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0

窃国(古代架空)——来罗

时间:2020-02-09 10:39:50  作者:来罗
  那便不是在金陵,而是在吴兴?沈孟虞这半生只待过帝都和故乡两处地方,他所接触的人事,也都在这两处天地间而已。
  他遂继续问道:“你可曾去过吴兴?”
  “吴兴?那不是你的故乡吗?我没去过。”方祈摇头。
  “嗯……”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沈孟虞还是忍不住在心底失望地叹息一声。
  沈孟虞的问题来得突然,方祈本来只是顺口回答他,然而过了半晌不见他继续发问,心中也不由得有些迷茫,偏头疑惑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突然想起罢了,无事。”这回轮到沈孟虞摇头。
  他蹲在地上,认真拣选着那一沓散落的薄宣。几张因他心急而不小心踩出印子的画纸被他摘出来揉在一边,其余完好的纸笺则是根据材质分好类别,一一放到架上收好,摆得整整齐齐。
  直到从书案上抓了现下不用的镇纸压住那些画纸,将架子又往里推了推,贴着墙根放好,沈孟虞这才轻轻吁了一口气,转身再度拿起案上装着药油的小罐。
  这药油还是他最初练习季家的小擒拿身法时,季云崔特地拿给他的军中秘药,如今还剩下不少。
  他将药油塞进方祈手中,认真叮嘱道:“你先拿去,早晚各揉一次,若是不会,找沈安帮你。日后可别再这般莽撞,你只有全须全尾的,才好帮我偷人。”
  “唔,知道啦,”方祈跟在沈孟虞之后站起身,他心不在焉地接过小罐,点头应道,“小竹哥说桂花开时他们会去后宫折桂做糕点,可以悄悄带上我,兴许我可以伺机一探……对了,你为何不赴宫中的乞巧宴,小竹哥说入宫赴宴可以尝到许多好吃的,我想吃肉!”
  方祈一开始还在老老实实地通报自己打探的成果,只是他说着说着,突然想起那几个谢贵妃宫人提到的八卦,腹内馋虫蠢蠢欲动,无意中就拐到七夕宫中将要举办的乞巧宴上。
  然而他甫一抬眼,却见沈孟虞只是面色古怪地盯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下意识地摸摸脸,又拽了拽方才掩好的胸口衣襟,方祈被沈孟虞这般表情弄得是一头雾水,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做错了什么。
  只是他摸了半天,没发现身上有什么不对,脸上也未沾杂物,刚准备询问,却听沈孟虞突然轻咳一声,抢在他前头质疑出声。
  “你方才还在咒我是孤家寡人,怎么这才过了半晌,就嚷嚷着要我找媳妇了?”
  “我怎么让你找媳妇了?”方祈被沈孟虞突如其来的质疑呛住,瞪大了眼,半天没反应过来。
  沈孟虞带着点无奈地看他:“你可知宫中乞巧宴都是做什么的?”
  “难道宴会不是为了吃吗?”方祈一心想着进宫赴宴能有各种珍馐美馔,此时仔细回忆了一下,也没在记忆里寻到其他合理的解释。
  方祈少不更事,分不清这些名为节庆宫宴,实则各有目的交际。然而沈孟虞在京中长居多年,对这一切再清楚不过,见他懵懂,遂耐着性子解释道:
  “乞巧者,求缘者也。乞巧宴,是后宫妃嫔专为京中适龄郎君贵女拉红线的宴席,赴宴者哪里是为了吃,都是奔着宴上郎情妾意,宴后攀龙附凤去的。”
  “啊?是这样……”经他这么一解释,方祈总算明白过来。
  沈孟虞为林娘子守丧一事他是知道的,身负克妻之命,在丧期内与其他世家女子交游往来,祸害更多无辜少女,沈孟虞就是心再黑,也不会做这样的事。
  “那还是罢了。”此路不通,方祈垂头丧气地耷拉下脑袋。
  只是他心中那一只叫嚣着要吃肉的馋虫却没有随着他的丧气消失,而是愈发凶狠地在他今日只吃了一只鸡腿的腹内蠕动,大胃如饕餮,贪婪似貔貅。
  自觉被馋虫蚕食得“形销骨立”的少年咽下一口涎水,想要凭借自身修炼驱散这一刻汹涌而来的饥饿之感。
  然而他道行不精,和馋虫斗了半天法,最终还是让口腹之欲占了上风,没忍住在衣食父母面前借着受伤一事开始鬼哭狼嚎:“我都一个月没怎么吃好的了,现在我受伤了,需要好好养身体,只有养好了身体才有力气去帮你偷人,你什么时候带我去吃肉啊!”
  方祈蹬鼻子上脸的功夫可谓一流,沈孟虞本来听他一句“算了吧”已放心坐回书案后,拿起书卷打算继续阅读,然而他凳子还没坐热,衣袖就被旋复开始抱怨的少年扯起,牵在眼前不住摇晃。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视线未及之处,还有另一只不安分的爪子悄悄探进他的袖口,试图在里面探得几枚主人“无意中遗失”的铜板,随时做好拿钱就跑的准备。
  沈孟虞见惯了方祈装乖卖巧的本事,也知顾婶儿尤为心疼方祈,私底下偶尔还会拿自己这些年攒下的妆奁钱让他去买零嘴,绝没有他哭诉的这般凄惨可怜。
  故而他只是微微蹙眉,打算直接将这一番泣血上书驳斥回去,让这只过分活泼的小猴子消停些。
  只是他还没张口,甫一扭头,再度对上的却是那张明明愁眉苦脸眼底却还带着狡黠笑意的少年脸庞,陌生的熟悉感再度袭上心头,等到他反应过来时,一句妥协的承诺已从心而动,先一步脱口而出。
  “好吧,改日你随我上街,我带你吃肉。”
  “一言为定!”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有人想要和我聊聊小猴子就好了,搬着小板凳和你吹他!
 
 
第14章 黄雀在后
  一言为定个鬼!
  方祈跪在被香火清供包围的佛祖面前,咬牙切齿地祈祷沈孟虞今生命途可以再坎坷一点。
  他今日高高兴兴地随沈孟虞出门,坐在马车上走了有大半个时辰,才从城南的甘泉坊来到这城北的栖玄寺。
  栖玄寺紧邻皇城,算半个皇家园囿,只有皇室中人和世家大族可入寺参拜。寺中除了大殿佛阁内供奉的佛祖金身和世家捐赠的功德牌外,还在后进的柏堂中立有历代帝王牌位,供追慕先君遗德的臣子瞻仰叩拜。
  因为章伯今日迟些还要出门,沈孟虞念他腿脚不方便,又无法预估自己会在寺中耽搁的时辰,遂先让沈安驾车回转,去接章伯办事,他和方祈迟些自行回去便是。
  吩咐完沈安,沈孟虞带着方祈禀名入寺,然而二人才刚走到前进的大雄宝殿,他却突然停下步子,在匆匆交代方祈不要乱跑、安安分分地在前寺中等他后,自己一个人沿着殿旁廊庑向后寺行去,几下就不见了踪影。
  方祈头一回踏入皇家佛寺,起初还有几分好奇心,沈孟虞这样说,他便也听话地在前寺慢慢溜达,暗自打量。
  然而栖玄寺由皇室掌管,禁地颇多,他转了几圈,四处碰壁,偶尔路过讲经的禅房,里面僧侣此起彼伏的“南无阿弥陀佛”听得他是头昏脑涨,没奈何,也只能拣一处略偏僻些的大殿,与里面只敲木鱼不念经的哑巴和尚惺惺相惜,假装礼佛。
  这一等,就又是一个多时辰。
  一个时辰之内,只有两个腋下夹经的小沙弥匆匆自殿前的槐树下路过,方祈还没来得及出声唤他们一句,赭黄色的人影就消失在了槐荫深处。
  这简直太无趣了啊!
  大殿里的木鱼声没有听到方祈心中的哀叹,只是保持着十年如一日的韵律,兀自盘旋在佛祖身畔。
  方祈回头看了那自打进门起就没见过睁眼的哑僧一眼,犹豫一瞬,没有去惊扰这已经沉浸在西方净土中的佛门信徒,而是蹑手蹑脚地爬起来,打算在佛像身后被纱帘半遮的经堂里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令人惊艳的宝贝。
  佛祖在上,他一个盗圣后人真的只是看看,绝不偷拿。
  作为在三教九流中都排不上号的盗贼一脉,方祈虽不信佛,但也懂得在儒释道各家圣人面前不得逾矩,逾矩了会遭报应的道理。
  故而他虽然险些被后堂满满一壁金灿灿的佛龛晃花了眼,但也只是梗直了脖子睁大眼睛默默仰望,心中羡叹之余,手脚并无更多动作。
  佛龛内供奉着自莲华世界而来的数尊贴金佛塑,经匠人巧手雕琢,佛像表情、姿态不尽相同,或圆润憨实,或修长挺健,薄衣贴体者有之,袖带当风者亦不在少数,神/韵各异。
  方祈眼睛转了一圈,视线落在一尊身披璎珞袈裟、右手执莲华印的菩萨像身上。他几乎是用钻研的态度打量着菩萨一身衣饰半掩间露出的丰肩窄腰,双眼细致地一寸寸勾勒描绘,恨不得能抱回去珍藏。
  正当他恋恋不舍的目光自佛像线条圆滑的肩头移开,打算诚心实意地欣赏美人绝代倾城的面容时,冷不防忽听到外堂的木鱼梵唱间蓦地插进两道人声。
  栖玄寺脱离世俗烟火,香客寥寥,那两道声音响起时,方祈只觉得自己仿佛大半辈子没听到常人说话,心中骤然一喜,恨不得立刻奔到前堂攀亲。
  反正菩萨美人什么的都是塑像,也不会跑,下次再让沈孟虞带他来看就是了。
  方祈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转身踏出几步,然而他的手指还没碰到纱帘,却忽然察觉那一男一女的两道声音中男声略有几分耳熟,动作霎时一顿。
  电光石火间,他猛地忆起那说话之人姓甚名谁,心中惊讶,迈开的左脚又小心翼翼地收回来,轻轻落到殿中粗壮的廊柱后头。
  方祈屏声敛气,谨慎地把自己也当成一尊佛像,悄悄躲在廊柱背后,与那不知道是不是聋瞎的哑僧一道,听那二人当着佛祖的面,为这大千世界里众生最看不穿的男欢女爱产生争执。
  “阿茹,为兄我再劝你最后一次,你这般与父亲姨母对着干,绝没有什么好结果!”
  谢勤之拉着幼妹谢茹踏进大殿,气头上的他只来得及匆匆扫了一眼殿内环境,在那听到动响却连头都不抬的哑僧身上停了一瞬,没将那僧人放在眼里,自顾自地试图阻拦妹妹。
  被迫拐进空旷大殿的少女闻言,一双杏眼瞪得浑圆,她一边拉拉扯扯地试图从兄长手中抢过衣袖,一边倔强地顶嘴:“我只是喜欢沈郎罢了!哥哥你不带我找他也就罢了,今日我自己寻到寺里,你还非要阻拦。当年是谁说过,只要阿茹看上哪家郎君,就是抢亲劫婚也一定帮阿茹把如意郎君夺回来,如今难道全都不做数了吗?”
  “你看上哪家郎君不好,怎么偏偏是沈孟虞……”谢勤之昔年无意中许下过承诺,如今被翻出旧账堵回来,也是十分无奈。
  谢茹是他最宠爱的妹妹,也是陈郡谢氏二房正室膝下唯一的闺女,自幼娇生惯养,是一家人的掌上明珠,也是最适合待价而沽、和其他世家大族乃至于皇家结秦晋之好的嫡女。
  再退一步说,即使谢勤之愿意为妹妹的婚事周旋,寻一位她自己喜欢的郎君,但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妹子的大好前程,毁在沈孟虞一个有克妻之名的穷鬼身上。
  更何况,或许还会招来杀身之祸。
  谢茹不知哥哥这般苦心为她着想,她一心恋慕沈孟虞,其他郎君在她眼中自然就成了歪瓜裂枣,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谢茹理直气壮地道:“因为其他郎君都不如沈郎啊!”
  末了,她见谢勤之神色似有所松动,忙又反过头来扑上去抱着哥哥的手臂撒娇:“哥,你就让我见沈郎一次吧!就这一次,一次好不好?我只是想与他说几句话,若是今日不见,我心中掂着他,茶饭不思,睡也睡不好,你难道就忍心看着我日益憔悴,一病不起吗?”
  “你……唉……”谢勤之宠溺谢茹,从来都拿她没办法,此时妹妹眼眶微红,正泪光盈盈地像幼时一样冲自己撒娇,他心中一软,最终只是叹息一声,算是愿意帮着自家妹子瞒过家中长辈,允她去见沈孟虞。
  “你说的,就一次。不管沈孟虞与你说了什么,日后若无父亲允许,你再也不许偷偷跑出来见他。”
  “好,我答应!我就知道哥哥你最疼我!”谢茹凭撒娇换来谢勤之退让,脸上神情瞬间从沮丧换做激动,整个人就如同肋生双翼的燕子,扑棱棱地向后寺飞去。
  这只小燕子一边飞,一边不忘回头向还站在原地发愣的谢勤之呼唤道:“哥,你快来!我知道沈郎在哪里!听人说,他每年都会在先太后忌日来寺中上香祭拜,我可千万不能再错过了!”
  谢勤之无奈,苦笑着提步追上去:“你跑慢点,别摔着了……”
  直到谢勤之与谢茹二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大殿重新回归到只剩下木鱼声嗡嗡作响的静谧中,方祈这才掀开纱帘,鬼鬼祟祟地从廊柱后蹿出来,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到大殿门口,试图看清谢氏兄妹离去的方向。
  然而也不知是谢茹带着谢勤之跑得太快,还是这栖玄寺中的翠障浓阴太过葱郁,他不过是慢了一步,抬眼望去殿前人迹杳茫,又哪里还有那二人的身影。
  “唉,怎么走这么快……”方祈站在空荡荡的大殿门前,小声嘟囔了一句。
  他有心跟上谢勤之他们,但是又不熟悉寺中道路。这殿前人迹罕至,连个可以抓着询问的人都没有,若要瞎走,又担心迷路,反倒错失八卦良机,如此种种问题堆在眼前,方祈一时也有些踌躇。
  他的视线上下左右转了一圈,无果,最终也只能把微弱的希望寄托到身边埋头敲木鱼的哑僧身上。
  只愿这位高僧仅是一窍未通,并非天聋吧,方祈心中暗暗祈祷。
  他双手合十,一脸恭敬地站在哑僧面前,试探着开口道:“这位呃……这位大师,敢问您可知要祭祀先太后,是在哪个佛堂?又是去哪个方向?您若不便开口,可否与我指个方向,我有要事须得去追方才那一对兄妹,晚生这厢有礼了。”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还没来得及思考自己是否应该捧柱香方才更显虔诚,却忽然听见那仿佛要从生敲到死、一辈子无休无止的木鱼声也在同时停了下来。
  只见那端坐佛前修闭口禅的大师放下木锤,静静抬头,一双深如古井的眼睛缓缓睁开,褶皱纵横的脸上浮起的,是一个洞察一切的微笑。
  慈眉善目的“哑僧”噙着笑意开口,一手轻抬,直接出言为这一位目瞪口呆的旁道小友解惑。
  “那边。”
  作者有话要说:  注:
  1.栖玄寺:即今鸡鸣寺。一般而言都是太庙在供奉皇家帝王牌位,但是太庙一般只对皇室开启,而且都是在特定日子才会开,不符合文中设定,所以为剧情服务,暂时架空一下,让栖玄寺成为一个半开放的寺庙,算是私设。
  2.三教九流:三教九流本来是学术流派,后来九流才渐渐成为各种职业的代称。在广泛意义上的九流是没有盗贼这一行的,除非是分上中下三类时,盗窃才和娼算是下九流最尾巴的三种行当。文中说盗贼在三教九流中排不上号,用的是广泛义。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