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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跟将军作对了(古代架空)——贺端阳

时间:2019-12-07 11:41:41  作者:贺端阳
  严璟微珉唇,面上却不显,他朝着不远处的宿卫军首领点了点头:“剩下的事便交给你们了,切莫掉以轻心。”
  方才一战,多年以来风评极差的瑞王之杀伐决断给宿卫军造成极大震撼,以至于现在再看见严璟,仍旧觉得有些难以置信。首领朝着严璟深深一揖,以表对方才一战的敬重,直起身时,看到的只有其背影,还有原本雪白披风上的遍布的血迹。
  城墙之上的厮杀与争斗对皇城之中没有丝毫的影响,永寿宫一如两个时辰之前一般沉寂,以至于严璟站到殿门前之时,有刹那的恍惚,仿佛自己方才所经历的一切只是一阵幻觉。他面上有刹那的犹豫,而后将几乎被染红的披风解开,随手扔到长阶之上,才伸手推开了厚重的殿门。
  崔峤仍端坐于龙榻之前,手里握着一样东西,低垂视线目光久久地凝结在上面,直到听见脚步声时才微微侧目,看见严璟身上的血污时一怔,随即道:“结束了?”
  “是,”严璟将腰上的佩剑摘下,淡声回道,“让他们伤了些元气,虽然并不能彻底解除眼前的困境,但是最起码今晚我们能睡一个好觉了。”
  崔峤看了他一会,微微笑了一下,眼底却有别样的情绪闪烁,似乎是在纠结什么,最终才轻轻抬手,将一样一直握在手中的东西递到严璟面前。
  崔峤的神情让严璟的心莫名的一紧,就像感知到什么一般,他喉头微颤,下意识就将还染着血渍的双手负在身后,一双眼紧锁在崔峤面上,一种难以言表的情绪涌上心间,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自己开口,“这是什么?”
  声音听起来极为平静,却难掩其中的颤抖。
  崔峤薄唇微启:“战报。”
  严璟负在身后的双手用力的握紧,他唇边勾起一抹浅笑:“母后也知道,我对这种事并不擅长,战报这种东西实在是没有给我看的必要。”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崔峤微垂下眼帘,发出一声轻叹,伸出的手却十分坚定,没有丝毫退让之意。
  “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严璟一动不动地看着那只手,以及那封被托在掌心的战报,二人就这样僵持着,良久,他闭了闭眼,终于将藏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
  指尖残留的血迹在那张单薄的纸上留下两道血红的指印,落到严璟眼里,格外的触目惊心,他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扯过了袖口,想要将那指印抹去,但也不过是徒劳无功。
  崔峤扭过头去,轻声道:“我先回昭阳宫了。”
  严璟没有回答,他握着那张纸,听着崔峤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又听见殿门缓缓关上,直到整个大殿只剩下他和一个人事不省的严承,他仍旧不敢将手里这封信打开。
  他又怎么可能猜不到这纸上到底写了什么?方才严琮的话已经说得十分的明显,若不是真的出了什么状况,又怎么敢在此刻突然发难?
  只是严璟不想相信,他的少年无坚不摧,强大而坚定,更重要的是,他答应过自己,又怎么可能食言?
  方才提剑杀敌还兀自坚定的手在此刻轻颤,才终于将那张纸缓缓打开,明显在仓皇间而成的字迹映入眼帘。
  因严琮而起的怒意,所有的杀伐决断,向死而生的勇气,在看见那几行字的时候全都化为乌有,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勉强压下的疲乏尽悉涌出,让严璟跌坐在地,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
  有什么湿热的东西正迫不及待地想要涌出眼眶,但严璟无暇顾及,他有些惶然地想,他要怎么办呢?
  他曾经一无所有,对世事漠不关心,直到年初大漠之上与那少年相识,从此遍尝人间滋味。
  他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那里面还藏着一句话,还没有对那少年说出口。
  他曾以为一切都还来得及,他这无趣的一生终于有了那么一丁点的希冀,却未料,白驹过隙,转眼之间内忧外患同至,危急存亡之关头,从西北而归的只有这么一张薄薄的纸。
  严璟不记得自己枯坐了多久,他手里仍旧攥着那封由西北而来,费劲周折才在现今被严防死守的状况下送进皇城的战报。
  那上面只有寥寥数语,却字字诛心:
  因战马染疾,宣平侯率两千精兵奇袭北凉金威马场,入敌之圈套,虽浴血厮杀仍难以抗衡,伤亡惨重,主将宣平侯下落不明,尸骨无存。
  大殿之中传来脚步声,崔峤去而复返,她站在严璟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缓缓道:“殿下可还站的起来?”
  严璟一双眼底布满血丝,他抬起头与崔峤对视,那封信被他紧握在手里,他听见自己颤声问道:“只是下落不明,对吗?”
  “是,只是下落不明,未找到尸首,便还有那么一丝希望。”崔峤垂眸,缓缓道,“但殿下也该清楚,阿嵬身为主帅,关系到军心之稳定,整个战局之走向,若不是真的……也不会将这种消息传回。所以到了这种地步,殿下不妨做好最坏的准备,不管阿嵬……”
  她的声音微顿,却仍旧坚持将后面的话说完:“不管阿嵬究竟还有没有生还的希望,战局到了如今的地步,我们便再也指望不上西北了。陛下的制衡之术,终将他反噬,这都城,也不知还能坚持多久。”
  严璟心知崔峤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他也清楚,这封战报上关系的并不仅仅是一人之生死,而是眼下所有的局势,西北折损了主帅,加之西南的动荡,都城彻底孤立无援,仅凭着这点宿卫军,是无法彻底击溃严琮及郑家的叛军的。
  但严璟却提不起一丁点的气力,他将脸埋在膝上,将那张薄薄的纸贴在脸旁,他茫然的想,人生弹指一挥间,总归都是要死的,如果,恢复成往昔那般毫无指望的日子,或许死了也算是一种解脱?
  崔峤似乎料到了他的反应,发出一声轻笑,而后挨着他坐了下来,伸手从他手里将那张纸抽了出来,用指尖将上面的褶皱抚平,开口道:“我父亲去世的时候,阿嵬只有十五岁。”
  严璟抬起头,错愕地看着崔峤,并不清楚她因何在此时提及此事。崔峤不在意他的诧异,继续道:“崔家到我父亲这一代本就只剩下他一人,他这一走,整个西北戍军就仿佛被抽走了支柱,连北凉人都清楚此事,趁机对云州城发难。敌军来势汹汹,西北戍军又失了主心骨,我在都城听闻消息,也以为这是天要亡我崔家,却没成想阿嵬会再这种时候挺身而出。”
  十五岁的少年将军率亲兵奇袭北凉大营,活捉敌方主帅,逼得北凉人不得不退兵,轻而易举地化解了云州城之危。
  这事迹在大魏口口相传让人称颂,严璟更是牢记在心。
  崔峤面上微微露出了一点浅笑,掩盖住其后的苦涩,她轻叹道:“我这个弟弟,或许在许多事上都不怎么通透,却唯独,对自己的事一清二楚。他永远知道自己为何从戎,也永远清楚自己肩负的使命,更知道在危及关头自己该做的事情,永远坚定,从不会茫然,这一点殿下不是清楚的很吗?”
  严璟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他看见崔峤轻轻摇了摇头,凝眸望着他:“可是殿下你呢?如若阿嵬真的不在了,你就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前路了吗?我知你不愿,但出身在这天家,你就真的甘心如此吗?”
 
 
第五十八章 
  天寒地坼, 皇城之中是从未有过的苍凉与萧索。寒风彻骨,除非万不得已,宫人们都退避于殿中,尽量不迈出宫门一步。
  他们都不知道, 这样的寒冬还要持续多久,好像随时都会结束,又好像永无尽头。
  对比起室外的严寒与萧瑟,永宁殿里要温暖许多。
  严璟歪在偏殿的软榻上, 面前燃着炭盆,怀里还抱着一个袖炉。因为刚刚醒来, 还没有梳洗, 如墨的长发披散在肩上,更衬得他肤色白皙,面若凝霜。严璟手里拿着一本兵书,目光落在上面, 却许久都没翻上一页,就好像穿透那兵书, 看向什么未知的地方。
  魏淑妃在屏风前顿住脚步,一双眼落在严璟身上,眼底满是担忧。
  那一日二皇子严琮率叛军攻城, 虽然最终被宿卫军击退,但闹出的阵势却不小, 哪怕是待在这永宁殿里, 也有所耳闻, 尤其是当听说严璟居然亲上城墙,领兵退敌之时,心中更是又惊又怕。
  二十年来,她一直希望严璟能够独当一面,能够有所作为,却没想到居然是在这种时候。
  她担惊受怕地等了不知多久,才终于将浑身上下满是血污的人等了回来,虽然看起来可怖,但好歹平安,魏淑妃勉强安下心来。
  接下来这几日,严璟一直待在永宁殿中,闭门不出,每日读书写字,再就是像现在这样,靠在软榻上长久的发呆。看起来倒没什么反常,但魏淑妃却敏感的觉得,有些东西似乎不太一样了。就好像在那日那短短的几个时辰里,发生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让严璟失去了生命之中最紧要的东西,再也凝不起心神。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叹。
  严璟被这一声叹息惊扰,抬起头来朝着屏风前看了一眼,坐直了身体,合上了手里的书册:“母妃。”
  “璟儿,”魏淑妃缓缓走近,示意身后的侍女将一个汤盅端了过来,“天气严寒,你这几日又有些精神不振,我让小厨房煮了点羊肉汤,你喝上一些,补补元气。”
  严璟的眼睫轻颤,他朝着那汤盅看了一眼,轻声重复:“羊肉汤?”
  他的语气让魏淑妃一愣,下意识回道:“是啊,羊肉汤,这天寒地冻的,喝一点也好暖暖身子。”她说着,自己动手,从那汤盅里盛出一碗,递到严璟手旁,放缓了语气,柔声劝慰道,“在火上煮了很久,要尝尝吗?”
  羊肉的鲜香味道在殿内弥漫开来,不久之前的一些片段涌上心头,严璟微微抿唇,良久,轻点头,将那汤碗接过:“多谢母妃。”
  魏淑妃悬着的心落下些许。她挨着严璟坐下,有些心疼地打量他的脸,严璟本就清瘦,这几日下来,整个人更是清减了一大圈,面色苍白,看起来憔悴又疲惫。魏淑妃看着他披散着有些凌乱的长发,从侍女手里接过梳子,动作轻缓地替严璟梳理,严璟兀自小口的喝着汤,殿内的气氛竟是难得的温馨。
  不知为何,魏淑妃的记忆穿回了很久很久以前,那一日是永初帝的封后大典,皇城内外一片喜气洋洋,这永寿宫里却只有她一人吊形吊影,对月自怜。严璟那时还是个小孩子,沐浴过后赤着脚跑到她寝殿,一言不发,手里握着一把梳子。于是她便将所有的事情都丢在了脑后,坐在软榻旁像此刻这样为严璟梳理头发。
  那时候的严璟也不怎么爱与她说话,他们母子相对沉默,直到最后严璟从她手里拿回梳子的时候,低声道:“母妃,您还有我。”
  魏淑妃微微垂眸,目光凝结在手中的象牙梳上,低低开口:“璟儿。”
  “嗯?”严璟往唇边送了一小口汤,“母妃有事要说?”
  魏淑妃微抿唇:“你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几乎是立刻,严璟便否认道,“什么事都没有,只不过天气冷了,愈发倦怠了。”
  魏淑妃的动作微顿,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我近日一直在想,是我错了,若不是我太贪心,轻信郑家,急于写信给你,你也不会被卷到这都城的纷乱之中。”
  严璟有些意外他母妃会说出这样的话,面上有短暂的失神,而后微微勾唇笑了一下:“母妃,纵使我再不愿,有些纷乱也是躲不掉的。既然生在这天家,又怎么可能置身事外呢?”
  “璟儿……”魏淑妃轻轻叹息,然而还没等她想好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便被仓促的脚步声打断,严璟放下手里的汤碗,抬眸看向门口,“何事如此匆忙?”
  “瑞王殿下!陛下他醒过来了!皇后娘娘命小人前来请您与淑妃娘娘过去。”内侍的声音传来,让殿内的二人神色皆是一凛。
  严承已经昏迷了多日,御医全都束手无策,却偏偏在这种时候苏醒过来,实在不是什么太好的征兆。
  严璟收敛了神色,轻轻点头:“知道了,我们这就过去。”
  永寿宫一改前些时日的冷清,前些时日奉召入皇城之后再不得离开的文武百官尽悉汇聚于外殿,严璟从他们之中缓缓走过,将每个人的面色都收入眼底,有的焦虑不安,有的严肃凝重。
  皇城的局势愈发不好,严琮那日退兵之后,又重整旗鼓对皇城又侵扰了几次,虽然有宿卫军在,暂未让他们近前一步,但所有人都清楚,若是没有援军,这宿卫军也未必能坚持很久,即便是耗,也能将这皇城之内的人耗死。
  更别提这些文武百官大多的家眷都在都城之中,虽然严琮与郑家暂且未以此相威胁,但又怎能不让人担心。
  严璟几乎可以料到,若没有宿卫军作为威胁,这其中的许多人,说不定早就打开城门,向严琮称臣了。
  毕竟,严承气数将尽,剩下一个没什么本事的皇长子,一个嗷嗷待哺的幼子,又能成得起什么气候呢?
  严璟在内殿前停住脚步,在众目睽睽之下解下腰上的长剑递给门口的王忠,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目光从这些人面上缓缓略过,而后顺着敞开的殿门,与他母妃一起,进到幽深的内殿之中。
  病榻之上,严承已经醒转,甚至还坐了起来,他的面色惨白,就像是一张脆弱的纸,眼底发青,透露出难以掩饰的将死之气。崔峤站在他身边,听见脚步声后微微侧目,朝着严璟看了一眼,低声道:“陛下,淑妃与瑞王来了。”
  严承应了一声,扭转视线看向母子二人:“你们来了。”
  严璟凝眸看着严承,良久之后,跪倒在地:“儿臣参见父皇。”
  严承轻轻笑了一声:“都这种时候了,皇儿不必如此多礼,坐吧。”他说完,朝着一旁的淑妃轻轻点了点头,“淑妃也坐吧。”
  淑妃的面色竟然比严承还要难看几分,她自进了内殿便顿住了脚步,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严承,没有施礼问安,听见他的话也没有任何的反应。严璟朝她看了一眼,微微蹙眉,却未出一言,扶着她落座。
  “皇后,”严承缓缓道,“众卿都到了吗?”
  “嗯,”崔峤微敛袍袖,挨着病榻也坐了下来,“皇城之□□有朝臣数十人,现都已至外殿。”
  “这样啊,”严承舒了口气,“那就都召进来吧,趁着朕还有气力,便把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这天下啊,虽然已不是朕想要的样子,但,朕总该给它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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