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中山王殿下足足听了快一盏茶的时间,才听出了这几位努力“委婉”之后胡乱绕圈之下的重点,顿时感觉哭笑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
咳,没错,就是白菜!
这是一个毫无艺术鉴赏能力在研究了半天后觉得我能想到的技术巅峰啦!
龙窑早期的烧制(就是文中的馒头窑)前半部分是陶器,后半部分是瓷器,的确是这么烧的,因为窑的温度是屁股高不是口子高哦!屁股那边圆溜溜的采用的就是热反射原理,而且那边都没有风口,热量会在里头堆积,相反口子这里因为要通氧,反而会有冷空气灌入降低温度。
这两天是有些少,因为原来以为能入V了所以就撸了大长篇,结果现在要当做正常文发出来,瞬间就不能断章啦!!
第20章 大汉华章(18)
诚然,陶瓷……尤其是白瓷在如今看来过于昂贵,毕竟大汉朝目前还处于在后世被划分为“原始瓷”的分水岭当中呢。别说白瓷了,就算是青瓷也是极为珍贵的物件。
更何况夏安然“奢侈”得用这从未见过的白瓷做了毫无用处的“文具”,吓得这三人赶紧冲过来想要教训君王莫要走上奢靡之风啊!
三人心里都是一片苦涩。
只觉得中山王之前觉得挺好的,又认真又努力还聪明,怎么就突然上了这条不归路了呢!走上这条路子还能有个好?得纠正,趁着小国王年纪小必须纠正,否则这个小苗苗就得毁啦!
三位辅政大臣互相交换了一个视线决意站在同一行列中。
夏安然不知道这三人想了什么,见他们有越说越激动就快要来“汝父创业未半还在努力,尔安敢如此堕落”了,他赶紧制止这三个正在把自己洗脑的臣子。
“卿等误会了。”小皇子露出苦笑,“此物价廉,只稍稍贵于陶。”
三个臣子的话同时噎住,还是反应力稍快一些的太傅抓住了重点:“殿下,中山可是发现了这白矿?”
现在还没有瓷泥一说,太傅只以为这是白色的陶泥,一时想不到名讳,便用了白矿这个奇怪的名词,夏安然却是听懂了。
他笑着将三位臣子引到了自己的小工作室内。一入内,三人便看到了零零碎碎的许多陶瓷摆件,只是比起他们拿到的近乎无暇的白色,这些都稍稍偏黄或是偏青一些,有几个上头还有釉色不匀,亦或者是意外沾到火灰留下的小点痕迹。
这些很明显是夏安然自用的。
殿下竟然将品相更美的这些个赐给了他们,自己用带有杂色的杂点的!
三个臣子都震惊了。
夏安然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惊,而是让侍从暂且退出,他整理出了一个较大的空桌,然后铺展开了一张舆图。
夏安然所封的中山国并无守疆之责,其处于一块相对安全的腹地之中,但是但凡有相对二字便意味着存在一种可能性,就算是看似绝对安全的长安在前些年都差点被匈奴攻打呢。
北边有蠢蠢欲动的匈奴,西北也有不甘示弱的乌桓,若中山国当真如此安全,北边几十里地外头的涞源的长城又是哪儿来的?
所以夏安然在到封地之前依然得到了他老子发给他的一张舆图,没多详细的内容,大概就是描绘了一下几个州郡的方位,给他一个他兄弟们在哪儿的信息。这张舆图后来还是太傅给他补上些的。
夏安然指了指自己所在的位置,然后小少年的手指缓缓上移,指向了匈奴:“三位不妨猜猜,若我等将这些东西售卖给匈奴,可换些什么?”
三人猛然一惊,刚想开口劝阻便听夏安然说:“诸君可知中行悦?”
知道,当然知道。
大汉谁不知道此人?
此人原先是汉庭的一个宦官,文帝派他随当时的公主前去匈奴和亲。当时这位不肯去,并且对官员们说:你们要是派我去,我必成为你们的心腹大患,汉庭当时并不曾注意,便将他派了过去。
最后他的确是做到了。
这位宦官抵达匈奴后立刻投靠了当时的单于,并且劝告匈奴单于不要依赖于大汉的资源供给,搞经济独立。
在现代有一个众所周知的论调。
一个国家如果能够完全自给自足,不和别人玩就和自己玩,那么这个国家要搞事的时候就无所顾忌。
因为他根本不害怕旁人对他进行贸易制裁,更不怕经济被人干涉以至于从内部就被分化崩盘。
同理,国内经济成分越复杂的,越容易受制于人。
而新中国在发展之初的时候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意和爱好和平的希冀,亦是故意将自己的经济利益交给别人,也刻意引入别国资源,并且避免自己研发这一资源,使得某些方面陷入弱势。
这一方面是却是力有不逮,但也有交付把柄的意思。
所以中行悦此举便是想要掐断大汉对匈奴进行经济压制和缓慢同化的目的。
“中行悦当时用了一个大汉丝绸不如裘皮耐穿之理来说服老上单于,他难道能用瓷不如陶耐用来说服君臣单于吗?”
夏安然拿起了两个瓷盏轻轻一撞,瓷器特有的清鸣之声自二人耳际穿过,宛若凤鸣,直刺几人心田。
“就算君臣单于能够抵住对瓷之喜,他下头的人能吗?”
“便是匈奴男儿们可以,其女娘们又可以吗?”
少年人定定看着他们,眸光如铁,带着厚重和沉肃:“匈奴为游牧,女性在家族中所占用地位极高,女子对美丽的追求永无止境。为了讨好女娘,匈奴的男儿郎必然要得到更多的瓷。”
“而瓷器易碎,若要抢,吾等便宁可玉碎,勿要瓦全。”
“想要瓷器,唯有交易。”
“而匈奴能够卖给我们的是什么呢?”
他一步步将三人引入他描绘的场景中,少年杏眼微微眯起,透出的是不同于他年岁的沉重,三位年长的臣子仿佛能从他的眸中看到一片未知的未来:“是我们被掳走的汉民。”
郅都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夏安然用眼神制止:“莫要说这毫无意义,他们是我们汉国的臣民,他们身上流着的血和我们一样。”
“既然是汉人,又因吾军守卫不力被掳走,那我们就要将人接回来,不计一切代价。”
少年眸光如电,他一眼扫过三人,又道:“等匈奴将我汉民还完了,还有旁人。”
“……殿下是指……”程不识声音干涩,“是被匈奴抓走的他族奴隶?”
“不错。”
见小皇子点头,程不识眉头皱了起来,他同郅都交换了一个视线,二人均有些不解,不明白夏安然要那么多人干嘛,中山国不曾经历过战火,也没有天灾,人口不曾大规模减员。
难道是要用这些人发徭役?
他们还没问出口,便见夏安然的手指缓缓从北部滑到了西部,鸦羽般的长睫遮住了少年人的目光,让这三位辅臣不能看清他们的郡王的心绪:“这里,一路都有被匈奴碾碎的部落和国家。”
“而这当地的环境如何,这些人是最清楚的。”
“恰巧,”他微微一笑,“这些人也是最恨匈奴的。”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想要达成这样的目标可能需要很多时间,也很可能赔得血本无归,这是任何一个生意人都不会做的生意。
但他不是生意人。
他是大汉的子民,是大汉的藩王,是汉武帝刘彻的哥哥。
他亦是来自千年后的一抹灵魂,此处虽不过是一个梦境,他却想要将他活成真实。
夏安然的目光在太傅和郅都之间游移了一下,最后还是落在了太傅面上:“太傅,此事便烦劳你写成奏书了。”
“本王开了春想要入朝拜谒。”
翟邑深深吸了口气,在郅都和程不识二人意味不明的眼光中拜下应诺。
起身时,这个中年男人的目光落在了舆图之上。在他的眼中,这张线条凌乱的舆图从大汉的西部到北部被连出了一道线条,在那道线条之上在未来终究会燃起一片战火。
“汉匈之间,终有一战,”郅都沉声道,“但是不是现在。”
小皇子微微侧脸,光洁如玉的脸庞在灯光下被染上了一层暖光。小少年微微一笑:“当然。”
======
在成功完成了第一次的任务后,大汉朝独一无二的“长窑”修整了三日。
匠人们将窑炉进行了一番检查,细细敲过每一块转,以寻找出经过烘烤有碎裂迹象的砖块进行替换。但看来此次夏安然此前特制的耐热砖质量很好,除了正门口直接面对高热的封门砖之外,大部分没有损伤。
故而只短短休憩了几日,新的胎胚便又被陆续塞入。
实际上此前第一次制胚之时,匠人们便有意识地多做了些,盖因冬日胚子干得慢,而烧制则需要其完全干透之后才能入窑,否则烘烤时候冷热不均容易龟裂。
因为要实验青白瓷的烧制,尤其是要调整釉料的配比,待到此次成品出来之后,匠人们再根据成品进行原料的调整,如此要比重头来快得多。
既然打算开春入朝拜谒,那么作为刚刚就藩的小皇子自然少不了准备给家人的礼物。没错,被免了献费的中山王带过去的是“礼物”而非贡品。
既如此他大可免了大笔的昂贵货物而是以“心意”为主。
还能有什么礼物比经他手研制出来的瓷器更能彰显其心意的呢?
但是如果每个人送一样的瓷器,那势必会引起彼此之间的攀比。
又不是机械制造,每个人拿到手的定然会有些不同,而艺术品这种东西,谁的好看谁的不好看,全凭个人主观。
夏安然个人其实觉得青瓷比如今带有杂色的白瓷好看些,但是身边的三个臣子却每天抱着白瓷的文房用具不肯撒手,爱惜得紧。
为了避免这种不必要的误解,夏安然打算直接开通“私人定制”模式,可以说充满了求生欲。
第21章 大汉华章(19)
夏安然顶着匠人们震惊加上崇拜的小眼神, 镇定地取笔沾墨,写下了预备的文稿。
比如给他家老太太,就往上头写几句《道德经》, 给他老爹就写《大风歌》,弟弟妹妹就取其名字所来的典故……嗯?没有典故怎么办?随便找一个寓意比较好的带这个字的就行。
其实别人还挺好办的, 偏偏他小弟刘彘最难弄, 夏安然问了一圈也没问到哪儿就有带彘的夸奖之词了,说它好吃的不算。
最后无奈, 当哥哥的亲自动笔画了一头抽象的小猪水墨画表示一下心意吧。这种充满了文艺气息的简笔生肖水墨画曾经也在现代文艺青年圈子里面流行过。
放下笔之后小少年还挺得意, 但没想到说起来容易, 做起来却很难。
单单是用来写字的颜色就试了不下几十次,色泽总是调不好,毕竟此处原材料的纯度都没有办法保证, 想要做出一模一样的东西几乎是不可能。
另外还有要怎么保证在烧制过程中,两种不同成分、含量亦是不同的釉会不会融合?
石灰釉的玻璃制流动性太强,一个不好就会带动着有颜色的釉色一起跑飞, 这种全新的釉色匠人们自然不会奢侈地用一整个器皿来做。
他们做了若块瓷板,在上面涂涂画画各种实验。
但即便如此, 在如今的时代, 这些釉料本身也是矿物质原料,实验所造成报废数额依然大到了夏安然心口疼的程度。
幸好, 随着匠人们的种种实验,其对于烧瓷和上釉的理解和技术革新也一直在进步,白瓷产出质量稳定,现在烧出来的白瓷已渐渐褪黄褪青, 越来越有夏安然印象中的“白似雪”印象了。
当然比起那种美到能代表中国,并且就连最高像素的相机和打印机都无法完全展现出它的釉色的“中国白”还差很长一段距离。
按照初步的计划来说, 他是打算将白瓷打入高端市场,而青瓷则作为寻常日用品进行贸易往来。
但实际上,虽说看似白瓷比青瓷高贵,但对于掌握了配料比的匠人们来说,也只是调制釉色的过程多上几步罢了。
而且,中山国产的瓷泥占尽了天时地利,其本身的铁元素含量就比较低,就算是青釉,此地产的青釉透出的也是一种浅薄的绿色。
而在,他们将上釉方式从涂抹模式改为了浸泡式之后,釉色更加莹润,这一种玻璃质的质地,使得它乍一眼看来有点像是翡翠。
带着现代审美的夏安然觉得这种带着水色透润的色泽还真的挺好看的,无奈他们这儿但凡见过两种瓷器的人都有志一同地选择了站在了白瓷这边。
尤其在匠人们研究出怎么通过在瓷胚上先一步打下花纹,然后利用釉料的浓厚程度调制出暗纹的闷骚效果之后,更是得到了一致好评。
但这些东西在没有在京城打响名气之前,夏安然并不打算售卖,所以大家也只能看看摸摸,拿不回家。
众人的望眼欲穿夏安然没看到,他还在思考自己果然还是缺一个来钱快又不显眼的营生啊……
幸好小皇子被册封来到封地的时候正赶上秋收,有收上来的税粮垫底,使得他暂时不必有捉襟见肘的苦恼。
他在房间里面转悠了一圈又一圈,整理了一下手上的资源,又左右看看,最后下了一道令。
他以个人的名义,向举国收购漆树果。
在大汉,漆器存在的比例远高于瓷器。
此时的碗盏几乎全都是漆器,当然这些漆器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木碗刷一层漆防水防腐这样简陋的方式,而不是后世做成各种艺术品层层刷漆最后进行雕刻的漆器。
作为一种天然的防腐品,漆树的采集和种植都不算太难,中山国境内自然也有人为种植。虽然对于漆树的过敏性古代人并不比现代人好,但是当大家发现这种过敏只是难受了些而不会死人之后,便勇敢地坚持了下去。
一棵漆树一次产的漆能换来小半袋粮,平日又不需要多照顾,还不爱生病,只要小心着些孩子别碰到就成,比起田里刨食,这种收入可以当做是白得的。
故而寻常村落都会在空置的地上种山一小片,每年轮流割上几次,还有些较为富余的村子会拿这笔收入支援村中贫困的家庭,权当是家族的共同收入。
17/311 首页 上一页 15 16 17 18 19 2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