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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完电话之后，他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头耷拉下来，手部的肌肉松软无力，以至于那本书顺着手掉了下去。
他朝着睡着的肖战说道：“晚安。”
然后拿出手机拨了个号：“汪卓成，你现在去登内网帮我查个人。”
汪卓成正在吃泡面，闻言一口咬断面条，问道：“表弟，查谁啊？”
“这个人叫肖战。”王一博说道：“就是那天和我一起抓劫匪的那个，你务必要把他的身家背景和人生经历给我查的明明白白、仔仔细细。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包括信用卡消费记录或者医疗记录。”
汪卓成表示明白：“你就放心吧，查完第一时间告诉你。”
王一博表示孺子可教。
半晌，汪卓成又问：“不过表弟，你是不是喜欢人家？”
王一博一怔：“为什么这么问？”
“别人说两个人对视超过三十秒就可以直接结婚，那天你都盯着人家看了足足三分钟。我觉得你肯定是喜欢他，不然你不会对他的面部细节这么感兴趣。”
这孩子老是瞎说什么大实话。
啊呸。
这不是实话。
王一博从口袋里拿出口香糖，抽出一片塞进嘴里，答非所问：“赶紧查，给你十五分钟，超过一秒老子明天就让你去交警队，省的阿姨一天到晚关心你的生死安危。”
生化危机
汪卓成很清楚以他表弟的脾气，说要调走自己很可能明天真的就会这么去做，于是夹紧了尾巴泡面也不吃了，专心致志帮自己表弟查资料。
十五分钟之后，王一博手机响了。
汪卓成拿着查到的档案念给他听：“肖战，今年30岁，海宁市刑侦支队一队的法医，雾镇人，没有信用卡没有重大疾病医疗资料，硬要说的话就是十年前出过一次车祸，当时辖区曾经接到过报案电话，应该挺严重的，其他的没了。”
王一博皱皱眉，资料比他想象中还要少：“就这些？”
汪卓成应了一声：“就这些，剩下的人家读过哪所小学、初中、高中以及大学，需要告诉你吗？”
然后汪卓成突然降低了音量，说道：“不过我有个小道八卦消息。”
王一博来了精神：“什么小道消息？”
汪卓成在电话那头伸出一根小拇指：“肖战可能是白泽的傍尖儿。”
王一博感觉自己好像晴天霹雳被雷劈了一下，心里面一顿火花带闪电，激情澎湃地霹雳吧啦，具象化就是一千头羊驼正从呼伦贝尔大草原上狂奔而去。但是表面上，王一博故作惊讶地“哦”了一声，义正言辞地说道：“怎么可能？”
汪卓成的八卦之魂开始熊熊燃烧：“怎么不可能，你知道肖战四年的大学学费是谁交的吗？他上大学的时候家属联系表一栏里面只填了白局一个人的名字，还有他的本地户口也是白局帮他弄的，这么些年你有听白局提过他吗？两个人非亲非故，这你都想不明白？”
汪卓成简直恨铁不成钢：“白局和他老婆成天吵架，要不是两家老人坚持，早就离婚了。”
“我想不明白。”王一博冷冷地说：“再让我知道你这么八卦，就给我卷铺盖回家继承亿万资产吧。”
电话随后就被挂断了，汪卓成在那头一脸委屈，心想这不是你让我查的么，到底是谁八卦？
呜呜呜呜，表弟根本不讲理。
一个星期后，翡翠山庄23号。
“现场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足迹。”
“二楼书房的门窗检查过了吗？有没有看到脚印？”
“目前没有发现中毒的迹象，但是实际结果我需要做进一步的检验。”
“据说死者生前购买了大量股票。”
“跌了？又一个被股票害死的。”
“……是涨了，起码翻了三倍。”
“死者名下有十栋楼。”
“据家属说死者昨天刚刚受到政府的嘉奖……”
……
重重警戒线内，警察们正在仔细搜证，地上的香烟头被用镊子小心翼翼夹起放进了证物袋。
尸体头朝下倒在一楼的客厅中间，脑袋歪向一侧，青紫色的舌头长长地吐在外面。周围到处都是血迹和新鲜的血肉。
宋词带着助理法医正拿着两个大袋子，蹲在那里捡死者被打碎的头盖骨，边捡边疑惑地说道：“真是很奇怪。”
“哪里奇怪？”
王一博今天穿着一身的Prada最新款，手上带着一块劳力士金表，看起来浑身都是软妹币的芳香。
不用说也知道他是在相亲见面会上被临时电话征召的。
王一博对于支队这种即使下了班，依然用强势的手段干涉员工私生活的方式，表示了一万个双手双脚的赞同。
一接到电话，他马上就赶了过来，这次在进现场之前，他没忘了弯腰给他新买的限量版球鞋套鞋套。
宋词告诉他：“情况和之前一起案件相似，我怀疑他在被人打爆脑袋之前，就已经死了，而且很有可能已经进入了第二阶段，你看这是什么？”
王一博的目光随着他的手指看去，发现死者脖颈上有一小块的褐色斑点，他不敢相信地问：“尸斑？”
宋词点点头：“恐怕就是尸斑，到底是不是等我回去之后的验尸报告吧。”
韩晨在旁边用手指向王一博比了个二：“王队，已经是这个月第二起类似案件了，这症状像不像生化危机？”
王一博问道：“死的这个人是谁？”
韩晨回答道：“死者名叫郭晋，是一名房地产开发商，我们在书房找到了他的遗书。”
王一博听到名字，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他是谁？”
“郭晋，城郭的郭，晋朝的晋。”韩晨：“死者的书房里找到了一封遗书，你看看。”
王一博接过遗书一看，发现是张A4纸，有点无语：“谁自杀会用印刷体的遗书，死者家属那边怎么说？”
韩晨告诉他：“侯一歆和他老婆在二楼书房。”
二楼书房的书桌上面摆着两个酒杯，技侦拿着工具试图在上面初步采集指纹。
郭夫人满脸泪痕地跟侯一歆哭诉：“今天晚上我们喝了点酒，他一开始说人有点不舒服就离开客厅去了二楼，后来突然就扑过来咬人，要不是有客人在，我和囡囡就都死定了，警官，囡囡不会有什么事吧？平时老郭是很疼她的，今天也不知道是发的什么疯还是吃错药了。”
安慰精神奔溃的女人让侯一歆很是头痛，她轻声地说：“放心吧，救护车已经在楼下了，相信我，她应该没什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楼下传来的宋词的声音打断了，宋词声如洪钟：“哦，天哪，这个人把自己的女儿咬成了一堆烂肉。”
侯一歆：“……”
这个该死的宋大胖子，她回去要将他碎尸万段。
女人的哭声跟被人掐住了脖子似的尖锐，敏感的人都鸡皮疙瘩掉落一地：“我的女儿啊，她什么都不知道，她还是个小孩子，她怎么这么命苦啊。”
“看来这对夫妻的感情挺深的。”韩晨叹了一口气，唏嘘不已：“按照郭夫人和两名客人的描述，当天郭晋并没有任何异常，一群人非常开心地吃完了晚饭。而等到郭晋去了二楼书房之后，这中间其余人都呆在客厅没有人知道二楼发生了什么，三个小时之后，郭晋从二楼书房下来就开始攻击身边的人。”
说完韩晨有点感慨：“看来此地大凶啊，接连着两个星期都发生命案。”
王一博和他上到二楼。
书房的格局其实很简单，比较符合一个高知的社会成功人士的形象。
除了很多书籍之外，还有很多标本，大多数都是奇形怪状的动物标本。
这是汪卓成人生中第一次看到被制成标本的鸡，一般人会选择更稀缺的动物，他一脸疑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这就是□□。”
说鸡不说吧，文明你我他。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小子骂人呢。
王一博突然感觉一个头两个大，他指着书房上挂着的一个巨大的标本问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郭夫人此时擦擦眼泪，说道：“是去年冬天老郭自己不知道去哪儿打的，他很兴奋，说是这种鹿很少见，所以做成了标本挂在家里的墙上。”
王一博转头对着队里的一名外勤刑警说道：“李纯，你查一查这是什么品种的鹿，我怀疑他很有可能违反了《野生动物保护条例》。”
“好的，王队。”
听到这话，郭夫人跟突然被人打了一拳似的，哭声顿时戛然而止，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房间的书架上都是一些宗教类的书籍，王一博扫了一眼，从《宗教学导论》、《原始文化》、《宗教的起源与发展》、 《宗教经验之种种》到《中国社会中的宗教》和《中国宗教中的神与魔》等等。
全是此类相关的书籍。
除了这些，还有一些关于道教成仙的资料，例如能够长生不死的西王母的长生术，书上认为夫道者，能却老而全形，而且认为可以“以幻修幻”
他还在旁边找到了一枚双头鸟形铜胸针，下面静静地压着一张卡片，王一博把卡片取下来，发现卡片正面写着7：3，背面同样是一只黑色的眼睛，整体在灯光下看起来栩栩如生，他的目光如炬。
这已经是第二次发现类似的卡片了。
更别提两起案件之间的相同点还如此之多。
很有可能是同一凶手连环作案。
但是这个数字到底有什么含义？
他若有所思地问韩晨：“你觉得人在什么时候会想要去死？”
韩晨思索了一会儿：“这很难说，得看每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你怀疑郭晋不是自杀的？”
王一博：“以下给你提供三个选项。
一、住在城市的六环开外，每天为了准时上班必须提早三个小时起床赶地铁，老板却又因为你最后一个进公司而看你不顺眼，于是晚上又不得不加班。你没有吃早饭，忙起来昏天黑地干脆也不吃午饭。为了在这座冷漠的城市买一套属于自己的婚房，你为此付出一切包括自己的尊严。但是在你加班的时候，爱人却打来电话和你分手。
二、你的父亲得了脑癌，母亲在三个月后查出了乳腺癌，正当你为父母的疾病四处奔波的时候，同年你的儿子被查出了患有白血病，光是前期化疗就得花去一大笔钱，更别提什么住院费，疗养费。对了，你也不要指望你的老婆，她在上一个选项里已经和你分手了。最后你决定投进自己所有的资产准备在股市里搏一搏，你买了几支你以为一定会涨的绩优股，没有想到股票却跌破涨停板，瞬间你变得一无所有。
三、你和一个女人在谈恋爱。但是那个女人的流言蜚语就从来没有停止过，女人是做服务业的，长的非常漂亮，本来有绯闻是正常的事情。但是你有一个最好的朋友，他告诉你，曾经亲眼看过那个女人和别人约会，你在亲眼看到她和大自己十几岁的男人一起吃饭的时候，也彻底死了心，选择和她分手。但是其实流言蜚语是你朋友放出去的，那个大她十几岁的男人是她的父亲。女人确实从事服务业，但她是做服务业的老板。最后，你的朋友和女人结了婚。”
韩晨沉思了一会儿：“看起来每个理由都很充分，致命性几乎达到了百分之一百。”
王一博摇摇头：“但是以上那个倒霉蛋至今还活的好好的。那我们换一个表述方法，以下三种情况，你觉得哪一类人会去自杀？
一、你三岁能背唐诗三百首，智商测试超过130，从小学开始就开始拿奥数冠军，作为独生子受到所有人的关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二、你有一大笔钱，衣食无忧，每天的乐趣就是逛逛淘宝店，调戏调戏小秘书。子女读书成绩优异，而且个个都不用你操心费力，生活清闲、富裕、还不空虚。
三、你名牌大学毕业，谈了一个模特女朋友，本来你以为这种女孩儿都挺虚荣，没想到高学历，人真诚，还又善良又环保，对你他妈还是真爱。”
韩晨耸耸肩，说道：“可能幸福得想死？难不成为了计划生育吗？”
奇怪的男人
王一博姿势标准的朝天翻了个白眼，随手把卡片放进了证物袋里：“这个死者我认识他，是个搞房地产的，我爸过生日的时候来过，那三个幸福的条件就是他本人人生的写照，如果他是自杀的，只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精神错乱。可是精神错乱的人的书房和房间，不可能这么干净整洁有条理，他一定是被人用某种奇特的方法所谋杀。”
韩晨差点忘了眼前这位是位如假包换的富二代，本市但凡是名流商贾与他家都有生意往来。
韩晨看着自家队长的新发型就像一只花孔雀，一点也不符合组织对外的清廉朴素的形象，顿时有点头大，不过他已经明白了王一博的意思：“你觉得这案子有疑点？”
周围的痕检员正忙着给现场拍照存证，相机的“咔咔”声此起彼伏。王一博的五官深刻立体，即使是在万千人群中也会特别有存在感。
王一博摸了摸下巴，点点头：“叫技术队查查卡片上的指纹，看看跟之前的是不是同一张，来做客的两个人全部带回去。然后你去把之前那起案子加上这次的一起整理出疑点，到时候我拿给白局看一看。”
“整理疑点可以。”韩晨：“但是我想问个问题。”
王一博：“什么问题？”
韩晨：“之前三个选项里的那个倒霉鬼是谁？”
王一博顿时有点尴尬地咳嗽两声，他的眼神不自然地有点飘忽，明显是心虚了，说道：“你已经知道的太多了。”
韩晨觉得自己现在更想知道了。
王一博挑开书房半遮半掩的窗帘往外面看，突然转身“啪”地给了旁边的小警员后脑勺一下，说道：“那家黑着灯的是怎么回事？他家的口供你们去做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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