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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阳(近代现代)——四野深深

时间:2020-01-04 17:18:12  作者:四野深深
  但对唐溪以及很多人而言,祁念给人的感觉却是十分劝退,显然还是顾飒明更打眼,是能激起肾上腺素分泌,被多看一眼都会产生小鹿乱撞感觉的理想类型。
  她扯扯自己的衣角,将手里的房卡递给顾飒明,露出一个笑容:“这是房卡,老师说等会去四楼还是五楼来着,去吃晚饭。”
  祁念眼瞅着顾飒明接过那张房卡,说了谢谢,然后又眼瞅着唐溪手里还拿着一摞房卡,却没有要跟他说话的意思,以为唐溪把他忽略过去了。
  祁念在她转身离开前开口问:“同学,请问我的呢?”
  他的语气很平,眼神其实也根本不算尖锐,但唐溪哪里跟他打过交道,祁念没什么“人情味”的发问还是把她弄得一怔。
  顾飒明在一旁微不可察地拧了拧眉。
  唐溪疑惑不解地发着懵,还没反应过来,祁念又说:“我住单人间,不跟其他人一起住。”
  祁念说完停顿半秒还是加了句询问的话,显得礼貌一点。
  “你不是跟......顾飒明住一间的么......”
  这下张口结舌的变成了他。
  他一开始仿佛没听懂,过了两秒才霎时间福至心灵,脑子里忽闪忽闪炸着小火花,他微张了张嘴巴,然后去看顾飒明。
  顾飒明刚刚一直都没有说话,这会儿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地对唐溪说:“你去给他们发房卡吧,朱老师跟我说了晚上六点半到餐厅。”
  祁念从电梯上下来,亦步亦趋地跟在顾飒明后面,白色浮雕的墙被一扇扇门隔成无数块,头顶吊灯也是偏黄的暖光,除了他们,这一层没有其他人在走动,静谧而狭长的走廊让祁念有些说不出的压迫感。
  他们在某扇门前停下,顾飒明刷了房卡,“随着“滴”的一声打开了门,等祁念进去了,仍旧由顾飒明把门关上。
  房间里的采光倒是很好,祁念经过并排摆放着的两张床,找了张米白色布艺的单人沙发坐下。
  他怀里抱着个书包,也保持着一向拘谨而得体的坐姿,并不靠在沙发柔软的靠背上。
  顾飒明看了看他道:“怎么不说话了?”
  祁念心里突突跳了两跳,他一路上来既受宠若惊又担心顾飒明在生气,偏偏说不出什么可人的话来,只能紧张地闭着嘴。
  顾飒明见他不说话,放下手里的东西后,笑着说:“想住单人间啊,那等会下楼我去跟唐溪说就是了。”
  祁念这一听急了,连忙摇头说:“没有,我不去。”
  顾飒明走动着,把窗户打开通风:“不想跟其他人住可以去换的,实在不行我帮你出钱换。”
  祁念心里委屈,脱口而出道:“哥哥不是其他人。”
  声音虽然小,但房间内很安静,足以让无论是说的人还是听的人,都感受得清清楚楚。
  祁念说完脸就热起来,两腿并拢,一面慌了神一面又冷静地觉得这话没什么错。
  顾飒明默了默,这回总算不撵他了,用哥哥该有的语气回应他说:“嗯,哥哥当然不是其他人。”
  祁念终究比不过顾飒明,顾飒明像是永远云淡风轻,对什么都掌控自如,从来不会有窘迫纠结的时候。
  而祁念如今时时刻刻需要多怀着一份难言的秘密面对顾飒明——他在梦里不切实际地对顾飒明有着性幻想,在梦外也开始被感染蔓延。
  他会因为顾飒明一点细小的举动,一句简单的话,不受控地感到悸动,不安和紧张。
  还有羞愧——祁念某些方面被束缚着,而某些方面却犹如脱缰的野马,他理由充分地喜欢着他哥哥——但他依然羞愧。
  最关键的原因,是因为顾飒明和他不一样,顾飒明从始至终只把他当成了弟弟。
  而这才是正常的。
  祁念想,他不能再要更多了,只维持着现在这样就已经需要珍惜又慎重。
  顾飒明不动声色地检查着房间内的角角落落,永远云淡风轻、对什么都掌控自如的他不小心碰到床头的烟灰缸,使它在平面上“哐啷”转了个圈。
  “等会你一个人住也是跑到我这里来,不如直接选双人间,也放心一点,”顾飒明像是在解释,同时不忘揶揄两句,“祁念同学体质弱又照顾不好自己,让人担心了还喜欢装可怜,是不是?”
  祁念被他这么说,心里跟碳酸汽水一样噗嗤冒泡,嘴上却声音闷闷不承认:“不是。”
  顾飒明觉得祁念实在可爱。
  所以他希望祁念一直就这样是他弟弟,希望他的弟弟一直这么可爱下去。
  他可以保护他,喜欢他,重新教他感知世界,让他不再害怕他们的妈妈,还可以站在主席台上扬起笑脸,从此看到每一片好看的广袤天空。
  顾飒明甚至还想,如果以后有女生也开始给他弟弟送情书,他也许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许又会严肃生气地说不许早恋。
  祁念需要被爱包围,需要阳光普照,需要对不愿意提及的曾经释怀。
  没有人去做,那么他可以,只用以哥哥的身份。
  祁念是他血缘上无法改变的弟弟,而他一向知道怎么当好一个哥哥。
 
 
第四十六章 (下)
  祁念因为在车上睡得有点迷糊,下楼之前跟顾飒明去浴室洗了个脸。推开半磨砂的玻璃门时,一股浓烈的香薰气味扑鼻而来,祁念在后面皱起脸,缩了缩鼻子。
  盥洗台上摆放着洗漱用品,顾飒明从架子上扯下毛巾,有很重的消毒水的味道,就又搭了回去,他转身见祁念一脸嫌弃的模样,笑道:“去外面把带来的毛巾拿过来。”
  下一瞬他又叫住刚掉头的祁念,从黑纹大理石台上拿起玻璃瓶质地的熏香,伸手递过去。
  “把这个也去放到窗台外,关上窗户,小心一点。”
  祁念屏住呼吸,一一照做,攥着白毛巾重新回来时还在想,刚刚他翻找毛巾看见顾飒明带着的参考书,莫名有些心虚惭愧。
  俩人出门的时间不早也不晚,他们住在17层,在等电梯的过程中祁念眯了眯眼,装修得金碧辉煌的墙面透露着些许华而不实,四处反光地刺着眼睛。
  也许是到了晚饭的点,电梯里有很多人,挤得满满当当。
  祁念睫毛一眨一眨,近距离对着电梯中缝发呆。
  顾飒明站在他身后,肩宽腿长,将他与后面的一堆人隔绝出一个小空间,顾飒明低头看着祁念的发旋,随口问道:“饿不饿?”
  祁念摇头,又点头,接着朝后扭了扭脑袋,发丝刮在顾飒明脸上:“马上就可以吃晚饭了。”
  电梯“叮”地一响,顾飒明推着他的肩膀跨出去,同电梯的其他人似乎也都是来餐厅吃饭的,三三两两都超过他们走在前面。
  顾飒明按通知的座位位置带祁念穿过在大厅就餐的各式各样的人们。
  他们却是最后到的,唐溪率先看见后热情地朝他们招手示意。
  虽然是一群人一起,但格局还是一张张分开的桌子,俩俩面对面地坐着。
  因为几位随行带队的老师需要提前去接洽明天的事宜,便没有跟着一起吃饭,余下的人刚好可以凑齐五桌。
  祁念和顾飒明因为来得最晚,便临窗落座,斑驳的光影穿过镂空设计的窗扉投下,桌上锥形的精巧瓷瓶上插有两朵粉红色的玫瑰,和橙黄破碎的天光十分相称。
  在等餐间隙,旁边桌的同学说起明天的考试,都表现出紧张的情绪,还顺便拉上顾飒明聊了几句,倾倒着没什么意义的话。
  顾飒明敷衍答了几句,便转头回来:“在想什么?”
  祁念如同梦游般醒来,迅速移开视线,又迅速重新看向顾飒明,煞有介事地说:“我这样可以吗?”
  “可以,”顾飒明面迎着落日,他先回答问题,然后认真地看祁念,又笑了笑,“这都紧张啊?”
  “那明天呢?”
  祁念说:“明天不紧张。”
  但现在很紧张。
  他是头一次坐在这样光鲜亮丽的地方,和顾飒明一起吃饭。
  祁念探手从桌前的木质纸盒里拿了一张餐巾纸,揪在手里,擦了擦汗。
  顾飒明只有些散漫地倾了倾身,几度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穿着白色侍者服装的一个服务人员陆续来给他们上了餐。
  祁念自从被顾飒明逼着和自己逼自己多吃一点后,胃口已经比最开始好了太多。
  只是速度依旧慢。
  旁边的同学们吃完后纷纷上楼,嘴里嚷着“临阵磨枪,不亮也光”,好几个人包括唐溪走前都跟顾飒明打了声招呼。
  祁念眼睛瞟向周围,发现只剩下了他们一桌,作势就要放下筷子。
  “没吃完今天不许走。”顾飒明在他放筷子前说道。
  顾飒明语气并不凶,甚至面带笑意,但态度一目了然:“我们有的是时间。”
  于是祁念便细嚼慢咽,看似弱小可怜又委屈地一个人吃着饭——而餐厅食物的味道意外很好,祁念吃得并不勉强,顾飒明让他吃,他还挺乐意的。
  除了顾飒明一直坐在对面一瞬不瞬地“监视”着他,让他有些不自在。
  最后祁念并没有吃完自己的那一份晚餐。
  顾飒明估摸着他弟弟的食量,怕太撑了也不好,及时带人离开了餐厅,因为祁念的听话实在令他无奈至极,大有他不叫停,祁念就真的会解决掉盘子里所有的东西。
  俩人没有乘坐电梯回房间,而是顺着酒店门口喷泉边的石子路,去了供给客人休闲的小花园里散步。
  走了没几步,顾飒明就感觉到手背被人蹭了一下。
  ——他弟弟又想跟他牵手了。
  顾飒明没有反应,既没有主动去牵,也做不到收回裤口袋里。
  他以不变的速度下了两层台阶。
  可祁念不再像之前那样犹犹豫豫,而是直接把手往他掌心里钻。
  顾飒明起先任由祁念为所欲为、不带搭理的样子,却在下一秒骤然抓住祁念的手,把他往前随意一拉,反倒吓了祁念一跳。
  “想干什么?”顾飒明问。
  “不行吗?”祁念缓了缓,平静地低声反问,与顾飒明对视。
  顾飒明耷拉着眼皮也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继续向前走。
  他力气稍大地捏着祁念的手,走入夹道两旁搭着一片紫罗兰藤的藤架下。
  虽然不是正常的花期,但似乎因为有酒店的人为打理,花开得十分茂盛,渐变的紫色由浅入深,簇簇铺满视野。
  “可以。”顾飒明终于开口,声音被昏黑下来的暮色衬得低沉。
  他继续问道:“祁念,觉得我对你好吗?”
  祁念怔然,随即肯定地点头。
  顾飒明停下来看他,祁念还是很瘦的模样,却不再像从前他印象中的那么呆板、乳臭未干和可有可无,而是正在生长发育,可以让人心软又心疼,相貌也实在不能“泯然众人矣”的少年。
  顾飒明说:“祁念,哥哥对你好是应该的,换成其他人,也没有区别。”
  祁念轻声反驳道:“可你一开始并不是......”
  “所以连我也没有那么好,我说的话也不需要全听,”顾飒明说,“不要但凡别人对你好一点就相信他,别那么傻。”
  花草繁密的地方蚊虫更多,它们在祁念眼前飞来飞去,有的还会在飞行途中撞在他的裤子上、手臂上,祁念一动不动地被顾飒明握着手,站在原地。
  这是他第二次从别人嘴里听到“我没那么好”这句话,而此时此刻,面对顾飒明,他脑子根本转不清楚,紧蹙着眉,却会发自本能地,缓慢地告诉对方:“我只相信你。”
  因为他明明记得,顾飒明很多次地用满不在乎的口吻在意过这件事。
  祁念是知道的——顾飒明希望他相信他。
  顾飒明受到过祁念“只此一家”的敌视对待,也独一份地占有着祁念的所有温顺面。
  乃至全部的信任。
  他不只是难以拒绝这样的信任,而是极度地需要这种信任。
  没有人知道,在所有人眼里无所不能的,做任何事都轻而易举的,根本不会有烦恼、什么也不缺、拥有无数人喜欢的顾飒明,需要祁念的信任。
  他曾经用在顾家的十多年,无论是养父母的关爱还是娇生惯养弟弟的依赖,都终于算是掩盖了幼时不甚明朗故而无所依寻的空缺。
  可空缺的缺口刁钻又古怪,它被忽视,被勉强粉饰过去这么多年,在重新遇见祁念后,开始苏醒作祟。
  如果仅仅只到这里,对行事持重而可以拥有很多温柔的顾飒明而言,重新当祁念的哥哥并不困难。
  现实也恰好早已到达了这里。
  却不止到达在这里。
  他们从蚊虫乱飞的花园里回到酒店房间,顾飒明让祁念先去洗澡,说把书包里要用的东西拿出来,祁念便从小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桌子边打开书包拉链,把换洗衣服拿出来抱在一只手里,再慢慢地将文具袋和草稿本放在桌上。
  顾飒明站在一边看他磨洋工,故弄玄虚似的在书包里掏了半天,顾飒明朝他扬扬下巴:“就这些了?”
  祁念:“嗯。”
  顾飒明好笑调侃道:“真当是来旅游的啊?还是都已经暗地里准备好了?”
  他并没有责怪和诘难的意思,让面臊的祁念从他包里再拿了一条新毛巾,就放人进去洗澡了。
  祁念洗完清清爽爽换了身新衣服出来,顾飒明坐在椅子上抬眼看他,拿了衣服也起身往浴室走。
  祁念一个人在外面,坐在另一张椅子上。
  他把已经摆在桌前的几本参考书摞整齐,然后很自觉地拿了最上面一本,顺着顾飒明做过的笔记看了起来。
  他很容易进入学习状态,或者说不止学习状态,祁念是很容易进入任何一种状态,并沉落下去。
  不过唯一让他有些分心的便是顾飒明在浴室洗澡传来的声音。
  只是普通的水流声而已,祁念却边看题,边仔细听了一路的动静。
  这一晚,祁念像在云城的别墅、二层朝向最好视野最广阔的那间主卧里一样,跟顾飒明并排坐着一起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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