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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天不足(近代现代)——鹤万川

时间:2020-01-27 11:05:45  作者:鹤万川
  等到天气不那么热的时候,弘灵玉从二楼的电脑屏幕中抬头望向外头的时候,偶尔还能看到些打扮的时髦精致的城里人路过。
  于是趁着去县城医院拿药的时候,他顺口问了一句。
  护士一听就笑了:“听你这个问题,你肯定不是本地人吧?”
  弘灵玉摸了摸鼻子,点了点头。
  “城西的山上花都开了,这些外省来的游客应该是来爬山的吧。你要是有空也可以去看看,漫山遍野都是花,可好看了。”护士小姐把药放到他手里,笑着说完转身走了。
  自从过来,他已经在屋子里闷了两个月了,出门走走也未尝不可。
  于是弘灵玉第二天就整理好了包,背上了些吃的和水,查了地图,早早起床出发了。
  从他住的地方坐公交过去,只花了四十分钟的时间。
  清晨的山上人还不多,空气里弥漫的都是潮湿的水汽和花的香味,提神醒脑,芬芳扑鼻。朝阳才刚刚升起,正是一天里最温暖柔和的时候,投在山路两侧放肆盛开的、盛着露珠的花瓣上,星星点点晶莹剔透,仿若一条星河铺就的路。
  弘灵玉走的很慢。
  一来他怕心脏压力过大,二来,他还在自己身体里时就极少出门,偶尔出去也是参加些宴会,从没有这样欣赏自然美景的时候。
  原来外面的世界竟是这样。
  这样美好。
  八月的凉城舒爽宜人,可八月的C城却仍旧是高温。
  在那一场导致弘灵玉身死的暗杀发生了七个月后,弘卓手底的人才终于将剩下的两个人压了回来。
  在这两个人身上,弘卓用上了他从自己父亲那里学到的,曾经极为厌恶的手段,亲自撬开了这两人的嘴。
  他只问了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幕后主使是谁?
  第二个问题,弘灵玉当时身上有什么东西?
  第一个问题牵扯出了一大批人,弘卓将这些名字一一记住了,只等来日腾出手来慢慢收拾他们。
  而第二个问题,这两人都是无可奉告——他们当时身处两百米外的商场当中,又怎么会知道弘灵玉身上有什么东西?
  其中一人被折磨的狠了,临近崩溃时这样骂道:“弘家主弘大哥弘老大!你他妈自己动动那对招子后面的脑子想一想我们他妈的都没有碰到弘灵玉一根毛,日了天王老子也不知道他身上有什么啊!”
  直到这两人彻底咽气,弘卓才逐渐冷静下来,意识到这两人应该当真不知道弘灵玉当时身上带着什么。
  而他竟然因此有些魔障了。
  只因为他在弘灵玉书房里找到的第二本,记到5年前的某天就戛然而止的日记。
  他从日记里发现,养子大概从来日记不离身,就算是出门也会带着。
  那么今年2月那场暗杀发生的时候,那本日记应该也在他身上。
  难道落到了那时候现场的某个角落里?
  顾不上一身血气,弘卓匆匆换了身衣裳,领着司机出了门,直奔西陆街而去。
  那日,在这条街的某个酒店二楼,有一场弘氏主导的酒宴,他那天久违地带着弘灵玉出了门,车停在酒店的门口,他是先下车的那一个。
  司机把车挺稳,酒店门口站着迎宾的应侍一见到来者就要迎上来,却都被弘卓的保镖挥退了。
  弘卓一脸冰寒地从车里下来,发现那一天发生的事情自己居然记的清清楚楚。
  他记得,弘灵玉是从车的第三个门下来的,他那天穿了一套黑色的西装,袖口别着一枚宝蓝色袖扣,领口是一条湖蓝色的纯色领带。
  大概是很久没有出门,对方在下车的时候犹豫了好久,等到自己面无表情一眼扫过去的时候,才抖了一下身子放下左脚从车里出来,清澈的眼睛里头有些不安,左右环顾了一下,下意识地往他的方向靠近过来。在自己侧头面无表情看过去的时候,养子还轻轻抿了抿浅樱色的唇瓣,朝自己讨好地笑了笑,眸光灿烂,笑意柔软。
  弘卓这一瞬间有些恍惚,他周身忽然一凉,仿佛瞬间倒转了时光的钟摆,回到了深冬的那一日。
  这种感觉是这样真实,以至于他朝身侧看过去的时候,眼前竟然仿佛重现了那日光景:青年额角的碎发被寒风微微撩起,对方冻地缩了缩脖子,一只手本来想抱上他的手臂,却不知怎么想的,竟然在一顿之后垂了回去。
  就在这一瞬间,他们二人都听到了些不对的声音。
  弘卓看见回忆里他自己的身躯瞬间做出反应,朝一旁躲开,而身侧的青年却迎着寒风,没有丝毫犹豫地扑到了自己身前。
  就连一旁的三个保镖动作都没有他快。
  子弹没入黑色的西装中,从养子胸口喷涌出浓郁的血色玫瑰。
  有血液沾上他的脸,忽然将他从回忆中拉扯出来。
  “哈……”弘卓后退一步,背靠在车上,觉得胸口一缩,脸上仿若被岩浆灼烧。他伸手拂上侧脸,那里分明干净地连胡茬都没有,却真切地让他感受到了血液溅上去的地方有着灼然的疼痛感。
  是幻觉。
  弘卓抿着嘴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扫向不远处一脸敬惧的大堂经理。
  “二月,”他问,“现场有没有留下什么?”
  对方以为他正在对此事复盘,不敢有丝毫马虎,迎着弘卓让人头皮发麻的冷酷目光走上前去,认真想了想,然后摇头说:“没有。那天我们不敢有丝毫马虎,现场保护清理的很好。”他说完,看见弘卓微微皱了皱眉,又赶紧补充一句:“若是家主想看,我这里还有那天的监控视频。”
  弘卓的指尖一抖。
  “好。”他说。
  但到手的光碟却仿佛烫手的山芋,让他有些拿不稳,又从心底里有些抗拒回看。
  于是回去的路上,他摩挲着光碟的塑料包装盒,收到前面的柜子里,然后对司机吩咐:“去一趟弘氏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从头开始一章一章地修正错别字QAQ
 
  ☆、第六诊
 
  现场没有那本他想找的日记。
  那么医院呢?
  伤者送到医院抢救,身上所有的东西医院肯定都会清理收拾。
  弘卓到医院的时候,接到消息的院长早就亲自赶了过去,把人迎到贵宾室中亲自接待。得知弘卓来意,院上脸上竟然流露出一瞬的惊讶,接着很快收好。
  但对方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
  弘卓一点耐心也没有,一秒都不愿意等,催促对方道:“快说。”
  院长背后凉了凉,想到被人传言的几个月前抓到的暗杀弘卓的人的下场,也不敢犹豫了,老老实实回答:“是有的。弘……大……”院长记得弘氏公布大公子是养子的消息,张口就要说弘灵玉,却又觉得不合适,想喊大公子,瞧着眼前的人一脸冷酷,也觉得不合适,眼见弘卓嘴角略微下撇,他也顾不上称呼了,抢在对方开口催促之前一口气说完:“当时大公子留下来的遗物我们通知了主宅,是二少爷亲自过来拿的。”
  “遗……里面有什么?”弘卓下意识无法说出遗物这两个字。
  当时这场刺杀声势浩大,送来的又是弘氏长子,院长是现场督促抢救的,自然也知道那些遗物里有什么。
  “一个项链,一本书,一支笔,没了。”
  弘卓放在膝上的手指轻轻捻了捻。
  若是不知道里头的内容,这个本子看上去跟书还当真毫无二异。院长说的书,应该就是他要找的东西了。
  弘卓二话不说起身离开,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在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被接通,对面的人却没有什么好气:“什么事?”
  “你哥的东西在你那里?”
  弘夏轩沉默几秒,手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项链。然后他说:“是。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自从知道了哥哥的死讯,看了弘灵玉这五年来的日记,弘夏轩突然发现,自己心目中那个高大的、威风的、几乎无所不能的父亲,竟然是这么卑鄙的一个人。他对这个人的孺慕之情几乎是一夜倒塌,丁点不留,嘴里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话可说了。
  “在哪里?”弘卓问,“你最好自己告诉我,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自己找,别浪费时间。”
  几秒钟的沉默之后,弘夏轩答:“在我书桌抽屉里,抽屉的密码是3240。”说完,弘夏轩赶在弘卓挂电话之前拔高音量追问一句:“你知道哥哥|日记锁密码是多少吗?”
  电话已经离开了耳边,弘夏轩的声音却从手中的听筒里清晰传到他的耳朵里,无可躲避。
  “是你的生日。”
  电话挂断。
  捏着黑了屏幕的手机,弘夏轩一只手握着脖子上的项链,心里想:“他都没有设置成我的生日。”
  返程的路上,因为弘卓阴沉着脸色的催促,司机几乎是一路飙车回的弘氏老宅,下了车就脚步轻飘地准备去处理那些违章和罚单。
  而弘卓鞋都未换,几乎是两步并作三步地闯入弘夏轩的房间,从抽屉里拿出那本日记。
  只是拿到手里的那一瞬间,他几乎有些握不住。
  熟悉的复古花纹封皮,以他的生日作为密码上的锁,翻开之后,这本日记却半边洇了血,由于时间过去了几个月,血迹已经全然干涸,化作深红近黑的痂盘踞在每一张牛皮纸上。
  每一次翻页,他都能闻到刺鼻的腥味。
  他脚下一步也挪不动,就着这个弯腰的姿势,在弘夏轩的桌前一站就是三个小时,从第一页,看到了最后一页。
  一年后。
  C市的一个高级PUB里,经理正带着几个十九岁上下的少年急匆匆往VIP室里头赶,脸上异常严肃,嘴里还抓紧时间语速飞快地叮嘱着:“一个个给我把眼睛擦亮了,里头的哪一个你们都得罪不起!还有被说我没告诉你们,今天来的那位就喜欢乖巧安静的,都有点眼力见,别上赶着作大死!不然回头收尸都没有人给你们收!”
  几句话说完,正好带着人走到VIP室门口,里头音乐正闹,敲门等于没敲,经历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今日做东的那人把音量调小了一些,捏着话筒对坐在房间中沙发正中央的弘卓说:“弘家主,正事聊完,您也适当放松一下,这是鄙人的礼物,不成敬意,您随意就好。”说着又回原本的音量,搂着怀里丰乳肥臀的年轻姑娘,一边唱歌一边上下其手。
  几个年轻的男孩在经理一个眼神中一字排开。
  弘卓的目光在阴暗的环境中冰凉冷静地仿佛蹲守猎物的猎人。
  只是眼前的猎物没有一个让他感兴趣的。
  他抬手一个一个点过去,每一个偷偷抬头看过他的人都在其列。
  然后他张了张嘴,低沉的声音即便在嘈杂的环境中也有着让人不会错过的辨识度:“出去。”
  于是经理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身后的人,拉着他们就要走。
  其中有一个身姿瘦长的少年一直低着头,没有看到同伴离开的动作,还杵在原地。经理见他不动,气不打一出来,抬手就要打上他,却被低沉的声音制止:“你过来。”
  经理回头看了眼弘卓,见对方漆黑的眼睛盯着这个杵在原地的人,而对方还依旧低着头,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于是他抬起的手化拍为推,把人往弘卓的方向送了一把。对方猝不及防,脚尖踢到了沙发前的台阶,没稳住身子往前扑了过去。
  弘卓岿然不动,眼睁睁看着对方膝盖戗地,手撑到沙发边,有些惊慌地抬头看着他,露出一双湿漉漉玛瑙般的眼睛。
  前一瞬还动都不动的人,忽然就抬手握住了眼前之人的手腕。
  对方眼里的惊慌深色自然流露,和记忆力的另一对眸子相似极了。
  弘卓手上一用力,刚刚扑在他面前的人就被他拉到了身边坐着。
  常汐捏着腿上的布料,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几乎要跳出胸口,看也不敢看一眼身边的男人。
  ——对方的大名他早就听说过了,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他今晚被点了过来的时候,心里压根儿没报任何希望,他甚至连抬头看一眼对方都不敢,怎么到最后……被留下的竟然只有他一个?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他要是伺候的不满意,会不会被对方一个枪子儿就给崩了?
  他满心都在为了自己的小命而忐忑担心,余光里发现对方正盯着自己,就差没有害怕的发抖了。
  过了一会儿,弘卓移开了视线,常汐紧绷的神经才慢慢松了一点,出于强烈的求生欲,非常机灵适时地给对方倒酒。
  这个男人的酒量好像没有底,面前摆着的酒瓶空了一整个,自己手里的也空了半边,对方却依旧眼神清明,面色如常,似乎一点都不受酒精的影响。
  直到把第二瓶酒也喝光,男人交叠的长腿才展开站起,拉着常汐一把站了起来。
  常汐听见他对另一头的人说了句:“谢谢吴老板款待,我先走了。”
  这栋楼往上便是酒店,常汐被男人拉着直接上了楼,开了间总统套房。
  他被对方拉着手腕带到房间里,明明个子也不矮,却很难跟上男人的脚步,几乎是小跑着才没有被拖着走。
  关上门,男人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侧头看向常汐,下颌的拉出一道冷酷的线条:“过来。”
  常汐依言走过去,步伐略小,却不敢磨蹭。
  常汐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安静地走过去,屈膝跪在沙发跟前。
  他垂下眼,伸手解开弘卓?的腰带。
  弘卓?的双眼紧紧地锁定着面前的人。他看着那双同样是浅褐色的眼睛挂着忐忑不安和顺服,因为呼吸困难和喉间的阻塞而被逼出泪花。
  方才阴暗包间中刹那的相似,在此刻房间温暖的灯光中忽然褪去了迷雾,变得清晰无比。
  不对,少了点什么。
  面前的这个人,眼睛里的忐忑来源于对自己的惧怕,可那个人从不会对自己惧怕。
  他眼中的所有忐忑,皆是来自于想靠近却不知是否应该打扰的亲近。
  对方眸光向来纯然,不会像这人熟练地做着下流的事情,眼角还能流露出丝丝缕缕妖冶的风情。
  只是这样一想,便让弘卓?的那么点心情瞬间的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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