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相互喜欢并表白这件事。
花小肆捂脸,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虽然和敖泧那人关系还算不错,但是发展到亲亲抱抱的程度,实在是不至于。眼下,她简直都没勇气看对方一眼,实在是太过难为情了。
白泽不这么想,他瞧着花小肆的模样,从柱子上跳下来,明明故意晃到对方身前,还装作路过一般,摸着下巴贱兮兮地说:“啊?敖泧姐姐,我们勇敢一点。”
“嗯,敖泧姐姐,我可能从来没正经地说过我喜欢你。”
“姐姐,别哭啦……”
白泽沉醉于自我表演。
花小肆捏着拳头,咬牙切齿地盯着眼前这人,脸色铁青地压着声音威胁:“白!泽!别太过分!”
三千莲池的守护者生气了!
白泽赶忙握拳咳了一声,讪讪地瞥花小肆一眼,呲着一口白牙,挑眉道:“玩笑嘛,玩笑,都是珍贵无比的记忆,说不定孤生一辈子的时候还能回忆回忆这段。”
“滚呐!”花小肆红着脸,怒。
白泽抿着唇忍住没笑:“我滚我滚。”
然后只见他慢悠悠故意路过敖泧身边,意味深长地望了对方一眼,什么话都还没说,敖泧的脸颊和耳朵就变得通红。
于是,实在没忍住,一边咳一边笑。
花小肆与敖泧闻声抬起头,目光好巧不巧地在空中尴尬地相遇。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别开了目光,敖泧的脸更红,想起了将死之际还被花小肆亲了这档事,花小肆的脸铁青,他大爷的狗白泽,这样子让她们怎么好好做朋友嘛!
凤凰全程站在神殿的石阶之上,一脸无语地盯着殿前三人的打闹与喧哗,白泽没喜欢过女人,也没喜欢过男人,也没被女人和男人喜欢过,果然是六界第一大实话。
“白泽,别闹了。”
凤凰望着白泽又闹了半晌,看天色已经不早了,才从石阶上走下来,拉着他道:“你看什么时候了,始祖还没把话与麒麟大人和天安说完吗?”
“是哦,什么时候了。”白泽念起这茬,慌忙打住,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其他的人也应当要归来了,始祖还没念叨完吗?”
“就是啊,怎么这么久嘛。”花小肆走过来,狠狠地踩了白泽一脚,然后一脸认真与好奇地望着凤凰,“凤凰,天安是怎么回来的啊?在人间的时候我们还以为她真的去世了呢。”
凤凰望了眼白泽,眼神有些躲闪:“白泽,问你呢,你盯轮回镜那么久,天安怎么回来的?”
白泽背对着三人,正准备开溜便被叫住。在没揣测到创世神会如何处置千晛前,他可真怕有人问天安是怎么回来的,因为如果他说实话,告诉她们,天安是千晛用灵力救回来的,那历练的弟子肯定会因此吵起来,大家都不用灵力,凭什么千晛要用灵力,难道天安就是例外?
“这个……你们要想知道,得问始祖啊。”
白泽又把锅推给了另外一个人:“我们是不允许泄露你们各自的历练过程的,当然,你要是问天安和麒麟大人也行,只要她们愿意说。”
“我哪儿敢问麒麟大人啊,她不是什么都藏在心里?”花小肆皱眉,“你看她,分明说不去人间帮天安历劫的,结果还是去了,弄得我现在想起在人间干的蠢事就觉得烦躁,我要是知道是她,才不会在人间撮合天安和小太后呢。”
“幸亏没因为我的撮合闹出什么尴尬的事,不然我都不知道日后要怎么面对麒麟大人了。”花小肆不自觉地望了眼敖泧,又赶紧扭过头去,嘟囔了一句,“还好她们没有亲也没有抱。”
白泽、凤凰和敖泧闻言,当场扯了扯嘴角,却都没反驳什么。白泽和凤凰当然是知情人,敖泧却是因为当初给天安公主看病时,瞧见过对方脖子上的吻痕,那时候她下意识地支开了花小肆。
敖泧又抬头偷偷瞥了花小肆一眼,见对方确实是一派不知情的样子,才放下心来。因为如果知情的话,事情便会很棘手,这倒不是因为花小肆喜欢麒麟大人,而是因为……花小肆崇拜麒麟大人,又有些嫉妒天安,如果这两个人在一起,花小肆心里便会有说不出的失落与难受。
当然,这只是她的猜测而已。敖泧垂眸,她清楚地记得发生过的每一件事,说过的每一句话。小肆一直偷偷地在跟天安较劲,人间如此,在须弥山学习时,夜里看很长时间的书,也是如此。
“怎么了?”花小肆疑惑地望着闭口不言的三人。
“没什么,瞧着时间,应该敖歆与昭瑶她们要从鬼界回来了。”白泽哎呀呀地笑两声,“这两人不错,平时看着不合拍,历劫的时候倒是友好的,要不是你们人间短期内鬼魂太多,她俩应该是第一对回来的。”
“是麼?”花小肆撇撇嘴,又望了眼敖泧,“敖歆的脾气没那么好吧,再说,在我们后面,就是在我们……哎!麒麟大人!”
花小肆一抬眸,便看见了从神殿里走出来的千晛和天安,一前一后,一个一脸冷漠,一个一脸自责。
白泽转头,自然也看到了。
不过他与花小肆看脸可不一样,他第一眼看的便是千晛腰间是否挂剑。作为须弥山的守护者,千晛一定是随身携剑的,可是现在,她腰间的执法剑被取了下来。这个场景再加上天安一脸自责的表情,白泽和凤凰几乎是瞬间就明白过来。
始祖按着规矩办事了,作弊的人失去守护须弥山的资格。
“白泽。”
千晛一身单薄的红衣站在石阶之上,望着愣在原地的四人,轻声开口:“始祖叫你进去。”
八个字,没了平时的威严与苛责,淡漠地就像一场忽如其来的风,没有半点喜怒爱憎。
“麒麟大人啊。”
白泽望着千晛紧抿成一条线的双唇和微微紧握的拳头,讪讪开口:“我进去帮你……”
“不必。”
千晛打断白泽,直接拒绝。
她望了一眼其他三人,收回目光,打算走下石阶,却被身后一直未说话的人拉住衣袖。
“千晛姐姐。”天安眼角泛红,小声喊她。
她自然也是记得所有事的,记得天安公主和她的老师,可是在有些事发生的时候,她不知道对方是千晛姐姐,明明那个时候,她是一个人入的凡尘。她更没想到的是,千晛姐姐不仅为她入红尘了,还为她犯了禁,用半颗灵丹护着她,抱着她回须弥山,在结界处还公然挑战结界仙子所辖的万兽林,只为得到带她回来的那把钥匙。
始祖在神殿之中厉声斥责千晛姐姐明知故犯,然后便是一阵长久的沉默。最后,始祖说,天安留下来,你就照着规矩自己处罚自己吧。始祖在她们出来的时候,还笑了,说千千你终于能自由自在地呆在这须弥山了,这句话,不知道是不是讽刺。
但很明显,这样的自由自在,并没有让千晛姐姐觉得开心畅快。
千晛拂开天安的手,垂眸,看不清眼里的表情:“你留在这儿吧,待会儿人回来完了,你们便知道今后会做什么了。”
“千……”
天安想继续拽住千晛,千晛却在眨眼间消失于殿前,她堪堪扑空。
千晛姐姐此时此刻不想让任何人跟着她。
“这是怎么了?”花小肆这才看出不对劲来,她望着白泽,“麒麟大人不是也管历练吗,为什么走了?”
“哎!笨蛋。”
白泽头疼,怎么有比他还粗心的人。
至于天安,白泽叹气地望了一眼,摊手道:“先呆着吧,你找不到她的。”
天安没点头。
花小肆望着白泽万分不情愿地进神殿,才忽地明白过来,望着凤凰:“白泽要代替麒麟大人的位置?”
凤凰犹豫着点头,很明显。
她们三只神兽,各有所长,没有真的打起来过,便得不出谁更胜一筹这种结论。所以,当初始祖为何挑火麒麟作为守护神兽,她也不知道。
不过她又想,兴许是始祖觉得火麒麟的一生太过漫长与无聊,有点事做总会觉得活着有趣一些。
花小肆看着凤凰点头,目光一下子就黯淡下来。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看天安,望了对方一眼,又避开,然后站在原地不言也不语。
她其实知道,比之她和敖泧,天安在人间很不容易,孤战巫山,对付妖蛇,有勇气,有谋略,比靠“血”归来的她,要胜过千倍百倍。
所以,如果天安没能活着回来,她也会觉得遗憾与不甘。
白泽进去不久,所有历劫的人就相继归来。
一行十九人在殿外恭候着,等着创世神出来讲话,有些人会走,有些人会留下。
天安却没心思听,她一个人站在最后一排,低着头沉默不语,毕竟原本站在上面说话的应当是千晛姐姐,而不是白泽大人。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等始祖道了一句散去吧,她便头也不回地朝明月楼跑去。
可是明月楼大敞着,根本没有人。
天安望了一眼与它对着的藏书阁,犹豫了半秒,最后还是推门而入,然而里面也是什么人都没有。
人去哪儿了呢?
天安不信难受的人会到处乱跑,于是她又跑去修文、无涯、寒潭、听风眠四处地方,可还是没找到人。
无奈,她又鼓着勇气下了一趟百花谷,可是还是找不到人,这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一般。
该不会是变成花花草草或者池塘里的一尾鱼,不愿见人吧。
夜深,月亮高高地挂在天上。
天安揉着一张疲惫的脸,迈着沉重的步子,又朝明月楼走去。她总要找到那个人,把事情问个清楚的。
明月楼上,白泽摇着一把扇子守着整片须弥山,又像是等了天安许久。
“哟,这垂头丧气的小模样,没找着人啊?”
天安叹了声,望着楼上的人:“所以你知道?要是不知道就别来看笑话了。”
白泽挑眉,合上扇子:“天下有我白泽不知道的事?”
“有条件?”天安眯着眼看着白泽,“我能做到的都答应,不能做到的答应了也没用。”
白泽哎了一声,心想这丫头挺上道:“去人间的时候给我顺便带一坛女儿红回来。”
天安啊了一声。
白泽想,陷入情爱的果然都是笨蛋:“在公主陵!去那儿找她啊!”
天安又啊了一声。
酆都公主陵,不就是葬她的地方?
千晛姐姐为什么要去哪儿。
“哎!哎!走这么着急啊!”白泽喊住天安。
“有什么事吗?”天安确实很着急。
白泽用折扇托着下巴,瞧着天安亮晶晶的眼睛,想了半秒,啧了一声:“天安,你得给千晛台阶下。”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想追求她,不要逼着她。”
“撒娇,卖萌,喊姐姐,你都会的。”
天安以为自己聋了,转过头结结巴巴地:“可以吗,我可以吗?须弥山……不,不反对啊?”
白泽简直想晕厥。
“那我,我要追求她!多谢白泽大哥!”
“……”白泽听着小姑娘娇俏激动的声音,看着眨眼间消失于面前的身影,抿唇不语。果然,一定是他太出色了,否则怎么会沦落到孤单地当红娘这个地步。
第119章 半生你我(四)
可是怎么追求呢?说的时候一腔热忱, 等靠近时就开始畏手畏脚, 害怕地不敢向前了。
不过, 眼下不能全怪她害怕,关键是她进不去。
公主葬在酆都福安山, 现在整座山都被仙法笼罩。
天安坐在山下的无名石头上,仰头望着夜空中忽明忽暗的红光,看着千晛姐姐在公主陵施法。
这个法术,当初在修文阁讲学时, 千晛姐姐曾经提过的。它强调和谐, 利用一个地方的五行,把一个地方变成一个难解的迷宫, 由此来保护自己的领地,防御敌人。它的威力极大,如果没猜到中心阵眼是哪一行, 走错方向, 第一步就是死。
天安望了好一会儿, 才站起来, 拿着树枝假设不同的阵眼,然后从不同的方向开始在脑中破阵, 但是每走完一处她就发现自己走错了路。
“居然每一步都行不通。”天安泄气地又坐下来,捏着树枝坐在石头上, 低头玩起地上的泥巴, 心中莫名有些不满, “公主陵里又没埋人, 我就站在这儿,为什么不出来找我,火麒麟难道还注意不到周围有人来了吗?”
天安公主比她天安重要吗?
天安用树枝拦住地上的一只甲壳虫,不悦地开口:“你说说千晛姐姐怎么想的,难道还惦记着自己是古殷的小太后,想到这儿来缅怀一下天安公主?”
甲壳虫停了下,从左边绕过树枝,没有搭话。
天安又拦住它:“可是天安公主就是我啊。”
甲壳虫停了下,又从右边绕开。
“哎呀,你听我说说话不行麼,”天安从石头上跳下来,蹲到甲壳虫身前,把树枝横着放着,“千晛姐姐是不是不想让公主陵被其他人破坏,才在这儿施法啊?”
她自问自答着,又绕回原来的圈子:“肯定是的,不过为什么呢?”
甲壳虫是真的很不想理她,顺着树枝爬到她的手背上,然后用细细的钳子狠狠地夹了她一下。
“哎!你这虫子!”天安叫了一声,一屁股坐到地上,把手上的虫子甩到地上,见对方挥着钳子大摇大摆地离开,心中顿时委屈不已,“烦死了,不听就不听嘛。”
“你先欺负的它,还嫌别人烦吗?”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冷飕飕地传来。
天安下意识地哎了一声,缩回撑在地上的手,抱在胸前,抿着唇瑟瑟地回头望站在身后的人。
穿着红色的烈焰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风大,脸色白得发青。
两人的目光在皎洁的月光下相遇。
竟然都有些躲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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