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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阳(近代现代)——四野深深

时间:2020-01-04 17:18:12  作者:四野深深
  “这该你自己去问黄毛。”顾飒明居高临下地看着徐砾,不欲与他多言,撒开了手。
  祁念在后面深吐着气,弱弱解释:“顾飒明,跟他没关系……”
  “如果跟你做朋友需要承受没由来的风险,不如先想想,自己配不配。”顾飒明把祁念的话当耳旁风,漠然对徐砾说完,不悦地皱起眉。
  他转身就一把扯过呆在原地的祁念,不容分说地带着他朝楼下走。
  顾飒明手劲很大,祁念抗拒不得,胳膊被拽着踉跄了一下,只能加快速度地跟上,都没来得及看上徐砾一眼。
  施泽曲着一条腿等在花坛边,寻思着顾飒明说上楼拿书包怎么能拿那么久,等得他又是饥肠辘辘又是口干舌燥的,恨不得把头顶叫冤般的麻雀知了一网打尽。
  顾飒明拉着祁念下到一楼时,施泽正一脸苦瓜相地拔着灌木丛上的叶子,他一抬头看见顾飒明时眼睛都迸射出光芒。
  ——终于能去吃饭了!
  他余光一扫......
  旁边怎么还跟了个幽灵似的小拖油瓶?
  再偏低视线仔细瞅瞅......
  施泽瞪圆了眼睛,连话都说不利索:“那个……顾飒明,这是……”
  “今天中午我带他去吃个饭,”顾飒明说,“等会再去王青崧寝室。”
  祁念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什么,也不看施泽,站在一旁哑巴似的,努力当个透明人。他试着转了转自己被握住的手腕,没转动。
  “啊——?”施泽脑子没转过来,慢了半拍,扔掉手里被挤出绿汁的碎叶子。
  得,这意思就是他顶着烈日等了半天,空欢喜一场呗。
  见顾飒明一脸严肃,原本顾飒明就不是喜欢随便拿正事开无聊玩笑的人,他便比较上道地说:“啊,好……那、那我先走了?”
  顾飒明通知完了,算是默认,只留施泽还愣在原地,倒成了走在后头的。
  施泽抠了抠后脑勺,想起下楼时他问顾飒明体育课那会儿干嘛去了,害得他圆谎圆得漏洞百出,紧接着这大爷居然还旷了半节政治课,随随便便一个“有事”打发了他。
  施泽看着那一高一矮两个对比强烈的背影,顾飒明书包没拿,“拿”了个活人下来......
  他就是抠破那颗机灵的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顾飒明不是说触霉头,连提都不愿意提他这个弟弟来着么?
  难道今天的数学成绩给他造成的刺激太大了?
  “咕——”
  施泽捂了捂肚皮,后知后觉地朝顾飒明背影比着中指,愤懑道:“弟弟弟弟!一个两个的,什么样的弟弟都比兄弟强,我他妈能不能当你弟弟啊?!”
  顾飒明把祁念带去了校外一家煲仔饭店,因为不在离得最近的主干道上,里面人不是很多。顾飒明找了个靠窗又靠角落的位置,这才松开了祁念的左手手腕。
  两人对桌坐下。
  “想吃什么,自己点。”顾飒明把菜单放在他眼前。
  这一路走散了他不少火气,刚刚是他太冲动了。
  祁念落座后就开始观察四周,稍显拘谨地伸出右手搭在桌子边。
  他马马虎虎扫过顾飒明递来的菜单上面的字,不知道怎么点,他又随便吃什么都可以,便拿食指指着第一行的第一个:“这个。”
  顾飒明两眼一瞟:“麻辣鸡丁?换一个清淡的。”
  祁念心中“哦”了一声,默了默,便把指尖往下移动一行,小声开口:“这个。”
  顾飒明撩起眼皮定睛看了他两秒,不住觉得好笑,朝旁边喊道:“这边点餐。”
 
 
第二十九章 
  在等饭上桌的时间里,如坐针毡的感觉却把祁念钉在木质座椅上,不得舒坦。餐馆里开了不算足的冷气,至少没外面温度那么高了,依然降不下他躯体里的沸腾。
  这样单独跟顾飒明面对面地正常坐着,令祁念不可避免地不适应,脑子里想得很多很杂,逻辑混乱。
  他跟顾飒明从认识到相处的时间都短得可怜。这个从天而降的哥哥出现在他眼前,哪怕全然就是个陌生人,蛰伏游散多年的声音也告诉他:你该恨他。
  然后呢?该怎么恨?
  不清楚。但无疑,祁念是有这种情绪的,否则他在时光毫无意义流淌的这些年,早该被风化腐朽于洪荒里,如蝼蚁般死去。
  之前祁念主动找顾飒明讲话,对方多的时候只是听着,甚或对方到底听没听,祁念也不确定。
  但他用着“我要恨他”的理由,乐此不疲地做着游戏,只盼望着顾飒明能多理他几次。
  像个不会受伤的,没有感情的人。
  可从昨天在车上起,直至此刻顾飒明坐在了他的对面,更让他错乱的是,对方开始对他有所回应,这回应的程度远远超出了他所能期待与想象的范围。
  很不真实,怕是陷阱。
  ——回应与不回应,进展太慢或太快,迂回或曲折,一呼一吸间,全是折磨。
  此时的顾飒明似乎又懒得理他了,侧头对着窗外,而隔着这层不太干净的玻璃,窗外除了停着的一辆普通的黑色小轿车,就是来来往往的路人。
  “徐砾他应该,不知道今天这件事。”祁念试探着跟顾飒明解释,他从来也不怕尴尬,不怕被冷落。
  他又小心地补充:“我不是在为他说话。”
  顾飒明没冷落他,头转得很快:“你不是跟着黄榛走的,那倒是解释解释,黄榛为什么会盯上你?他认识你吗?今天这件事为什么会发生?”
  “爱跟谁玩跟谁玩,这是你的自由,徐砾也可能确实无辜。但是祁念,如果还有下次,我绝对不会再管。”他吐字清晰,讲得冷静。
  祁念顿时噤若寒蝉,一句一句拆解着话里的意思后,只很迟缓地垂下视线。
  他脸上透着困窘难为的神情,搭在桌上的手不知该抽回,还是别扭地继续放在上面。
  顾飒明盯着祁念扇形的睫毛忽颤忽颤,眼皮上透出血管的浅浅纹路,难掩被看得紧张,惴惴不安的事实。
  顾飒明也不知道自己那股邪火从何而来。
  但他再也不想体验一番今天后半截体育课时的心情。
  顾飒明眼前蓦地浮现出今天在杂物间找到祁念时的样子,每一个细节仍历历在目,心有余悸。
  他到底不是铁石心肠,以血缘为纽带身上天然肩负着作为哥哥的责任,不免责怪,他早提醒过祁念,离徐砾远一点。
  “对不起。”祁念重新抬头看他,轻声说。
  顾飒明拿了两双一次性筷子的手顿了顿,又听他说:“你答应了不告诉妈妈的。”
  祁念说得很单纯,是真的只想跟顾飒明再确认一遍。
  顾飒明把一副筷子放在祁念面前的小碟子上,挑了挑眉,跟他对视:“我能问问原因吗?如果说了会怎么样?”
  祁念躲在桌子下的左手抠了抠校裤的裤缝中线,面上故作冷静地回答:“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
  “怕她担心?”顾飒明回想着说出来,深邃锐利的眼睛里写着“不信”两个字。
  “祁念,”他思忖着,停顿犹豫了良久道,“今天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明白吗?”哪怕有前车之鉴,顾飒明还是尽力解释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交朋友要谨慎,不要明知是个火坑还要往里跳。而并不意味着你受到伤害,是你的错。”
  祁念感觉有团棉花堵在了嗓子眼里,不上不下,那感觉挤压着向下摁到心口,向上窜到停滞呼吸的鼻间。
  祁念阖了阖眼,又睁开,干涩地“嗯”了一声。
  尽管这些其实是不需要顾飒明解释,他也再清楚不过的事情,祁念还是无处可逃、避无可避地被触到,受宠若惊到连这一切的根源源起于何处,都姑且选择性地抛在脑后,与心里那个言恨的自己装着傻。
  祁念除了“嗯”一声,无话可说,若有,那注定就是他不愿意讲,对方也不爱听,听了又会冷脸的话。
  祁念不想这样,他已经坐在这张椅子上跌跌宕宕了这么久,得跟顾飒明吃完这顿饭才行。
  恰好两人点的餐已经做好,服务员端着盘子过来,分别给两人上好饭、放好勺子,提醒道:“小心烫噢。”
  黑色砂锅里的米饭冒着腾腾热气,浇盖在上面的番茄炒蛋色泽鲜亮,汤汁染上饭粒,渗透下去后与滚热的砂锅壁碰撞,滋滋作响。
  祁念如临大敌般对着眼前烫手又诱人的食物。
  他拿起碗里的勺子,在看到小碟子上的筷子后,又放下勺子去把筷子拿起来。
  “可以左手拿勺,右手拿筷子。”顾飒明提醒他。
  祁念抿抿嘴,听取了他的建议,用左手摸到勺柄,正打算开始吃饭,就被顾飒明问得停住:“你手上怎么了?”
  顾飒明动作迅速的伸过手来,攥住他的手掌,露出红了一圈的手腕。
  下楼时顾飒明一路捏得他太用力,祁念本来就生得白,皮肤薄,随便碰一碰都很容易留下印子,更别说被人刻意使力如何如何。
  “没什么......”祁念这会儿难堪起来,怕是小题大做,想遮掩过去,“我饿了。”
  顾飒明放缓了动作,松开他的手,歉意都融化进嗓音里:“吃吧,别烫着了。”
  祁念转头对付着食物,从砂锅里舀起一勺被红色汤汁浸泡得晶莹剔透的米饭,他瞳仁里反射出那闪闪的光泽,细细吹了两口气,小口地送进嘴里。
  之后饭桌上两人都没有再交谈,各自吃着自己的。
  顾飒明本来就有一米八几的个子,刚成年的男孩子,散发着蓬勃的少年感与初成的男人气息,还是在长个子的青春期,基础代谢率高,饭量一向不小。
  刚好碰上体力消耗过大,顾飒明风卷残云地吃完自己的份,速度虽快,但依旧不失仪表。他抬手扯过一张餐巾纸时,只见祁念还在朝饭勺上吹着气,两颊秀气温吞地咀嚼。
  再一看碗里,才少了三分之一的量。
  而这已经是祁念在饥饿和特殊情境的共同作用下,破天荒第一次吃得这么多。
  祁念鼓着腮帮子埋头嚼着食物,感受到脸上的那股视线后,抬起头天真地问:“你吃完了吗?”
  看到顾飒明那边砂锅里的情况后,祁念悄然放下餐具,也去抽了一张纸。
  顾飒明不是第一次跟祁念吃饭了,晚上回了别墅,他们坐着的桌上都是何瑜吩咐刘妈按照他的口味喜好做好的饭菜。
  祁念常常拿起碗筷没两分钟就能放下。何瑜从来不多言一句,相反对能跟顾飒明坐在一起吃饭很是高兴,嘴里嘘寒问暖的。
  “你先吃,不急。”顾飒明边说边起身。
  祁念这么多年养出来的小鸟胃其实已经吃饱,他盯着顾飒明一路到前台,看样子是在付钱,才把目光从顾飒明身上撕下来。
  祁念拿起筷子又夹了两块酸酸甜甜的西红柿塞进嘴里,微微眯起了眼睛。
 
 
第三十章 
  十二点四十的点早就过去了,回校的路上相比出来时安静不少,退去喧哗。
  正午的影子很短,祁念走在宽敞的、市井气与书卷气并存的街道上,垂眼追随着顾飒明的影子,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除了他们,也还有一个不知因为什么给耽误了时间的同学,从远处狂奔而来,火急火燎地冲在他们前面,急刹车之后,扒着铁门的门缝朝门卫传达室里喊:“大爷,能不能开一下门啊,求求你了。”
  “一点四十再来啊!咳咳......没多久了。”
  那个男同学继续讨好道:“那什么,大哥,我今天中午真的必须得回去,我们班主任说了有事……你就给开一下吧。”
  里面的声音不为所动:“有事还不知道要按时进来?”
  这一句话堵得那人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气急败坏地朝铁门上踹了一脚:“操!”
  祁念对于进不进得去没想法,虽然他跟徐砾一起时每天都按时回了教室。
  不过他记得顾飒明跟施泽说过,等会儿还要去那个体育生的寝室一趟。
  祁念起先淡漠看着骂出脏话的那人,眼睛重新移回顾飒明身上,想着自己害得顾飒明要进不去了,也不知是该暗喜还是歉疚。
  顾飒明没停顿,直接走了过去,那人倒是自觉地让开——多个人求一求兴许能有救,毕竟众人拾还柴火焰高。
  顾飒明去敲了敲窗户,语气有些散漫,却不失诚恳:“叔,我刚刚跟同学吃饭等了太久,时间晚了点,中午超哥让我去统分,能不能帮开一下门,麻烦了呗。”
  “去去去,”保安大叔从传达室里慢慢挪出来,一脸不情愿地瞪了瞪顾飒明,“你们就每天折磨我这把老骨头吧,不会有下次了!我告诉你!”说着铁门倒是“咔嗒”一声开了。
  “谢了。”顾飒明朝大叔笑了笑。
  祁念没来得及纠结出结果,看着哐哐两下就开了的铁门,作为那个跟顾飒明一起吃饭的同学,跟着沾光进了校门。
  “你往哪走?”顾飒明跨过操场没几步,无意回头一看,又头疼起来。
  空阔的平地间这一声入耳格外清晰,祁念骤然停下,拿脏兮兮的后背对着顾飒明,随后转过来,怯怯地呆在原地。
  ——不是回教室么,不然他该往哪走?
  祁念想着顾飒明怎么能这么容易生气呢,无论他有没有蓄意挑火,对方永远都能理直气壮。
  他不是什么错也没有的吗?
  就算他存心要报复,也不该是他的错啊。
  顾飒明跟顾飒清讲话时也是这样吗?
  看看,人家这名字才像哥哥弟弟。
  祁念站在原地想了一堆,顾飒明无奈出了操场,走到离台阶还有几步的地方,垂眼看祁念,随后笑了:“数学能考满分的人,求人倒是会求,就是干什么都破绽百出。”
  祁念跟着顾飒明去了王青崧的寝室。
  王青崧他们田径队中午都要出去训练,顾飒明说好借用他寝室的淋浴间,便提早拿了钥匙来自己开门。因为经常在学校里打球运动会出汗,顾飒明没有洁癖但喜欢清爽干净一点,便在王青崧寝室留了备用品和校服更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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