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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罩我吧(穿越重生)——满子

时间:2020-02-02 10:51:28  作者:满子
  说实话,陈荏有些心动。
  “别向往了,做题。”管老师敲桌,“你看看你啊,高一了还在做六年级数学题,你是怎么混进十一中的?”
  管老师典型理科男,对生活要求不高,出门在外上了几年大学了,连衣服都不会搓,衬衫永远皱皱巴巴,头发蓬乱满手粉笔灰,牛仔裤仨月不洗,陈荏和他比起来简直宜室宜家。
  陈荏第一次去还像是个补课的学生,第二次已经像钟点工,做卷子之前先把寝室卫生搞一遍。
  管老师斜卧沙发、土财主似的看他拖地抹桌,他说“抬脚”,管老师便抬脚,他说“抬手”,管老师便抬手,他说“刚拖过的地方不许踩”,管老师便盘着腿不下地,特别默契。
  第三个周末,老管的需求升级了,表示学校食堂吃腻了,要吃家常小炒,问陈荏:“你会做饭吗?”
  陈荏问:“你爱吃什么?”
  老管一点不客气,什么香煎牛排、清蒸黄鱼、大烧百叶报了一大串,陈荏只好解了围裙上菜场去。
  菜贩子见他年纪小面孔生,打招呼说:“小伙子,替你妈买菜啊?”
  他说:“不是,替我老师。”
  菜贩子问:“你老师呢?”
  “瘫了。”陈荏说。
  菜贩子表示深刻的同情,问:“能基本自理不?”
  陈荏摇头:“不能,拉屎拉尿都在床上。”
  管老师瘫在沙发上看闲书,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心想谁在背后嚼我舌根呢?
  陈荏洗洗涮涮一天回到宿舍,一边累得捶腰一边伏案做试卷时,终于开始质疑老管的动机:丫是不是听说了他在军训时帮林雁行干活?
  啧,想找人过日子直说啊,干嘛拿补课当借口?多此一举!
  在这段时间里学校突然起了流言,但陈荏无暇旁顾,直到传得沸沸扬扬仍毫不知情。
  流言的主角是郁明,契机是骨折了的A老师回校复课,所以流言的源头也不难猜了,应该是郁明的那位初中同学。
  初中同学或许无心之失,但话从他口中出来,经过旁人加工就变了味。
  他们说军训期间郁明和林雁行有矛盾,为了报复林雁行,故意给前去寻找的老师指错路,结果没害到林雁行,却害了A老师。
  他们还说郁明和林雁行闹矛盾的起因是郁明人品太差,有胆做事没胆认,想让林雁行顶包。
  也不知是哪一位流传者发了善心,居然把陈荏从这个故事里剔除了。
  林雁行是什么人?丽城十一中花魁。
  郁明是什么人?
  ……对啊,郁明是他妈谁啊?
  所以流言刚开始传那几天,好些人专程跑来1班看郁明,一看之下,大失所望!
  郁明身量不高,相貌平平,成绩平平,毫无亮点可言。
  双方实力对比太悬殊了,人们——尤其是女生们——开始一边倒地支持林雁行,对郁明的恶意迅速蔓延,很快变成了歧视。
  他被人背后喊作“老鼠屎”,意思是他一粒老鼠屎,坏了1班整锅粥;
  后又演化成“老鼠精”,女生们说他贼眉鼠眼,男生们说他獐头鼠目。
  接着又有传言,说郁明不但阴暗低级,还有小偷小摸的毛病,初中时就经常偷同学的零用钱。
  可郁明根本不会偷,母亲对他管教非常严厉,小时候去邻居家玩久了都要罚跪,怎么敢伸手拿别人东西?
  一场校园暴力已然在酝酿中,陈荏本该对此非常熟悉,但他跟着管老师拼命做题(以及干家务),连替林雁行收小礼物的次数都少了,于是后知后觉。
  至于林雁行就更不知道了,他大傻子啊,每天两个小时篮球训练雷打不动。他忙得没时间吃饭但有时间打球,也是服气。
  转眼到了十一月中旬,立冬已过但天气仍旧和暖,学校要组织秋游,这是高一的专属福利,高二、高三想都别想。
  对于秋游这种浪费时间又浪费钱的集体活动,陈荏向来万分之鄙视,根本没有报名,但他的宝贝同桌林雁行喜欢。
  林大公子作为体育课代表,兴冲冲地帮着班长张罗,大笔一挥将陈荏的名字填上,还代为交了五十元秋游费。五十元里包括要前往的植物园的门票,一来一去的大巴租车费,以及午餐费。
  陈荏上回在他面前哭过后,两人的关系愈发铁了,但又铁得很奇怪。
  至少林雁行觉得奇怪,他对陈荏的挂心程度远超其他哥们儿。
  别人多看他两眼,他无所谓;陈荏多看他两眼,他就总琢磨了:干嘛看我?要哭吗?还是要笑?
  为啥要哭?为啥要笑?为啥面无表情?
  哪个王八蛋在给他补习啊?一下课就不见人影的!
  ……哦,管老师啊,那管老师你可别惹他哭啊,哭了特麻烦。
  陈荏有时候受不了,问:“你干嘛老拿眼睛斜我?”
  “我斜你了吗?”林雁行说,“没有啊。”
  陈荏说:“你以前课间睡觉都是朝那边的,现在全朝我这边了,你琢磨什么呢?要人伺候说话,大不了你继续玩球去,替你写作业。”
  林雁行傻乎乎摇头:“不玩了,自己写作业。”
  陈荏叹了一口气,在他桌肚里摸吃的:“唉,最近忙于学习,没有好好替你纳贡,战略储备粮都少了。”
  “没吃的了?那我买去。”林雁行还是有些傻,“以后要用钱说话。”
  “……”
  陈荏扑哧一笑,随即又想:这小子表达能力真有问题,一会儿问我有没有和人睡过觉,一会儿又问我要不要钱,我是来读高中的,又不是出来卖的。
 
 
第19章 想要一个小园子
  陈荏根本不知道林雁行帮他出了秋游钱,还以为费用已经包括在学杂费里面了。
  眼见着出游日期临近,他心想不去白不去,反正也是中学时代的最后一次秋游。
  郁明同样报了名,他比陈荏老实,不敢不参加集体活动。
  当天高一1班学生在校门口登车,陈荏有事耽误了,最后一个到达,上车后见林雁行以及一帮哥们儿都坐在大巴的最后两排,正在大声地谈笑。
  陈荏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没多在意。
  其实平常陈荏和林雁行玩不到一块儿去,他俩差别太大了,不谈心理状态,只说身体素质也难以有交集。
  这几个月陈荏由于兜里有钱,营养跟上,外加林雁行时不时的投喂,体质比以前好多了,个子也有拔高的趋势,但总体来讲还是个单薄的纸片人,体育课吊车尾的那种。
  林雁行是国家二级田径运动员,八百米跑的成绩是2′03″,这个时间如果让陈荏去跑,大概得吐血死在场上。
  所以集体活动时林雁行不主动找他,他也不往人跟前凑,以免拖对方后腿。
  整个车厢只有郁明身边还空着,陈荏顺理成章地坐下,对郁明微笑。
  这一个多月来,他与郁明的交流也少了。
  管老师给他布置了太多习题,每天晚自习结束后他都得在教室继续做到十一点,回宿舍时郁明已经睡了。就这样他还来不及做完管老师的功课,得第二天继续。
  高一课程也不止理科的三门,他还得读语文,背英语,做本班任课老师的作业,为此不得不每天早起四十分钟。他起床时,郁明还在做梦呢。
  在教室里,他的课余时间也大多被习题和林雁行占据,甚少注意其他人,这也是他没发现郁明正在被欺负的主因。
  郁明报以惨笑,他比过去更畏缩沉默了,脸色也差。
  “昨晚没睡好?”陈荏问。
  郁明摇头。
  陈荏问:“你最近是不是不太写作业啊?我刚从管老师他们办公室出来,咱们班的化学老师在那儿嘀咕你呢。”
  郁明哭丧着脸:“我写了……”
  “那你怎么不交?”
  他也交了,只不过作业本还没来得及交到老师手上就被人藏了起来,几天后出现在教室后边的废纸篓里。
  “我……”
  后座突然有人高喊:“陈荏!”
  陈荏回过头去,见是林雁行篮球队的队友郜山。
  陈荏极度不喜欢郜山,但面上不表现,问:“什么?”
  郜山大声说:“你坐这边来,别坐那儿!”
  陈荏拧眉,他们那边可一个空位都没有。
  “我和林雁行挤一挤,给你让个位子!”郜山说,“你过来啊!”
  陈荏望向林雁行,后者满脸困惑。
  “不用了,我就坐这儿。”陈荏说。
  他刚转过头,又听郜山喊:“坐那边你闻不到味儿吗?”
  陈荏不解,问:“什么味?”
  “阴沟味!”郜山喊。
  此话一出,整个车厢里的学生都窃笑起来,郜山更是笑得开怀,只有三个人没笑:陈荏,郁明,林雁行。
  林雁行在某种程度上也是脱离班集体的,他太光芒四射,以至于别人和他说话相处时,不知不觉就会过滤掉一些东西,比如排挤郁明这种不上台面的事。
  他完全不知道“阴沟老鼠”这个梗,更不懂郜山为什么口出此言。
  而陈荏条件反射地厌恶这个,十五年前,他也曾被骂成阴沟里的玩意儿,还被人搬手抬脚扔进过阴沟!
  “你什么意思?”他咬牙问。
  “没什么意思啊,”郜山察觉不到他的怒火,“就是让你别闻太多啦,对身体不好,毕竟臭嘛!”
  车厢里的笑声更大了,女生们还矜持些,男生们则有了夸张表情。
  陈荏垂下头,恨意盈胸。
  林雁行板起脸:“郜山,你有病啊?你说什么呢?”
  郜山笑道:“哈哈哈哈我没说什么呀,我关心同学嘛!”
  “陈荏用得着你关心?”林雁行说,“什么德性?坐下,少废话,一会儿老师来了。”
  话音刚落,老师果然上车。
  1班带队秋游的是英语老师,班主任刘建民那种老油条是能偷懒则偷懒,正舒舒服服地坐在办公室里喝茶。
  车里安静下来,不多会儿又开始热闹,因为英语老师是个活泼的年轻姑娘,很善于调动气氛,正在鼓励大伙儿表演节目。一个外号叫“歌神”的家伙便拿了车头的麦克风,一首接一首地吼起来。
  陈荏无心嬉闹,手臂交叉,含恨瞪着自己的膝盖。
  他搞不清郜山的目的,什么阴沟?什么臭?那人到底在针对谁?
  他往侧面看了一眼,发现郁明也和他差不多动作,但显得更呆滞。
  陈荏问:“你听到那傻逼说话了吗?”
  郁明木然点头。
  “他是不是在骂我?”
  郁明摇脑袋:“……不是。”
  陈荏还想再问,郁明已经将Walkman耳机戴上,表示拒绝交流。
  陈荏没法子,气哼哼地扭过头去想看郜山,结果与林雁行在空中视线相接。
  林雁行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看他的眼神很古怪。
  车内嘈杂,林雁行捂住耳朵,用口型对他说:你坐我这儿来。
  陈荏皱眉,摆了摆手。
  结果林雁行亲自下场,将陈荏从座位上拉起,往后一推,自己在郁明身旁坐下。
  林雁行刚刚从郜山那里听说了传言。
  那些编排郁明的故事,比如小偷小摸,偷看女厕所什么的,他持保留意见;但郁明往军被上泼水和瞎指路这两件事儿,他可是亲身经历。
  两件事都害了陈荏,第一件让他差点儿被处分,第二件几乎把他累死。
  林雁行有些无名火上头,他原本就看不上郁明的人品,现在更加鄙视了。
  所以他宁愿代替陈荏在郁明身边坐着,一是护着他些,防止郁明再害他;二是将他与一个不讨人喜欢的家伙隔开,以免祸水蔓延。
  “去坐啊。”见陈荏不动,他说。
  “你干什……”
  英语老师突然抢过歌神的话筒:“陈荏同学,你站起来也是想唱歌吗?”
  陈荏顿时满面通红,匆忙躲到后排去了。
  秋游的目的地是丽城植物园,一进园区,刚才车上的那点儿不愉快被陈荏全然抛之脑后。
  他上辈子没进过植物园,从来不知道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好的地方!
  他流连于奇花异草,在池塘边出神地望着大如桌面的莲叶,在沙漠区围着树一般高大的仙人掌转圈,在热带雨林区被那些类似菠萝叶的附生植物迷得神魂颠倒。
  他开始幻想自己也有这么一个秘密花园,在需要的时候,能够抱着膝盖坐在它们葱茏的影子里,静静聆听。
  沙沙作响,水滴滴落,果实离开枝头……
  万籁俱寂的时候,枝叶深处里会传来呢喃……
  你不知道那是什么声音,或许是细浅的水流,或许是倦鸟在唱歌。
  不知不觉,陈荏远离大部队很久了,这个馆里只剩他一个人。
  四周香气馥郁,不知名的花朵在高处盛开,瀑布一般的花墙垂下来,他不肯走出去,着了魔似的看着。
  有人拍拍他的肩,他回头见是林雁行。
  林雁行笑道:“我找你呢,老师发午餐了。”
  午餐是简单的面包、酸奶、火腿肠,还有一小包榨菜,陈荏拆开包装吃,问林雁行:“老师说什么时候出园?”
  “下午三点半。”林雁行说,“回程要一个小时,到学校稍微休息一下还得上晚自习呢。你不想出去啊?”
  “不想。”陈荏叹息,“我想有个园子。”
  “哦。”
  陈荏望着簇簇繁花,花色映着他净白净白的脸:“不用这么大,三五平米都行,在犄角旮旯也行,我想在里面种花,种得很密很密,密到没有下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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