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来祭奠的,有什么问题都不急在这一时。现在的木枕溪已经不担心肖瑾会隐瞒她什么,即便有,她也不会再想先前一样患得患失。
“我有点累了。”肖瑾迈上一级台阶,撑了下膝盖。
“我背你?”木枕溪真心提议道。
上山的路都是台阶,而且这台阶建得不低,木枕溪没什么感觉,肖瑾走了一路,小腿肚子已经开始发酸了,她咬了咬牙,继续往上走,说:“公墓里呢,像什么样子。”
以前她来的时候都会控制好速度,哪跟木枕溪似的,仗着腿长体力好,嗖嗖嗖往上蹿,肖瑾耗不过她。
眼看目的地在眼前,背不行,歇也不好,木枕溪手上带了一点力,半搂半抱着肖瑾往上走,肖瑾腿上的负担稍微减轻了些。
“就是这里了。”木枕溪把伞交给肖瑾,示意把一路抱着的花给她。
肖瑾分给她一束,将伞撑在木枕溪头顶,等她在墓前放下以后,再换她送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立在墓前,墓碑上的老人慈爱的目光从照片里透出来,温和地凝视着面前的孩子。
“外婆。”顿了几秒,木枕溪才道,“我今天还带了一个人来,你一定想不到是谁。”
木枕溪拉着肖瑾的手腕,肖瑾往前一步,涩声说:“外婆,我和木枕溪一起来看你了。”
墓前的白色雏菊被雨水打湿,浸润了枝蔓。
如果不是下雨,木枕溪大抵会和外婆多说会儿话,也会把更多的时间留给肖瑾,外婆也会想知道肖瑾这么多年是怎么过的。
雨雾弥漫,木枕溪手指往下,翻转手掌,和肖瑾十指相扣。
“外婆,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肖瑾在此时偏头,和木枕溪对视了一眼,两人一同看向墓碑上的照片。
木枕溪微微一笑,道:“我们重新在一起了。”
肖瑾说:“希望您在天上保佑我们,不会再有分离。”
木枕溪用没有指甲的指尖掐了一下她的手背。
什么分不分离的,不会说点好话。
肖瑾笑了笑。
她觉得耳边有点不同寻常的安静,噼里啪啦砸在伞上的声音不见了,肖瑾从伞下走出来,仰脸感受了一番,惊喜道:“雨停了!”
可不是么?
碧天如洗,万里无云。
寻常都不见林城有这么好的天气。
肖瑾笑道:“一定是外婆显灵了。”
木枕溪也展了颜,收起伞,挪开了几步,道:“那你跟外婆说会儿话吧。”
肖瑾说:“好啊。”
然后她就靠近了墓碑,嘀嘀咕咕地说着,木枕溪听不清,也不会刻意去听,不过看她喜悦神情,应该是在说什么有趣的事。
木枕溪不由自主地弯了眉眼。
她微微张开双臂,闭上眼,感受着迎面拂过的山间清润的风,前所未有的轻松。
不知道过了多久,冷不丁怀抱里挤进一个人,木枕溪双臂收紧,没睁眼,懒洋洋地问:“说完了?”
“嗯,”肖瑾软软地蹭着她腻白的颈子,“该你了。”
木枕溪嗯了声,蹲在墓碑前,把近来发生的事简略说了说,到最后她抬起头扫了眼几步开外的肖瑾,低低地道:“外婆,我还有件事想求你保佑,我的手今天对我很重要,所以……”
下山的路上。
肖瑾比上山轻松得多,走一步还蹦两步,忽然一个眯眼,扭头敏锐地问木枕溪:“你最后跟外婆说话的时候,为什么老看我?”
木枕溪确信她不会听到自己说了什么,气定神闲道:“因为在和外婆说你啊。”
肖瑾微微挑眉:“说我什么?”
木枕溪歪了歪头,含笑答:“说你漂亮、大方、可爱、善良。”
肖瑾皱眉:“这些外婆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她以前都当着你的面夸我。”
木枕溪一滞。
肖瑾:“哈哈哈哈。”
木枕溪也跟着笑起来,笑声传出很远。
车停在山脚,木枕溪把湿了的雨伞叠了叠,放进后座的地上,她弯着腰,背对着肖瑾,刚放好,便感觉一股大力自后袭来,推上了她的背,木枕溪没站稳,直接跪扑了进去。
木枕溪:“!!!”
肖瑾跟着爬了进来,把她挤进了角落。
木枕溪:“???”
木枕溪的车就是辆普通的三厢轿车,她个高腿长的,缩在座位里很憋屈。更让她觉得震惊的是,肖瑾现在的举动。
肖瑾把后车门带上,砰的一声,木枕溪的心跟着咯噔一声。
“你……”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你想干什么?”
“现在不是我想干什么,是你得干点什么。我,已经有名分了。”肖瑾笑眯眯地说。
第90章
说时迟, 那时快,木枕溪一把捞过背后的抱枕,横在胸前,负隅顽抗道:“我们刚出墓园!”
肖瑾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是啊。”
木枕溪结巴道:“所、所以……”
肖瑾歪了歪头, 好整以暇:“所以什么?”语气上扬,含着恶劣的笑意。
木枕溪喉咙滑动, 小心翼翼地把话补充完整:“这里人来人往的, 万一被人瞧见多不好。”
肖瑾掏了掏耳朵:“人来人往?”
她们俩刚刚上山除了工作人员,一共都没看到数得满一只手的人影。
木枕溪缓了几秒, 总算把自己濒临宕机的脑子给倒腾清楚了, 表情也从被逼迫的良家妇女切换到了平常的姿态大方, 严肃地说:“主要是对逝者不敬。”
对, 她就是要说这个, 方才被肖瑾突如其来的举措给弄懵了。
肖瑾咬了咬唇, 仿佛很不甘心地说:“真的不行吗?”
木枕溪态度坚决地摇头。
肖瑾目光幽怨, 长久地看着她。
木枕溪被她这样注视着, 无奈地妥协道:“下回吧,反正不要在墓园外面。”
肖瑾眼睛里仿佛有抹亮光一闪而过, 很快隐没下去,声音低低地说:“这是你说的。”
木枕溪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但还是应承下来:“我说的。”
肖瑾又扑上来。
木枕溪:“哎。”
结果肖瑾只是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一只手拉开木枕溪身侧的车门把手,笑着催促道:“还不快去开车?”
木枕溪愣了下,抬腿从后座下来, 肖瑾跟在她后面去副驾驶,脚步轻快,唇角弯起来。
她虽然很期待“名副其实”的场面,但不代表她会不分情况地乱来,木枕溪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了,她现在就像是已经捕获了猎物的猎手,有的是时间慢慢来,反而没有那么心焦了。
尤其是仗着有名分,可以任意逗弄木枕溪的过程,非常有趣,还得了一个木枕溪承诺下回可以把场景放在车里的承诺的意外之喜。
肖瑾哼了一路的歌,木枕溪心里想着即将到来的事,不是很能放松下来。
等红灯的间隙中,肖瑾盯着木枕溪鬓角渗出的细细的汗,好奇地问道:“你热啊?”
近段时间林城的气温上升得非常快,虽然刚到五月中旬,但一天中的最高温度已经有三十度了,降下了一点车窗,没开空调。
“……还好。”木枕溪双手握紧了方向盘。
“你把车窗开大点?”
“嗯。”木枕溪按了车窗自动按钮。
肖瑾眼珠子转了转,不知道想到什么,撑着下巴看向窗外,嘴角漾着笑。
回家中途木枕溪停了车,让肖瑾在车上等,过了十来分钟,她回来,一边裤兜鼓鼓的,肖瑾直接摸了出来,看清她买的东西,把指套丢开,对着另一样,很鄙夷的口吻:“我需要这个?”
木枕溪耳廓发烧,清了清嗓子,说:“万一呢?”
肖瑾掀了掀眼皮,道:“我平时被你撩成什么样,你自己不知道吗?远的不说,就说前几天晚上……”她需要润那个滑?开什么国际玩笑。
木枕溪:“……”
不知道肖瑾是怎么在这种事上能够油然而生出强大的自豪感的,难道留洋的影响力真的有这么大吗?
木枕溪轻轻地咳嗽了一下。
肖瑾本想再牢骚一下,心念一动,将手中的东西妥善收好,平静道:“我倒是忘了,你可能用得到。”
木枕溪呛了声,却没反驳。
肖瑾微微睁大双眼,有点儿失笑地望她,该不会让她蒙对了吧?
“木头。”肖瑾凑过来,轻轻怼了怼木枕溪的胳膊。
木枕溪涨红着脸,说:“我要开车了,你不要跟我讲话。”
肖瑾坏笑着问:“开哪个车?”
木枕溪:“!!!”
反正不是你这辆车!
肖瑾赶在她发怒以前,飞快地在她脸上啾了一下,撒娇:“我错了嘛,你赶紧开,我们早点到家。”
木枕溪深呼吸,用力掐了把肖瑾的脸,才驶上回家的路。
木枕溪暗暗磨了磨牙,到家看她怎么“收拾”她,总不能一直让肖瑾占上风。
叮——
电梯停在三十三层。
肖瑾先一步跨了出去,蹦跳着往前:“我去开门。”
她熟练地按指纹,输密码,等木枕溪走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进了家门,一双鞋左一只右一只地踢在“出入平安”的地毯上。
木枕溪关上门,看着她无奈地一笑,弯腰把肖瑾的鞋并排摆好,没等她直起腰,背上就忽然跳上来一个人,两手搂住着她的脖子。
木枕溪不是第一次被这么“袭击”了,早有准备,她站直了身体,背后的肖瑾就因为身高差距支撑不住而滑了下来,木枕溪转过来,将她抱在怀里。
肖瑾仰着脸,眨巴眨巴眼睛。
木枕溪看进她浅棕色的眸子里,低声问:“你想在哪儿?”
肖瑾努了努嘴,说:“先在这儿吧。”
木枕溪将她抱到了玄关的鞋柜上,肖瑾双腿离地面有些高度,她往下看,半空中晃了晃两条腿。木枕溪将双手搭在她膝盖上,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肖瑾发现就算是这样,她还是不能俯视木枕溪,顿时撇了撇嘴,拍了拍木枕溪的脑袋:“低点。”满足一下她俯视对方的心愿。
木枕溪顺从地低了点,眸里含着笑,便要来吻她。
肖瑾一根食指挡在她唇瓣中央,右眼一眨,顽皮地说:“嘘。”
木枕溪目露疑惑,还是听话地不再靠近。
肖瑾的手摸到木枕溪颈间,指腹柔软细腻,慢慢擦过皮肤的时候好像带起了一阵轻微的电流。木枕溪垂下了眼睑,看她已经绕到前颈的手指,不着痕迹地呼吸起伏了一下,眸光渐暗。
肖瑾目光下移,把主意打到了木枕溪的衣扣上,珠光白的纽扣,小巧精致。纽扣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就这么小小的几颗,就能包裹如此完美的曲线,犹抱琵琶。
“我觉得……”没等她解开第一颗,木枕溪便陡然逼近她,比平常低上几度的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危险,“等以后有时间,你再慢慢玩这样的把戏好不好?”
肖瑾和她对视了两秒,冲她嫣然一笑,松开手:“好吧。”
木枕溪两臂将她圈在怀里,重重地吻住肖瑾的唇,没做任何缓冲,舌尖直接探了进去,横扫千军,如入无人之境。
太过突然,肖瑾完全没反应过来,本能地发出了一声闷哼,揪着木枕溪领口的五指骤然收紧,全身都跟着紧绷起来,汗毛炸起。
木枕溪察觉到她的僵硬,腾出一只手轻柔地按摩着她的后颈,帮她舒缓同样紧张的身心。
别说肖瑾了,她自己都被自己的急切吓了一跳。
肖瑾只愣了这么一下,便大胆地回应起来。
或许是唇舌太软,呼吸太烫,没过多久,肖瑾就意乱情迷,在鞋柜坐不住了,一边闭眼哼唧一边一个劲地往木枕溪怀里钻,像是一只粘人的小动物。
木枕溪慢慢睁开眼,见肖瑾这么一副沉溺其中的样子,激情稍稍褪去了些许,心里生出柔软的爱怜来。她把肖瑾扶正了,从激吻变成了细水流长。
肖瑾整个人都是晕的,脑子里装满了浆糊。仿佛一把野火转瞬间燎原,胸腔里的空气几乎全部都挤压出来,她觉得自己快窒息了,却又耽于这种爆炸般的感受。
在她窒息以前,一缕新鲜的空气重新涌入了她的肺腔,木枕溪不紧不慢地吮吻着她的唇瓣,略略退开,忍俊不禁地说:“换气。”
肖瑾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地换了口气。
“多呼吸两口。”
肖瑾做了几次呼吸。
“好了吗?”
肖瑾额头抵上她的额头,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懒懒的“嗯”。
两人重新接吻,或轻或重地品尝着彼此口中的芬芳。
“嗯……”深吻伴随细碎的低吟,在安静的客厅里无比清晰。
肖瑾四肢无力,又要往木枕溪怀里钻,木枕溪这回索性将她抱了下来,让她倚靠自己的双臂站立着。
她还要吻,肖瑾却一个偏头躲开了她,布满了水汽的双眸隐约表露出恼怒,唇色水润,艳得惊人。
木枕溪紧盯着她嘴唇不放,喘着气:“怎么了?”
肖瑾咬着后槽牙说:“站不住。”
木枕溪笑起来:“那你抱着我。”
肖瑾说:“不抱!累死了!”
她眼睛示意卧室的方向。
木枕溪一个挑眉,心领神会。
衣物从玄关一路洒落到卧室的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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