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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是反派(古代架空)——淳于歌

时间:2019-12-25 14:46:56  作者:淳于歌
  男子脸上泛起红晕,带着几分羞赧道:“我送你的玉佩啊,这些年你一直带着罢,幸好没丢了。”
  谢惭英想起自己随身携带的只有当年舅舅交给自己的玉佩,说去富陵县,见到这玉佩的人能保护自己,这会儿反应过来,他口里的“尘哥”只怕说的是舅舅,惊道:“你……你是……你怎么从富陵县到了这里?”
  男子伸手挽住他,一味只笑着说:“咱们回房说话。”
  谢惭英急欲知道来龙去脉,也知道因为自己和舅舅长相神似,这人才错认了。当初在桑水镇,霍通天见到他真面目时直呼报应,想来也是将他认成了萧和尘。
  二人进了房,男子打发走下人,关上门后不待谢惭英再问什么,便扑进他怀里,把人紧紧抱住了,埋首在他胸前,哽咽道:“尘哥,当真是你么?我真不敢相信,方才在外面,我只怕这是一场梦,我若是话说错了,你立刻就消失不见了。尘哥,你抱抱我。”
  被一个师兄以外的大男人这么抱着,谢惭英别扭得要死,想要挣开,但听见他说的这些话,想到他是舅舅的故人,也许是极亲密的故人,便如自己与师兄一般,也只觉得悲从中来,放佛这一刻,自己当真是他口里的“尘哥”,忍不住伸手轻轻拍了拍他背,道:“你先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子不大愿意撒手,但好像很听萧和尘的话,果然放开了他,将他扶到床边坐下,又从桌上端了下人备好的姜汤给他,才挨着他坐下,细细打量着他,道:“尘哥,四年了,你真是一点也没变,还是这么好看。”
  谢惭英本想告诉他我不是“尘哥”,但瞥见他痴迷的眼神,忽而又不忍打破他的梦。他想,自己第一眼见到萧茗,虽没有这般夸张,但后来帮她杀人,也是甘之如饴,只因为那与母亲几分相似的容貌而已。
  如今舅舅可算是下落不明,若说了出来,这人又白高兴一场,且还要为舅舅担心,便干脆顺着他的话答道:“是吗?”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谢惭英多少有些不自在,眼神便只四处乱晃。
  男子见了,稍稍坐远了一些,轻轻叹道:“四年了,物是人非,我如今满头白发,又残了一腿,确实是配不上你了。你放心,若你想要退了婚约,我绝无二话,只消看见你安好,我就知足了。”
  谢惭英一口姜汤喷了出来,婚……婚约!!!
  他扭头打量这人,眉眼、喉结、胸脯,处处显示这人绝对是个男人,可舅舅怎么会和一个男人有婚约?他忽然想起来,那个雪夜,门廊下,自己正堆着雪人时,母亲说过一段时间,舅舅会带个小舅舅回来,难不成……难不成……
  谢惭英心中五味杂陈,又难受又欣喜,还有许多愧疚。当初舅舅若不是被自己缠着在家里多住两日,也许当天就要赶回富陵县和……和未婚夫团聚。
  见男子满脸落寞之色,把头扭过去生恐自己丑陋的模样被谢惭英瞧见,谢惭英只好安慰他道:“你不要难过,你白头发也挺好看的。”
  男子回过头来,看着他笑了一笑,眉眼如春水,似乎是又鼓起勇气,向他靠近几分,痴痴地道:“你当真不嫌弃我?那你亲一亲我,好不好?尘哥,这四年的日日夜夜,我都想着你,若不是大仇未报,我一定随你而去。可如今你回来了……真好……”
  那人说一句靠近一分,谢惭英往后一退,身子却撞上床柱,实在已经退无可退。这是舅舅的未婚夫,他怎敢有丝毫冒犯,想要推开他,又怕他误会伤心。无可奈何,便想着还是把真相告诉他,正要说话,忽听见屋顶上咔嚓一声轻响,他立时警觉道:“谁?”
  屋顶上再无声息,但谢惭英仍旧听得见远去的轻微脚步声,便借此机会对男子道:“有人偷听,你呆在这儿别动,我去看看。”
  说完疾步出门,飞身上了屋顶,见一个白色身影消失在远处的屋脊之后。
  谢惭英追了过去,跳进同一个院子,便看见不远处宁拂衣伫立于一株生长着宽大叶片的树下。
  “师兄?”他喊了一声,“你没事吧?你是过来找我吗……”
  他话还没说完,宁拂衣忽然转过身来,两手抓住他肩膀将他推到树下,庞大的身躯压下来,投下一片阴影。
  “他亲你了?”他听见宁拂衣这样问。
  “什么?”谢惭英有点懵。
  宁拂衣似乎在努力压制着将要决堤的某种情绪,又问了一遍:“他亲你了?”
  想到方才在房中的情形,谢惭英脸上一红,话也说不利索:“没……我……”
  “你傻吗?”宁拂衣只看见他的神色,顾不得再听他说话,“你知道他是谁?一个陌生人,让你进房间就进房间。我教你的那些武功白学了吗?给人占便宜也不知道反抗?”
  谢惭英也急了:“什么占便宜,没有的事。而且我知道他是谁,我是想先把事情弄清楚。他……他亲我是因为把我……”
  “他果然亲你了!”宁拂衣音量骤然提高,反倒把谢惭英吓了一跳。
  谢惭英被弄得有些烦躁,气道:“你总揪着这件事做什么?我有别的事要告诉你。”
  但今晚宁拂衣像是突然失去了理智,向他逼近一步:“我为什么不能揪着这件事?你知不知道我……你真是!什么也不懂!”
  宁拂衣何时这样疾言厉色过,谢惭英也开始生气:“是,我是不懂!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我懂什么,不懂什么?”
  “好,我就和你说清楚!”宁拂衣手掌托住谢惭英后脑,迫使他微微仰视着自己:“我想亲你,你让么?”
  “什……什么……”谢惭英觉得四周太吵闹,他根本没有听清楚。
  “笨蛋!”宁拂衣骂了一句。
  “唔……”四周又突然安静下来,静得连潮水的声音也渐渐远去,耳边只有擂鼓般的心跳,此起彼伏,是属于两个人的。
  身体在一刹那间失去知觉,半晌才渐渐恢复,温热而陌生的触感从嘴唇渗进皮肤里,传达至全身。谢惭英脑子里简直混乱不堪,他说不清楚这是什么感觉,只是被宁拂衣紧紧抱着,对方的脸近在咫尺,对方的气息已经完全将他整个人侵占。
  又过了片刻,谢惭英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做点什么,最后犹犹豫豫地抬起手,将宁拂衣推开。意料之外地,宁拂衣很轻易地放开了他。
  “你……你……”这一个字在谢惭英嘴里来回打转。
  宁拂衣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像是意识突然回笼,伸手来拉他:“阿英……”
  谢惭英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方才发生的事太令人震惊,让他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反应,最后在宁拂衣的目光中落荒而逃。
  那种目光他方才见过,从白发男子的眼睛里看见过。
  他不管不顾地乱走,结果撞上了一个仆人。仆人看清来人,急忙道歉。谢惭英也不想回去再见那个极有可能是他小舅舅的人,便问:“我的房间在哪儿?”
  他需要躲进一个安全的空间里,把脑子里混乱的思绪理一理。
  仆人一愣,道:“还没给您安排房间,不过,您带来的东西都放在那边第一间厢房里。”
  谢惭英顺着仆人所指的方向急急走去,进门后反手将门锁上,坐在椅子上喘气。
  “师兄简直是疯了!”他想,“难不成在水牢里把脑子淹坏了?不,或许是那个迷药的原因。”
  但想来想去总也说不过去,比起师兄被药坏了脑子,他更宁愿接受师兄是喜欢上了自己,就像小舅舅对舅舅那样,是叫做喜欢吧,戏文里……
  “喜欢”两个字像一道惊雷,劈得谢惭英整个人僵住,心脏又砰砰砰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消化了半天,谢惭英还是觉得太匪夷所思。但回想起方才的感觉,却又并不觉得讨厌。那种被拥抱、被亲吻的感受,甚至让他隐隐觉得兴奋。心脏里有什么东西,如种子一样要破土而出。
  越想越觉得吓人,谢惭英从混乱于宁拂衣的行为转而混乱于自己的感觉。
  每每想起,心脏总是加速跳动。
  谢惭英用力拍了一下脑袋,不能再想了!
  桌上放着随身携带的行李,他努力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开来,便想:“不能再在这里耽搁了,须得尽快赶到寒织岛。”
  行李露出一个盒子的一角,他想起来是在沧浪山时,阎家的那位夫人送的。
  “兴许能从里面找到什么线索,或者有用的东西”他这么想着,把盒子取出来打开。                        
作者有话要说:  宁仙子不是脑子坏了,只是打翻了醋坛子。
    
    ☆、杜英 
 
  
  自从接了这个盒子,他还没打开来看过,想着大约也就是些金银珠宝一类,且路上也没时间去在意,久而久之几乎已经忘记了。
  果然,盒子里是一块带着穗子的白玉,他不大懂这些,但只觉应该是上好的东西。白玉底下垫着一块丝帕,他刚拿起来,整个人再次僵住,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有可能吗?是不是巧合?”脑子里闪过这样的念头,手已经作出反应,将帕子一角捏住,那里绣着几朵小花。
  谢惭英看了又看,确确实实是杜英花。于是他拇指捻上最上面一朵的花瓣,一朵一朵数起来:“一、二、三、四、五……六……”
  数到第六瓣的时候,手抖得厉害,心脏几乎要跳出胸口,他怕是自己数错了或是眼花了,又仔仔细细来回数了三遍,六瓣,是六瓣没错,其他的都只有五瓣,只有最上面一朵才有六瓣。
  这世上,会刻意绣六瓣杜英的,只有一个人。
  谢惭英几乎是跳起来,身体晃了一下才堪堪站稳,打开门冲出去,也不知道该去哪儿,便只大声呼喊:“师兄!师兄!”
  白色的身影立刻到了眼前,抓住他一只手,问:“怎么了?”
  谢惭英把帕子递过去,道:“我娘!我娘还活着!”
  “什么!”宁拂衣听见喊声,以为出了什么事,想也没想就过来了,抓住人的一刹那又想起刚才的事,本有些尴尬,听见这句话又呆住了。
  谢惭英急忙解释道:“这个帕子,是我娘绣的……唉,你进来!”
  把人拉进屋子里,谢惭英将玉和盒子都摆在宁拂衣面前,语速飞快地解释了一遍。
  幸而宁拂衣很快让自己专注于谢惭英说的话,等他说完,立刻就明白了,示意他先冷静:“你确定么?”
  “确定,只有我娘会这么绣杜英花。她说过,这多出来的一瓣……是我……”谢惭英声音低了下去,“是她的阿英……”
  “这是只有我和我娘才知道的,小时候她还常跟我说,以后要是我们走散了,见到这样的帕子,就知道是她。那个时候,我们都是把这个当玩笑话。”谢惭英喃喃说着,忽又道,“可她怎么会变成阎空的夫人?他可是我们的仇人啊!啊,对,当初一定是阎空强迫她的,她送我这只盒子,是指望着我发现了能去救她,我却一直没有打开过……你说得对,我就是个蠢货!”
  宁拂衣想起当初那位夫人赠送盒子时,托丫鬟说的那几句话,当时听来本就有些奇怪,如今是完完全全说得通了。见谢惭英自责不已,宁拂衣握住他的手道:“阿英,不要胡思乱想,眼下去找她也还来得及的。阿夜罗的大伯不是说起过她,似乎阎空挺愿意听她的话,对她就不至于太坏。”
  “没错!”谢惭英紧紧抓住宁拂衣,“师兄,我们赶紧走,去寒织岛!”
  两人出门,在路上随便抓了一个人,让他带路去找船。那人见是谢惭英,不敢多说什么,带着他们去了一处港口,里面竟停了十多条大船。
  “上船,带我们去寒织岛,你知道路吧?”
  “什么!”那人闻言大惊,“萧爷,您去那里作什么?您二位独自前去,恐有不虞。待我去禀明帮主,咱们做足了准备,再杀过去。”
  谢惭英哪里顾得了什么准备,凭他和宁拂衣的功夫,只要小心一点,要闯一个寒织岛易如反掌。这人的话明显表明他是知道路的,谢惭英懒得和他解释,把剑搁在他肩上道:“带我们去,否则我立刻杀了你!”
  “这……这……”那人左右为难,见谢惭英眼中已有杀意,背上一凉,已是满身冷汗,只得带他登上其中一艘船,挂起船帆,将要离岸时对停在一边的船上的人大喊:“去告诉帮主,我陪萧爷和他老人家的师兄去寒织岛了!”
  “寒织岛”这三个字于这里的人放佛是什么惊人言语,那边的人一听,竟直接从船上跳下去,飞奔回宅子里去了。
  宁拂衣注意到这点,等船顺利起航之后,才抓来那人问:“你们为什么说起寒织岛都这么惊恐?”
  那人拱手答道:“不瞒爷,那岛上如今所住之人,正是……正是……”他指了指谢惭英,“正是这位萧爷的仇人,你们应当也是急于去报仇的吧?”
  宁拂衣不解,看向谢惭英。
  谢惭英叹了口气,把宁拂衣拉到一边,跟他解释起舅舅和这岛上白发男人的关系,又顺带说明了自己为何跟随男人进屋,他又为何要亲自己。
  再次提起这个话题,两个人都十分尴尬。宁拂衣知道此刻还不是谈论这件事的时机,便把话题引向阎空:“这么说,他们本也是打算对付阎空的。不过我看你这位……小舅舅武功有限,手下人虽多,但对上阎空胜负难料。也好,咱们这次去搅了姓阎的老巢,免得你小舅舅再劳心劳力。”
  他一口一个“小舅舅”,比谢惭英还要更笃定那男人的身份。谢惭英正想说“正是因为他是我小舅舅,所以我当然不会让他亲我”,宁拂衣却转而又把方才那人抓过来,问:“那寒织岛进岛可容易,你们打探到什么消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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