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嘴角微抽,他知道安吉肯定说到做到,这丫头看着好说话,对谁都笑脸相迎,实则心冷得很。
安盛才一脸认真附和,用行动支持安吉的决定,看着这些年轻的后生蹙眉说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酒坊关系到全村人的利益,不会因为一个人情啥的罔顾集体利益,记住你们不只代表你自己,还代表你背后的家族。”
安魁等人听后纷纷表态一定好好干,不让家族因他们蒙羞。
村长的话让安吉心里一暖,大河村有这么一位定海神针多么重要啊。
等那几位小伙表完态了,对安海说了下他的职责,剩下的那些人,让他按照李师傅说的分配,她给安海的定位是副总管,负责监管酒坊一切事宜,每天做好记录跟她汇报工作。
她去酒坊确实不便,所以只能找这么个人做她的眼睛,让她能了解酒坊里的动向,当然如果安海是位可造之材,那么她会尽心培养,以后接替她的位置也未尝不可。
按理说她跟安生关系近些,为啥舍安生而选安海呢,打个比喻安生就像棋盘里的车,杀伤力强适合放出去,安海她也是了解的,比他爹正直有包容力,适合在那框框里守城,囧。
安吉把各位管事的职责任务等说清楚后,看着村长笑道:“酒坊需要大量柴火,要不要动员村民捡柴。”
反正大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出去捡点柴啥的增加点收入,如果不收购村民的柴火,那就要安魁和王大山去木材作坊或者炭窑等地买一些木头边角料,反正这笔钱咋地都得花,她想着还不如让村民赚呢。
农村平时做饭烧的都是麦秸杆和玉米秆棒子芯等,有那地少的人家柴火不够烧,会用耙具去林子里搂树叶烧火,或者去山上捡枯树枝等,酒坊收的柴火自然不能啥都收,要以粗些的树枝为主,她听说离县城近的村子,村民冬天会拿着砍刀去山里砍些枯树枝,用绳子捆起来拿到县城去卖,一束柴火二十五斤左右,一担柴有两束能卖五文钱。
安盛才听后觉的这主意不错,看着几位保长吩咐:“你们回去跟村民说下,强调不准砍伐树木。”朝廷禁止对山林滥砍滥伐,县衙的人会定期来巡视,一旦被查出来,整个村都得受牵连。
安生看安吉把别人都安排了,独独把他漏了,他怀疑那丫头是故意的,不由板着脸出声提醒:“我呢,难道让我们二十多人干等着啊。”
安吉闻言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你可以带着那些人去县城逛逛,告诉他们怎么才能把酒卖出去,什么样的人会购买药酒,这样等药酒做好了,你们也能节省些学习时间不是。”
她那天该说的都说了,至于怎么运用要靠他自己喽,当然她也不会就这么放手,等卖药酒时还是会拿出几套销售方案给安生的。
她从来不觉的自己有多聪明,只不过比这些人知道的多点罢了,有时候想想都觉的不可思议,多年上网看电视记住的东西,拿到这里竟然有这么大用处。
安生…
大家又商量了下具体事宜,定下明天开始收粮,这事安海和账房还有采购负责,保长负责传达下去。
安吉通知完各家,回到家后直接把大门拴上,现在天冷已经不用收药材和晾晒药材,所以不出门时基本都会把门拴上,谁要是有事找她会敲门。
安吉进屋看媳妇在练字,小家伙正在呼呼大睡,感到屋里暖和把夹袄脱了:“媳妇你烧炕了,好暖和。”
这里冬天屋里的取暖方式,主要靠火炕和炭盆,炭盆就是把木炭烧红放到一个专用的盆里,然后放在屋里取暖,这里的炕一般都是放在床下,这样上面有床板隔着,冬天时不容易上火被窝还热乎,夏天不烧火还不潮,后室有个放柴火的小洞,烧两把柴就能热乎好久,只不过散热面局限在屋子里,冬天要是有事去堂屋或者长时间在书桌那书写,就得用上炭盆了。
白茶闻言回道:“嗯,孩子醒时烧了一把火。”她现在写字有些进步,以后空闲时间多了,她打算勤练习练习。
安吉看媳妇头都没抬,眉头微挑嘴角噙着一抹笑,背着手走过去,一本正经的开始针对每个字点评。
白茶一开始还认真听着,后来发现安吉越说越过分,不觉放下笔瞪着她嗔笑道:“我写的那么差吗。”什么叫春蚓秋蛇,当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安吉看媳妇终于正视她了,嘿嘿一笑抱着她:“媳妇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想说的是你写的字简直进步神速一日千里,如此下去很快就能笔走龙蛇,不用多久就能超过我。”
白茶眸中染上笑意,把手放在她的腰上,轻启朱唇:“皮一下很开心吗。”
安吉一本正经点头表示开心,嬉皮笑脸的拉着媳妇腻歪了会,一直到小家伙吭唧两人才分开。
吃过饭两人坐在床上陪小家伙,安吉把小南风翻过来让她趴在床上,只见小南风仰着头啊啊两声,然后小屁股一扭没翻过去又趴了下去,安吉看的哈哈大笑,养孩子的乐趣不养是不知道的。
白茶失笑的摇了摇头,这人现在每天都这么对孩子,美其名曰锻炼南风翻身,她看明明就是想让自己多增加乐子。
安吉看小家伙失败三次后终于翻过来了,还冲着她啊啊啊直叫,冲她蹬小腿好像向她示威,嘿嘿一笑又把她给翻了过来,娘让你多示威几次哈。
白茶在旁边看的好笑不已,想到现在天凉了,轻声问道:“大福二贵这营生能做到什么时候,不知大丫二丫给他俩做新棉衣没有。”这话也就跟安吉私下说说,当面她是不会说的,万一小两口因为她的话吵架可咋办。
安吉看小东西要翻过去了,一个指头给点了回去,听了媳妇的话,知道她心里惦记,笑着回道:“不赚钱他们自然就不出摊了,你不用管大福二贵,看着吧,等再冷点这俩小子都会套上大皮袄的。”人家王猎户家里皮子不要太多,那一家子冬天时穿的都是皮袄,自然也不会差女婿这两件。
她明白媳妇身为长姐的心思,以前这些事都是白茶管着的,一到冷时本能的就会惦记大福二贵,刚要说些委屈的话,想引起媳妇内疚让她占点便宜,咣咣咣敲大门声响起。
安吉眉头微蹙,怎么把门敲这么大声,担心有急事找她,跟媳妇说了声,起身穿鞋往出走。
安吉出了房门听到安生的声音,心里闪过狐疑,这小子找她能有什么事。
第44章
柳紫烟拉了下安生,轻蹙柳眉说道:“你别敲那么大声。”一会邻居都得出来,又不是什么大事多不好意啊。
安生闻言没听媳妇的,咣咣又敲了两下才回道:“我担心劲小了安吉听不到,这丫头大白天栓什么门。”
柳紫烟嗔了安生一眼:“你不在家时,我白天也会把门拴上。”她很赞同安吉这样做,家里只有女人生活不易,谨慎些为好。
安生一听心里顿时生出内疚,他也不想把如花似玉的媳妇一个人放在家里,但他不是没办法吗,作为男人得赚钱养家不是,他是不会看着媳妇忍受痛苦陪他过艰苦生活的,他现在就盼着酒坊能盈利,他倒不指望那点分红钱,而是想着把药酒卖出去,好能多赚点钱,把家里房子也盖成青砖瓦房,让他媳妇也住的舒服些。
安吉把院门打开,眼睛微眯上下打量两人确定不是啥急事,双手抱胸挑眉看着安生两口子问道:“啥事,把门敲这么大声。”要不是柳紫烟在,她肯定会讥讽安生两句,人家媳妇在得给他留点面子。
安生硬挤出一丝笑容:“我媳妇肚子有点不舒服,过来找你给看看。”
安吉闻言看柳紫烟脸色是有点白,示意两人进来。
白茶给孩子裹了个小被子,抱着她站在堂屋里等着,她担心有啥急事,看到安吉和安生夫妇进来,上前两步关心询问怎么了。
安吉笑着回道:“没事,柳紫烟身体有点不舒服,找我看看。”话落让柳紫烟坐下,把胳膊放在桌上露出手腕。
安吉把手指搭在柳紫烟的脉搏上,沉下心感受脉搏,应指圆滑如珠滚玉盘是滑脉,等了会确定后才收回手,用中医辩证询问柳紫烟的身体状况,听除了这两天肚子偶尔有些痛,没有其他不适的地方。
柳紫烟回答时有些心虚,其实腰也一直酸软不舒服,整日没啥精神总想睡觉,但那是安生闹的,她没好意思说。
安吉闻言蹙眉问道:“这个月葵水来了吗,你俩床第那事频繁吗。”柳紫烟的隐瞒她怎么会看不出,所以直接问出来。
柳紫烟听后脸上泛起桃色,有些不适应安吉这么问,一时竟不知该怎么说。
安生闻言瞪了安吉一眼,这丫头要不要问的这么直白啊,就不知道委婉点。
白茶也有些不好意思,抱着孩子默默回屋了,这人真是,怎么不知道含蓄点呢。
安吉看这一个个别别扭扭的,仰头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吐槽:“拜托,我在看病好吗,请认真回答我的问题。”唉,她是个大夫啊。
柳紫烟强压下心里羞涩,轻声说道:“葵水这个月没来,房事这两天没有过。”这两天她不舒服所以就没让安生胡来。
安吉眨了眨眼,这意思是除了这两天都有喽,啧啧,抬头看了眼安生,这家伙可真努力,柳紫烟体内的寒症才调理好多久啊,竟然就怀孕了。
女子无病而见滑脉可判断为妊娠,这脉象她能轻易号出来,柳紫烟应该有一个半月左右的身孕了。
安生看安吉那个眼神看他,一时心里这个别扭,不由臭着脸问道:“我媳妇到底怎么了。”
安吉嘴角微扬张口讥讽:“你媳妇累着了呗,你再勤奋点肚子里的孩子就没了。”这小子就是欠收拾。
安生和柳紫烟闻言愣住了,过会才意识到安吉话中的内容,眼里闪过不可置信随后被喜悦取代,他们有孩子了。
柳紫烟眸中带着隐隐泪光,这个孩子她盼了好久,如今得偿所愿心里的激动无法言说。
安生知道媳妇的心结,轻轻把她搂在怀里,虽然他不是那么盼着孩子的降临,但是有了终归是高兴的。
安吉等了会,看两人还沉寂在喜悦中不可自拔,不由出声说了下注意事项,让他俩回去腻歪。
安吉送走两人把门拴上,回屋跟媳妇说了下情况,抱起小家伙带她在屋里转悠,小南风日夜颠倒的毛病已经改过来,她和媳妇晚上能睡个好觉了。
白茶听柳紫烟有了身孕,真心为她高兴:“紫烟肚子疼真的不用吃点药吗。”
安吉在桌上的盘子里拿了一个地瓜干,在小家伙眼前晃了晃,然后慢慢的放进自己嘴里,闻言摇头说道:“暂时不用,他俩注意些,如果过几天情况没有缓解还加重的话,那时再吃保胎药不迟。”是药三分毒,能不吃尽量不吃。
她并不担心柳紫烟的身体,反而有点担心小东,安生和柳紫烟倒不会薄待小东,只不过那孩子心思敏感容易想的多。
安南风啊啊几声,伸出小手去抓安吉手里的地瓜干,安吉看了好笑把手往远处挪了挪,逗她几次等小家伙要哭了,才让她舔了两下。
白茶看着闺女眼里布满同情,摊上这么个娘孩子太不容易了,白茶心里虽然这么想,但丝毫没有去解救小南风的意思,不然很可能安吉把目标换成她,这是她为孩子伸张几次正义得出的结论。
翌日,整个大河村都动了起来,卖粮的卖粮,不卖粮的拿着绳子和砍刀去山里砍柴,大家心里都开心不已,这村里盖个酒坊给他们带来不少赚钱门路啊,前段时间修路五天赚了一百文,粮食也不用雇车去乡里粮铺卖了,现在又能打柴赚钱,这点让村里的老弱妇孺很欢喜,不能去酒坊做工也能打点柴贴补家用,这谁会不喜欢,而且这柴火一年四季都能捡,只要勤快点就能赚到现钱那。
因现在没有正式开工,所以酒坊只有管事和安保人员上工,安义和王大宝一个负责记账算钱,一个负责往出支付银子,除了安海在旁边监督指挥外,剩下的人都当起了搬运工,把收上来的粮食和柴火依次入库。
村民喜气洋洋的出了酒坊大门,每个人手里都攥着钱袋,今年能过个好年。
安岭酒坊就在这样的氛围下开工,当日,酒坊大门上悬挂红绸,四周围着来看热闹的村民,村长也不知在哪里翻出个有些旧的大鼓,还从乡里雇了两个舞狮的过来庆祝,安康打着欢快的鼓点,两个舞狮的也特别卖力,随着鞭炮噼里啪啦的响起,村长揭下牌匾上的红绸,安岭酒坊四个大字露了出来。
安吉看着有点寒酸,但因村民脸上的笑颜和叫好声又异常热闹的开业典礼,此时心里产生了一分沉甸甸的责任感,嘴角微扬目露信心看着酒坊牌匾,心里头一次生出一股野心,既然来到这里那么就留下一些足迹吧。
热闹过后人群散去,工人进入酒坊上工,安盛才让村正和几位保长去他家商量事。
一行人来到村长家进了堂屋坐下,安吉搓了搓手还是屋里暖和,现在天越来越冷凉,站在外面时间长了也冷的受不了。
安盛才蹙眉说道:“新归到大河村的五个小村子以前的村长找到我,说他们村的村民想来咱们村定居,你们有啥想法说说吧。”
大家一听就知为啥了,如今村里有酒坊,以后赚钱的机会多着呢,再说村里以后要盖学堂,无论是谁听了都会积极举家搬过来,毕竟谁不想多赚点钱,让自家儿孙读书识字呢。
村里外村嫁进来的媳妇们,早就把大河村的事宣传出去了,现在大河村附近的村子,哪个不羡慕他们村村民啊。
安吉闻言眼带疑惑问道:“搬过来那他们地咋办。”田地是农民的根本,那些人舍得吗。
大家听后忍不住笑了出来,王富贵笑着给安吉解惑:“那些小村子一家能有多点地,都是在山沟里的穷户,到种地时过去种呗,反正那边都有房子,一个村子就几户人家,可以每家轮流留两个人看着。”
小村子之所以小根本上就是穷,加上村里地理位置偏远没人愿意去,那几个村子搬过来,以前的房子田地还是他们的,除了来这里盖几间房啥的,哪有什么损失,他是赞同那些村民搬过来的,这样他就不用总往那边跑了。
安吉闻言点头表示受教,原来是这样啊,那些村子搬过来也算正式融入大河村,只不过这个融入有利有弊,毕竟多出来三十多户,这些人的脾性能不能跟村民相融这都是不好说的事,而且会分走很多原本属于本村村民的赚钱机会,这要是协调不好容易结怨那。
想罢,安吉决定闭嘴,村长这么问是征求大家意见,她决定少数服从多数!
安盛才看大家都不言语,很有耐心的闭目等着,那些人来村里定居,好的一面能让大河村壮大起来,能够巩固住大村的地位,也便于管理,不好的一面自然是那些人容易抱团,被人利用给他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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