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甜在斟酌,徐青柠安静等着,良久,终于得了她一句‘好’。
徐青柠笑了:“今天带你见识些好玩的。”
曲一鸣齐然等人一早就看到徐青柠去接人了,见徐青柠领着人走来,一个个往前凑。
“甜甜!”“甜甜甜甜!”“甜甜甜甜甜甜!”一人一声,一声喊得比一声甜。
田甜还不太习惯这种亲昵,躲在徐青柠身后羞涩冲他们笑,徐青柠伸手将人挡在外,不太客气:“磕了药?”
曲一鸣不乐意,委委屈屈:“名字就叫田甜啊,还不让喊吗?”
徐青柠觑着他:“是你家的吗你就喊?”
“那也不是……”曲一鸣一愣,这还真是徐青柠家的,他更委屈了,嘀咕:“那不喊名字喊什么?”
田甜温声答:“喊名字就好。”
周白早瞅着这动静凑了过来,见这群人对徐青柠领来的一个小姑娘那么热络,好奇问:“学霸,这谁啊?”
太阳暴晒,耳边嗡嗡作响,徐青柠心情也不那么美丽,没了顾忌,不咸不淡地回:“关你什么事。”
话刚落她就被田甜瞥了一眼,那眼神仿佛在暗示她要有礼貌。她温顺回答了周白:“我叫田甜。”
“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吧?”
“不是。”
“那你是哪所学校的,附中?看你年纪这么小,不会还没高考完吧?”
田甜刚要开口,就被徐青柠按着遮阳帽压着脑袋往里送,耳边还有她极度不耐的声音:“别再有礼貌了,你再有礼貌我就该晒中暑了。”
——对话结束。
会展路这家玩咖俱乐部算是津城市内最大的一家,集休闲娱乐于一身。像聚会常规的桌游及密室逃脱,或者KTV或者斯诺克,小型放映室,以及顶层的甜品馆和咖啡馆,一应俱全。
一群人停在一楼商量玩什么,徐青柠垂眼问田甜:“想玩什么?”
“啊?”田甜迟疑:“他们不是在商量吗?”她习惯听从。
“他们商量他们的,我们玩我们的。”徐青柠笑:“又没把你和他们绑在一起,你管他们做什么。”
田甜想说她也不清楚,可酸酸好像执意要个答案,她默默想了会儿,抬头:“玩点温和的?”
徐青柠一寻思:“……唱歌够温和?”
“可以。”田甜点头。只唱唱歌,估计没什么问题。
徐青柠和潘晨说了声去唱歌,领着田甜往开好的包间走,曲一鸣和齐然等人闻言也跟了上来,又凑了满满一包间。
徐青柠是坐下后才发现这么多人,有点不高兴:“怎么都凑这儿来了?刚不是还说去打桌球?”
曲一鸣语气骚骚的:“这不是没您带领着玩不动嘛。”
徐青柠淡觑了他一眼,表情像是要说脏话,但不知什么原因,硬是忍了回去。
她将田甜的东西搁在桌上,刚想派两人去买点零食,迟了会儿进门的周白掩着鼻子,语气嫌弃:“……这包厢里怎么一股臭味?”
徐青柠没当回事,要开口,又被抢断:“好像是。臭香臭香的,味道还挺销魂。”
一时间包厢内竟就这个味道讨论了起来。
徐青柠耐心告罄,刚想说‘不愿待就走’,裙子被人扯了扯,她低头,看乖巧坐着的田甜。
她眼神示意她低头,鬼使神差的,徐青柠也低下了头,她在她耳边耳语:“……好像是那个臭臭的豆腐发出的味道。”语气小心翼翼的。
徐青柠其实闻见了,她对臭豆腐那股味道还挺敏感,但听田甜用‘臭臭的豆腐’来形容,不知怎么很想笑。
她也笑了出来:“臭臭的豆腐?”
田甜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回答:“嗯,很好吃的。不过太多了,没吃完,味道也有点冲。”
“那分给他们吃?”
“我没关系的,只要他们不介意。”
“这有什么好介意的。”徐青柠坐下,将提来的东西打开,喊了声:“别吵了,要吃就过来吃。”
曲一鸣看徐青柠变戏法儿似的掏出一堆小吃都惊了,忙凑过来:“卧槽!酸总牛逼啊!”
徐青柠瞥他一眼,冷声:“文明用语,谢谢。”
“?”之前冲他说‘滚犊子’的人是谁。
徐青柠粗略扫了眼,这才发觉买得是真多,多到让她怀疑这两人是把小吃摊上所有的东西都买来了。
身边这群人见着吃的比谁都主动,徐青柠没再管,坐回田甜身边。
她没忘正事:“我二姐不是和你们一起吃吗?她什么时候走的?”
田甜目光还落在桌上,回她:“大概一点。”
“那你和海灵姐这两个小时都在干嘛?”徐青柠见她眼睛盯着吃的不动,好笑:“……都在吃?”
田甜抿唇:“也有逛街。”
她明显心不在焉,徐青柠不再问了,只道:“你还想吃哪个?我给你拿过来。”早知道她这么舍不得她就不分了。
田甜一听就知道她误会了,忙解释:“不是,是那个鸡蛋饼我咬了一点,怕被你们吃到。”
“鸡蛋饼在哪?”徐青柠问潘晨。
潘晨眼睛扫过整张桌子,嘴里含着食物,声音含糊不清:“没看到鸡蛋饼啊。”
徐青柠看田甜,她在形容:“就是一个饼,里面有鸡蛋,还有生菜,还有香肠。”
徐青柠懂了:“手抓饼?”
“……是这个名字吗?”
徐青柠眼尖,抓过手抓饼递给她:“这个?”拨开包装一看,确实有咬过的痕迹,她递给她:“吃吧。”
“——合着这是吃剩下的啊?”
和谐的包厢内,这么一道质疑的声音尤显突兀,尤其周白还在环着手臂趾高气扬地质问徐青柠,满脸鄙夷:“不是,你怎么能给我们吃剩的东西呢?”
徐青柠脾气是真不太好,碍于场合不太好发作,只淡讽了声:“不想吃别吃。”
田甜被她说得有点不好意思,着急解释:“都很干净的。都是拿筷子或叉子吃的,咬过的都吃完了,没有沾上口水之类……”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田甜很没底气,毕竟再干净也不可否认这就是剩下的事实。
“没事没事。”潘晨安抚她:“沾了口水也没事,我们不介意。”
他们这群人一块儿玩了一暑假,早就不在意这些细节了。之前去邻市看日出在山上过夜,一人洗完脸另一个人接着洗的情况也不是没有,除开徐青柠有点洁癖不和他们同流合污外,他们是真的一点儿都不在意。
“就是就是。”曲一鸣跟着搭腔:“我还巴不得吃点口……”徐青柠瞥他一眼,他及时噤声。
这局面让周白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她力挽狂澜:“我看这些不干不净的东西还是别吃了吧?小吃街不就在附近吗?我派人去买过来,你们想吃什么?”
空气在一瞬间凝滞——
潘晨曲一鸣等人连吃东西都忘了,俱一脸紧张看向徐青柠。
徐青柠眼睛盯着周白,脸色沉得仿佛要滴出水来,正要发作,脑中倏忽间闪过小山人黯淡的眼眸,静了片刻,她抓着身边人的手腕往嘴边送,侧头咬了一口饼,对周白说:“我们吃什么,不吃什么,有你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 酸:嘿呀,老婆不主动喂,被动喂也行吧!(对不起其实我就是想吃一口饼……
第16章
周白被气走了。
曲一鸣惯会活跃气氛,见状,带头去点歌。没一会儿,包厢里又热闹起来。
徐青柠咽下嘴里那口饼,凑到田甜身边,在解释:“她是对我有意见,牵连到你了,不好意思。”
她有些紧张地看她的脸色。
不知为何,她就觉得小山人应该很在意这件事。
习惯听从,关心别人的看法,还有点敏感……被周白直白指出自己带来的东西不干不净,指不定要受多大的心灵创伤。
那一瞬间徐青柠也想过闹,想过甩脸色,但那样做她是爽了,小山人的伤口还鲜血淋漓着。
关键在于止血。
既然症结在东西不干净,也无法力证东西很干净,那索性就表明他们这群人不嫌弃好了。
饼咬了,人气走了,还得上药。
她将周白针锋相对的原因揽在自己身上,将小山人彻底隔绝在外,那她心灵应该不受伤了吧。
徐青柠自觉她做得很对,但心里仍旧没底,看小山人的眼神直发虚。
“没事。”田甜冲她笑笑。
徐青柠觉得她有点贱。
分明是一样的笑,她硬是觉得这笑无精打采,像霜打的茄子、落败的花蕊,她还在道歉:“是我做得不对,早知道我不提把东西分给他们了。”
“真的没事。”田甜重申,又把饼举到她的面前:“这个饼你还吃吗?”
徐青柠看着饼上两个并排的咬痕,略迟疑:“……不吃了。”
想了想,她又补充一句;“还挺好吃的。”
“很香。”田甜将饼重新包好放在桌上,起身道:“我好像喝太多奶茶了,我要去上厕所。”
徐青柠拦住她的动作,问经常来这家唱歌的岑西:“最近的厕所在哪?”
“出门右转,走廊尽头右转就到了。”
徐青柠和田甜复述了遍,还是有些不放心,又问:“要不要我陪你去?”
田甜望她一眼,摇头:“不用。”
田甜起身,门关上那一瞬,身边的人一瞬间又如鬣狗般全凑了上来,徐青柠不耐烦啧了一声,方才脸上的讨好紧张一瞬间全都不见。
曲一鸣:“呜呜呜阿酸是不是转性了,这种情况你竟然没骂她?我刚才都以为你要动手,还特意把桌上的危险物品拿远了点。”
徐青柠淡瞥他:“你刚才手上拿的是鸭架。”
曲一鸣解释:“我就是怕你拿周黑鸭扔她啊,我还没吃够呢。”
徐青柠没理他,岑西也在起哄,一脸兴奋:“我还以为我又有机会看到阿酸的嘴炮时刻,还预备拿手机录成小视频发网上来着,名字就叫现场怼人教学!”
徐青柠被她语气逗笑:“不是,我觉得我脾气还挺好的吧,我什么时候有嘴炮时刻?”
岑西认真:“你忘了?”
“?”徐青柠真忘了。
岑西提醒她:“高二暑假吧,你补完课被我们拉去酒吧,被一个渣男缠上了。”
具体细节岑西有点忘了,只记得徐青柠当晚挺招眼。
这人在学校和在外面完全两幅面孔,集纯幼与媚惑于一身,时不时弯唇低笑两声,听得她心都一缩一缩,更别提酒吧那群男的。
一开始那渣男还只是表白,让徐青柠做他女朋友,徐青柠一口回绝,那男的估计不死心,缠着徐青柠开始大谈特谈。许是喝了点酒,把心里话吐露出来了,说什么‘只要她答应做她女朋友,他就把现在那女朋友甩掉,一心一意对她一个人好,以后也不拈花惹草’之类。
有女朋友这点彻底惹毛徐青柠,她骂了一通,直接把那男的酒给骂醒了。
每每想起这件事,岑西只恨自己当时没拿手机录下这经典时刻。
骂人不难,但要骂得逻辑清晰、有理有据还真挺不容易,偶尔夹杂的一两句脏话,听得他们这群围观群众也是相当解气。
徐青柠还是想不起来,没说话,潘晨在说:“过去的事先不说,说说现在。你刚才怎么想的?我们可都以为你要干架,谁知道你他妈转身就咬了一口饼。”
“饼?”她至今觉得那画面滑稽又好笑,问她:“你怎么想的啊?这脑回路,一百八十度螺旋大转弯啊!”
曲一鸣附和:“牛逼!”
徐青柠不以为意,懒懒靠着沙发,一副睥睨众生的模样:“这不是她在,也不太好发作。”
潘晨明白过来,附和:“也是。甜甜这孩子太乖了,周白那么讲,她心里指不定多难过,闹起来确实不好看。”
曲一鸣大大咧咧,争风吃醋:“平时也没见你这么关心我们的感受啊?”
徐青柠怼他:“你这么皮糙肉厚的还用我关心?”
曲一鸣瘪瘪嘴,咬了一口鸭架。
徐青柠又不耐啧了一声,在问:“我说周白到底怎么回事?就那么想压我一头?就算我穷,我也没招她吧?”
揪着吃剩下的食物这点不放,无非就是在暗指她穷,说她穷她也没意见,何必说那东西不干净。
一想到小山人那笑,她就觉得她今天不该带她来。她带她来玩的,又不是来受气的。
曲一鸣笑她:“你不是挺能忍的吗?”
他学她那天的语气,在模拟对话:“——酸总你竟然还能忍?——有啥不能忍的。”学得格外云淡风轻。
徐青柠淡瞥他一眼,曲一鸣又安静了,徐青柠张了张嘴想解释,又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索性不说了。
她提上田甜的东西,直接起身:“行,你们玩,我先带她回家了。”
“不是……”有人惊了:“你回家干什么?”
“周白又不是不回来了,这是她的场。”徐青柠时刻注意着门口,以防田甜回来她不知道:“我这口气还没消,到时候闹起来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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