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瑈海暮川录(古代架空)——断梦残香

时间:2019-12-21 15:17:56  作者:断梦残香
  我身旁有个老头儿就说,婉红在这儿十几年,怎么今天要赶她走。
  老鸨哭丧着脸,寻着声儿走到我跟前诉苦:“她今年都四十了!年纪大,身子弱,哪还有客人找她呀!原本发发善心留她在我这儿打打杂役,谁知她人老手也笨,适才掺开水的时候将张大人的手给烫了!这位公子,你说我该不该赶她走?”
  我心里正烦着,一听“张大人”三个字,顿时就想到张氏兄弟讨厌的嘴脸,于是一股无名火冒了起来,没事找事地说:“哪位张大人手这么金贵?”
  老鸨白了我一眼,指着立在门口的一块写有“国色天香”四个珠砂大字的石碑,骄横道:“这位公子面生,头一回来吧?大伙儿都知道,这长安城里能有魏王亲笔提字的妓院,纤丝坊可是独一家!来咱们这儿的客人非富即贵,你说那张大人的手能不金贵吗?”
  我见她瞧不起我,心里越发的不服,可我身上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于是扯掉腰里挂着的一枚双鱼玉佩扔给老鸨说:“这羊脂玉佩,你看值多少钱?”
  老鸨成日与富人周旋,想来也是见过世面的,就见她两眼放光,瞧我的眼神儿也变了。她瞅了瞅玉佩,嘻笑道:“原来是贵客呀!快里边儿请!”
  我冷笑道:“不必了。玉佩你要是喜欢~便送给你,若这女子将你这儿吃得缺米少油了,便用玉佩换粮食去。”
  老鸨人精似的,自然听出我话里的意思,她退到那名叫婉红的□□身前,颇为恭维地说:“婉红啊,你今儿可遇着贵人哪!还不快给财神爷磕头谢恩!”
  婉红缩缩地起身,埋着头却是向纤丝坊里边去了。我本以为她会向我道一声谢呢,可她连个行礼的动作也没有,更别提说话了。
  老鸨低骂了一句,急忙向我赔不是。
  我无所谓的笑笑,可心里头在滴血呀!我就后悔啊,觉得自个儿一定是疯了,用价值不菲的双鱼玉佩去救一名素不相识的□□,而且人家好像还不领情!
  可大话都说了,我总不能把东西要回来吧。我只好讨个没趣,与那些看热闹的一起散了。
  唉,可是命运哪,真是个奇怪的东西,你从来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而将来却已经在那儿沧海桑田地等了你一万年。
  若那天不是张昌宗在纤丝坊楼上叫住了我,我一定不会回头,也一定不会,看清张年华老去的脸庞。
  是,你猜到了,张大人就是张昌宗。
  而那名叫做婉红的□□……是我的老娘……
  娘啊!
  尽管岁月吹皱了她的皮肤,忧愁斑驳了她的黑发,虽然,她的样貌在我记忆中早已模糊,可是,我仍然认出了她……
  她没死!她就好好地在我眼前站着呢!
  可是,为什么,我没有重逢的喜悦,反而有重重的焦灼无助压在心口?
  是因为虽然活着,却活得卑贱吗?
  呵,儿子是女人的玩物,母亲是男人的玩物……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天哪,这是对我离经判道的惩处吗?是不是,我根本就应该老死在那口地窖里,是不是,我根本不配拥有希望?
  ……好吧,我又在你面前失态了。还是让我接着说下去吧。
  我认出了老娘,可那女人却像躲瘟神似的跑进了纤丝坊。那一刻我很失望,以为她根本没有认出我是谁,就像晓川一样。
  我像个傻瓜似的不知所措,千头万绪不知应从哪里开始。
  这时张昌宗那厮从坊里走了出来,皮笑肉不笑的跟我打招呼。
  我心里乱作一团,哪有心情跟他打哈哈,于是绕开他就要进坊。
  当我一脚刚迈进门坎儿,就听身后“咚”的一声闷响,把所有人都震了一下。
  我回头一看,婉红正在不远处趴着呢……血从她身下面流出来,流了一地,黑色的……
  我的老娘,这回真真儿的死了。
  她没有留下一句话,就这么去了。
  是什么样的屈辱与悔恨,使十多年孤苦无依的她,也难以承受了……
  我感同身受,却流不出泪来。
  那一刻,关于这个女人所有冷却的记忆全部沸腾起来,我想起她陪伴我少年的慈爱,想起她抛弃我背后隐忍的泪水……而此时此刻,她用死来告诉我,她不是不认我,而是,没有勇气认我……
  “晦气!”
  人丛中传来张昌宗厌恶地咒骂,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拳头紧了又放,放了再紧,可我,却失去了勇气。
  我看着姓张的领着一行随从扬长而去,看着人们指指点点,我……看不下去了……
  我对老鸨说,要替婉红造一副最好的棺材,将她葬于风水通达之所。
  老鸨讶异地问我与婉红的关系。
  而我什么也讲不出口,我再一次失掉了承认的勇气,只能畏缩着,在人们的猜疑中,蹒跚离去。
 
 
第37章 绑架
  我的老娘,名叫宁婉红。
  婉红七岁为奴,二八年华不更事,失身怀子。藏子八载,被捕不敢认。子遁走,遂趁乱逃亡,颠沛流离,入长安,沦为妓人。
  ……这,便是我所知道的关于老娘的一生。
  呵~娘啊,若我能够抢先拦住你,或是坚决着喊你一声,也许今日还能有一个人替我收尸,每年忌日还能有一个人为我扫坟……
  我披散着头发,拎着用紫金发冠换来的腔酒从酒嗣踉跄而出。
  我像一个迷失轮回道的孤鬼,飘飘摇摇,寻找能够接纳我所有苦痛与丑恶的避难所。那地方,不是恒国公府,不是淮汀阁,而是,某人的心。
  可笑的是,我永远到不了了……
  我一步一停地走上一座石桥,凭栏望去,长安城依旧星火点点,在远处,分不清哪是星辰,哪是灯火。我找不到大明宫,找不到玄武门,找不到心里那个人的影子。
  哈哈~晓川,暮晓川,你在哪儿?在哪儿啊!我好像,快被撕裂了……
  “宁海瑈。”有人在身后叫我的名字,但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似乎带有外省口音。
  不是晓川。
  我惊诧着回头,看见一张从来没有见过的男人脸孔。可没等我一问究竟,甚至我还没有来得及细看,一口灰白的麻布袋便突然从天而降!紧接着,我听见酒壶落地摔碎的尖利声,还有自己颈后骨头折断的闷响。
  当然了,我的颈骨根本没有断,不过是因为紧张产生的错觉罢了。可惜的是,石桥上发生的事情却是真实的。
  我被绑架了!他娘的,恒国公宁海瑈竟然被人绑架了!
  我第一个想到的绑匪,竟然是瞎眼张。
  但我很快否定了,那瞎子虽然恨我,可当年若非我替他求情,那老东西早就一命呜呼了,何况我已今非昔比,堂堂一品国公又岂是他这种下三滥敢招惹的!
  难道是张易之,或是张昌宗?因为假来俊臣之手害我未果,于是想出这种粗鲁的法子直截了当地铲除我吗!不对,尽管我与张氏兄弟间隙日深,可绝没有到水火不容的地步,犯不着在武曌眼皮底上冒这种风险!
  可若不是这几个人,那还会是谁呢?
  呵,还记得前面我提过的那件“天大的蠢事”吗?你知道我这个人自以为是惯了,能让我自己都看不下去的“蠢”,足见我的后悔。
  可那会儿我根本想不到啊,晕晕乎乎地被人扛了一段儿后,像是被放在了一处私密的地界里。
  我捂着脖子,大声呼救,可麻布口袋非担没有打开,反而袋口更是被人紧了再紧。
  呼吸开始急促起来,照此下去我非憋死不可!我就壮着胆子喊:“我乃当朝一品国公!无耻小儿竟敢对我不敬!”
  可根本没人理我,我就感到外面至少有两个人将我托了起来。
  我一下就慌了,哪还顾得了体面,就喊啊,“英雄!大侠!你们一定是弄错了!放心,只要你们放了我,我非旦不会怪罪,还会亲自奉上白银五百两~”没等我说完,外面的人开始一头一尾的摇晃起布袋,我就在里面跟着荡。一这荡,我胃里的酸水儿就往嗓子眼儿冒,我那会儿以为是酒劲上来了,事后想来,我那就是给吓的!
  我死命地不让吐出来,嘶心裂肺地嚎了一声,跟着,外头托着我的人突然撒手,我就像一块石头似的,噗通一声,栽进了水里!
  完了完了完了!老子要当水鬼了!
  我不停咒骂,却只能任由身子下沉。四周黑极了,水冷极了,我害怕还没等被水淹死,便被吓破了胆!
  濒死之境,内心的恐惧的确比身体上所承受的痛楚更加让人毛骨悚然。
  那一刻,我真的绝望了……
  可,事情突然出现了转机。
  麻布口袋好像被什么东西挂住了,兜着我悬浮在水中间!起初,我以为是碰到了水底的杂木,仍是闭目等死。可没想到,口袋开始缓缓地向上走,不多时,竟然浮出了水面!
  淹没我的水一下子从四周沉落下去,可缩水的空间仍不能让我好好的呼吸。也不知是哪个最后使了把力气,将我整个人提了上来,又重重摔在岸上!
  这时候,因为无法呼吸我已经有些恍惚了,隐约中就看见有微光透了进来。
  你能体会那一刻我那绝处逢生的心情吗!我就像一个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于束缚中破顶而出。
  我恶狠狠地呼吸,又咳又吐,虽然那滋味不好受,可我总算是活过来了!
  这会子,我才注意到周边的动静。
  我看见石桥上绑走我的“外省人”手里握着一根女人手臂粗细的麻绳,绳子的另一端系着麻布口袋,立时就明白了他的把戏。
  我尽管恼怒,可惊魂未定,哪里敢有异动,只见“外省人”伸出一只熊臂,硬是将我从口袋里拉了出来,然后拎着我的衣领朝外走了几步,猛地从后推倒我。
  我伏在地上,好半天不敢抬头,突然间,我觉得四围的装饰好生熟悉,不由得头皮一炸,他娘的!这里不是淮汀阁嘛!!
  尽管当时我思绪混乱,可淮汀阁是我住了十多年的地方,我绝对不会认错!如果我没猜错,适才绑匪就是从二楼将我扔下河的。
  这么一想,我的胆子就大了些,小心翼翼地起身。可我两腿刚打直,旁边的“外省人”冷不丁的上脚便踹,咚的一声,我的一双膝盖硬生生的砸在地板上,痛得我差点儿叫妈。
  “宁-海-瑈。”
  我心头一动,寻声望去,只见平日鹤先生讲学的书案后,正背对我端端地坐着一位身披青绿锦缎斗篷的男人,他的左右两侧各立着一名虎目熊背的壮汉。
  那男人身形宽阔,顶戴璞头,印象中我从没来有见过此人,但不知怎的,我对这个人感到畏惧。
  我咽了口唾沫,颤颤回到:“正是在下……敢问阁下是……”
  “萳笙的朋友。”锦衣男子不紧不慢地回道。
  萳笙?这他娘的又是谁!
  “鹤萳笙。”那男人好似脑袋后面长着眼睛,明明白白地看出我的疑惑。
  “鹤先生?!”我惊呼。
  可是,鹤先生的朋友岂会对我如此无礼!
  我心念一转,陪笑道:“在下是鹤先生的弟子,轮起辈份,在下还得称呼阁下一声师叔才是。”
  哈哈哈,男子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十分爽朗,竟是叫人讨厌不来。
  我见恭维奏效,为了保命,也就不要脸不要皮的哄道:“师叔,晚辈年少不更事,若是过往有得罪之处,还请师叔海涵。若师叔不嫌弃,还请过我恒国公府一叙,一释前嫌。”
  “果然是个人精哪!”男子叹道,“萳笙~你眼光不差。”
  说着,男子面前的屏风后缓缓走出一个人来。
  我定睛一瞧,竟是鹤先生。
  只见那位风度儒雅的教书先生微微向男子行礼,灯火下,我看见他脸上展现出不可多得的温暖笑意。
  “先生!”我像是抓住的救命稻草。
  鹤先生终于看向我这边,他走到我面前,将我扶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拉住他问。
  鹤先生淡然地看了我一眼,从袖里摸出一封信笺递给我。
  我接过一看,禁不住向旁踉跄一步。这,这不是我写给晓川的那封信吗!难道是晓川交给鹤先生的?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萳笙,是时候告诉他了。”锦衣男子从旁插道。
  鹤先生显然十分在意那人的命令,沉吟片刻后,他轻叹了一声,说:“海瑈,一直以来,你都把自己当作是局外人……”
  “难道不是吗?”我想到之前被所有人欺骗的经历,想到死到临头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死,愤懑不平。
  鹤先生笃定的摆一摆头,“人在山中罢了。”
  呵,我冷笑,“从连花音找到我开始,对吗?”
  鹤先生欣慰道:“你已经有所察觉了,可事实上,时间远比你想象的更久远……海瑈,你是我选中的,在十年前第一回见到你时便选中了。”
  我心头一颤,脱口道:“王颢?!”
  鹤先生点点头,续道:“多年前,我在各地寻访到二十名身世单纯的男童,授之礼教,传之技艺,每隔一年,便淘汰其中两名资质最差的人选。海瑈,你是第二十个,也是留在我身边的唯一一个——未安人。”
  “未安人?”
  “未安,无拘无束。”鹤先生解释道:“未安人的使命,便是亲近武氏一族,能在恰当之时,为我所用。”
  听到这儿,我真不知道应该以何心情相对,不由得苦笑:“学生做到了,而今可是一品国公啊!”
  鹤先生听出我的不满,说:“海瑈,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这也是我一直瞒着你的原由。”
  呵,我付之一笑,“那么,继续隐瞒下去好了,为何要毁掉我对您的尊敬呢!”
  鹤先生颇为不忍地说:“因为我不得不阻止你犯错。”说着,他看了一眼我手里的信件,“你可知密告朝庭的后果!适才将你沉入河中,算是对你小惩大诫,再也不要任性胡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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