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书画双绝?”白熙有些心动,“你可不要骗我。”
在她这儿,吴宇这家伙,已经快要没有信誉了。
“不骗你,实话说,她爹就是原秘书省校书郎,因为和三皇子门下的那个差点儿起兵造反营救三皇子的云麾将军是近亲而被牵连。校书郎啊,负责校正典籍编撰文献的官员,这种家庭的小姐,书画当然厉害。”
“那样,我们说好了,就欣赏书画和弹琴啊,别的一改不准。”
“得令,少爷。众将官听令,兵发教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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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宇,这个混账!
“吴宇,这就是你说的?”白熙用脚狠狠踩他的鞋。
“谣传,谣传,意外意外,我也没见过啊。”
什么色艺双绝,哦不,书画双绝还弹得一手好琴的漂亮姑娘,眼前这个分明就是一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哦不,最多不超过十三岁,绝对,肯定,不会超过十三岁,还是一个看起来和沈明差不多大的小豆丁。
小豆丁!穿的很成人很清凉的,还没有她白大少胸口高的小豆丁。
“奴见过两位公子。”
小豆丁抱着跟她差不多高的琴走过来,躬身行了个礼:“不知二位公子想听什么。”
“噗……”白熙和吴宇齐齐喷出一口茶水。
这么小个朋友,平平板板的身材,完全撑不起身上那件十分成人的裙子,更别提还抱着这么大一个琴。小豆丁学着那些个教坊女子烟视媚行的样子,完全就是东施效颦,哦不对,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小豆丁,不,小姑娘,这个琴重不重啊,哥哥给你抱着啊。”白熙赶紧放下茶杯,三两步跑过去接过小豆丁手上的琴。
她的耳朵很尖,隐隐约约听见门口的屏风后传来“变态”“恋.童.癖”这样的词汇。
“不可以,不可以,公子想听什么,我为公子弹。”小豆丁一直在拒绝。
“我,我要听广陵散。”吴宇反射性地道。
“你听个屁。”白熙把之前吴宇给的帕子扔给他,“变态。”
好嘛,这下外面又在说,什么“花了钱又不听”“成心作践姑娘”之类的话!她大少爷怎么这么倒霉。
“广陵散是吧,小爷给你弹。”白熙压低了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了这句话。
把小豆丁安抚到一边的座位上,白熙把琴放好,关上门。这年头,谁还不会弹个琴了。
只见白熙素手拂过琴弦,动作流畅潇洒。只见她微微仰头,神情享受,滴滴答答的琴音如干旱的溪水般一颗一颗地掉出来。
一曲磕磕巴巴的广陵散弹下来,隔壁间忽然有人敲墙壁,紧接着传来一个声音。
“兄弟,我觉得你可以跟教坊的妈妈投诉,弹得什么破几巴琴,给老子的牙都酸掉了。”
“哈哈哈。”原本听琴听得一脸“欲.仙.欲.死”的吴宇忍不住仰头大笑,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塞在白熙衣服前襟的衣袋里,“白姑娘,弹得真好哈哈哈。等大爷我把我的牙捡起来。”
“嘿嘿。”一旁的那个小豆丁双手搓着手臂,居然也笑得很开心。
“小妹妹啊,你这就不对了。”白姑娘脱掉身上的外袍,给那冷得搓手臂的小豆丁披上,“哥哥为了你才给那个色狼弹琴,你居然还笑话哥哥。”
“小兔子,你是她哥哥,那我也是她大哥,什么色狼,不要侮辱你的大哥。”
“小妹妹,你今年多大了啊。”白熙把那个小豆丁抱到腿上放着。
小豆丁扭着身子挣脱,从她腿上跳下来:“回公子,十一了。”
好嘛,这还是个发育得快的了。
“你不想坐在我腿上吗。”作为女孩子被拒绝,白熙感到很受伤。
“不是,哥哥是个好人。”小豆丁捂着屁股,憋着哭腔,鼻头有点泛红,“教坊的妈妈用板子打得我疼。”
“我去,这么禽兽。为啥打你啊。”禽兽如吴宇都听不下去了。
“呜呜呜。”
小豆丁哭着一头撞进白熙的怀里,正好扑在她被牢牢裹住的位置,瞬间对她造成非常不可描述的物理伤害。
“她们要拍卖姐姐,姐姐不同意,她们就打姐姐,还打我。”
“禽兽!”吴宇跳脚,“你姐姐叫什么?”
“柳清之!”
“那你叫什么?”
“柳清子!”
“诶!老弟,我给你说的就是她姐!”吴宇恍然大悟,“这可不是我的问题,是那个脏心烂肺的老.鸨.子叫错人了!害我白当了这么久的变态禽兽。”
“姐姐,姐姐还被关在后院,我都一个月没见过姐姐了。”小豆丁柳清子哭得撕心裂肺。
“哥,照顾好这个小豆丁,我去救她姐姐。”
“呜呜呜!”
吴宇一脸懵懂,看着眼前小豆丁放声大哭,完全不会哄。
白熙把身上袍子的下摆扎进腰带,飞奔而出。路上经过好几间开着大门的包间,任里面柔声软语,目不斜视。
“妈妈,我不是瞎了吧。隔壁的隔壁那间,那个叫小孩儿来陪的变态是长仪公主的驸马?”包间里的大爷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长宁小王爷口味真重。”另一位大爷揉着摔疼的屁股。
此时白熙已经跑到了楼下,被教坊的妈妈拦住。
“那个,柳清之和柳清子,这两姐妹我要了,多少钱!”她喘着粗气。
“小王爷万福,您喝口茶休息休息。”鸨.母领着她躲开底下的人,“小王爷,老奴不敢瞒您,那个叫柳清之的是个硬骨头。她原本许了人家,就快出嫁了,结果家里因罪被罚没入教坊。她想守着清白做雅伎,但是老奴得按照规矩要拍卖她的初.夜,结果她硬是不肯,我们又打又骂用了无数法子都没用。就在两天前,她趁下人送饭的档口,撞墙自杀了。”
“这……”白熙叹息一声,“你们怎么能这样。”
“做这一行的,缺德。”鸨.母掌掴了自己一巴掌,“老奴也觉得自己是个杀千刀的。这样吧,两个人,一个活的一个死的,打包送您。五千两。”
你可要点儿脸吧!
“一千两。”
鸨.母大喜:“成交!”
这……一个死人,一个还没长大的小豆丁,怎么看,都是她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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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好,白熙现在活得很开心。
她在教坊大放异彩,高价赎了一个死人和一个还没长大的小豆丁,碰巧还被皇后的弟弟国舅爷的小儿子看见了。
这就很刺激了,经过多年努力,她终于不负众望,成为了众人口中的那个变态。
她给小豆丁起了一个新名字,叫白子,就叫白子,黑白棋子的那个白子。简单好记,还和她的名字特别配,这样就没人认为她是花大价钱买来了一个童.养.媳。
白子她姐被安葬在了郊外的一座山,那里不是什么风水宝地,不过胜在风景不错,城中不少的百姓都喜欢往那里葬。
“公主好。”
她刚办完一切就领着白子去见公主。
公主淡淡地回答:“听说了。”
“额……”白熙很尴尬,“您听说的是哪个?”
“众所周知的那个。”长仪公主摊手,一脸无奈。
“公主啊!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是那种变态!”白熙双膝跪地,扯着嗓子哀嚎。
“起来吧,先当你妹妹养着好了。”长仪公主终于发话。
“多谢公主。”白熙拉着白子赶紧磕头谢恩。
“您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第三十四章 比才(一)
“哪个神经病!出的破题目!”
今年的军事大比,一反往年的射箭、舞石锁等传统考试方法,另辟蹊径,将全部参比学生分为三人一组。而她又很不幸的和吴宇分到了同一个组。
吴宇和另一个叫张灏的队友在看地图,白熙从箭袋里抽出一支箭,随手瞄了个方向:“这个箭怎么射啊。”那支箭从她的弓上飞出去,居然拐了个弯射偏了。
“老兄,你会不会射箭啊,射我屁股上了!”张灏捂着屁股,跳起老高。
白熙把弓藏到身后,露出纯洁善良的笑容,走过去把箭捡起来:“一定是有人埋伏我们。”
“幸好箭头都是包着布的,要不耗子就给你射废了。”吴宇跟谁都自来熟,刚认识的队友陈灏对耗子这个绰号并不生气。
“老吴,有人放旗花火箭了。”
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升起一枚红色的信号火箭,陈灏把地图揣进怀里,一手一个拉着他俩就往反方向跑:“撤撤撤,肯定是有人打起来了,我可不想被人摘了腰带。”
比赛只有一项,一百只三人小队,分别从四个初始点出发,小队每人携带一份武器,包括木剑一把,弓和弓箭一套,以及旗花火箭六支。任何人不得携带金属利器。小队成员每人系着一根绣有自己名字的绿色腰带以示身份。
每队分发地图一张,小队必须按照地图,用最快的速度从初始点到达终点,越先到达的队伍得分越高。同时,每一队原则上是互相敌对的,在比赛中鼓励与对方的小队交手,分出胜负后即刻将对方成员的腰带摘下。
胜利者只要将对方腰带摘下,就可以燃放旗花火箭,比赛场地内的官方工作人员会在第一时间赶到,接收记录腰带并带走失败的参赛者。
吴宇叼着一根草叶,百无聊赖地看地图:“老弟,摘一根腰带得多少分啊?”
“听说是一条腰带全员加五分,第一名到达的也才三十分。”陈灏道。
“考试细则上面写了,前三十名到达的队伍有分,第一名三十,前十名最低分二十,十一到二十名最低二十分,二十一到三十名全部十分。”白熙把考试细则交给陈灏,自己爬到大石头上眺望。
“就算不到达终点,路上摘得腰带也是可以计入成绩的。”
“说得跟你能打得过他们似的。”吴宇刺她一句。
“还是赶紧看看地图,怎么走出去比较好。”陈灏从干粮袋里取出一壶水,“喝点水,等一下继续走。”
“糟了糟了,天要灭.曹啊。”
吴宇的水壶还没挨到嘴就被白熙拿走。
“刚才那一队,放了火箭的那一队过来了。”白熙把水壶拴在腰带上,背上武器拔腿就跑。
“这下坏了。”陈灏背上装备,拉着一脸无知的吴宇跳进草丛里。
三个人趴在草丛里,白熙还专门扯了一根粗树枝来盖住身体。
“明明听见这边有人说话。”为首的参赛者人高马大,腰间挂着一根旗花火箭,“仔细找找,估计又是金陵城的弱.鸡。”
“北边儿的。”吴宇小声在他们耳边说,“听口音应该是衣冠南渡之前的北边人,这种人多半家里都是从军的,我们可惹不起。”
“你俩家里不也是从军的吗。”陈灏加了一句。
“我俩?早就废了。”吴宇不屑一顾,“纨绔子弟听说过没有。”
“嘿嘿,你是纨绔,白老弟不是。”陈灏挤眉弄眼地笑道,“白老弟是风月场的鬼才。”
白熙讪讪一笑,知道这个“变态”的哏是离不开她了:“他们好像走远了,咱们也走吧。”
“在这儿!”
三个人刚钻出草丛,远处就有人大喊一声。
“吴宇,都怪你把草丛扒拉地哗啦哗啦响。”白熙抱头鼠窜。
“放箭!”
“兄弟兄弟,万事留一线,事后好相见啊。”
一支箭射在白熙的背后,撞得她翻了一个跟头。虽然箭头是裹着的布,依然痛入骨髓。
“老弟!”
混乱中,吴宇跑过来拉起她,跟陈灏一人一边架着她跑进森林的深处。
“疼疼疼,哥,别,快放开我的手。”手臂牵扯后背的肌肉,疼得她满脸是汗。
“伤地重不重啊,我帮你看看。”陈灏解开她的外袍。
白熙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将她一脚踹开:“没事,还能挺住。”
“跑这么远,谁知道这是哪儿啊?”吴宇拿了水壶过来,喂水给她。
“有一个落单的人。”两人顺着陈灏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正好有一个年轻书生前来小解。
书生一人正在潇洒地收拾衣衫,身后草丛里蹦出两个大汉。一个用木剑敲其头部,一个捂住他的嘴,两人合力将书生拖进草丛。
“你们,做什么!”书生捂着脑袋在草丛里挣扎,“我是参赛学子,你们怎能如此粗鲁。”
“哥们儿,你队友离得远吗?”吴宇狰狞地笑着,用绳子捆住书生的手。
“离得不远,你们想干什么,我叫人了。”书生吓得花容失色。
见他要叫人,白熙赶紧用手帕塞住他的嘴,干脆利落地解了他的腰带。
“别出声,否则我们放火箭,送你回去。”她把书生的腰带扎进自己的腰带里,“给咱们指一指,这是哪里。指的对,咱们就放你一马。”
“这……呜呜。”书生直着手,戳了戳地图。
“偏离了这么多,看来得换条路了。”陈灏心里有底了,收起地图。
在一边放风的吴宇跑回来:“有两个人过来了,估计是他的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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