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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轨(近代现代)——匿名青花鱼

时间:2020-01-10 11:55:05  作者:匿名青花鱼
  我将放在膝盖上的手慢慢攥紧。
  可惜睿延并没有提到这个。
  “我从他的钱包里看到过你的照片,我很早就知道你,毕竟你也算是学校里的名人,”他轻声道,“我偶尔会故意经过你们学院,看到你带着电脑去给学生上课,我也想和白清一样叫你誉老师,但我不是你的学生。”
  “闫海生不只想要黎总的那块地,黎总的东西他都想要,全部,我在他的宅子里见到过白清和白凤棠,他们接近你和黎总的目的并不单纯。”
  他的声音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我却觉出了无端的讽刺。
  想也知道,哪个年轻优秀、前途光明的男学生会同自己的老师搞婚外情,更何况他还有那样的家世,也是我脑子一时发昏,才会觉得对方没有问题。
  前一晚的自取其辱也是,不过是黎奉稍微解释,我便自乱阵脚,觉得自己的选择绝不会错。
  明明已经错了,偏要逞强,更是错得离谱。
  我嘲道,“半年前,我忽然收到了很多照片和视频,关于黎奉出轨的。”
  对象不止一个,内容露骨大胆,那人发了很多对我极尽嘲讽和炫耀的东西。
  黎奉当时正在出差,我在电话里试探了几句,我不太适合干这种事情,黎奉当时正在为一个项目心烦,觉得我的说法很无聊,笑着说我想多了。
  现在想来,无论是让一个原本清白的人自证清白和让一个有罪的人证明自己无辜,确实都挺好笑。
  睿延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我和黎奉已结婚这么多年,年轻时还好,会兴致勃勃地计划着每个纪念日和生日如何度过,到如今早已没什么激情了,一起生活看起来更像是彼此凑合着过日子。
  嫌隙早已产生,只需要一点怀疑的火苗,煽一点风,让它越来越大,便足够了。
  他工作繁忙,满世界飞来飞去,马不停蹄,我们俩时常几个月也难见面一次。
  我的情绪像是无病呻吟的矫情,况且我已经不年轻了,如那些发照片给我的人所说,年轻漂亮的人才会有任性肆意的权利,像我这种人,得慢慢学会自知之明。
  结婚多年,管家仍是不喜欢我,家里气氛压抑,他出轨的消息似乎也很正常,不过是一个男人渐渐厌倦了性格无趣的妻子和与他的婚姻生活罢了。
  最开始我也想过挽回,哪怕没有爱情,彼此至少也应该是亲人一样的存在,后来却觉得,我的存在对黎奉来说似乎已经不值一提。
  猜疑彷徨恐惧,我试图提出离婚,没想到黎奉反而勃然大怒,极罕见地朝我发了脾气。
  我从前那样依赖他,像一株毫无用处的菟丝子,说出离婚的话简直耗干了自己这辈子所有的勇气,他的愤怒像是一记耳光,让我瞬间清醒地明白了自己是怎样的存在。
  我是一个哪怕丈夫出轨也必须默默忍受的妻子,没有做任何选择的权利。
  那晚出现在黎奉身上的红痕使我头脑发热,犯了愚不可及的蠢,没想到回家后,我的丈夫直接印证了我长久以来的猜疑。
  他让他的情人第一次正大光明地出现在我的面前,要我替他照顾他。
  “黎总确实怀疑你出轨,只不过不是白清,他怀疑的对象是周琦。”睿延道。
  我嘲道,“周琦曾经确实追求过我,但这么多年他早放下了,我们不过是朋友罢了。”
  总归是两个人不适合,只旁人的一点挑拨离间,我们的关系便迅速分崩离析,如此不堪。
  我没有再说下去了,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哪怕我相信睿延的话,认定黎奉确实没有出轨,但那又有什么用呢,我们早就已经走进了死胡同,谁都回不去了。
  睿延没说话,只看着我面上的眼泪安静地沉默着。
  16
  他画了一阵,便停下了笔,似乎有些无处下手。
  他又开始发抖,像害了寒症似的,牙齿也咬得咯咯直响,手上的力气一会儿轻一会儿重,手中的笔倏地落在了地上,他倒在床上不停流汗,沁湿了身下的床单,形容狼狈。
  我担心他弄伤自己,准备去拿之前的铁链,他一把将我推开。
  “你快走,”他咬着牙朝我喝道,腮边的软肉鼓了鼓,神情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十分狰狞,“别管我。”
  “我不行,我彻底完了,”他的声音带着哭腔,“闫海生很早就开始控制我,他给我弄了奇怪的东西,要我去害人,我活不长了。”
  他将嘴唇咬破,唇角沾上了鲜红的血渍。
  “迟早都要死,说不定还要害人,索性自己找个地方死了干净。”
  睿延一脸自暴自弃,眼里有着深深的绝望。
  “可是好不甘心!”
  他忽然转过头死死地瞪着我,眼神狰狞怨毒,我顿时怔在了原地。
  “明明我们都是一样的,为什么你可以在大太阳底下干干净净,我却活得像个阴沟里的老鼠。”
  “你不是老鼠。”我忽然跪在床上用力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很冷,像一团无法融化的寒冰,因为画画沾染了些颜料,并不干燥温暖,不自然地蜷曲着,正发着抖,他的身体也在发抖。
  “你不是老鼠,我们都一样,谁也不比谁高贵,都是人,是堂堂正正的人,谁都有活在大太阳底下的权力,”我哑着嗓音苦笑道,“况且我并不干净,我出轨,我也是个烂人,也会犯错误,我们是一样的。”
  他惨笑一声,脸色青白,“不一样,你若是我,一定早死了。”
  “你很坚强,比我要好。”我道,他确实比我坚强,若我是在那种境地里,的确早死了。
  “可我不想死,我想画画,哪怕活得像只阴沟里的老鼠,我也想活。我想出国留学,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睿延漆黑的眼睛里忽然落下两行眼泪,他咬着唇,唇下还沾着点之前咬破的血迹,干得发褐,他受了很多折磨,但他从未曾屈服过。
  他凝视着我,声音颤抖,“我还想和你做朋友,誉声。”
  “我们是朋友。”我强笑着道。
  我的手也开始冰凉,和他的手一样,正无法抑制地发着抖。
  这个人揭开他最丑陋不堪的伤疤给我看,让我知道他最痛苦的境地,他怎么不是我的朋友。
  .
  我在这个房间里呆了三天,吐司片被我们一点点分吃完,因为担心他,我也不敢离开。我将他一遍遍捆住又一遍遍放开,他越来越瘦,像具冰冷的躯壳,什么时候就会彻底死去,我也十分狼狈,什么体面都没了。
  他终于将那副画完成了,即使途中并不顺利。
  清澹澹的溪水中,男人下半身是阴森白骨,上半身却披着件红衣,周围荇草肆意穿行,招招摇摇地随风摆动,一只紫蝴蝶翩跹驻足,无数白灯自水面漂浮,散落在各处,那人眉目沉静,面容安详,好像在水底沉睡。
  红衣胜血,男人剃光了头发,但那张脸却是我的。
  睿延问我怕不怕,因为他将我画成了骷髅,他已经没什么力气了,躺在床上,再也不用把自己绑起来,他不再犯病,我也和他差不多,只剩下一点可以说话的力气。
  我哑着声音笑道,“我没有宗教信仰。”
  那身红衣明显是件法衣,那样严肃庄重,带着高不可攀的禁色。
  睿延也笑,只是比我虚弱得多,“可你就是我的神佛。”
  “你救了我,我是蝴蝶。”
  他指的是那只紫色蝴蝶,他第一次画我的时候也曾画过。
  他眨眨眼睛,眼泪又流了下来,我抬手,想去拭干它,他不着痕迹地避开了,转过头去看窗外,报纸被我们全撕破了,外面天气正好,流云皑皑,风光无限明朗。
  “若是闫海生的人找来,我就直接跳下去。”他轻声道,“谢谢你,誉声,对不起。”
  他好像又恢复成那个与我初见面的少年,像一朵在污浊中安静盛开的白花,他竭力生长着,即使生命短暂又坎坷。
  我摇头,我是自愿要在这里陪他的,况且我和黎奉之间早已有了问题,我心眼窄,总是不安猜疑,他却整日忙于工作,无暇顾及。
  我只是没想到结局会这样不堪,就算没有睿延,也会有其他人,他不过凑巧是这一个罢了。
  “也有可能是黎奉先找到这里,他很厉害的。”
  我们都知道这话只是一句无用的安慰话罢了。
  我想去握他的手,他的手很冰,他的生命力正在消失,而我无可奈何。
  “到时候请他帮帮忙,总有办法的,你很优秀,画得也好,以后一定会好的。”
  我将周琦对我说过的话对他说了。
  睿延摇头,他似乎已经没什么求生的意志了,那幅画已经耗干了他所有的精力。
  我干脆给他讲自己从前的事情。
  “我念大学前其实是随便选的专业,我和你不一样,没什么真心喜欢的事情,他们说电科专业就业前景好,我就选了,现在天天跑程序,做实验,看你画画还蛮有趣的,以后有空也教教我吧。”
  我半年前曾请家庭教师学过一点,当时以为黎奉出轨,想迫切地做点什么重新赢回他的注意,但没过多久便放弃了。
  油画对我来说比电脑里那些复杂的综合电路图难多了。
  我的性格不算有趣,不止一人说过我呆板沉闷,只适合整天待在实验室。之所以觉得黎奉只喜欢我年轻时候的脸便是我自己也觉得除了一张脸,我似乎一无是处。
  忽然想到还有件好笑的事,没有对他说。
  刚开始交往的时候黎奉时常和我约会,但我还在念书,学业颇重,被他不满地抱怨我比他这个社会人士还忙。
  当时大二有好几门通识选修,有门课的论文当时未写完,又要忙着赶其他科的作业,无暇顾及,还是黎奉主动代笔的,让我答应和他去山里玩儿,后来老师给了我全班高分,我心中一直坠坠,总不安稳。
  “画画很有趣。”睿延扬起嘴角笑了笑,他的眼睛有点想闭上了,一脸无精打采。
  外面的楼梯忽然传出一阵脚步声,我心中顿时一惊,他的眼睛也猛地睁开,里面满是惊惶。
  谁会推开这道门,黎奉的,还是闫海生?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若是闫海生的人找到这里自己要怎么办,对方绝对不会简单放过我。
  最惨不过是睿延说的那样,从窗户里跳下去。
  我无法忍受像睿延那样受他折磨,我比他脆弱得多。
  不过那脚步声并没有继续,那人似乎在楼下就停住了,随后楼下传出了开门的声音。
  “这里是棚户区,什么人都有,虽然环境很乱,但是也算安全。”
  睿延看着我惊慌未定的眼睛,失笑着安慰道。
  “我想去找他借手机,”我道,睿延有点吃惊,显然他并没想到我还想继续挣扎。
  “给我的朋友打个电话,周琦,你知道吗?”我问他。
  睿延点点头,我忽然想起周琦之前似乎还曾追求过他,不由觉得有点巧合。
  我抿着嘴唇,眼神严肃,“周琦也许能救我们出去,你能相信我吗?”我看着他道。
  睿延忽然笑了笑,这个笑容让我想起了刚见面的时候,我一直觉得他身上有股坚韧的气质,我没有看错。
  他再次乖巧点头。
  我起身,撑着墙壁缓解了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压抑住因饥饿产生的不适的感觉,而后慢慢挪出了门。
  我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希望这次幸运能降临。
  楼下的住户是个年轻男人,看见我从楼上下来时有点惊讶,我朝他笑了笑,尽量用随便的语气道,“兄弟,能借个手机让我打个电话叫我朋友来接我吗?我的手机丢了。”
  兴许我这张脸怎么看也不像坏人,那人直接点头同意了。
  17
  我能背下周琦的号码,但不知为何,临到头却是拨通了黎奉的手机。
  机械的短促音响起时我忽然紧张起来,万一他正在开会没听见怎么办?万一他因为这是陌生电话拒接怎么办,我的手心不由有些湿。
  幸好,黎奉很快便接通了电话,对面的男人声音低沉,似乎心情并不好,但听在我耳里宛若天籁,“你好,请问你是?”
  “黎奉。”我的手不自觉用力。
  “声声,你在哪儿了?怎么不接电话?”对面的人声音立即变了。
  我的声音发着飘,“黎奉,你,能不能来接我一下?”
  那边空气安静,我的喉咙有些发干,心也砰砰直跳。
  这几天的饥饿使大脑处于一种晕眩的状态,声音也有气无力,只能一字一句对他道,“飞凤街八达巷进来的第三栋红房子,六楼601,睿延也在这里,闫海生正在找他。”
  黎奉沉默了一秒,半晌后对我道,“好,你等一会儿,我马上过来。”
  我用力点头,将手机交还给了那个男人,他摆摆手,一脸了然地对我笑,“前一晚喝多了吧,看着就像是后劲还在的。”
  我笑着点点头,又慢吞吞靠着扶手挪上了楼,进屋前一阵恐慌,担心睿延已经不在那个简陋的房子里了。
  他若是已经跳下去我该怎么办?我的手心发凉。
  推门时见到屋内的情景才不自觉松下口气,还好,他还躺在床上,正睡得安宁。
  “我们马上就可以走了。”我对他小声道。
  .
  黎奉来得很快,但没想到闫海生的速度同样也不慢,到底是中间哪里出了问题,我一点也不明白。
  睿延看见闫海生时顿时高声尖叫出来,这是身体的自然反应,人类在极端的恐惧中完全无法抑制,他慌乱地躲在我身后,我被他抓得死紧,手臂一阵剧痛。
  与此同时,白清竟然也跟在闫海生身后,他果然是闫海生的人,接近我也是别有目的。
  这间狭小的房间顿时挤满了人——我,我丈夫,我的情夫,我丈夫的情夫,以及这一切的幕后使者。
  闫海生已快六十,长了一张瘦长的马脸,据说他年轻时相当英俊,不然也不会惹得当时的宋家大小姐春心骀荡,执意下嫁给他。
  如今却已经很有些老态了,脸上有许多看起来十分奇怪的皱纹,一双生满戾气的三角眼形状狭长,目光阴寒,看人的时候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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