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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沧海(古代架空)——枫桥婉

时间:2020-02-09 10:52:37  作者:枫桥婉
  作者有话说:
  【1.】小萧:我怎么来锦都了,我来助攻。
  【2.】掌事:咱也不知道谁更酸,咱也不敢问。
  【3.】端午安康,多吃粽子~
 
 
第40章 亲亲
  苏朗回来的时候已是未时三刻了。
  星珲中午喝了一碟醋,心里还掀翻了个醋坛子,正酸得厉害,闷闷地在榻上睡午觉。听见外面苏朗的脚步声和门房的招呼声,忙把身上的被子裹得紧了点,只留个后脑勺对着来人。
  苏朗甫一踏入内厅,就闻到了似有若无的醋味,厅里刚被人收拾过,也没燃熏香,他招手叫了个小厮轻声问:“怎么没点香?”
  那小厮知道他是在问厅内隐隐的醋味,一脸无奈:“回大人,不是我们不点,是里面的那位大人不让,他说……说他乐意。”
  苏朗闻言微怔了一瞬,复又垂眸笑了笑,再抬起眼帘时,眉梢眼角都写满愉悦。
  那小厮莫名看着他,满脸纳闷,斗胆子问了句:“大人,您怎么了?”
  “没什么,他中午吃了什么?”苏朗收了笑,眼底却尽是心满意足。
  那小厮更茫然了:“饺子,大人还特意要了碟老陈醋。”
  “陈醋”,苏朗沉吟片刻,笑着挥了挥手:“没事了,你去吧。”
  那小厮挠挠头,退了出去,心里纳闷,帝都来的大人都好生奇怪,一个恨不得把醋缸子吞了,另一个听见醋就差没在脸上写“我很高兴”四个大字了,醋有这么好吗?难道是帝都的什么新吃法?
  两位很热衷醋的大人显然是听不到他的心声,苏朗抬脚走进内室,就见榻上一个后脑勺正对着自己,似乎是听见他过来了,微不可查地侧了侧身,就又背对着自己躺好,俨然一副睡着的样子。
  苏朗也没戳穿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坐在榻边,带着点儿笑意,自顾自地说:“我今日见到萧小姐了,不愧是名门闺秀,娴静端庄,婉婉有仪。”
  星珲死死攥紧身上的锦被,心里酸苦得要命,只觉得眼眶涩得有些发热,整个身体都僵了,心底的邪火蹭蹭地头上窜。
  却又听苏朗继续道:“可她纵有万般好却也不是我喜欢的样子。”
  苏朗顿了顿,将手放在少年的发心,声音温柔而坚定:“我喜欢活泼开朗又有点小任性的,最好还要半步归一,如果这个人恰好是漓山少主,那就再好不过了……”
  星珲这下才反应过来,苏朗说的人是他,苏朗说,喜欢自己。
  从心照不宣到宣之于口,分明差的只是一句话,可星珲却是不敢的。他第一次明确地知道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人,却又唯恐这一点灵犀其实是他自己一厢情愿。他听见与苏朗自幼相识的“萧如仪”,尽管萧高旻与苏朗都说他们没有婚约,可他还是会酸涩和害怕,直到此刻听见苏朗亲口说喜欢,悬着的心才堪堪定了下来,却又好像被一汪暖热的春水柔柔包裹住了,落不到实处,只觉得整个人都像是在梦中。
  苏朗在他身后,像是怕他没听到似的,又说了一遍:“名门闺秀再好,也不是我心上的那个少主啊。”
  星珲的心因着这句话忽然砰砰跳得厉害,脸上腾起红云,耳尖也一片滚烫,再也装不下去了,翻身起来作势推了苏朗一下:“谁要你喜欢!”
  他脸红透了,垂着眸子也不看苏朗,话音刚落就又把自己塞回一团被子里,这次连头都不肯露出来了。
  苏朗低低笑了一声,上榻把人从锦被里捞出来,手搭在腰间松松环着:“那没办法,已经喜欢上了,心收不回来了。”
  星珲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从脸颊到耳尖浮起层层叠叠的火烧云,他用手肘向后戳了戳,声音小的像是蚊子呐呐,赌气般的说了句:“不许抱我。”
  苏朗稍稍偏头倚在星珲颈肩,温热的气息扫过他耳垂:“不许?不是都说好了吗,抵债过来给我暖床的,现在连抱都不给抱了?”
  星珲半边身子都软了,口不择言道:“就不给抱,抱要加钱……”
  直到苏朗在他耳畔笑出声,星珲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的都是什么,唔哼一声就直往被子里缩,整个人都埋在锦被里,再不肯出来。
  苏朗怕他闷坏自己,忍笑把被子往下拉了拉,抚了抚他绷直的脊背:“好吧,既然少主不让抱那就不抱了,都听少主的。”
  像是和着话音,星珲腰上一轻,那只松松环着他的手果真收了回去,他垂眸扫了眼自己的腰际,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心里也小小的空了一块。
  貌似那只刚才移走的手,环在自己腰上的时候,还挺合适挺养眼的。
  苏朗似乎是真有些倦了,闭着眼睛躺在他身侧,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轻浅绵长的呼吸就从星珲身边传来,几缕发丝垂在两旁,星珲侧侧身,捉了一缕苏朗的长发揉了揉,放轻动作转过身来对着苏朗,见人没有反应,似乎是真的睡着了,星珲将脸凑的更近些,数着眼前人的长睫,刚才他怎么说的来着,喜欢上了,心收不回来了。
  可恶。
  这人真是可恶。
  自己的收不回去就算了,还把他的一并也勾走了。
  他在心里一笔一画描绘勾勒眼前人的眉眼,整颗心都要化开来了,酥软炽热,心间流淌的全是不敢轻易宣之于口的旖旎情意。
  他朝身侧的人轻轻吹了吹,见仍然没什么反应,是真的睡着了,于是一鼓作气撑起身子,凑上去啄了一口柔软温热的唇,似乎觉得还是不够甜,又伸出一点舌尖轻轻舔了舔。
  他像是偷吃蜜糖的小孩儿,好不容易鼓起一腔勇气,才敢趁糖不注意偷偷舔那么一下,却不想,他的“蜜糖”忽然睁开了眼睛。
  星珲倏地怔愣住了,尚且来不及反应,下一瞬就被苏朗牢牢环住了,整个人伏在他身上,柔软温热的唇随之贴了上来,“蜜糖”一点儿也不介意自己方才被人偷偷啄舔,甚至将自己完完整整的又主动送回了小偷糖贼的唇齿舌尖。
  这一吻浅尝辄止,苏朗松开了怀里的人,星珲脸上方才的红晕还尚未全消就又飞上了绯红云霞,把头埋在苏朗怀里一动也不动,好像这样就能让眼前人忘记刚才那个大胆的小偷糖贼是他一样。
  可惜眼前人不会如他所愿,苏朗又将人拥着坐了起来,把星珲整个圈在怀里,一只手环着腰,另一只手轻轻地按着他后颈,嘴角上扬着:“我是个大方的债主,再给你吃一口好不好。”
  星珲羞得不肯抬头,苏朗也不等怀里人回答,一只手松松插进星珲发间,双唇在他红透了的耳垂和脸颊轻轻划过,最后覆在那方寸之间,一遍遍温柔辗转,吻了又吻,才用舌尖撬开他的唇,细细攫取偷糖小贼唇齿舌尖的每一个角落,非要将“蜜糖”的甜从唇齿送到人心间。
  作者有话说:
  本章如题,什么剧情也没有,写一点甜的快乐一下~顺便小声祈求一点海星。
 
 
第41章 利息
  一场午觉是无论如何也歇不好了,苏朗松开星珲,笑着问:“中午吃了碟陈醋?”
  星珲被他吻得从心到身都软成了一汪春水,眼尾泛红,嘴唇更是艳得像是抹了胭脂,他从苏朗怀里迅速滑出来,把自己往榻上锦被里埋了埋,也不说话。
  苏朗将人捉出来,揽在怀里,低声又问:“现在甜了吗,还酸不酸?”
  星珲脸红的不成样子,眼睛也紧紧闭着,仍是不答。
  苏朗故意在他耳边笑了一声:“看来还得再给吃一口。”说着,就作势要再亲上去。
  星珲心知躲不过去了,忙睁开眼睛,错开脸,小声求饶:“甜。”
  “什么?”
  “甜,甜,不酸了。”
  苏朗眼中盛满笑意,怕他的少主多心,又给他解释了一遍:“萧苏两家是世交,从前确实想过要结亲,不过也总要两情相悦,我和萧小姐连面都没见过几次,更谈不上婚约了,只是萧世叔从广陵过来,这回她恰好也在罢了。”
  星珲眼神飘忽,半真半假地胡乱说道:“谁要你解释了。”
  “我要是不说清楚,你是不是晚上还要吃饺子?”
  “我没……”
  后面的话没能说完,就听外面看门的小厮忽然在室外请见。
  苏朗起身理了理衣服,出去片刻后手里拿了个帖子回来,星珲问了句,苏朗将那帖子往桌上一扔:“锦都知府周灵周大人今晚酉时四刻画舫请宴。”
  “周?”
  苏朗点点头:“就是你想的那个周,他是定康周氏旁支。定国公世子周敏才来了锦都,说是要拜会一下你,也和我聚聚。”
  他眯了眯眼,想起今日午宴结束,萧高旻送他出来时,和他说了句话——
  “苏朗,我给你提个醒,其实你心知肚明,昌州州试舞弊本身没什么可查的余地,我猜你和叶星珲来昌州也不是只为着查这个。既然如此,倒是有个很有意思的事儿,定康周家前几年忽然私底下做起了西洋香料生意,货从昌州沿海进,过澜江水路,可入港时却避开了你们颖海。”
  萧高旻无缘无故不会特意这么说,定康是昌宛之交的大城,澜江水患历来严重,因而修堰筑坝、分引澜江流入澄水势在必行,可如此就要改甚至是占定康水道,定康是周氏的地望,不是天子一道旨意说做就能做的,定国公府一日不松口,昌宛之交的澜江分流便一日不可行。
  颖海城有九州最大的开海通商港口,同时也是澜江的入海口,入昌州走澜江水路却不直接从颖海进,诚如萧高旻所言,这事就有意思了。
  苏朗和星珲又稍稍休息了一会儿,到申时末,便换身衣服走了出去。
  春寒料峭,天黑的早,堪堪酉时初,夜幕就已几乎笼罩整个锦都。
  他们两人并未乘车轿,信步走在长街上,苏朗仗着衣袖宽大握住了星珲的手,星珲指尖酥麻,微微颤了一下,却也没挣开,任由他握着,走了两步,复又动动手指交叉到他指间。两双手十指相扣,掌心传来彼此的温暖,十指连心,那寸暖意便从指尖一直蔓延到了心里。
  长街灯火通明,两个人的影子斜斜映在地上,紧紧并在一起,像极了诗文词曲中所写,琴瑟和鸣的一双璧人。
  昌州锦都的十里长街尽头便是画舫,说是画舫,其实是座建在船上的楼阁,叫“玉楼春”,赏花观水弄风月,是锦都首屈一指的奢靡风雅地。
  周灵既然选在这里请宴,又递了请帖,那自然是私宴了。
  苏朗和星珲到画舫时,恰好酉时四刻,阁上传来琵琶女弹唱的江南词曲,空灵缠绵,悠扬婉转,将纸醉金迷的靡靡绯艳之地都渡上了一层淡雅清丽之色。
  周灵将整个上阁都包了下来,方才在楼下听到的小调正是出自此处。他们二人一踏入上阁,苏朗脸上便倏然换上一副世家公子们常带的玩世不恭笑意,缓缓踱步走进来。
  一眼扫过去,席间有不少苏朗眼熟的人。
  宜崇永安侯世子萧高旻,定康定国公世子周敏才,还有昌州州牧的大公子芮开霁,以及大半个锦都数得上名号的贵门公子几乎都来了。
  周灵见他们二人过来,连忙起身来迎,坐着的一圈儿锦都公子们跟着站了起来,周敏才也点头致意算是打了个招呼,就只萧高旻的目光还停在场中乐伎手里的象牙琵琶上,屈指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着,半和着词曲的拍子。
  一行人称兄道弟客套了一番,周灵引他们二人到上首空着的两个位置坐下,正在萧高旻与周敏才旁边。
  苏朗先给星珲与周敏才互相引见完,懒散地往椅背上一靠,嘴角微勾,语调里带着几分熟稔:“敏才兄好久不见,什么风把你也给吹来锦都了?”
  “可不就是你这道风”,周敏才举起酒盏:“这不是听说你来锦都了吗,过来瞧瞧,顺道办点家里的私事。”
  苏朗也抬了杯:“得了吧,是顺道来看我吧,行了我领情了,什么时候赏我个你亲手画的扇面儿?”
  周敏才闻言直接笑了:“我可当不起大理寺少卿这个‘赏’字,寒碜我呢?这两天就给你画个行了吧?”
  苏朗摆摆手一哂:“到底谁寒碜谁呢?挂个名头带星珲来昌州玩一圈儿罢了,我哪查过案,裴巡抚今天还和芮世叔一块商量怎么审人呢,可不也没叫我和星珲,不信你问芮兄。”
  他手朝对侧指去,芮开霁淡笑着应了一声,周敏才见状,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
  萧高旻这时忽然开了口,朝苏朗戏谑道:“一来就问人要扇面,你是喝酒呢还是要债来了,来的最迟还没罚你呢。”
  苏朗挑眉斜了他一眼:“谁不知道周公子的画是昌州一绝,我要一个送星珲不行吗?怎么,世子爷不听琵琶曲儿了,想罚我什么?”
  萧高旻眼中戏谑笑意更盛,口中只说:“听曲儿?”
  席间有人插了嘴道:“酒宴来晚自然是要罚酒了!”周围人叫起好来,纷纷附和了几句。
  萧高旻却摇摇头:“不好,这家伙千杯不倒,罚酒没意思。”他视线往场中一转,有了主意:“这琵琶曲没听出什么好来,我记得苏朗琴弹的好,给我们弹个曲儿?”
  这话说得有些过了,苏朗却也不恼,朝萧高旻蔑了一眼就一口应下了。
  星珲知道苏朗会弹琴,可却也未曾听过,此番还是头一回。
  楼内的侍者架来一张七弦琴,苏朗起身过去按弦拨弹了两下,试了几个音,轻轻调了调弦,方才端坐下抚琴。
  悠扬琴律自他指间潺潺流动,清如溅玉颤若龙吟,上阁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的喧闹声也停了,只有古琴的泠泠声汩汩流淌。
  在坐的贵公子们听了两耳朵都认出了琴曲,脸上不约而同的带了些好奇神色——
  苏朗弹得是《燕双飞》。
  星珲脸颊微微泛红发烫,忙喝了口清酒,借着酒意掩了掩。
  萧高旻朝星珲那里扫了两眼,挑眉轻笑了一声。
  琴音一停,周敏才问:“这是看上哪家姑娘了?想弹给什么人听的,难为你吃个酒都还想着,说来我们听听?”
  一圈儿公子哥们也都开始七嘴八舌地跟着问。
  苏朗只是笑,也不说话,起身就走了回去,经过星珲时借着衣袖在他背上轻轻挠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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