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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喘息(近代现代)——二麻

时间:2019-11-18 13:14:00  作者:二麻
  他抬着头,问着一个什么人。
  
  说,“姐姐,小常哥哥睡觉了,不能跟我玩儿了。”
  
  带着遗憾,还有天真的声音,回荡在黑色的雾气里面,他像是没有看见,声音空洞洞的,没有小孩子的活力。
  
  有人在他后面说话。
  
  他啊了一声,说着,“但是......只有小常哥哥可以看见我,他还有猫咪。”
  
  背后的人轻轻地嘘了一声,示意他要小声说话。
  
  在客厅靠阳台的地方,常安像是在熟睡着,呼吸均匀起伏,脸上还带着睡梦之中的浅浅的笑意。
  
  那面前,黑气缠绕间,站着一个人影,凝成半实的手,拂过他的额头,俯身在那笑着的嘴角留下湿湿冷冷的吻。
  
  常安笑得更开了。
  
  梦里,他听见了,在酒气之间,在混沌之间,好像自己的嘴在张合,说,“喜......喜欢。”
  
  “谁?”有人问他。
  
  他说了个名字,像是自己早就在心底叫过无数遍。
  
  带着欢喜,迫不及待地说。
  
 
  20.
  
  房里。
  
  常安闭着眼,侧头靠在沙发上,缓慢地呼吸着。
  
  阳光斜照,只有一抹残影,在地板上发出安静的光,却被阻隔在流动的黑色雾气之外。
  
  但是那里面的常安自己没有察觉,他的嘴巴微微张着,慢慢动着,像是在梦语,瘦削的脸上,露出不设防备的宁静,被轻柔地包裹在团团弥漫的黑气里。
  
  甚至于,连面前站着的有形无形的人影,也没有丝毫的感知能力。只有嘴角轻冷的触感,像是凉风,如同羽毛,轻且痒痒的,让他轻轻地哼。
  
  屋外传来小小的说话声,细细碎碎。
  
  “姐姐......小常哥哥,要睡很久吗?”
  
  清脆的音调,旁人听着,是稚嫩的童音。
  
  有人在回答他,说 :“小常哥哥身体不好的,就像你之前一样啊小早,我们先不去打扰小常哥哥好不好?”
  
  是小早。
  
  透过门缝的一角,是小早的小熊猫鞋,白白的,灰尘像是沾不到上面去,或者是,根本没有踩到地上。
  
  小早垫着脚想往里面看,“姐姐,小早哥哥......是不是被里面的坏哥哥,欺负了?”
  
  他小声地跟一旁的姐姐夏桃咬着耳朵,说着话,他说不出来小常哥哥变成这样是不是和里面的人有关系,只能问他的小常哥哥是不是受欺负了。
  
  但是垫脚,凑过去看的时候,却对上了关寒的黑漆漆的眼,像是不经意地看向那个地方。
  
  又不说话,那么高,黑黑的,像是个动画片里面的坏人。
  
  而小常哥哥,没气没力地躺在沙发上,不能还手,不能说话,看着就是让人欺负的样子。
  
  那面无表情的样子,让小早吓得一下子缩回了头,抱住夏桃的腿,夏桃失笑,也朝里面看过去。
  
  她把小早抱起来,很是容易,像是没有什么重量,走近了室内,很是自然地走进了黑色的雾气里。
  
  夏桃自己......是能看见的。
  
  她进去就打了个哆嗦,避开了黑气浓厚的地方,最后站在了阳台的边缘,问,“关寒......哥?”
  
  关寒正弯腰握着常安的手腕,靠近着,贴在一起,身子挡住了,夏桃没能看清是在干什么,只听见低低沉沉的一声应答。
  
  “这几天,麻烦你了。”
  
  说着客气的话,但是却没有看向夏桃的人,背着她,很是冷淡,但是话却没有停,“他暂时还不想回去,我会经常来,所以......叨扰了。”
  
  不紧不慢,缓缓说着。
  
  夏桃拍了拍怀里小早的背,示意他安静着,“没关系的。但是小常哥......他体质本来就不好,魂都是残的,这样下去,他......”
  
  真的会没有事吗?
  
  夏桃没有把话说完,只是停了下来,看着关寒像是对常安做了什么,划开了一道口子,有血气的味道,飘散在空气里,突兀而明显。
  
  “不会,他会自己来选。”
  
  “那这是在干什么?”夏桃紧接着问,声音被她刻意地放轻了,血气在屋子里面蔓延,分明是从常安那儿发出来的,却不知是什么原因。
  
  只有常安意味不明的惊呼,只有一声,短暂且急促。
  
  小早捏着自己的鼻子,眼睛也好奇地往那边看。
  
  那边的关寒却没有反应,只是手腕相互靠着,黑气厚重,萦萦缠绕,如蛇如藤,顺着血管静脉,似乎顺着那划开的伤口钻了进去,衣服出露的小截手腕上,黑气像是有生命,在皮肤底下,越往里面蠕动着。
  
  常安搭着手臂,那让人头皮发麻的场面,他没有看见,没有知觉。
  
  “你不需要关心这么多,夏桃。”关寒冷冷地说,眼神深不见底,从不远处看着她,“倒是你,命中气盛,强则衰,则克,才是不应该靠近常安。”
  
  他用大拇指抹着那道伤口,看着它逐渐愈合,消失不见,手腕上光洁如初,动作轻柔,话却像刀锋,利着伤人。
  
  夏桃一时无声,“我......”
  
  怀里的小早也听见了,不安分地动了动,小声地朝着关寒讲,眼睛看着他,半张脸还贴在夏桃的肩膀上,“你不许......不许说我姐姐!她才不坏。”
  
  夏桃轻声叫着,说没事,让他自己去玩。
  
  小早被放在地上,扯着她的衣服,别别扭扭的样子,乖巧地说好。
  
  然后直直地穿过墙去,往外面走。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又接上了刚刚的话,双手空着,不知道怎么安放,她侧眼看着地上的那道光,艰难地开口说,“我知道,对于小早的死......我总是怎么也不能原谅自己,所以我总是想做点什么,只要我能做的,就大概可以减轻一点自己的负罪感......”
  
  关寒静静地看她,“你知道?你弟弟的死,和你有关?”
  
  他的声音泛着冷气,像是个局外人,在听一个外人的故事,听不会对人讲出来的故事。
  
  “啊......是,只是一个很简单的故事。”夏桃撩了下头发,“那时候,小早早先身子弱,出生的时候妈妈大出血,浑气多,阴气也重。我那时候......”夏桃慢了下来,吸了一口气,头发散着,挡住了她的脸。
  
  “那时候我还不懂那么多,只是能看见些小鬼,别人看不见,便觉得自己了不起了。但是小早是我弟弟,我看着,越接近他,他好像就越虚弱。”
  
  “别人看不出来,但是我发现了。”
  
  “发现什么?”关寒问,声音混在迷迷蒙蒙的凉气里,像是没什么感情。
  
  夏桃也不在意,自己说自己的,絮絮叨叨,像是在说一件什么别的无关紧要的事,“发现......小早的额头上,乌黑越来越多,从手臂,到脚踝......很多的伤,像是被灼烧一样。”
  
  “后来我知道了,那是我身上太过于盈满的活人的生气。意思就是,那些伤全部都是我造成的。一个生命的出生,我那时候很欢喜,好像血缘在牵扯着一样。我高兴,有这么一个小家伙。而且小早,也很黏我......”
  
  “只是,我没有想到。这些什么生死的人,鬼气阳气......这些东西,能让他一天一天虚弱下去......”
  
  “最后的小早的离世的意外,都是因为我啊......”
  
  夏桃的声音越说越低,她缓缓呼出一口气,像是如释重负,鼻尖滑落了一滴泪水一样的珠子,她没有去擦,像是自己根本没有感觉,也没有在哭。
  
  关寒站立在一旁,装作没有看见,在这个时候,他无所谓地,可以照顾到这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脆弱的、倔强的自尊。
  
  “所以......我看着小常哥,总觉得和小早一样的虚弱,”夏桃清了清嗓子,却还是有点异样的沙哑,她侧头看了眼常安,“关寒哥......你不用在意,我早就知道小常哥,或许有个......什么交往的人,只是没有想到,你会是和小早一样的样子。”
  
  那些斑驳的,留在脖颈之外的那些痕迹,她一开始是惊讶的,只是看见小常哥若无其事,面如平常的样子,她才没有说出来。现在想来,或许小常哥自己都没有发现,甚至于......不知道那是什么。
  
  她好笑地勾了下嘴角,有些泪水挂在了眼前,模糊不清。
  
  “他......不用在意我是什么样子。”话音刚落,关寒就瞬间来到了常安的身边,坐在了一遍,冷气跟着他,突然有些沉,“我们早就该相聚的,只是时间差了一点,但是没关系。”
  
  “什么没关系?”夏桃睁着逐渐清晰的眼睛,看着他,“小常哥......?”
  
  常安在冷气中待了很久了,关寒将他抱在了怀里,声音没有起伏,双手环过常安的腰背和腿弯,起了身,在耳边印下一个湿凉的吻,说着:“他会记起来的,还有.....”
  
  “我不会伤害他。”
  
  冰冷的黑气里,传来的是关寒的声音,模糊里面,看见了常安被那人搂抱着,两个人,看起来像是本该如此,融为一体。
  
  而这话,是夏桃听见的第二次了。
  
  在那回,离开了常安的房子之后,她怎么感觉也不对劲,后背几乎被汗湿了,她折回去了,想要敲门,但是门却自己开了。
  
  还是一样冷淡的声音,迷雾里面,模糊不清的男人,像是提前知道了她的回来,在说着话,朝她说:
  
  “我是常安的爱人。”
  
  “他来找我了。”
  
  还有一句话便是——“我不会伤害他。”
  
  那时候的汗像是突然冷下来的凉冰,将她冻了个颤,连同脑子一样僵住,她说不出来话,似乎也想不起来自己该说什么。
  
  该质问,还是该疑问。
  
  好像都没有什么立场来说,只是呆傻着,信了那白天出没的恶鬼的话,想想也是心大。
  
  夏桃抹了下眼角,看着即将消失的身影,说,“那请你,一定照顾好小常哥。”
  
  说完她又忍不住笑了,虽说是鬼,没有生人的气,但是那眼里的,深沉悠远的东西,也许就是是她没有理解的所谓的爱情了。
  
  跨越时间的长河,谁要找到谁?
  
  又有什么关系。
  
  反正谁也不会放手就是了。
  
  只是小常哥,或许还差一点,遥远的以前的东西。
  
  夏桃自己想着,却突然被关寒唤了一声,她抬头应着,“怎么了吗?”
  
  关寒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依旧是背对着她,冷冷不近人情的模样,问着:“那个小孩儿,什么时候走?”
  
  “走?”是小早要离开的时候?
  
  “我不知道,但是......可能快了吧,小早该走了,他快要意识到,死亡是什么东西了,我需要再陪他一段时间......”
  
  夏桃老老实实说着,好像已经做好了准备。
  
  “有需要,可以找我帮忙。”说完,便裹挟着湿冷的雾气,朝着小楼的上层去了,转角没有灯,黑黢黢的,倒是和灰黑的雾气在了一起。
  
  夏桃赶紧叫了一声谢谢,慌忙着,怀着感谢。
  
  但是那转角的楼梯件,随着消散的黑气,留下了一句,“互不相欠而已。”
  
  转眼便彻底消失了。
  
  阳台上的阳光偏得更加斜了一点,角度拉扯地更大了,光有些弱,带着暖意的黄,在诉说着时间近了下午时分。
  
  夏桃恍神一般,看了眼时间,擦了把脸,急匆匆地也出了门。
  
  把一室的寂静关在了身后。
  
  楼上......像是被隔绝在外,关门的声音没有惊扰到这里的沉沉的安静。
  
  而湿湿冷冷的,暗着,昏黑的室,太阳光斜着,怎么也不能大片地照射进来。小方块的地板,还有那墨绿色的窗,墙角沉睡的薄荷......
  
  和那老城七楼的房间,处处相似。
  
  将那个地方,搬到了这里。
  
  这是常安熟悉的地方,他没有意识地昏睡着,在关寒的臂弯里。
  
  梦还在继续着,如同醒不过来的梦魇,在缠绕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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