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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国(古代架空)——来罗

时间:2020-02-09 10:39:50  作者:来罗
  他闷闷不乐地丢下竹叶,一边四下打量,一边快走几步追上前面低头领路的内侍,百无聊赖地没话找话说:“小竹哥,你说这宫里头秋天都有什么花好看啊?”
  方祈活泼机敏,口才了得,又兼东宫众人那日听沈孟虞说起过他的身世,对这知恩图报的“小乞丐”多有怜惜,也都十分照顾。
  今日听沈孟虞差遣方祈去内宫寻书,当下便有松烟、竹素几个与他关系最亲近的太子近侍主动站出来,自请带路。
  竹素收回盯着身前宫道的视线,脚下步子放慢,他抬手一指四下亭台楼阁,骄傲地为方祈数起家珍:“要说这秋天可看的花草,当属菊花和桂花最为有名了。旁的不说,就说柔仪殿前种的那几朵秋月白、垂地金,八月末开,白英金蕊,就很好看。还有庆阳宫中种的一排蟹爪,最盛时比人的拳头还要大,我敢说这应是全金陵最好看的菊花了。”
  “至于桂花,宫中桂花大都种在掖庭和紫微殿前,花开时碎金藏碧,香气四溢,满苑芬芳。我们有些时候得了机会,会约上小膳房的玉箸,偷偷溜去后宫,采桂花私底下做些糕点甜粥。”
  “不过若说最好吃的,当属中秋宴上御膳房专做的丹桂月饼,里面夹了猪油红糖枣泥洗沙,还有桂花鸭,用加了桂花的盐巴水浸渍卤煮,皮肥骨酥,清香嫩滑,简直是天下一等一的美味。”
  竹素入宫时日不长,又兼年纪尚小,还是个嘴馋的猫儿。他本是在为方祈介绍宫中花草,然而说着说着话题跑偏,下意识地溜到吃食上去,一边说一边流口水。
  方祈也跟着他一起流口水:“中秋宴?是专门吃好吃的宴会吗?”
  “吃食只是一方面罢了,宴上重头戏,当还是玩月赏桂。”
  竹素抬头,恰好对上方祈一副涎水都快滴到脚面的模样,两只馋猫相视一笑,他继续解释道:“不过你且放心,陛下心善,每逢宫中行宴,大都会多让御膳房多备些酒菜点心,赏给大人们身边随侍的下人,你若想吃,那便求求少傅,让他到时候带你进宫来赴宴就是了。”
  一听有肉吃,方祈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虽然沈孟虞先前答应他每日专门为他做一道肉菜,然而他到沈府一月,受章伯顾婶等人照顾颇多,那里有自己吃独食的道理,每每也都将那一道肉菜与沈家其他下人一同分享,真正拨到自己碗里的肉,也就是堪堪塞满牙缝的程度,虽比独自浪迹江湖时好上许多,但也仅此而已。
  所以此时,他几乎是饿虎扑羊似地冲上去拽竹素袖口,满脸兴奋地追问道:“啊?真的吗?一定要等到中秋才有宴会吗?这个月中宫里可还会有其他宴会,有没有少妇大人可以参加的宴会啊?”
  “有是有……你先放开我,我……”宫中下人大都小心谨慎,一言一行合乎礼法,竹素哪里碰到过方祈这般热情的少年,当下第一反应便是躲闪。
  只是他才努力将袖子从方祈手中扯回来,向后疾退一步,却是一不小心直接踏进了连廊边上一小洼未干的水坑里。
  他脚下一滑,收不住后仰的力道,人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已不由自主地向廊下那一片竹丛中跌去。
  “救命!”
  竹素的一声惊呼脱口而出,方祈本来看他躲闪,已主动撤去手上力道,此时他正站在复道正中,却是来不及将人拉回廊上。
  虽说这半悬空中的复道虽不过三人高,下面还有竹丛接着,摔下去当不虞有性命之危,然而方祈自认竹素遇险乃是受他牵连,情急之下也只得用上他盗家的轻功身法,一个乳燕投林身跃出廊外,抢在竹素落地前压着数丛竹枝扑倒在地,主动充当人形垫背。
  只是他仗义出手,却忽略了自己也只是一个身量单薄的少年,细胳膊细腿的,根本担不起另一个人的重量,被竹素重重一砸,登时痛得要命。
  然而还不待方祈痛呼出声,他的头顶却忽然伸出一只手,快若闪电地捂上他的嘴巴。那只手的主人不是旁人,正是与他一同摔下来的东宫内侍。
  “嘘,别出声。”
  竹素平日里看起来清秀荏弱,此刻手劲却大得要命。他伏在方祈背上,吐息骤然变得沉重,哪怕方祈此刻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也能从他正微微颤抖的手脚上察觉出他的恐惧。
  这是怎么了?
  方祈对竹素这般如临大敌的反应有些迷茫,更兼左肩被人压着硌在地上,此时正隐隐作痛。
  他挣扎了几下,刚想出声让竹素换一个姿势躲藏——哪怕只是稍微移开一点,让他喘口气也好,却忽然听见头顶的复道上传来几声环佩碰撞的响动。
  竹素的手也在同时捂得更紧了些。
  隐约间有女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似是数名宫女办完主子指派的差事,偕同踏上复道,正向后宫行去。
  她们一边走,一边议论着京中贵人的八卦,步履轻盈闲适,方祈与竹素藏在复道之下,也能将她们话中的内容听个一清二楚。
  “……谢娘子今日进宫求娘娘帮她和沈少傅牵线,殊不知沈少傅本就未打算入宫赴这乞巧宴,倒白白挨了娘娘一顿教训,真是可怜。”
  其中一个声音温软些,只是语调隐隐有些遗憾,似乎在同情她提到的那一位谢娘子。
  方祈耳尖,一下子就从那宫女口中捕捉到沈孟虞的官名,他心中好奇盖过身上疼痛,霎时停下挣扎,乖乖趴在竹丛间听那几个宫女的壁角。
  另一个声音略带几分尖刻的宫女闻言,只是轻哼一声,不屑地嘲讽回去:“有什么可怜的,就沈家郎君那等克妻的命格,还有家世,哪个世家大族还敢把自家女儿往火坑里推!我看啊,娘娘的意思是宁愿把侄女儿嫁给太子为妃,哪怕日后和离再嫁,都不愿嫁给那沈家的破落户!”
  “秋娘,这里不是朝华殿,慎言。”
  那宫女刻薄的话音未落,却听另一名年纪稍长些的女子骤然出声打断。
  那年长的女子似是这群宫女的头领,她一出声,身边本还在窃笑着私语的其他宫女瞬间噤声,一时间复道上静得只能听见绣鞋点地的足音。
  方祈伏在竹丛间,等了半天没听到那群宫女八卦的下文,他被那刻薄宫女对沈孟虞的一番形容勾得是挠心挠肺,简直恨不得直接扑腾上去,抓住那宫女严词逼问。
  克妻?火坑?破落户?方祈回想起他月前在石首山茶摊上听到的那一耳朵八卦,还有他私底下向章伯等人打探沈孟虞亲眷时他们支支吾吾的态度,一下子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原来那除了嘴毒以外全身上下看上去无一丝不好的翩翩佳公子,竟有着一副如此倒楣的克妻之命,比他还招人嫌。
  这真是、真是——笑死他了!
  一想到自己又找到一个可以讽刺沈孟虞的新理由,方祈死命咬着下唇,整个人都笑得停不下来。他趴在地上,双肩一耸一耸地抖动,动作之大,甚至连身上原本的疼痛都忘记了。
  谢贵妃身为三皇子生母,代皇后执掌凤印,与东宫素有罅隙。那厢竹素战战兢兢地等着那几个朝华殿中宫女从头顶过去,回过神时却猛然察觉被自己压在身下的方祈似有异样,吓得他急忙拨开竹枝从地上爬起来,张口便要探问情况。
  然而他刚将手伸到方祈面前,还未来得及说一个字,却见那原本伏在竹丛间抽搐不止的少年忽然抬头,眨巴着他那一双分外明亮的黑眸直勾勾地盯着他,脸上写满了好奇与不解。
  “小竹哥,刚才那几个姐姐可是在说我家郎君?我家郎君人这么好,怎么就克妻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让小狗圣给大家叫一个:汪汪汪~
  注:
  1.虹桥复道的来源是阿房宫赋,但实际上按照秦汉唐宫殿的布局,应该不止三人高(约5米)。文中是为了剧情需要参考了一下跳水五米台的高度,也许这样说能形象一点。
  2.桂花鸭就是盐水鸭!每次去吃南京大牌档都要吃这个,是真好吃!
 
 
第11章 孤家寡人
  两个时辰后,沈府,东厢书房。
  去时残月半垂,天光蒙昧,归来骄阳高悬,碧空如洗。
  溽暑虽过,盛夏的余威犹在金陵城中徘徊,院中桐影婆娑,廊上碗莲入梦,檐下挂着的燕子巢中,燕父燕母正在低声啾咕着安抚儿女小憩,唯有屋中少年神采奕奕,侃侃而谈,语气声调随着故事情节一波三折,此起彼伏,活灵活现。
  “却说那吴兴沈氏一门,本是先太后出身的氏族,那在先帝当政时,可是风头无二,人人景仰。然而风水轮流转,自打先帝薨逝,沈家没了庇佑,日渐式微,甚至在太后与沈公相继去后一落千丈,被迫举族迁回吴兴。”
  “就在世人皆当一代煊赫大族会就此消失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破败的大家族间也还能飞出金凤凰!沈公膝下二子一女,年长的那一位郎君名唤沈孟虞,正是当今执教东宫的太子少傅,官拜从三品。至于这位少傅缘何得了这克妻的名头,此间详情,且容我细细道来。”
  少年说了两段书,故意卖个关子。他挑衅的视线在沈孟虞脸上转了一圈,在看到那一幅无动于衷的淡定表情时也没气馁,只是更加卖力地编排起来。
  “要说这位沈少傅嘛,那也是个奇人。他幼时即有神童之名,还是个美人胚子,十八岁重入帝京,更是文曲入世,星君下凡,品貌才学惊艳四方。”
  “不知有谁还记得承平十二年殿试的状元榜眼姓甚名谁?不记得?这就对了!有沈少傅这位探花在,谁还记那劳什子状元啊!那年琼林宴,沈少傅不仅在一众士子间出尽风头,更是引得一位妙龄少女幕后窥帘,芳心暗许。”
  “这位妙龄少女何许人也?那可是今上膝下最疼爱的永乐长公主,天之骄女!今上听宫人相传此事,也乐得当一回月老,在宴后直接钦点驸马,允公主下降,嫁入沈家。”
  “公主嫁少傅,这一段姻缘听上去可美满吧?错错错,若这段姻缘能成,又哪里会有我今日讲的这一出故事!”
  “且说那冰人往来游走,纳彩问名之礼已行,然而谁成想,眼看着都要到纳吉的日子了,永乐公主却忽染恶疾,卧病在床。宫中太医人仰马翻,查不出病因,还是请了清凉寺的高僧入宫,才知是公主误染邪秽,需得远离世俗,诚心向佛,日夜祷告方可保全性命。”
  “这人活在世上,什么最重要?命啊!要是没命了,再好的姻缘也不过黄土一抔。今上就是再怎么疼惜娇女,听了大师的话,也只能将公主送入城外玄妙观中修养,至今病根未除。由此,这桩婚事也就只能作罢了。”
  方“说书先生”讲到此处,大大叹息一声,为这段错失的姻缘遗憾不已。坐在他对面的书中正主却只是伸手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将陶杯捧在手中摩挲,面色不变。
  说书先生见状,声调不由得稍稍拔高了些。
  “沈少傅是今上属意的驸马,其他世家大族即使有意攀亲,也不敢直接叫冰人上门提亲。这一耽搁,便是两年。”
  “直到他弱冠那年,今上突然想起自己还欠沈少傅一个媳妇,正巧定国将军也在陛下面前为自家幺女求一门亲事,今上仔细一思量,觉得这一对倒也相配,索性二度指婚,将那将军幺女配给沈少傅。”
  “你猜猜,这一回又出了什么意外?我告诉你,这一次啊,不是天灾,却是人祸!”
  “这沈少傅聘礼才下了几日,那将军家的幺女随将军外出射猎,不知怎的竟与家中下人走散,派人把整座山都翻过来也没有寻到踪影。后来再一打听,说是女郎涉世未深,或是被什么专做腌臜买卖的人牙子勾了去,唉,也是倒楣极了。”
  “公主抱恙,贵女失踪。当时金陵城里便有人悄悄猜测,会不会是少傅身居三孤之位,命带孤煞,不仅少年丧父,连带着妻子亲缘也十分淡薄。”
  “不过这流言当时也只是那好事之人暗中散布,未成气候,真正教克妻少傅的名声流传开来,令一众世家子对三孤诰命避之而不及的,还是去岁林尚书家小娘子未嫁而亡的那件事!”
  说书先生一口气说到要紧处,有些口渴。
  他眼瞅着茶壶边上还扣着另一只陶杯,正打算喝一杯茶水润润喉再接着往下说,冷不防手还没伸过去,却有一人抢在他前头提起茶壶,干净利落地将壶中只剩了个底的茶水尽数倒在自己杯中。
  羡慕地咽下一口吐沫,说书先生的书已说了大半,就等着最后一个包袱抖出来解密,好看正主的笑话。在这般紧要关头,他不好泄气去做旁的事,遂也只能不甘地瞪了那渴死鬼一眼,有意加快语速。
  “要说那林娘子,可也是出身福书村,十岁能诗,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的才女。林尚书出身余杭林氏,与吴兴沈氏乃是故交。旁人避凶不敢攀亲,林尚书光明磊落,不信鬼神,又怜惜沈少傅在京中孤身一人,有损名声,遂有意将刚及笄的女儿嫁给少傅,也算结一门善缘。”
  “只是这一次……唉,那林娘子也是可怜,两家才交换了庚帖,八字都还没算出来,林娘子端坐家中,却忽然一病不起,熬了数日未见起色,红颜薄命,竟就这么去了!”
  “你倒是说说看,未嫁新妇如此三番遭受不幸,归根结底,不正是沈少傅命中带煞,连累旁人。我看啊,他这孤家寡人的名头,怕是要戴一辈子了!”
  “啪!”
  随着一声抚尺落下,方祈总算添油加醋地将这一出半日前才从竹素嘴里套来的《三孤少傅克妻记》讲述完毕。
  他渴得厉害,也懒得去屋外找水,直接倾身跨过横亘在二人之间的书案,伸手就去夺沈孟虞手中的半杯茶水。
  “原来你今日之所以随竹素去了那么久,是缠着他八卦此事去了。”沈孟虞坐在书案后,任由方祈将自己手里捧着的陶杯夺去,也不计较。
  他耐心地等着少年咕嘟咕嘟地将茶水牛饮罢,方才毫不留情地刻薄点评道:“不过恕我直言,就凭你这点不入流的说书功夫,别说是茶楼食肆,就是街口摆摊,恐怕都没几人会听。”
  方祈从宫中憋回沈家,忍了半天笑意,路上还特意在街口停下来,向躲在长竿下昏昏欲睡的说书先生“借”了一把抚尺,为的就是抓着沈孟虞的把柄编排这一出戏,专等着看他笑话。
  然而他大费口舌地说了这么一长篇书,沈孟虞全程不动如山,脸色不愠不火,甚至连根眉毛都没挑,反而还有功夫来挑他的刺。
  “你又不听书,怎么知道我不入流?”方祈不甘心就这么竹篮打水地被沈孟虞揭过此事,更不肯相信沈孟虞对自己如此编排他一事毫无反应,忍不住忿忿追问,“你都被人戳着鼻子说是天煞孤星了,怎么还能如此坐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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