母胎solo的alpha被绕晕了:“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以前也不信,但你若是遇到了……”迟梁骁笑,看向讲台处回答同学问题的裴琢,目光再也挪不开了。
“你哪怕只能在人潮不息间远远地看一眼,你的人生都有了意义。”
第8章
8.
裴琢第二节 课还是专业英语,给另一个年级上,教室在八楼。
他原本想乘职工电梯,但电梯前排满了人,二楼三楼都有人停,下来上去一趟慢得很,还不如爬楼梯。
裴琢不是热衷运动的人,学校工作和家庭琐碎够他忙了,自然抽不出时间锻炼,爬到四楼,就开始喘,到六楼,他速度慢得自己都看不下去,问旁边很明显跟着自己步伐速度的迟梁骁:“你要不要先上去?”
“没事,我们慢慢走。”迟梁骁见裴琢一直抓着扶手,问,“要不要我背你?”
迟梁骁一脸真诚,绝不是在开玩笑,但裴琢心想爬个楼都需要人背,那也太离谱了,摇头道:“这是学校。”
“哦。”迟梁骁乖乖地点头,没强求,依旧跟在裴琢后面。裴琢侦查能力不及迟梁骁,坐在讲台前,才发现迟梁骁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没跟过来。这在他的预料之内,这种课专业性强到枯燥,本专业学生都不爱听,已经体验了一节大课的迟梁骁也算遭过罪,没必要再勉强。
他凑近电脑屏幕,在自己的网盘里找上课要用的文件,心不在焉地点错了好几个。把他思绪捋顺的是矿泉水瓶拄在桌面上的很轻的钝声,然后上课铃响,迟梁骁跑到教室最后面坐下,速度快得没引任何人侧目,只有裴琢,看着那瓶水,想到这栋教学楼只有一层有自动售卖机,愣了五六秒才开始点名。
12:10分,第二节 大课下课。裴琢整理文件夹的片刻功夫,教室里就空荡荡的只剩下他和迟梁骁。他还是慢慢悠悠的,隔着偌大一个教室,喊话问:“迟同学想吃什么?”
“还、还有的吃吗?”门外走廊的人流量惊到迟梁骁了,还以为大学跟初高中一样,得跑饭抢饭。裴琢摇了摇头,没解释,直接带他去教工食堂,里面窗口多人也少,什么菜系口味都有,物美价廉。
他们从第一个窗口开始逛,迟梁骁高,就跟在外侧,走到最尽头的那个窗口前,两个人全都空着双手,裴琢纳闷了,问:“你没看到喜欢吃的吗?”
“嗯?”迟梁骁眨巴眨巴眼,“我一直在等你拿你喜欢吃的。”
裴琢不饿,旁边的窗口正好是馄饨,他就买了一碗,然后把饭卡给迟梁骁。没他在旁,迟梁骁确实少份拘束,效率也高,他刚找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迟梁骁就端着四菜一汤过来,碗边还有个咸鸭蛋。
裴琢心想迟梁骁还挺会挑,职工食堂的咸鸭蛋是高邮运过来的,筷子一戳,红油就冒出来,香咸到不爱这口的都人拒绝不了。
他突然很想看迟梁骁会是什么反应,从他剥蛋壳时就偷偷瞟他手上的动作。红油往外沾到手指上,迟梁骁没拿纸巾,而是像个偷糖的小孩,迅速舔掉一点都不浪费。
裴琢越想越觉得有意思,馄饨吃到一半,还是没忍住笑,迟梁骁当然注意到他的目光了,以为他也想吃鸭蛋,就跟他换了餐盘。裴琢拿起蛋壳,意外地发现里面只剩下蛋黄,看向迟梁骁,迟梁骁一本正经地说:“我不爱吃蛋黄。”
裴琢不信,怎么可能有人吃咸鸭蛋只吃蛋白呢,分明是迟梁骁把不好吃的全挑完,把蛋黄都留给他。
“……我想吃会自己拿。”裴琢想说一个咸鸭蛋用不了几块钱,但有些情意,不是钱就能算清的。
“我去的时候就这一个咸鸭蛋了,”迟梁骁故作嫌弃,“咸蛋黄一点也不好吃,我都不懂,怎么那么多人爱拿它拌饭,一点都不香……”
裴琢于是拿咸蛋黄拌饭,不得不说,那色香味出彩的他不饿都一勺接一勺。迟梁骁见他终于有了食欲,乐呵呵地往嘴里送馄炖,吃了几口,听到裴琢问:“那你馄饨肉也不爱吃?”
裴琢本来就不爱吃馄饨,完全是随便买的,刚开始还能吃整个,之后就只把肉的部分咬掉,薄皮全留在汤里。
迟梁骁吃的全是那些薄皮。
“对啊,馄饨肉也难吃,我只爱吃皮,”迟梁骁理直气壮的,差点把自己都给忽悠过去了,还专门把包着肉的部分夹断,勺给裴琢,“你勉为其难帮我吃掉呗,不要浪费呀。”
第9章
9.
裴琢坐在教工休息室的茶水间,他在一个小隔间里,双手托着下巴,垂眸神游,隔间门被推开时身子一抖,下意识护住袒露的胸口。
“不好意思,门没锁……”男性omega随即把门关上,在外面道歉,裴琢说“没关系”,omega便再次把门推开,探出脑袋朝裴琢抛了个wink,密谋似地低声说:“那我可以进来吗?裴老师。”
裴琢点头,omega嘻嘻地笑,锁门后坐到裴琢旁边。他叫许宁,是裴琢博士期间做助教时接触过的学生,后来许宁出国硕博连读,回国后也在c大工作,现在在外国语学院教书。
他的人生轨迹在外人看来非常理想,学识渊博,工作体面,家庭和睦,还有两个孩子。但他也要在工作之余到偷偷到茶水间,从背包里掏出吸奶器缓解涨/奶。他解开衣服贴到胸口,没一分钟,他储奶瓶就满了大半的奶量比坐了十分钟的裴琢还要多。
“许宁你孩子都快一岁半了,怎么奶量还……”裴琢都惊到了。许宁露出个略嫌弃的表情,话说得也直:“还不是家里alpha想喝,诶哟,我小儿子都要断奶了,他每天晚上睡死过去,做着梦呢还会往我怀里拱。”
许宁老公也是大学教授,裴琢万万想不到,他老公白天戴金丝眼镜,从头发丝一丝不苟到鞋尖,回家后的反差会这么大。
“谁让他是alpha,alpha啊,一个个都是自大狂,幼稚鬼。”许宁端坐,切换嗓子的音色,学他老公说话,“怀孕了?宝贝你怀孕了?你好棒!我要有女儿了!……什么?基因检测结果是男孩,啊……那宝宝,我们还要继续努力,我真想要个女儿,最好是omega,不然我的人生就不是完整的……什么?我们又不是养不起,为什么不继续努力,宝宝啊,我结婚前和你说想要一个足球队的孩子不是开玩笑的,我现在只有两个,宝宝……宝宝!”
裴琢捂着肚子笑,许宁利索地换了个吃奶瓶,百思不得其解道:“你说他也是个生物学博士,那么想要孩子,为什么不去做些实用性强的项目,比如开发alpha生/殖/腔,提高alpha的受孕率,一旦成功了,自己生自己养,别人午休的时候他也充满母性,去茶水房用吸奶器……”
许宁爱聊天,裴琢只要不觉得烦,他能一刻不停地继续说。吐槽归吐槽,真说到丈夫的科研成果和研究项目,许宁一脸的嫌弃,但眉眼间的喜悦自豪还是藏也藏不住。
和国内其他高校一样,他丈夫的团队也在做基因解码,通俗的讲,就是研究人类基因为什么会毫无征兆地突变出abo第三性征,使得男性可以生育,女性可以使男性受孕。
当时全球各国的生育率和结婚率都很低迷,离婚率连年高于结婚率。眼看着人口老龄化生产力不足等各种社会问题矛盾即将激烈到不可调和,abo第三性征显现。近一半的人类一出生就有生/殖/腔和腺体,随着青春期的到来,他们分化成alpha,或者omega。
omega每个月都会经历发情期,与之信息素匹配的alpha很难拒绝,这也是为什么z国的法律明文规定,alpha在公共场所必须佩戴遮蔽器,防止他们使用信息素恶意骚扰omega,引发社会问题。但在一些监管不严的国家,至今还有ao当街突然发情后,地方都不换,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解决生理需求。如果说避孕套的出现实现了人类的性解放,那么汹涌的发情期让人类又变回欲望动物。没有alpha不想侵占生殖/腔,就像没有omega不需要alpha的灌溉。
但从国家宏观层面来看,abo第三性征的显现利大于弊,负增长的生育率终于开始回升,在一些性保守的国家,比如z国,结婚率在世界范围内连年稳居榜首,当西方国家又开始担心国民年龄结构,z国的ao家庭平均孩童数为1.8,以许宁目前的家庭结构为典型。
许宁说够了,开始换第三个储奶瓶,但裴琢的跟漏壶一样一滴一滴,半天没太大动静。
“要不要加档?”裴琢正在用的吸乳器许宁以前也用过,知道一档的频率有多低,但裴琢摇头,说也就这个档位的震动他能受得住。
“那你不就没时间午睡了,”许宁看了眼表,“离上课只有四十分钟了。”
“没事。”
“裴老师啊,你现在可不是没事的样子,”许宁歪着脑袋看裴琢,目光落在他的眼底。裴琢昨晚上肯定没休息好,没几个哺乳期的omega能睡舒服觉,全都是肉眼可见的劳累,但裴琢的疲惫又有那么点不一样,不一定是睡眠不够,反而像是被折腾过的餍足。
“裴老师啊,”许宁挑眉,一脸八卦地笑,“你终于舍得把家里那位带单位来了?”
裴琢没办婚礼,哪怕是理工院里的老师也多以为他没找到合适的,又宁缺毋滥,就从基因库借精有了骁骁。许宁是少数知道裴琢领证的人,也看过照片,知道对方是部队的,裴琢一直不同他人谈论自己的婚姻,很有可能是出于职业考虑。
“他人呢?上午不是还陪在你身边吗?”许宁问。
“去消防队找战友了。”裴琢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让他先回去的,不然他在学校里,什么都听不懂,怪无聊的。”
“你们怎么认识的啊?”许宁问,实在是好奇,“我读书那会儿就有不少讲师教授追你,也没见您心动,”许宁揶揄地用手肘戳了一下裴琢的手臂,“我还以为你更看重alpha的家世背景,怎么最后找了个聚少离多的。”
“缘分吧。”裴琢说,有点敷衍,“第一眼的时候,觉得他有点像叶瑞泽,就……不只是长相,是那种感觉,”他说不清,继而补充道,“当然,他和叶瑞泽性格完全不一样。”
叶瑞泽是裴琢读研时期的学长,和许宁丈夫同届,学生物制药,他是当时的校园风云人物,许宁当然也知道这个名字,听裴琢这么一提,一寻思,觉着迟梁骁那双颇为立体的眉目和叶瑞泽还真有几分相似。
“但叶瑞泽走得是文人雅士路线,不像你老公,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你们俩吃饭那会儿,不少人都在谈论你们俩,说他长得特像哪张照片上的谁谁谁,但就是没人敢上前和你打招呼,求证一下。诶,不过话说回来了,你们俩怎么认识的?”许宁又问。
裴琢想都没想:“相亲。”
“相亲!”许宁瞪着眼,一脸不敢相信。
“是啊。”裴琢被他的表情逗笑了,记忆往回追溯,还是能清清楚楚地想起第一次见迟梁骁的情和景。他例行去了个咖啡厅,见他母亲陆悠牵线的相亲对象。裴家家境小康,是较为富裕的中产阶层,普通人能靠自身努力达到的天花板。但陆悠并不满足于此,她一直希望裴琢能择一良婿,梦想着靠儿子的婚姻实现阶层和社会地位的飞跃。她对裴琢从小到大的培养也在潜移默化地传达这种观念和寄托,哪怕读到研究生,裴琢也依旧服从于陆悠的意志,直到遇到叶瑞泽。
他从未告诉任何人,他和叶瑞泽谈过恋爱。那是他第一次坠情网,什么经验都没有,很快就被陆悠发现。陆悠自然看不上没有家族做支撑的叶瑞泽,为了让热恋的两人彻底分开,就差以死相逼。最先妥协的是叶瑞泽,他出了国,和裴琢断了联系,两人从相识相恋到相离别,只有短短几个月,无疾而终,当真是镜花水月。
但裴琢从此不再任由陆悠摆布,他知道喜欢和爱是怎么滋味了,那种感觉是陆悠安排的相亲对象给不了他,他也不愿意轻易给予的。陆悠不同意他出国深造读博,他就一直和母亲耗着,从学生到工作,他不拒接陆悠安排的任何一个相亲对象,但他也不接受其中的任何一个,除了客套的吃顿饭,再无过多接触。
他一直以为自己在等叶瑞泽,等啊等,等到有一天,他坐在咖啡厅靠窗的地方,一手搅着汤勺,一手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往外看。
他记得那是盛夏,正午的蝉鸣嘹亮的他在室内都听得见,他就这样眯了眯眼,毫无期待地,像生命中无数个寻常的睁眼一样再见这个世界,他看到迟梁骁朝自己走过来。
他那时候并不知道,迟梁骁会在半分钟后坐到自己对面,他要见的相亲对象比他年纪都大,是个上司公司的老总,离过婚,两个孩子都跟着他——陆悠以前给他介绍的都是些权贵二代alpha,但这几年更多的是离异的中年beta,想必在她眼里,他儿子在年纪上已经没了优势,生育能力大打折扣,再不抓紧,可能掉价的连这种档次的老男人都找不到了。
裴琢从来没这种想法,他早已习惯了一个人,他读了那么多书,市面上被贩卖的各种焦虑也触动不到他,但当他看到迟梁晓朝自己走过来,那个alpha那么年轻,朝气,笑起来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像藏着星星,他隔着一层玻璃看着,突然意识到,他都三十四岁了。
他也突然意识到,他已经连叶瑞泽长什么样都忘记了。
只记得,当他也这般年纪的时候,叶瑞泽要是这么勾着唇角冲自己笑,他那晚的梦里肯定也有一个叶瑞泽跨过山和海,朝自己跑过来。
他出乎意料地坐到自己对面,那张脸和记忆中模糊的叶瑞泽重叠,竟真的有几分相似。他一直在舔嘴唇,放在腿上的手抓得很用力,似乎是很紧张,很忐忑。
还未等他开口做自我介绍,裴琢真正要见的人来了,那个发福又秃顶的beta站在桌前,看看那人又看看裴琢,以为裴琢今天见得不止他一人,有些被冒犯,睥睨地看着omega,毫不客气地说:“我的时间很宝贵。”
“那我就不浪费了。”
还没等beta回过神,明白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裴琢就抓住alpha的手,拽着他,头也不回地往大门跑。
他们前后脚地踏出那道门槛,裴琢没停下脚步,但松开了手。头顶的太阳在明晃晃地燃烧,但他从没有一刻觉得自己如此自由。阳光毫无遮蔽地照耀着他,他的手腕被身后的人握住,他扭头,那个alpha站在他身边,贴着他的肩,和他一起傻傻地、接受这融融烈日的洗礼,急迫又结巴地说:“你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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