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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断(近代现代)——我吃不饱

时间:2020-01-29 16:44:47  作者:我吃不饱
  顾重把手压在栏杆上,眼前是静谧的海,海风吹拂过英俊的眉,月光替他轻吻了他高挺的鼻梁。顾重突然说:“我好像是第一次跟你吃烤肉。”
  “我们俩口味很不一样,只有在西餐上才能统一,所以我们出去也一般只吃西餐。”沈望侧头问他:“但是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你想吃烤肉,我一直以为你不喜欢,所以也不找你吃这个。”
  “以前我在你面前,总是……”
  沈望安静地听他讲,但顾重却不再说下去了。
  总是什么?
  隐藏自己的喜好?还是装作大人?
  “其实我还有很多喜欢的东西,例如比起鹅肝,我更喜欢吃汉堡,比起鱼子酱,我更喜欢吃薯条,而且我每次熬夜并不是在复习功课,只是在打游戏,其实我是个很平凡的人。”
  “这些我知道的。”沈望很温和地看着他:“以前我们一起住的时候,每次睡到一半发现你不见了,我就会去书房看你,你那时候带着个耳机,使劲敲键盘。”
  顾重突然笑了:“我还以为自己装有品位装得无懈可击。”
  “那时候你还小。”
  顾重说:“是,那时候我才二十不到。”
  海风吹过沈望的脸,又柔和又清爽。
  “两年前的我一定很难想象,我们俩竟然会心平气和地站在这里。”
  “的确。”
  沈望轻轻地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回到两年前。”
  “回去做什么?”
  告诉从前的自己,你会十分爱眼前的少年。
  不要对他不好。要对他认真。
  “我会求你不要走。”
  顾重笑了:“说得好像是我主动走的一样。”
  “以前是我不好,我以后……”
  “你每次只要说起从前,就这么胆战心惊的,其实我不怪你了。”
  沈望心跳得很快:“真的?”
  “真的。”
  “那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沈望,你有没有想过,你不是爱我,而是只是缺少了个很爱你的人?”
  顾重望着遥远的海岸线:“其实我恨过你,认为你愧对了我的付出,我一度想不明白,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我明明已经放下了所有去爱你了,但后来我明白,你只是不够爱我,但这是没有错的。这个世界,有很多东西可以明算账,但唯独感情不可以。爱情不分对错,也不能以回报绑架对方。所以我不怪你。”
  “曾经我以为看到哭着求我复合的你,我会很痛快,会觉得成功地报复了你,但实际上正是因为曾经真的爱过你,我比谁都不愿意见到你的卑微,我宁可你依旧不爱我,潇潇洒洒的,让我怀着这份残破的感情愤怒离开,也不想你变成这样。”
  “顾重……”
  他死死地盯住他的嘴唇,他预知了之后即将飘出的字眼。就像是鸵鸟似的,沈望紧紧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猛地蹲下 身,不肯听他后面的话。
  而顾重像是看一个小孩似的看蹲在地上发抖的沈望,想要把他拽起来,但沈望却怎么也不肯起身。只有一张煞白的脸对着顾重,嗫嚅着嘴说:“你恨我吧,我求你了,你不要这样……我宁可你恨我,我不要你想开,我不想听,我不听。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顾重叹气道:“你不能像个小孩一样,逃避所有的事情。”
  但沈望依旧是自顾自地念着:“你是烦我来找你,我今天不应该来找你的,我以后不经过同意不会来找你了,你别不要我……”
  顾重也像他一样蹲在地上,跟他平视,看他爱了四年的男人一个劲儿地摇头,眼泪堆在眼眶里,湿漉漉地往下流。顾重恍惚地心软,又压下了怜惜。只轻轻地捻了捻他的眼泪,对他说了句话,沈望只听了两个字便哭得更厉害了。
  “早点说清楚,对我们都好。”
  他求他不要再说了,一遍遍地求他不要这样,但顾重却像是下定了决心,挣脱了他的手,他伸手去抓他,但没拽住他的衣角。沈望追着他的身影跑,天却应景地下起了大雨,顺着他滚烫的泪珠,一起砸进了泥土里。而顾重的身影也显示在他的视线里。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像是失去了全部,像要把一生的眼泪都流干,来往的行人都奇怪地看向他,而他不管不顾地哭。
  顾重不要他了。
  因为顾重不再是从前的顾重了,顾重能够放下他了,因为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总是做错事。他一度以为消灭了恨,爱会应运而生,却不知道没了恨,爱也无法依存。
  感情总是这么不讲道理,顾重爱他时,他不以为意,而当他爱上顾重时,却只抓住了恨意的尾巴。他今日所期许的、珍惜的、怀念的不过是恨意和爱意同归于尽时的残晖,而他紧紧攥住的不是温柔的尾巴,而是释然的虚妄。
  顾重温柔而善良地打碎了他的梦境。
  他的自欺欺人也走到了头。
  即使捂住了耳朵,他也听见了爱人的话:以后若是碰见了喜欢的人,要对他好一些,否则那人会难过。而我们往后便不要见了。
 
 
第二十一章 上
  顾重是走回家的,浑身都湿透了,T恤黏在身上,很不舒服。他麻木地到了家,绕过了惶惶恐恐的王姨,进了二楼的卧室。他的洁癖在那一刻随着他的思绪一起断线了,他在床边坐了许久,久到他的衣服都半干了,他才恍惚地记得要脱了脏衣服,先洗个澡。当他的身体接触到热水时,一切的记忆都涌了上来。
  他和沈望说清楚了。
  那些话几乎都是脱口而出、不假思索的,是他真切的想法。
  但他此刻在意的却是沈望煞白的脸,面对那样的沈望,那时的他,现在的他,都没有办法生出释然的情绪,更多的是空虚。他轻轻地自言自语道,他真的跟沈望摊牌了。
  以后沈望也不会围着他转,不会总是骚扰他,也不会总是道歉认错。按理说,这是件好事,他却不够欢喜。像是割掉腐肉时,也牵动了别的神经。
  等洗完澡,他才看到窗外的电闪雷鸣,不知道沈望回去没有?
  他自我宽慰,既然说和沈望切断了关系,就不要再去想他的处境,况且他不是那般呆傻的人,然而他又想起沈望那擦过他手背的手,沈望以为他毫无知觉,但他分明感受到了想和他牵手的渴望。
  现在的他似乎和印象里的他大相径庭,从前的沈望风流、浪漫而且向往自由,绝不会在他面前哭得这般凄惨。他转念一想,今天的他似乎又过分冲动,他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他谈论这个问题?他仔细思考后,今天的所作所为居然都这般得经不起细想。
  他怎么会这么冲动?像是回到了二十岁,因为沈望而放弃耶鲁。和沈望搭边的事,他总是变得不像他。即使下定决心要远离他,也总是思前顾后。
  他没擦干头发,大字倒在床上。
  最后他还是给他的经纪人打了电话,却没有人接。
  他在床上躺了很久,久到窗外的光都几乎灭了。
  夜深人静时,他却什么都没想,只是看着天花板发呆。
  门外却突然传来了声音,他下床拉开门,是顾健紧绷的脸,纵使头发斑白,也不怒自威,顾健硬是挤进了他的房间。
  “你怎么来了?”
  “你这套别墅还记在我的名下,我怎么不能来?”顾健走进他的房间后,打量了一圈:“听王姨说,你回来后就魂不守舍的?”
  顾重坐在床沿边,掀了下眼皮:“跟公司没关系。”
  “我听你姑姑说,你又跟那小子搞不清楚?这次又是因为他?我给你取名叫重可不是叫你重蹈覆辙的。”
  顾重一动没动:“纠正一下,是我妈取的,你只是在产房旁边思考怎么教训我的混账老爹以及怎么跟顾槐堂的妈交代而已。”
  “你这是跟长辈说话的态度吗!你不要以为你继任了皇图就翅膀硬了,皇图还是我说了算。”
  顾重没有理他,只觉得很疲累。而顾健似乎也不期望他诚恳,只在他的房间里四处乱逛。顾重因为有洁癖,所以房间里的东西很少,布置也很简单。只有一面贴墙的书架上摆着东西。
  顾健自说自话地从上面抽出了几本书,顾重听到他的动静,眉头一皱,伸手去拦他:“别乱动我的东西。”顾健却发现了里面的奥秘,这几本不过是书本的模型,其实是一个储纳盒,里面是一张薄薄的碟片,上面用记号笔写着“测试版”,顾健冷笑道:“你几岁了?还在书里藏东西?”
  “那你一把年纪了,你知道尊重我的隐私了吗?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又是游戏?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耶鲁不读,跑去做什么游戏工作室,现在回国继任了,还是从前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你丢不丢脸!你几百个下属知不知道顶头上司这么不求上进!”
  顾健竖起脸,把他的光盘捏得作响。
  他实在疲累,不想和顾健讨论这个问题,但顾健却是把光盘摔在了他的面前:“裴章那个投资,为什么不提前给我报备?你位子还没坐热,倒是大手笔地划了一点五亿出去,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你出洋相?你哥辛辛苦苦积累的名声,就要毁在你手上吗?你要是能把你的心智用在皇图身上就好了,整天不是爱,就是游戏,你怎么不替家里想想?”
  原来是因为这个。
  顾家、你哥、公司……
  永远是这三个。
  他就说,什么时候顾健会没事来慰问他?
  顾重不怒反笑:“一个小投资,用得着跟你报备吗?如果屁大点的事情就要跟你商量,你找我回国继任做什么?你要是信不过我,你可以去精神病院请顾槐堂回来,看他怎么想。”
  顾健吼道:“要不是你哥,轮得到你继任皇图吗?”
  “如果你想要收回成命,你随意。”
  对顾健那张充满怒意的脸熟视不睹,他漠然道:“如果你想跟我谈的是商业问题,你去公司里找我,现在我下班了,如果你是来跟我讨论家庭的,请走,我不想跟你探讨这个傻 逼问题。还有,以后不要乱翻我的东西。”
  “你说的是人话吗?简直就是个畜生!你眼里有没有我这个当爷爷的?”
  “你把我妈赶出家门,把我赶到美国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你是我爷爷?”顾重继续道:“我不想跟你打嘴炮,出门的时候记得把门带上。”顾健抬起手掌,作势想要抽他。但顾重动都没有动,只是冷冷地看着他,顾健咬了咬牙,额头满是青筋,最终摔门而出。他深深地呼了口气,然后把光盘重新装进壳里,塞回书里。没有歇几分钟,他起身看助理发给他的新文件,然而没看几眼,他便扔了手机。
  他的脑子一团乱,抽不出一丝丝空隙。
  他下楼去找酒,正巧碰到王姨,王姨张口就想要劝他,他却拉开了啤酒的易拉罐,冷淡地说:“以后他来,开门前先跟我说声。”然后径直上了楼。他靠着墙壁,安静地喝酒。在黑夜里,他看到了一条新的短信,来自陌生的电话号码,是沈望的经纪人。
  【谢谢顾先生,我已经找到他了。】
  他盯了许久,没有回。
  他的人生又何尝不是一团乱麻,他分不出心思,再重蹈覆辙。
 
 
第二十一章 下
  美和是在街上找到沈望的,他穿着件被湿透了的T恤,抱着膝盖蹲在地上。像是被抛弃的小孩,固执地占着一个角落。
  美和去拉他的时候,他软绵绵得仿佛没骨头。
  他几乎还没来得及训斥沈望几句,沈望就生了场病,轻度肺炎。住了两天医院,吊了几天点滴。他不哭也不闹,只垂着眼睛,睫毛长长的,很安静。
  美和送他回去的时候,他也从未有过地配合、沉默。美和给他做了面汤,他也乖乖地吃了。沈望吃饭很安静,细嚼慢咽的,吃了足足一个多小时,连面汤都喝了。美和洗碗的时候,沈望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最近有工作吗?”
  美和一顿,道:“我都给推了。”
  沈望“哦”了声,说:“我想工作。”
  “你认真的?”
  “嗯。随便什么都行。”
  美和迟疑道:“之前黄胜的确给你谈了个游戏直播……”
  “接吧,什么游戏?”
  “你还是多休息休息,反正也不是什么大项目。”
  沈望说:“我想找点事情做。”
  美和却沉默了,始终没有再提这件事情。但沈望也没有多说,只是转而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看的是最近热播的古装言情剧,男女主演技都平平。他却一连看了很多集,也没搞清楚在讲个什么故事,甚至连演员的脸也没认清。晚上时,他又找了部电影看,死神来了,镜头很血腥,但他却没什么反应,只是疲累地眨了眨眼睛。
  等夜很深了,他才把电视机关了,整个屋子里很寂静,什么声音都没有,他却依稀听到了钢琴声、小提琴声,那些他搁置已久的乐器的声音都冒了出来,他捂住耳朵,依旧有,那些生意没有经过他的耳朵,而是直接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音符甚至半空飘在他的眼前,他的眼眶里只有巨大的、黑色的音符。多么诡异。只是过了一段时间,那些黑色音符消失了,变成了一只缺耳朵的老虎,傻乎乎地笑着,但时间久了,却觉不出傻意了,反而阴森森的,很古怪,因为沈望发现那只老虎,两只耳朵都没有了,眼睛空洞洞的。他感到害怕,像是真的被老虎被钳制住了。
  而老虎无处不在,电视机上有、浴室的墙也有,哪里都有。只有当他狠狠地用手指甲抠他的肉,抠到出血,那些声音、幻象才会消失。
  还有当他喝酒时,但他再也不想喝酒。喝完酒,总是会做梦,梦到以前的事。但他再也不想做梦了。他渴望有人能跟他说说话,当他专注地聆听另一个声音时,那些幻象就会被挤出他的世界。他不想告诉美和,然而除去美和,又似乎没有人是他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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