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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仙为患(玄幻灵异)——圈地自萌

时间:2019-11-01 16:08:40  作者:圈地自萌
  兀自喘着气,面色惨白,像是碎在了积水坑里的月亮,落魄不起眼。
  身上裹着的灰棉衣被大雨浸得湿透,模样不如一只落汤鸡,可怜又凄惨,就差没现了那灰扑扑脏兮兮的鼠身。
  用人的样子死,大概是他最后的脸面。
  就是不知道,道长还会不会记得他,他那么周到小心,总归还是有一点好处的。
  “你不想活了吗?”肖吟的声音在耳边冷冷的响起。
  虽然看不清伞下那张脸,却可以想象他说这话时,眉头紧紧皱起的样子。
  商响太懂他。
  同时也感叹还是凡人好,俯仰几十载,爱恨情仇都不用记太久。
  妖啊,活得实在太长,寿命一长,心意就不值钱了。
  “道长,你是来看我的吗?”
  商响问着执伞而立的肖吟,天真又执着。
  “不是。”肖吟说。
  商响牵扯嘴角,露出一个笑。那笑容惨淡,像是被雨打碎了的花。
  “是啊,我想也不是的。”
  他生受了一记闷雷,已经断送了几十年修为。再多劈几下,便要连那些刚生下十来天的小耗子都不如了。
  正想着,又是一记狠厉天雷落下,活腻了又疯魔的老鼠精想要欺身去接,却叫黄衣烈烈的花妖挡在了身前。
  “商响,我承你的情,可这是我的劫,没人能替我受。”
  花妖笑着,身形单薄如雾,神情超然如佛。
  转对肖吟道:“肖吟,你改不了命的。”
  “回雪!”
  呼唤被巨大的落雷声盖过。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时,那把褐色的旧油伞已然落地。肖吟倒在院落中冰凉的石砖上,怀中是一株晶莹剔透的百合花。
  商响忘记了痛,伏在肖吟尸身旁冷冷笑。
  大雨倏然而停,空中的黑云随风散去,清朗的夜空中一无所有。只剩檐下点滴更漏,伴着孤单冷寂的梧桐树和商响。
  他恍然大悟。
  原来肖吟早就打定了主意,要以死护住花妖原身,叫他不至于灰飞烟灭不入轮回。
  自己上赶着替人历劫,实在是多管闲事。
  花妖受了雷劫,消弭了今生罪孽。两人在黄泉路相携而行,在阎王殿上再续上个三生三世缘。
  真是好打算啊。
  可是,凭什么呢?
  三生三世已经那么长了……
  妖怪啊,总是痴心又偏执。
  商响还得再加一条疯……
  于是,他断了尾,不犹豫也没手软。
  撕心裂肺的痛自尾椎蔓延全身,痛到汗与眼泪都止不住,之前受的那雷霆万钧,与自断其尾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鼠尾是鼠妖的命,里面攒着他来生为人的寿数。
  可他不要来生为人,他只要肖吟。
  鲜血随着腿根缓缓流下,被浸满雨水的棉布裤子稀释成一滩腌臜的褐色,一股一股划过洁白纤细的脚踝。
  滴滴答答、腥膻粘腻,是爱上人类无法流珠鲛人的泪。
  ————
  响彻了半个夜晚的落雷声,叫整个渝州城里的妖怪都如履薄冰,就连凡人也心有戚戚。
  和尚和狼王赶到时,商响已经料理完了院中的污秽,为肖吟换上了干爽衣衫,扶他上了床。
  那株冰雪美丽的百合花,被他种在了梧桐树下。
  看到两人来,商响笑了笑。
  “道长在房里,你们去看看他吧。”
  惨白的脸。
  和脸同色的唇一张一合。
  实在不像人形,连鬼都不像。似乎只是一个虚弱至极的残像,料峭冷风一吹就会散去。
  “小响……”白悟虚欲言又止。
  商响摆了摆手:“我累了,我想睡觉……”
  说罢谁也不看,推开房门化了鼠身。
  他没有了尾巴,走起路来跌跌撞撞,仓皇的逃进洞里,没有一丝力气。
  商响蜷缩着,伸出细小的舌头舔舐着尾巴的断口。感觉不到疼,只剩下麻木和无穷无尽的疲惫。
  身体发着热,叫脑袋更昏,干脆睡觉吧,不要做梦,他讨厌做梦。
  可是,梦里有娘。
  商响吸了吸发苦的鼻子,把自己蜷成了小小的一团。
  这一睡,便是三日。
  中间也有醒的时候,短短的片刻钟,睁不开眼,分不清梦与现实。
  直到第四天,一束太阳光照进了老鼠洞中。
  惊心动魄的一夜恍如一场记不清的梦魇,醒来了,便又是一个清朗太平天。
  肖吟还没醒,安安静静的躺在围着青色帐子的床上。
  商响坐到床头,伸手轻轻摩挲他的脸。
  指尖苍白,不见血色。
  游走着,带着妖怪贪得无厌的秉性,一下一下拂过他肖想过无数遍的眉梢眼角。
  道长……
  老鼠精无声的笑,眨了眨沾湿了的黑睫毛。
  肖吟今生余命,是他的……
  听和尚说,有位叫做觉行的高僧曾为肖吟批过命,算出他的死期,就在那日。
  狂风骤雨,惊雷打得满城皆惧那日。
  商响微微笑,唇角眼梢有种冷寂的快乐。
  是真觉得好笑,因为从不曾想过,到头来,改换了天命的竟是自己——
  折了一条尾巴,从天定的死期里,夺回了肖吟。
  【作者有话说:响响妈妈爱你!】
 
 
第十九章 记忆
  那日之后,已经过了半月。
  肖吟仍旧没有醒。
  商响衣不解带的照顾着,累了乏了,便伏在冷硬的木床沿眯眯瞌睡。
  他没法真闭上眼。
  闭眼就是落雷过后一场惊心动魄死亡。
  但那又与死亡不相称,是肖吟心心念念的,与花妖的来世缘。
  和尚说,肖吟是个疯子,从来都是。可他没想到,世上还有更疯的,不但疯,还不自量力。二百多年的破烂道行,就敢改换天定的寿数。
  “你图什么呢?逆天而行……是要遭天谴的。”
  和尚一句话叹了三口气。
  商响眯眼笑,惨白的唇缝里透出一点血红舌尖:“我没有别的好处,只能拼了命对他好。好到再没人能这么对他,或许他就是我的了。我是妖怪,不许什么三生三世,真要动了心,就只对那人好,好到死那天。”
  和尚又叹了口气。
  商响是只蠢老鼠,无可救药,愚不可及,为了道士连来世为人都不要。
  畜生道有多苦,商响比他清楚。
  和尚叹息着退了出去,没有再劝。
  妖怪的灵窍总是不如凡人玲珑剔透,爱啊恨啊由着自己的心,又痴又傻又固执。
  商响还疯,还不要命。赤裸裸热腾腾血淋淋的一颗心掏出去,被人冷待了摔碎了作践了,他连头都不回……
  肖吟醒来那天很冷。
  没有下雨,只是化不散的阴湿。
  商响喂完汤药,想给他再加一床被。
  抱着被子回来的时,沉睡了半月有余的肖吟已经坐了起来。靠在床头盯住自己,瞬也不瞬,视线笔直。
  像极了有一年下山偷核桃,在村头遇见那只绿眼睛的扁担纹花猫。
  肖吟低头笑了两声,又抬眸:“你傻了吗?”
  商响被唤回了不知落到何处的魂儿,结结巴巴:“你、你醒了?”
  “你是谁?”道士歪着头,眉眼清澈又无邪。
  才露头的喜悦凝在了脸上,商响傻傻的抱着被张口结舌:“你……”
  “我忘记了很多事。”含笑望着傻乎乎的老鼠精,肖吟说,“但我觉得我认得你。”
  我认得你……
  一句话,便叫商响忘记了断尾巴的痛。
  眼泪忍不住掉下来,一颗一颗,不像珍珠,像雪粒子,划过脸颊,没有半点热气,聚在下巴上,浸得绀色被面一小片湿。
  肖吟心头波澜起伏——
  是心疼。
  又不止心疼。
  不知从何安慰起,只能拉过紧紧攥着被子的手。细细的手指,留着浅浅的疤。
  被子掉到地上,哭傻了的小老鼠跌进自己怀里。
  抱着的感觉很软很好,也叫肖吟说不清的混乱慌张。
  “别哭别哭,是我欺负你了吗?”
  怔怔的不敢动,商响抬头偷偷看肖吟,却被对方抬手擦掉了眼角的泪。
  他暗骂自己没出息,竭力忍住眼泪,妄图粉饰太平:“我是因为高兴才哭的。”
  是高兴吗?或许也有。太复杂的情绪,商响形容不来。
  “为什么高兴?”
  心在别别跳,张狂的鼓动着要震出胸腔。商响从没离肖吟这么近过,偎在他胸前,还被箍住了腰,稍微动一动眼皮,那让自己疯癫发狂的色相便落入眼中。
  他有些迟疑,觉得是梦境,偷偷咬了嘴唇,却又觉出了疼。
  可还是惊艳,还是着迷。想染指,想冒犯。
  想得五内俱焚,胆大包天。
  “因为你醒过来了。”
  被诱惑了的商响讷讷说。
  听罢这话,肖吟不可抑制的觉得欢喜。这只小老鼠,亮晶晶的眼睛里好像只有他。
  “我是谁,我们又是什么关系?”
  不想撒手,怀里有只老鼠的感觉很奇妙,箍在腰上的手臂再使了一分力。
  贴的更紧了,黑而圆的眼睛近在咫尺。
  湿漉漉的睫毛动了动,苍白的唇绽出一丝笑,像是一朵白色的花,里面藏着红色的蕊。
  “你叫肖吟,我是你男人。”
  狡猾的老鼠精面不改色的撒了个弥天大谎。
  这谎说的太不着调,说出口的那一刻,就做好了被肖吟推开的觉悟。
  可是却没有。
  漂亮的道士只是看着他,嘴角含笑地看着他。很高兴的样子。
  “那你是谁呢,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痴缠缱绻,像是对待前世的情人,温柔又蛊惑。
  眼前晃过梧桐树下茕茕而立的百合花。瞬间,血液冻成了锋利的冰碴,刺在身上,又冷又痛。
  可这时光不是他偷来的,是他用尾巴换的!
  忽然有了底气,老鼠精抬起下巴:“我叫商响,你记住了!”
  管他呢,管他呢,就算只有一时一刻也认了!
  贪得无厌的妖怪总也学不乖。
  “嗯。”肖吟点头笑,眼里盛满了一汪温柔的月亮,“我平时怎么喊你?响响吗?”
  刚才还胆大包天扯着谎的商响愣住了。
  过了这么多年,认识这么多人。会叫他响响的,只有老鼠娘。
  摇摇头否认:“没有,你没这么喊过我。”
  “那我叫你什么呢?”肖吟对称呼似乎有种超乎意料的执着。
  搜肠刮肚的想,却实在想不出。
  因为肖吟从没有认真喊过自己。
  “响响。”又叫了一声,鼻间萦绕着温热的吐息,两个字念得真切又清晰。
  叫人心颤。
  眼看着就要落下泪来。
  “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商响瘪嘴忍住泪,横眉冷眼,改不掉口是心非的毛病。
  明明……明明就欢喜得要命。
  肖吟低头凝视他:“这么委屈?生气了吗?”
  当然生气,那一桩桩一件件,换了旁人早就琵琶别抱另觅新欢了,也就是小爷这么……这么……
  一口白牙磨得咯咯响,商响忽然死命咬住肖吟胸口。
  他是真的发了狠,鲜血很快透过雪白单薄的中衣。尝在口中,腥膻粘腻,却又痛快过瘾。
  肖吟没有出声,伸手轻轻拍着商响的背。
  似安抚,又要宽恕。
  他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但叫商响恨成这样,那就是罪大恶极。
  那时,灵魂在混沌里沉沉浮浮,眼前脚下皆是虚无,本以为会死,可有双眼睛总也抹不去,黑而圆润,像上了层釉色的桂圆核。一梦醒来,前尘尽去,仿佛在轮回中走了一遭,将滚滚红尘中的七情六欲全都淘换了个干净,脑子里只剩下那双要拼命的眼睛。
  在那双眼里,仿佛世间千载以来只有他,天地辽阔间也只剩下他。
  那是商响的眼,不费吹灰之力就让他寻到了。
 
 
第二十章 清白
  那场浩荡雷劫中,肖吟伤了灵识。不认得自己,只认得商响。
  和尚知晓一切来龙去脉,因而唏嘘喟叹。却不知是该叹肖吟总算能断了不该有的执念,还是叹商响疯魔癫狂……
  到底还是不忍心,他可怜商响的痴。
  喉结滚动,将真相咽回。
  趁着肖吟小睡,和尚偷偷问:“他总有一天要想起来的,到时候你要怎么办呢?”
  商响笑,漆黑的眉眼弯弯,满是不在乎:“骗来的日子,有一天是一天吧。”
  倒也通透。
  厨房里,商响将山药切成末,和着糯米熬了一锅粥。
  弓着背脊,蜷在灶膛前的小板凳上,双眸映着跳动的火苗,迷迷糊糊觉得困。
  他终日惦记着肖吟,已经许久未曾安眠。
  砂锅里的山药粥咕嘟咕嘟响,接连冒出一个个粘稠的气泡,逼仄狭窄的厨房里弥漫着浓浓的米香。
  商响在厨房就着柴火的烟味填饱了肚子。
  又盛了一小碗粥,端进肖吟房间。
  “你到哪儿去了?”
  被那双漂亮眼睛盯住,商响有些无所适从,只将手中的碗递到肖吟面前,故作淡定:“吃些东西吧。”
  肖吟笑了笑,眉目间至纯至真:“手没力气。”
  “也是……”商响端着碗,侧身坐到硬邦邦的床沿上。不远不近,是有分寸又叫人心痒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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