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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国(古代架空)——来罗

时间:2020-02-09 10:39:50  作者:来罗
  “……”沈孟虞不用回头,也知方祈此时一定憋笑憋得十分辛苦,身后的猴儿尾巴怕是都快要翘上天了。
  罢了,一个称呼而已,迟些再和方祈计较。
  沈孟虞心中瞬思万变,面上却装得波澜不惊。
  他脸上匀出一丝笑意,冲那内侍回了一礼,寒暄道:“嗯,徐内侍安好。数日未见,太子可好?”
  徐内侍脸上笑出数道褶子:“好的好的,殿下知今日轮到沈少傅您入宫授课,早早就起了,特命奴才来宫门前迎候大人。”
  二人简单地客套了几句,徐内侍眼尖,瞅见沈孟虞身后跟着的绿衣少年有些面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出言问道:“咦,这位是……”
  沈孟虞随着他的视线转头看了方祈一眼,淡定解释:“哦,他是我新收的书童,我让他跟着我,有事也好差遣,就不用劳烦东宫下人了。”
  那少年看着年纪不大,身量瘦小,初次入宫也不像旁人一般畏畏缩缩,反倒是一脸好奇地盯着徐内侍,眼神灵动,生气盎然。
  “少傅说哪里的话,您的吩咐,怎么会是劳烦呢?”
  徐内侍盯着方祈打量片刻,没发现什么不妥,便也只是笑着向沈孟虞谦虚一句,收回视线,自在前头带路,引着二人向东宫行去。
  穿过尚书省,行过御史台,跨过通津桥,越过文武楼,此时朝中百官都在宫城的昭明殿中议事,官衙内只有数名小吏往来奔走,着手准备大人们下朝回来后要处理的庶务条陈。
  沈孟虞跟在徐内侍身后,目不斜视地走过官衙门口,没有停顿。
  方祈慢慢吞吞地落在最后面,眼光四处乱瞟,只恨不得沈孟虞他们走得再慢一点,让他仔细瞧个清楚。
  少年这厢正盯着夹道另一侧走过的一队皇城禁军,兴致勃勃地数着他们头顶金盔上的翎羽究竟有多少根,冷不丁前头沈孟虞忽然停下脚步。
  他一个不察,整个人直愣愣地撞上去,差点没被绊着摔了一跤。
  方祈正打算抬头抱怨一句,却听得沈孟虞头也不回地撇下一声叮嘱。
  “别看了,你不认路,小心跟丢。我晚些时候再带你来看。”
  沈孟虞说罢,又快走几步,追上徐内侍与他继续寒暄。
  真麻烦。方祈看着沈孟虞青色的背影,摸摸额角,心中暗诽。不过他虽对这皇宫大内十分好奇,也还记得自己与沈孟虞的约定,哪怕再不情不愿,也只能收起玩心,抬步紧跟上去。
  算了,自己勉强信他一回。
  .
  东宫柔仪殿内明窗半启,暗香缭绕,太子萧悦正端坐在西暖阁中的书案后,手执经卷,专心诵读。
  听到门外有宫人通禀,正埋首读书的少年下意识地就想扔下书卷起身迎接。
  然而他刚将手中竹简移开半分,抬头对上一边研墨内侍不赞同的视线,刚冒出一点尖的激动霎时又缩了回去,只敢束手束脚地端坐回去,悄悄从竹简缝隙处望向门口,眼中盈满期待。
  沈孟虞领着方祈踏进西暖阁,他绕过屏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躬身行礼,向萧悦问安:“臣沈孟虞拜见殿下,殿下安好?”
  萧悦不过舞象之年,作为储君,他一直被教导要含蓄内敛,不宜喜怒外露,然而他与沈孟虞多日未见,终究还是忍不住心中欣喜,扔开竹简快步上来迎接。
  “安好,安好!少傅无需多礼,我等……”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却突然看到沈孟虞身后今日多跟了一条小尾巴。
  上下将那看上去比他还要矮一头的少年打量一番,又觉得那少年身上穿的一身绿衣似有些眼熟,萧悦忍不住皱着眉头向沈孟虞问道:“少傅,他是谁?”
  “回殿下,他是……”
  沈孟虞正欲回答,却不防身后方祈骤然出声,抢在他前头回答萧悦的疑问。
  方祈学着沈孟虞的样子躬身行了一礼,鹦鹉学舌似的将沈孟虞先前对徐内侍的那一番解释重新复述了一遍,一字不漏。
  “臣方祈拜见殿下,我是少傅大人新收的书童,少傅大人让我跟着他,有事也好差遣,就不用劳烦东宫下人了。”
  方祈声音轻快,动作也学得像模像样,然而正当他得意洋洋地抬起头来,打算摇着尾巴向沈孟虞讨赏时,却被四面八方其他宫人投诸到他身上的视线吓了一跳。
  卷帘者骤然松手,纱幔纷飞;捧书者双臂失力,黄卷倾颓;研墨者暂忘添水,墨凝凹砚;还有煮茶的、焚香的、执帚的等等一应内侍宫女皆忘了手中动作,俱是一脸惊诧地盯着方祈,心中大愕。
  谁给的一个小书童勇气?他竟敢在太子面前抢白少傅、自称下臣?
  他是疯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注:
  1.太子少傅这个官职历来是加官、虚职,虽然位列从三品,但在文中的设定就是不用上朝的,所以小天使们也不要奇怪。
  2.一般来说皇宫是分为宫城和皇城两个部分,宫城才是皇帝住所,皇城之内还有百官府衙之类的建筑,文中建筑模式简单参考了一下明故宫的格局,也有各种宫殿杂糅,不较真。
  3.舞象之年:本是指少年十五岁到二十岁这个区间,文中暂作十五岁代称。
  谁给小猴精的勇气?大概是梁静茹吧=3=
 
 
第8章 利善之辩
  作者有话要说:  此章为掉书袋章节,不感兴趣的小天使可以直接跳过~
  萧悦那一句疑问的对象是沈孟虞,谁料正主还未答话,他身后的小童却忽然横插一脚,言语僭越。
  萧悦愣了一下,回过神时脸色霎得一沉,张口便欲责问方祈。
  不过沈孟虞的反应比他快上一步。
  借着垂落的衣衫下摆遮掩,沈孟虞稍稍向后退一步,趁着方祈对暖阁中瞬间凝滞的氛围还有些一头雾水、怔在原地,于他脚面上重重踩了一下,又悄悄在他腿弯处一踢,让他跪倒在地,这才拢袖向萧悦一揖到底,代口无遮拦的书童负荆请罪。
  “回殿下,我这书童初次入宫,不懂规矩,若是言语冲撞了殿下,还望殿下看在臣的面子上,宽恕则个。”
  方祈吃痛,反应过来。只是他得了沈孟虞警示,不敢抱怨出声,只能可怜巴巴地保持着伏跪在地的姿势,在无人看到的角落里龇牙咧嘴地喊痛。
  沈孟虞这一踩、一踢皆发生在顷刻之间,萧悦没有察觉,他只是被沈孟虞突如其来的躬身长揖吓了一跳,忙不迭地伸手相扶。
  “既是少傅的书童,那就算了吧。”萧悦道。
  他虽对方祈独得沈孟虞维护一事略有些吃味,然他不愿拂沈孟虞面子,更不想被误会心胸狭窄,也只能将此事轻轻放下。
  他暗地里瞪了方祈一眼,直接拉着沈孟虞的衣袖就往书案边走:“少傅快来,上回你留给我的功课我前日就做完了,一共写了三篇小论,昨日请孙翰林帮忙批阅了一篇,还有两篇想等少傅你来亲自检查。”
  沈孟虞有心给方祈一点教训,让他收敛些混迹市井的油滑心性,日后也方便在宫中也行走寻人。
  故而他此时被萧悦拉着袖子,也只是顺水推舟地走到书案旁坐定,看也不看方祈一眼,笑着拿起一旁内侍递过来的功课,一边看一边回萧悦的话:“嗯好,孙翰林专研孔孟,学识渊博,他批阅过的那一篇,殿下要好好理解才是。”
  “我会的,少傅你先看着。流泉,给少傅奉茶。”
  萧悦对待沈孟虞这个太子少傅恭敬至极,此时闻言,小鸡啄米似地点点头,又转头吩咐屋里掌管茶水的内侍上前服侍。
  “食之以时,用之以礼,财不可胜用也。然天灾无常,时时患之;荒淫费奢,阳奉阴违者亦众,财终有所不继也。礼仪兴废,法令以纠,圣人之道,可治善而无以缚恶,唯辅以令法,方彰于天下。殿下贯通儒法,能不拘于一家之言,兼听则明,臣心甚慰。”
  沈孟虞十八岁中探花,今上闻他才华风仪,于琼林宴上亲授太子少傅一职,命他东宫教习,至今已有五载。
  他工诗善赋,谙熟经典,传道解惑时旁征博引,妙语连珠,给萧悦布置的功课,也不是刻板的诗赋文章,而是让他就先贤的观点自己思辨,想到什么就写什么,他检查时再加评点。
  沈孟虞放下手中薄宣,迎着萧悦因期待而闪闪发亮的眼睛,肯定地点点头。
  他眼角余光滑过看上去正安安分分跪在地上认错的方祈,沉吟片刻,再开口时,声音更加温柔:“那今日我们继续讲孟子尽心这一篇。殿下可还记得,臣此前与你闲谈庄子时曾说过的盗跖此人?不仅孔圣曾与此人一辩,就连亚圣也专门提过此人。”
  “鸡鸣而起,孳孳为善者,舜之徒也;鸡鸣而起,孳孳为利者,跖之徒也。欲知舜与跖之分,无他,利与善之间也。舜与跖,帝与盗,身份天差地别,于天下人之功绩,更是善恶两端,那缘何孟子会说他们之间只有善与利的区别呢?”
  太子太傅、太子太师俱是朝中重臣,应付前朝政事已是分身乏术,又知皇帝与太子之间亲情淡薄,平日里大都只是打发翰林院中闲着的博士来东宫代为教谕,能像沈孟虞这般专心致志、尽心竭力辅佐太子的人,几乎屈指可数。
  在这寥寥数名师长间,又数沈孟虞与萧悦最为亲近,萧悦每次都是数着日子盼他入宫,差人迎候,整个人恨不得能黏到他身上,对于沈孟虞提出的每一个问题,都认真对待,从不敢有丝毫懈怠。
  就如此刻,萧悦几乎是绞尽脑汁地拼命思考起来:“因为舜帝……”
  方祈跪在地上,太子只是宽宥他言语僭越一罪,并未没让他起身,故而暖阁中其他宫人虽偶尔从他身边经过,却没有一个人敢停下脚步将他扶起,大家都默契地当他是一团空气。
  他跪了一会儿,自觉无趣,只是还记得沈孟虞先前代他请罪,生怕这会儿自己一动,又会给沈孟虞这个衣食父母招来灾祸,便也只能耐着性子稍稍挪了挪膝盖,在心中暗骂一句皇宫里的规矩真麻烦后,一瞟一瞟地打量起暖阁四下的陈设来。
  至于沈孟虞和萧悦讨论的是什么之乎者也的大道理,他方小贼并不关心,也没兴趣,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全当和尚念经,不听不听。
  .
  沈孟虞丑时末刻起身,卯时五刻入宫城,辰时至东宫,一直要教导太子到午时才算完事。
  方祈浪迹江湖惯了,不适应这样的作息,先前他虽在马车中又睡了一觉,然而此时百无聊赖地在这暖阁中跪着,他的上下眼皮没撑开多久,又开始互相打架,脑袋也在不知不觉间垂落到胸口,一颠一颠地追着姜太公钓鱼神游。
  沈孟虞一边就利善之辩与萧悦讨论,一边悄悄分出一缕神思,注意方祈的动作。
  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汤润喉,余光瞟见方祈这般模样,心中好笑,遂在解答完萧悦的一个问题后顺便讨了个恩典,允许方祈站起来,立在旁边侍候。
  萧悦听沈孟虞提起方祈,下意识地也向地上看了一眼,在看到那胆大包天的少年旁若无人地打瞌睡时皱了皱眉,没有立刻回复,而是带着些试探的意味打听起方祈的来历。
  萧悦道:“这书童可是少傅您家中的亲眷?少傅这般照顾他,可是想让他在这朝中谋得一官半职?可需要我帮衬一二?”
  小太子虽然尽可能地藏起心中那一丝嫉妒,然而少年人心思单纯,这一点变化,又哪里逃得过沈孟虞洞若观火的一双眼。
  “殿下多虑了,”沈孟虞笑着摇摇头,面不改色地在太子面前扯谎,“这小书童是我昨日街边捡到的一个小乞丐,穷困潦倒,父母双亡,我看他可怜,就给了他几口饭吃。他心地良善,一心要回报这一饭之恩,我拗不过他,又见他还算伶俐,索性让他跟在身边。今次带他入宫,也是想让他长长见识,如有冒犯,还望殿下海涵。”
  “乞丐……孤儿……没想到煌煌帝京之中,还有这样饥寒交迫的百姓。”沈孟虞解释得合情合理,萧悦自是信他。
  他心性柔善,此时听闻方祈身世可怜,什么妒忌之心也都被同情盖过,直接转头吩咐身后研墨的内侍:“不必让他侍候了,松烟,你先带少傅的书童去偏殿休息吧,再拿两样糕点给他。”
  交代完内侍,他顿了顿,又由衷感向沈孟虞感叹道:“少傅/高义,真希望有朝一日,我大平治下万民饱暖,无饥无殍。”
  “殿下心怀仁义,臣也盼着那一日到来,”沈孟虞深知萧悦个性,闻言欣然,也没有推拒他的善意,而是直接顺着萧悦的话继续问下去,“殿下既觉得盗跖逐利也是天性,那为何又应压制其天性呢?要知,盗跖虽暴,然九千附者亦衣食足暖,生计无忧,大而化之,此道亦可以治国耶?”
  萧悦摇头:“非也,盗跖逐利,所谋唯眼前方寸、蝇头微末之利;圣人求善,所谋却是兼济天下、万代不休之善。天性本心,向善者利惠路人,向恶者贪得忘亲,若无约束……”
  方祈被东宫内侍唤醒时,还有些发愣,他迷迷瞪瞪地看了沈孟虞一眼,见他和萧悦似乎还保持着他瞌睡前高谈阔论的样子,一点都没有要走的意思,也只得老老实实地站起来,跟在内侍身后去偏殿等候。
  沈孟虞在东宫讲解完今日的课业,又被萧悦硬拉着留下来用了一顿午膳,方才得以请辞。
  他踏出暖阁,还没有来得及向旁边的内侍打探方祈的下落,却见殿前台阶下的一棵梧桐树边,乌压压地挤着一群东宫下人,而方祈正被这群下人围在中间,比旁人都高上一头,一眼望去,倒有几分鹤立鸡群的意思。
  那棵梧桐树下,不是东宫专门用来冰镇瓜果的水井吗?
  沈孟虞疑惑了一瞬,但他很快意识到,方祈大概是站在水井的井栏上,方才显得如此高挑。
  方祈口中吐沫横飞,脸上眉飞色舞,远远望去,倒与那街头巷尾捡个石墩就能满嘴跑马的说书人形容仿佛。
  沈孟虞眼尖,他扫了一眼方祈身边围着的宫人,见他们脸上都是一副聚精会神、听得津津有味的模样,惊讶之余不由得有些好奇。
  他没有出声呼唤,而是拾级向下,放轻了手脚踱步过去,也立在人群后头,想要听听方祈是如何舌灿莲花的。
  然而他才堪堪站定,耳中却忽然听到方祈口若悬河说着的,却是他今日才在暖阁里与萧悦谈到过的盗跖故事。
  方祈不通文墨,更不曾读过经典,然而此刻他口中描述的盗跖生平,却意外得活灵活现。
  尤其是那一段对盗跖容貌的描述,更是与庄子杂篇中的记录分毫不差,甚至还在最后大肆褒扬,引得那一群自小入宫、已多年未接触过宫外人事的内侍们向往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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