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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者在前(近代现代)——斑衣白骨

时间:2019-11-03 17:10:05  作者:斑衣白骨
  曹武看到照片里死去的老人,迅速往后躲了一下,道:“和我没关系!”
  纪征道:“既然和你没关系,那你为什么要撒谎?”
  曹武紧张地回头看了看工地上的工人,吞咽了一口口水,正犹豫间,听到纪征冷冷道:“警察正在查你,如果你不解释清楚,我只能把你交给警察。”
  毕竟第一次‘招摇撞骗’,纪征说出这句话时心里也有些没底,担心曹武拒不认账,他也无法真的把他带到警局。
  但是曹武很快就妥协了,面露祈求地看着纪征道:“老板,我也是没办法啊,我女儿今年考大学,老婆又病着。我家里急需用钱,我才把工地的建材拉一些出去倒卖。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您放我这一马吧……”
  纪征抬手制止他说下去,皱眉道:“倒卖建材?”
  曹武摘掉头盔,露出被磨光了头皮的地中海,面色愁苦道:“我老丈人住在富周县,他家里有个大院子,我每次都把建材拉到老丈人家里,让他联系买家。”
  “你老丈人现在在哪儿?”
  “在家?你要跟他说话?”
  曹武说着就要播出老丈人的电话,被纪征伸手拦下。
  纪征道:“就算你真的倒卖建材也证明不了你和车祸没有关系,你的车距离被撞死的老人这么近,你肯定目睹了车祸发生的全过程,如果你没有参与,那你把你看到的过程详细说出来。”
  曹武急道:“我什么都没看到啊!”
  纪征阴沉沉地看着他道:“说清楚。”
  曹武道:“我的车开到路口忽然坏了,我又忘了带工具箱,就下车找五金店买扳手。根本没看到那个老头是啥时候死的,我回来的时候只看到公路上趴着一个死人,我又怕惹麻烦,就连忙开车走了。”
  纪征心猛地往下一沉,没想到这辆轻卡真如他之前所猜想的那样,在车祸发生时处于静止状态。
  气馁归气馁,纪征还是追问道:“有人替你作证吗?”
  “有啊,五金店老板见过我,他能替我作证。当时雨太大了,我在他店里躲了一会儿雨,跟他聊了会天,他应该对我还有印象。”
  “哪个五金店?”
  “就是大桥洞边上的大庆五金店。”
  “你在店里待了多久?”
  “二十分钟不到半个小时。”
  纪征试图揪出他话里的漏洞,细问道:“你到五金店是什么时间?”
  曹武立即掏出手机道:“当时我刚进五金店,我老婆就给我打电话了,我看看通话时间——5点,5点零23分!你看。”
  纪征接过他手机,当真有一通5点零23分打进来的电话,如果真如曹武所说,他在5点零23分进入五金店,躲雨30分钟左右,那他离开五金店是5点53分左右。而大庆五金店距离车祸地点有两公里,步行加上暴雨天影响,一个普通人则至少需要耗时25钟左右。那曹武回到停车的丁字路口的时间在6点18分左右。
  车祸发生在6点零7分,曹武回到车祸地点的时间在6点18分之后,错开了案发时间,并且6点18分时协警徐辉应该正在追捕逃逸的龚海强,车祸现场只有一具雷红根的尸体。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曹武迅速编造谎言完美避开案发时间的可能性并不大,而且他口口声声说老丈人和五金店老板可以为他作证,想必人证真有其人。
  虽然从字面上证实了曹武和车祸无关,但是和人证对峙之前,纪征还是按照计划做充分的取证。
  “这就是那天你开的车?”
  纪征拍了拍车门,问道。
  “是。”
  纪征走到车头前蹲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可能存在血迹和车祸痕迹的车灯、车牌、和保险杠等地方。
  一无所获。
  他站起身,拉开车门钻进驾驶座,前后左后查看了一遍。
  曹武站在车外,一脸紧张地看着他。
  还是没有线索。
  纪征正要下车,手握着车门把手往外推开,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了横在驾驶台下的一把蓝底青色波点的雨伞。
  他拿着雨伞跳下车,撑开了雨伞问道:“这是你的伞?”
  曹武道:“我也不知道这是谁的伞,是我在五金店门口捡的。”
  “捡的?”
  “我到五金店的时候,一个小姑娘站在门口避雨,没一会儿她就搭出租走了。伞就扔在店门口。”
  718省道,小姑娘……
  这三条信息让纪征联想到‘718桥洞藏尸案’。
  纪征拿出手机,登陆网页找到洪芯被害的新闻。服装厂老板彭茂奸|杀女工一案轰动一时,受害者的脸被传播到了各个平台网站。
  “是这个女孩儿吗?”
  纪征找到洪芯的一张清晰正面照,让曹武辨认。
  曹武眯着眼睛背着阳光看了一眼就说:“是她,这姑娘长得漂亮,我记得她。”
  照片上的洪芯白皮肤,容长脸,眉眼工细,一双眼睛格外出神,留着乖巧的齐耳短发,秀美可人。
  然而她却死在4月15号的718省道上,三天后,赤|裸的尸体被污水从桥洞下冲出。
  纪征问:“你看到这个女孩上了一辆出租车?”
  “看到了啊。我亲眼看到她上了一辆出租车。”
  “时间。”
  “我前脚进五金店,她后脚就走了,也就停了不到五分钟。”
  纪征低头沉思,这么说来洪芯搭出租车的时间是5点27分左右。也就是说洪芯在4月15号的5点27分还活着,并且搭乘了一辆出租车。
  他不了解洪芯一案的案发过程,也不知道警察查案的细节,只是他此时从曹武口中得到的信息,并没有从闵成舟口中听到。也就是说,曹武是警方没有掌握的人证,无论是对龚海强车祸案,还是对洪芯奸|杀案,都是。
  “你说洪芯上了一辆出租车,那你看到车牌号了吗?”
  “老板,您这不是难为我吗?雨下得那么大,人都险些看不清,谁还有闲工夫看车牌号啊。”
  曹武见他沉默着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想走的样子。他心里一急,想拽纪征的胳膊。
  纪征的余光一直捎着他,见他疑似想动手,一侧身叼住曹武的腕子,把他钢管一样粗壮的胳膊像是拧麻花似的拧到背后,右脚迅速插入他两腿中间预备随时勾住他脚腕往后一拉,把他推向车门。
  “干什么?”
  纪征冷冷地问。
  曹武被他箍着胳膊压在背上,整个人失去重点往前倒,‘砰’地一声趴在车门上,疼地连声哎呦:“不不不,有话好说啊!”
  一个工人见状疾步跑来:“怎么回事啊?你怎么还动手——”
  一语未完,被纪征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走走走走走!”曹武把工友赶走,艰难地扭过脸道:“老板,求你别告诉我们张总我倒卖建材的事儿,我还有一家人要养活啊。”
  纪征把他翻过来抵在车门上,手机正对着他拍了一张照片,然后才松开他,道:“下不为例。”
  他往路边走了两步,回过头又道:“手机保持畅通,我随时会联系你。”
 
 
第13章 黑林错觉【13】
  大庆五金店开在路边,和一个简陋的洗车店比邻。距离工地不到十公里。
  纪征走进店里,放眼扫视一圈,在店铺深处两排货架中间看到一个年过六十的老人坐在柜台后面看电视,柜台两旁立着货架,把老人左右两边的视线遮挡的七七八八,老人的视野区只剩面前的一小块儿地方。
  而门口侧对着柜台,从老人的角度很难看到门外。
  正在播放的老电视剧乌龙山剿匪记正战得热闹,老人有些耳聋,电视音量放得很大,放炮似的枪声和人声在小小的店铺里传开,耳刮子似的刺人耳朵。
  纪征用力敲了敲柜台,道:“大爷。”
  老人略一低头,老花镜滑下鼻梁,睁大眼睛看着纪征,声音洪亮:“谁啊?”
  纪征道:“像您打听个人。”
  老人不搭理他,接着看电视剧。
  纪征只能绕到他身边,拿出手机找到刚才拍的曹武的照片放在老人面前:“这个人,您有印象吗?”
  老人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纪征本以为他会说记不清,不料老人眯着眼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道:“来过几次,记得。是那个……那个前面住的吴国富的女婿,姓曹吧?”
  纪征点点头,又问:“他最后一次来是什么时候?”
  老人翻眼看着天花板想了想,道:“有些日子没来了,四月连着下大雨的那几天他来过一次。买了个扳手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什么时间?”
  老人从抽屉里拿出一本账簿扔给纪征:“就是四月份下大雨的那几天,你自己看。”
  小店每次售出货物,老人都详细记账,细致到某事某刻。
  纪征翻到4月15号,那天生意不好,只在上午卖出去两桶玻璃水,其次就是在下午5点26分卖出的一副扳手。
  时间对的上,货品也对的上,而且老人所言和曹武所言无出入。
  看来曹武当真和车祸无关。
  纪征离开五金店,刚回到车上就接到了庞律师打来的电话。
  庞律师说自己已经在路上了,问他在什么地方。
  纪征打量一番周围,道:“我已经到了,在菜市场门前等你。”
  此时的富周县很不发达,一条仅供轿车独行的公路蜿蜒曲折,坑坑洼洼,把地摊摆在路边的小商贩和行人挤占了半条街,纪征把车停在菜市场门前空旷的一角,坐在车里等栾云凤的律师。
  二十分钟后,一辆凯雷德从人群中挤出来,停在他的车旁边,紧接着下来一个中等身材,身穿正装的男人。
  纪征下车朝他走过去,伸出手笑道:“庞律师?”
  “是是是,你是纪征纪医生吧。”
  纪征点点头,道:“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没有,那咱们走吧。”
  海强干货店分为里外两间,外间布满货架,里间是一间面积小小房子,只搭了简单的灶具和一张铁架床。
  纪征跟在庞律师身边走进里间,里间空气昏暗,小小的窗子投不进多少阳光,空气中飘蹿着类似于食物隔夜后散发出的复杂又难闻的气味。
  一身黑衣的栾云凤坐在床边低头垂泪,她头发蓬乱,身材枯瘦,四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像一个寡居多年的老妇人。
  庞律师搬了一张凳子坐在她对面和她谈了几句,委婉地说起她拖欠律师所的费用。
  纪征在里间看了一圈,在床头的矮桌上看到一个星期前中级法院下发的判决书,以及红皮账本上写着拖欠律师事务所的律师费。
  栾云凤从床铺底下摸出一张银行卡,手指在银行卡上摩挲了几遍,流着泪交到庞律师手中,一抬眼,看到了纪征。
  “你怎么又来了?”
  她还记得纪征。
  纪征坐在她对面一张矮凳上,如实道:“我想和您聊聊您丈夫的案子。”
  栾云凤看着他问道:“你是什么人?警察吗?还是记者?”
  庞律师正欲替纪征开脱,就听栾云凤凄惨地笑了一声,道:“算了,我不管你是不是来找新闻的记者,现在那些警察已经把我丈夫忘了,只要还有人记得我丈夫就行了。”
  说着,她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泪,“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纪征打开手机的录音功能,道:“我需要您回忆当时发生车祸的全过程,任何细节都不能遗漏。”
  栾云凤喝了几口水,缓了一口气,脸上带着浓稠的哀怨和凄凉,气若游丝道:“4月15号早上8点,我和海强去给城里一家酒楼送货,那天酒楼要办婚宴,这是一笔大生意。我和海强早早就从店出发去酒楼,按照厨师的单子配货。货单上有几样干菜我们店里没有,我们跑了好几个菜市场才配齐,然后就给酒楼送过去了。当时后厨里没几个人,海强见他们忙不过来,就帮忙给他们搬货打。本来我们上午就可以回来,结果一直折腾到下午三四点。从酒楼出来,我们找了个馆子吃了点饭就往家赶。海强本来想带我去买衣服,但是那两天下雨,我担心到了晚上路更不好走,就催着海强回来了,现在想想,还不如在街上逛逛,晚回来一会儿,就不会——就不会——”
  栾云凤说着说着,泣不成声,捂着胸口无声地嚎啕,似乎随时会昏厥过去。
  纪征把水杯推倒她面前,没有劝阻她,等她自己发泄了一会儿。
  栾云凤渐渐止了哭声,张开的五指捂着脸,始终没有放下来,接着说:“我们动身回家的时候已经快5点了,我忙了一上午,很瞌睡,海强让我睡一会儿,我就在车上睡着了。我一直睡着,直到海强撞到人,车子晃起来,我的头磕在车窗上,我才醒。我撞到了头,刚醒过来就昏过去了,只听到外面有辆车在按喇叭。”
  栾云凤的肩膀微微颤抖,哽咽道:“那不是我们的车,我们的车喇叭声没那么大,那绝对是一辆大货车啊,海强绝对是和别人发生了车祸,才会不小心撞到雷红根,发生车祸的时候绝对还有第二辆车!”
  她口中的第二辆车最有可能是停再路口的曹武的货车,但是他已经调查过了,曹武和车祸没有关系。
  栾云凤这么肯定的说车祸现场还有第二辆车,其实她没看到,她只是听到了车的喇叭声。纪征此时按照自己的专业去分析栾云凤的每句话,怀疑栾云凤的记忆出现了混乱,或者说她不愿意接受现实,就放大了记忆中的信息,希望为她心中善良的丈夫抹去罪责,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在车祸前一直在睡觉?”
  纪征问。
  栾云凤放下手,露出被眼泪洗过的枯瘦面颊,无力地点了点头。
  “除了那声喇叭,你什么都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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