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心里就是莫名其妙的慌乱,他斟酌片刻,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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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前。
孟闲结束了与沈行间的对话便起身往星月赶。
沿途风光甚好,天色渐渐黯淡下来,他面前忽然停了个人,孟闲看了眼,挑了挑眉。
说意外倒是没有,只是惊奇这人居然这么早就露出真面目。
“你好,有事吗?我赶时间。”孟闲说。
对面那人渐渐逼近,孟闲不动,那人也不说话。
孟闲虽然不悦,面上却不显,问:“你有事吗?”
“可以和我走一趟么?”那人说。
“别整得跟警察叔叔似的,我怕死了。”孟闲笑了笑,道:“不可以,我急着见我男朋友。”说完便要走。
对面那人不知被触了哪片逆鳞,忽然暴怒,阴阳怪气地说:“男朋友?什么时候的事?你自封的?”
“关你屁事。”孟闲说着,后脑勺忽的一痛,一个浓妆艳抹的漂亮女人从孟闲背后出来,扶住了孟闲。
他看了看靠在身上的男人,皱了皱眉,复又看向对面的男人,说:“小远,接下来怎么办?”
宋远沉声:“带过去。”
☆、第 15 章
“孟闲被绑架了?”
沈行看着洛复的眼,不知为何,他问:“他不会有事是不是?你知道是谁对不对?”
洛复愣了一秒,莞尔一笑:“果然,难怪孟闲说你和别人不一样。”
“你……”沈行没再追问这“不一样”是个什么不一样,只道:“那是谁?我们去哪儿找他?”
“宋远,去【有一个花店】。”
“有……”
洛复抬手把手机上宋远发的短信给他看:“别问,花店名字,叫【有一个花店】。”
“……”
洛复忽然严肃了起来,目光自上而下地扫过沈行,说:“你确定你要跟过去吗?”
沈行不知为何,犹豫了一下,才道:“确定。”
洛复下定决心似的,道:“OK”
那就让孟闲来做选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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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店门口,段婷停如临大敌地看了眼宋远,看见宋远身后昏迷的孟闲时,吓得手上的剪刀都掉在地上。
段婷停:“你,你好,请问?”
宋远笑了笑,如果忽略后面一看就来者不善的女人的话,可是说得上是人畜无害,让人分外有好感了。
“段婷停是么?”宋远问。
“……”段婷停非但没有放松警惕,反而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知道自己名字的人更加戒备。
她一言不发,只死死盯着那女人身上的孟闲。
宋远面色一沉,再没了方才好声好气的温柔样,他咧开嘴角,古怪地笑了笑。
“黄玫瑰是吗?”宋远说。
女人身旁的孟闲睫毛微微一颤,没有人注意到。
段婷停:“!!!”段婷停眼神死死盯着对方漆黑的眼珠,只觉仿佛有凉意阵阵袭来,他握了握手,道:“你想做什么?那是闲哥带的,你们都不能碰。”
“那沈行能不能?”宋远冷冷问。
段婷停一愣,差点脱口而出“沈行是谁?”她及时刹车,慢慢地踩油门,与对方小心翼翼地周旋:“关你屁事!”
再次听到这句话的宋远:“……”
一直站在后边没说话的女人开口:“我们来是想等人,没有别的意思。”
“等谁?在这之前,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我闲哥怎么在你那儿?”
段婷停不怕了,光天化日她不信这俩人能一刀捅了她,与其畏手畏脚一副软柿子样,还不如刚一点,现在最重要的是闲哥怎么晕倒了,还在这伙人手上。
“不急。”女人拍了拍宋远的肩,也不知这话是对谁说的。
“能给个座位吗?一直站着挺累的。”女人又道。
段婷停见撬不出什么消息来,冷冷一抬手:“二楼茶室,请便。”
“谢谢。”那女人道。
段婷停多瞟了她一眼,这女人的谈吐给她一种诡异的礼仪感,没有多正统,但也比寻常人强。
“黄玫瑰是每天都送吗?”宋远僵硬的声调在寂静的茶室里格外诡异。
段婷停斟酌数秒,觉得这个可以说,便假装漫不经心地道:“当然。”
又是诡异的沉默。
“你不好奇,孟闲为什么这么做?”宋远问。
宋远挑拨离间的技术看来不太过关。
段婷停嗤笑一声:“呵,一点都不好奇呢。”
怎么可能!她快好奇死了,她开始还异想天开地以为孟闲想泡她,查了黄玫瑰的花语又了解了对方的性向后,再没敢问过。
闲哥,大概有什么心结吧。
宋远:“……”
孟闲的嘴角轻轻勾了勾。
他眨了眨眼,骤然开口:“真的不好奇?”
段婷停说话经常不过脑子,特别是现在这时候,怎么听这话都该是宋远讲,此情此景,听见这话,便嘴快道:“当然不……卧槽!闲哥?”
孟闲不知何时走到了段婷停面前,在段婷停面前转了转水杯,接着转过身,好整以暇地问:“你呢?你好不好奇?”
宋远不说话,脸色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
“我倒是很好奇。”路上孟闲看见了那女人给洛复发短信,心中疑惑更甚。
“你想干什么?让我和沈行见一面?试探他会不会过来救我?”孟闲渐渐逼近,眼里神色是决绝到狠厉。
孟闲:“黄玫瑰是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你知道?”
宋远不言不语,额头却渗出丝丝细汗:“……”
孟闲这一股脑抛出这么多问题,不是气急败坏无话可说的胡言乱语,只是他不确定。
不确定宋远的意图。
如果仅仅是试探他对沈行的真心或是沈行是否会来,那宋远早该有所反应,但现在,宋远很明显,更在意“黄玫瑰”。
“黄玫瑰”是什么?
宋远比他知道得要多。
孟闲很早就知道自己记忆缺失,可每天带一束黄玫瑰过去,是他从那个记忆断层开始就有的习惯,说是习惯,更像是天性。
所以“黄玫瑰”必定是他找回记忆的关键,而现在这个叫宋远的人,沈行名义上的哥哥,知道“黄玫瑰”是什么。
不能放弃这次机会。
孟闲再次逼近,同时不忘把水杯拿起,问宋远:“你们刚才,在里面加了什么?”
他其实什么都没看见,只是试探,但也不是完全凭直觉,他第一次转动水杯时,宋远确实是什么破绽都没露,但他后面的女人就紧张得太明显了。
“怎么都不说话了?”孟闲火上浇油般的笑笑:“我又不会去以身试水,你们就算干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啊。”
“你到底什么意思!”
那女人到底是没沉得住气,大叫出声,吓得段婷停一抖,整个人往椅背上靠。
“宋如水?”孟闲说:“你保养得倒好,平常人还看不出你们是母子。”
“你……”
宋如水本是个怕事的性子,先前都是相信自己儿子能搞定,如今自己的定心丸不说话,孟闲再一点明她的身份,便已经慌了神。
孟闲:“我没什么意思,就想要你儿子告诉我,黄玫瑰是什么 。”
宋如水:“我儿子他不知道!”
孟闲:“你儿子知不知道他自己清楚。”
一阵悦耳的音乐响起,孟闲低头才见是自己手机在响。
“我们到了,沈行也来了,你决定好了吗?”
“什么决定?”
“什么……没什么,你们在哪个包间?我上去找你们。”
孟闲决定先不追问,道:“天水间。”
“OK。”
孟闲挂了电话,对宋家母子道:“既然沈行来了,这事就算了。”
沈行进来时,包间里寂静得奇怪。
他试探着出声:“你没事吧?”
孟闲脸上仿佛天光乍破,阴雨骤散。
“没。”
沈行顿了顿,还是不知道怎么接:“那就好。”
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谈那晚上的事。
宋远跟沈行打了个招呼,大庭广众下沈行没让宋远难堪,但也回得不怎么开心。
那厢孟闲见了这场景,内心再将此与方才沈行关心自己的模样一比较,不禁喜上眉梢。
孟闲眼角眉梢含着笑意,对沈行说:“下面的花店是我开的,要不要下去看看。”
洛复有一瞬间的失态,随即掩了担忧,只附和着说:“是挺漂亮的,你刚才大概看见了,现在去仔细瞧瞧?”
沈行见这两人都急于打发自己,也不说破,点了点头下了楼梯。
沈行不知道,原来这花店这么漂亮。
段婷停方才追了上来,沈行正定定地看着磨砂花瓶里的黄玫瑰。
他仰头看着,不言不语,段婷停不知沈行怎么了,但也知道不该说话。
时间仿佛静止,接着段婷停看见沈行抬起了手,似乎是想触摸那朵黄玫瑰。
“不能碰!”段婷停叫出声来:“除了闲哥和我,那花瓶是不让别人碰的。”
段婷停说完就后悔了,这话未免太刻薄了些。
但被如此对待的沈行却没生气,他放下手,心道到底是别人,主人让你去看看,也只是让你看看了。
段婷停本以为沈行要问个究竟,但沈行对于这项规定什么都没说。
沈行像锅九十九摄氏度的水,到底是没沸腾,一个人在那僵着,挨过不知道多久,唇齿间才稍稍溢出一句话:“很好看。”
是剖开内心,真心实意的赞美。
段婷停能感受到沈行的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只好作罢。
过来许久孟闲才下来,沈行刚要开口,孟闲便知晓了他的问题,一边说一边往他这边走:“他从后门走了,我知道你不想看见他。”
沈行不知道怎样形容他此刻所见,孟闲逼近时,他身后的花朵可能是被风吹拂了几下,轻轻摇曳时,孟闲就站在它们中间。
完全不知道怎样形容。
孟闲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说方才那话时贴得格外近,沈行忽然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对方贴在他耳边说话时的情态。
整个人都沉沉浮浮。
沈行从嘴里溢出一个“嗯”,便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半天又道:“你这里的花,很漂亮。”
孟闲眉开眼笑,得寸进尺地问:“真的?”
沈行:“真的。”
一旁的段婷停好像开了点窍,忙道:“刚才沈哥说你的黄玫瑰好看,想仔细看看。”
孟闲一愣,才道:“那就看看。”
沈行把孟闲的犹豫看在眼里,苦涩地笑了笑,说:“算了吧,有点晚了,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回家了。”
孟闲追了出去,好巧不巧,他们又停在了那个路灯下。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孟闲说一语双关道:“你还记不记得?”
沈行身子一抖,闭上眼假装被车灯晃到,他掩了眼里神色,淡淡地道:“记得什么?”
孟闲盯着沈行看了许久,说:“没什么。”
☆、第 16 章
沈行昨晚便收拾好了行李,行李不多,两套换洗衣物,一些日用品和药品,还有他的笔记本。
昨夜在路灯下,孟闲将言而未语的情态令他一直惦记到今天,他几乎能肯定,对方一定是有话想说,但对方既然一个字都没吐出来,那后果得他自己承担。
早餐吃得很清淡,他有点晕车,他怕到时候胃里难受。
原本以为能好好挨过一个上午,再顺顺利利地去s省,但老天爷就是不让他安心。
这场大雨一下,沈行平静无波的心湖立刻被石子砸得水花四溅。
面前街上的书店牌子的边缘滴落着水滴,一颗一颗豆大的水滴砸在水泥地上。
沈行听见了有人在叫他。
“小行!我不会游泳!”
沈行对着空气轻轻地说了声:“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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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车里空气意外的干净,沈行找了个角落坐下,带上耳机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耳机里其实没有播放任何歌曲,连轻音乐都没有,他不过是借助耳塞令自己平静下来。
每次下雨。
他的神经总是格外紧绷。
忽然车厢前头传来一声尖叫——
车子忽然刹车,最前面的那个女生头撞到了椅背上。
许多人一拥而上,其中当然不包括沈行。
不过只有少部分人是去关心那女生,其余不过是好奇前面发生了什么。
沈行没去,因为他知道,如果是什么特别的事,等会回来会有人讨论的。
果不其然。
在前面的那两个男生之中,一个说:“是飞车贼啊,那个骑自行车的好可怜,看起来腿应该是断了。”
另一个应和道:“真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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