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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第一衙内(古典名著同人)——素衣渡江

时间:2020-02-08 10:09:29  作者:素衣渡江
  高铭说了一串,总结起来就是:你们的错,我们没钱,大辽能行哒。
  耶律延禧被噎得不做声,这时候一个契丹贵族男子站出来,对高铭笑道:“既是兄弟国,兄弟家出了强盗,可惜一时刀剑不快,出一笔钱替兄弟买磨刀石,总可以吧?”
  这个男子,高铭判断就是辽国的大祸患萧奉先。
  此人在破坏辽国上做出的最杰出的贡献就是,当初阿骨打不给耶律延禧跳舞,周围人都说砍了这个不听话的,但是萧奉先出来劝皇帝消气,就这么把阿骨打放了,接下来的事情,就是金国崛起。
  耶律延禧觉得萧奉先的比喻不错,不停地点头。
  而宋国使团的人则紧张地看高铭,就听高铭道:“若是有钱,自然资助,但是忍心叫兄弟砸锅卖铁,倾家荡产的为自己买磨刀石吗?
  宋国近年来,内部匪盗不断,王庆、田虎、方腊等占据州府叛乱者此起彼伏,方腊占据二十六州府,是女真如今占据辽国州府数的一半,这还仅是方腊一家。为了平定他的叛乱,不知耗费了多少银子。如此拮据的情况下,今年我们依然凑齐了给予兄弟国的岁币。
  陛下,若是再加大索取,我们真的无力应付,难道您真的想赶尽杀绝,将兄弟国逼上绝路吗?”
  一句话,兄弟家也没余粮。
  卖惨,就是卖惨。
  萧奉先不信高铭这套,“据我所知,在边境宋国通过卖给我大辽的货物,最多一年都能赚上八十万两,而岁币不过三十万两,如今才叫你们多送岁币,已经仁至义尽。”
  说到两国边贸,宋国的确是获益方,高铭苦着脸道:“可惜啊,那些钱都叫奸商赚了,国富民穷便是这样了。其实,我们皇帝陛下正愁明年的岁币供应,如果不能减免一些,怕是凑不成了。”
  耶律延禧正想增加岁币,却听到宋国想减免岁币,正好与他的想法向左,本来就没钱,竟然还没进项了,不禁沉着脸道:“哼,不如我国多派些人去东京敲定减免的数额?”
  隐含的意思便是,不行就兵临东京城下。
  威胁的意味很浓了,宋国使团中有的人都闭上了眼睛,就知道会变成这样,虎口拔牙,就是病虎也不行啊。
  剩下没绝望闭眼的,都瞪着王黼,毕竟这个损主意就是他出的。
  气氛剑拔弩张,耶律大石在心中长长叹息,这样的话,岂不是将宋国彻底推向金国了么。
  为什么大辽的命运如此多舛,奸臣辈出,昏君不断……
  高铭本来就跟金国可能达成了什么勾当,如此一来,他更加义无反顾了。
  就在耶律大石绝望的时候,就听高铭啊的大叫了一声,“我明白了!”,声音之大,吓了周围人一跳。
  就见他恍然大悟般地拍了下脑门,接着大声道:“陛下,如果辽军南下,必备女真人逮住机会进攻,叫辽国两线作战,将辽国推向最危险的边缘。增加岁币,如果是陛下的想法,还请三思。如果某个臣子的建议,此人真是其心可诛,意在挑起宋辽两国的矛盾,叫女真人坐收渔利。”
  高铭话音一落,众契丹人都看向萧奉先。
  萧奉先一时十分被动,立即道:“陛下,不可听这南朝人胡言。”
  高铭一见萧奉先的表现,心中就有底儿了,太好了,果然辽帝的增加岁币的想法也是受人唆使,这样的话,就有他发挥的余地了。
  “不是我胡言,因为十分凑巧,我们宋国也有人同时劝皇帝减免岁币,一个增加,一个减免,针尖对麦芒,还能不打起来?如果没有人在背后,怎么会这么凑巧?这莫不是女真人的布局?”说到此处,高铭突然转身,对王黼道:“你说,你向官家提出减免对辽的岁币,是不是收了女真的好处?意在挑起两国战争,叫女真得利?”
  言而言之,都是敌对势力的大阴谋!
  王黼大惊失色,“高铭,你别诬陷好人!”
  高铭心中早有主意,这个王黼必须得收拾掉,不光因为他是奸臣,还因为他原本会支持联金灭辽的政策,酿成大祸。
  必须剥夺他对国策的话语权。
  “我诬陷好人?那个在路上收的高丽女细作,在你帐中那么多日,怎么不去别人那里?你们以前是不是就认识?”高铭指着王黼道:“她装作汉女毫无破绽,难道就不能进入汴梁见你吗?啊,我知道了,女真去年不光派出了马植,还派出了女细作韩珠儿,只是那马植没见到我,而那韩珠儿却见到了你!”
  众人立即脑补了一出阴谋大戏,女真人恶毒的指定了挑起宋辽两国争端的阴谋,用美人计在宋国成功策反了王黼,叫他进献谗言。
  至于辽国这边的萧奉先,可能是凑巧,也可能是背地里受了另外人的鼓惑,谁说得准呢。
  宫廷内,没事都要发挥脑洞玩阴谋论,何况现在事关两国未来的阴谋就摆在眼前?
  辽宋双方的官员都展开了联想。
  但作为一个以耶律氏萧氏贵族治国的国家,辽国围绕皇储的争斗越演越烈,皇长子耶律敖卢斡跟萧奉先的外甥耶律定都有各有支持者,各派贵族纷纷站队,有事没事都互相倾轧。
  高铭要做的就是,将朝辽国政局的火药桶上,点燃一个导火索,剩下的就靠萧奉先的政敌去完成了。
  这招在金国是绝对玩不起来的,因为女真人现在还很单纯,同心同德。
  但按照辽国二百年斗争的水平,应该已经发展到了“凡是政敌同意的,我都要反对”的程度了。
  萧奉先提出增加岁币,如今他有被女真利用的嫌疑,他的反对派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必然站出来反对增加岁币。
  这就叫做因地制宜,量身打造。
  王黼怒道:“你含血喷人!”
  “那你怎么解释,为何两国同时有人进言关于岁币增减的问题,意在挑起战争?”高铭停了一下,对萧奉先道:“抱歉,没有说你也跟金国暗通款曲的意思。”
  萧奉先气炸了,你这不是就已经说了么?!分明指桑骂槐。
  他忙对辽帝道:“陛下,您明鉴!”
  辽国朝中对萧奉先提议增加岁币早有不满的人,此时纷纷站出来道:“陛下,此事确有蹊跷,从长计议为妙。”
  宋国使臣说得没错,增加岁币,只会叫宋国不满,一旦辽宋开战,便宜了女真人。
  有跟萧奉先不对付,支持皇长子耶律敖卢斡一派的人马,已经开始落井下石,帮他坐实罪名,装作好心地道:“萧大人,你仔细回想一下,是谁向你提的这个建议,此人极有可能是女真人的细作,请即刻将此人诛杀,及时止损!”
  耶律大石也道:“陛下,请三思。”
  耶律延禧倒不相信自己的大舅子会是女真的细作,但是宋国那边他就敲不准了,万一真是女真人的把戏,他还往里钻,岂不是显得很蠢。
  “罢了!岁币一事先搁置,你们暂且回到使馆,改日有空,朕再与召见,退朝!”耶律延禧说罢,起身转入了后殿,萧奉先、耶律大石跟几个亲信忙跟了上去。
  王黼不依不饶地对高铭怒道:“你在辽帝面前如此冤枉我,待回到东京……”
  “待回到东京,你最好跟官家好好解释解释那个高丽细作的事,还有因为你的损主意,险些叫辽国发兵的事。”高铭朝他冷哼,根本不理他,大步迈出了殿门。
 
 
第140章 
  一行人回到使馆内, 王黼当庭被高铭指责为细作,其他人则以责怪、埋怨、狐疑等各种眼神他,没一个敢跟他说话的, 毕竟贴上了跟金国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谁敢亲近他。
  王黼想连拉个人喝闷酒都没人选, 只能跟自己从东京带来的随从坐在自己屋内生闷气。
  因为他一出门就能听到窃窃私语的谈论。
  “难怪那么快就跟那个叫韩珠儿的住到了一起, 原来早认识。”
  “被绑到岁币车上, 叫花将军去追, 再叫女真人趁机将高大人掳走, 啧啧, 怎么能这样?这不是叛国投敌么。”
  “不能吧, 王大人在大宋已位极人臣,何必顺从女真人呢。”
  “谁知道呢,唉, 男人啊。”
  “反正他现在说不清了。不过, 幸好高大人揭穿了这个诡计, 要不然这仗不就打起来了么,宋辽百年修好,险些这么被破坏了。”
  “差点引来兵祸啊,真是太险了,天佑我大宋。”
  ——
  与此同时,耶律延禧周围的大臣也在劝他。
  “陛下,如今女真起兵, 我们应付起来已经吃力,万不可再得罪南朝宋国, 两线作战,万万不可。”
  对于皇帝在朝堂上放出的狠话, 脑袋清醒的大臣都觉得实在不可取。
  耶律大石再次重申他看出的疑点,“陛下,宋国使臣态度强硬,就算没在女真部达成某种协定,但肯定也受了拉拢,如果强征岁币,就怕宋朝一怒之下,当真投向女真,致使辽国腹背受敌。”
  耶律延禧听着周围一个个反对的声音,不由得去看萧奉先,但此时萧奉先因为沾上“中了女真圈套”的嫌疑,不好再开口,选择沉默应对。
  耶律延禧见萧奉先不说话,自己听得头都大了,连连摆手,“算了,那就不加!”看着耶律大石,“你去探探宋国使臣的口风,问问他们想怎么办?咱们可以不加,但是他们的岁币不能减!最差也要维持现状,如果他们答应,朕就放他们南回,如果不答应,就在辽国先住着吧。”
  很明显,耶律延禧的底线是维持现状。
  耶律大石虽然心里没底,但皇命吩咐到他头上,他只能硬着头皮道:“是,陛下。”
  ——
  傍晚时分,耶律大石来到了宋国使馆,点名想约高铭到自己府中吃饭。
  耶律大石亲自来请,高铭不好拒绝,便同意了。
  耶律大石的府邸就在皇宫附近,也算是黄金地段了,高铭不知道辽国上京的房价贵不贵,但估计没有东京贵。
  两人都有一肚子的话,但路上都没说,只简单聊一些风土人情,重要的话,都等着留到饭桌上再说。
  高铭见酒桌上有不少汉人的菜肴,晓得可能是耶律大石考虑到他的口味,特意找汉人厨子做的,便笑道:“耶律兄真是有心了,实在太客气了。”
  耶律大石笑道:“尽地主之谊,自然要招待好客人,快坐罢,等一会菜都凉了。”
  两人坐下,彼此先敬酒一杯,高铭先道:“不知耶律兄请我过来,所为何事?是不是那个马植查清楚了?”
  耶律大石道:“确实有这么个人不假,也失踪得莫名其妙。对了,女真人盘问你的时候,没透露他们派马植去东京找你为什么吗?”
  高铭低头,嘴唇搭在杯沿儿上,微微摇头,“没有。”
  “怎么可能?!他们原本派马植去宋国,就是为了见你,向你传递消息,你才是他们想要的人,结果你到了他们跟前,他们岂会不透露真正的目的?”耶律大石道:“明人不该说暗话,你就直接告诉我吧,女真人是不是要拉拢宋国?”
  高铭不说话。
  耶律大石苦口婆心的劝道:“其实我早猜到了,你没必要装假。我就是想劝你们,请务必三思,女真狡猾残忍,不可为盟友。但是辽国是怎么样的,这一百年下来,你们很清楚我们的为人。”
  高铭牵起嘴角,扯出一个略带嘲讽的弧度,“在宋国灾年厄月时增加岁币这种为人吗?”
  耶律大石语气亦不善,“你们何尝不是趁火打劫?适逢辽国剿灭女真,就提出减免岁币?”
  高铭瞅着耶律大石,半晌才道:“谁也别说谁了,一个味儿。”然后一手扶额,一手喝酒。
  耶律大石无奈地长叹,“太祖立国时,雄图霸业,如何就走到这一步了?”说罢,也端起酒杯大喝了一口。
  他对高铭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和他一样,都为了一个轻佻昏庸的国君奔波。
  其中的不容易,他感同身受。
  两人沉默的喝酒,不多时,耶律大石竟然听到低头扶额喝酒的高铭那边传来了,低低的啜泣声。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仔细一瞧,果见高铭的肩膀一抽一抽的,真的在哭。
  耶律大石惊讶之余,彻底愣了,因为他从没见过男人哭,活这么大,一个都没有。就连他自己,似乎从记事起,就再没有过了。
  毕竟若是掉眼泪,不禁会被同龄人嘲笑,还会被长辈一个耳光抽来,打得原地旋转。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情景的耶律大石,呆呆地看着高铭,良久才挤出一句,“你、你是怎么了?”
  就见高铭抚了一把眼眶处,哑声道:“男儿有泪不轻弹。”
  耶律大石没听过这句话,使劲点头,“对!”所以,你哭个什么?
  接着,便听高铭话锋一转,“只因未到伤心处。”
  耶律大石心里狠狠被触动,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高铭此时转头看他,眼眶微微发红,“何为伤心处?家国有难,亡国在即,你觉得算吗?”
  “这个自然算。”耶律大石深吸一口气,若是为了天下兴亡伤感,怎样难过都不为过。
  看来,高铭的确是个忠君爱国之人,耶律大石心中感慨。
  却不想高铭接下来说道:“兄弟之国,即将覆灭,你觉得算吗?我是哭大辽。”
  耶律大石惊讶之后,愤愤然地道:“辽国未亡,如何哭辽?”
  高铭含泪怅然一笑,“辽国病入膏肓,行将就木,难道你没看出来吗?病在骨髓,大厦将倾。”
  耶律大石自然不愿意听别人贬损自己的国家,但是他也知道忠言逆耳的道理,尤其高铭还为大辽掉泪,便道:“继续说。”
  “我去见了女真人,你猜最大的感触是什么?是他们的心,真是太齐了!阿骨打一声令下,他的儿子们带着猛安谋克指哪儿打哪儿!遇到军国大事,所有人坐在一个炕上,没有尊卑地共同商量。他们心里明白为什么而战,永不后退,勇往直前。而辽国呢,一盘散沙,上层内斗,底下的将士不知为何而战。恐怕一跟女真人碰面,连自己都怀疑,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个战场上,还能有不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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