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知道了吧?”沉默的安珀突然道,“你早知道我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
近侍先是瞪大了眼睛,随即低下了头:“殿下您曾经说过,即使您不一样了还是希望我能够善待您,即使……”他抬起头来,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语气充满了期盼,然而,这一切都嘎然而止,一柄细小的利剑准确地刺穿了他的喉咙,他发出嗬嗬的声音,以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一手带大的孩子,在他的记忆中,小安珀还是那个张开手臂要求他抱抱就会笑得很开心的孩子……啊,已经长这么大了。
安珀面无表情地看着老近侍倒在地上抽搐,这是近侍藏在宝座下的利剑,当初他就是凭这一招杀死了老妖怪的灵魂,占据了这具身体,被这柄剑刺死的活人灵魂绝不会留下来。
“背叛者……背叛者……”安珀神经质地喃喃自语个不停,踉跄着往外走去,看出去是一片阳光灿烂的晴天,他站在门口发了一会儿愣,看着本该在外面站岗的侍卫却毫无踪影,忍不住悲从中来,“我到底干了什么?!”
安珀的理智随着穷途末路回归了一些,不过为时已晚,相比之下瓦格纳就比较“幸运”或者说“不幸”了,蒂法在他的灵魂消散前赶到了亚历山大的秘密处决场,虽然没能救下活生生的人,好歹救下了魂魄。
“身体有没有可能回收?”塞西尔抱着一线希望问,“少了啥?”
蒂法此刻已经洗完澡,治过伤,换了干净的衣服坐在会议室桌边喝茶了,听到这话表情古怪地瞄了眼所侍奉的国王:“您应该问还剩下什么比较合适。”
塞西尔露出恶心的表情:“亚历山大这么狠?”
“亚历山大对痛感比较迟钝,总之他不太理解什么叫有分寸,从开始学习魔法和战斗起,他的老师换了十任以上。”蒂法叹了口气道,“这是他天生的邪恶,长大后收敛了许多,但是碰上可以任意折磨对手的机会并不会控制。”
塞西尔皱起眉头:“他是虐待狂?”
“也不能这么说。”蒂法歪了歪脑袋,“应该说他知道这不好,也没有这方面的嗜好,只不过天生力气太大,痛感又迟钝,在他眼里的一点儿小伤对别人来说可能会活活痛死。”
“瓦格纳的尸体你处理了吗?”兰登插嘴道。
“当然,全烧了。”蒂法肯定地道,“我数过了,一样东西不少,不过吊不全,估计是被什么动物吃了……”
这话听得塞西尔头皮发麻,赶紧阻止了这个话题的发散:“瓦格纳的灵魂呢?”
蒂法从脖子上拉出一个链子,末端连接着一个红宝石吊坠,仔细看去会发现宝石内部似乎隐 隐有什么东西在流动,眨眨眼又消失了。
“呦,这么上等的灵魂宝石?”奥克斯凑过来瞄了眼,“你对瓦格纳挺好的啊?睡过?”
“我不睡兰登的学生。”蒂法淡定地道,“这货是欠我情才去填空的,某方面来说算是倒霉吧,等以后看看团内有没有灵魂死亡的身体给他,这份情我就算是还了。”他看向塞西尔,“不过换个角度说,要不是你们,我在亚历山大身边呆得好好的,也不会选择死遁。”
塞西尔和兰登瞬间低下头默契地研究起文件来,若无其事地态度堪称演技一流,惹得蒂法直翻白眼。
“亚历山大的军队怎么说?”塞西尔提起另一个重点。
“确实在召集,不过怎么着也要一、两个月的准备时间。”蒂法道,“正是春耕时期,吃了以前天灾的亏,洛榭现在也开始种植了。”
“哦?”塞西尔有些惊讶,“亚历山大连这也做了?”
“嗯,全称是魔法种植。”
“……”
这尼玛洗脑洗得够彻底啊,全方面多角度地“拿来主义”。
塞西尔嘴角抽了抽,问:“克兰道尔那事怎么说?有具体的消息传来了吗?”
“召集着呢,准备中。”兰登道。
塞西尔立刻放下一半心,在这个冷兵器与魔法的时代,看开战宣言什么的不能看表面,比如檄文之类的已经发了但是军队迟迟不出现,那说明这件事是突发的,克兰道尔一了解坦布尼塔的情况就发通告,之后才召集的军队。如果通告发出去的时候军队已经开拔了,那么一算时间,板上钉钉坦布尼塔的事是克兰道尔搞的鬼,所以准备得才这么快。
“安珀搞什么鬼?”塞西尔看着那条通告消息眉头紧皱,“疯了吧?坦布尼塔还值得去打?”
“我觉得差不多。”兰登漫不经心地道,“过两天大概就会见个分晓了吧。”
“嗯?”
兰登说得没错,接下来的几个月中,坦布尼塔与格瑞特两个“悠久”的魔法大国以非常奇特的方式同时步入了末期。
亚尔及被焚烧一空后,坦布尼塔这个名号也变成了历史,没人认为坦布尼塔还算存在,拉加格二世的死亡则被认为纯血克莱登的灭绝,就算这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喊着我是啥啥也没用了,这是一种来自于生灵的公认,公众的心理就是如此。
随之而来的则是公主们的自立封号,只不过这些姓氏和坦布尼塔一毛钱关系也没有,“克莱登”不见字间,都是丈夫们的家族名,这也在舆论上宣告了布莱登家族统治的终结,看,连坦布尼塔人都不认自家的皇室了。
苟延残喘了几年之后,曾经的魔法大国之一坦布尼塔灭亡了。
接下来则是文明神的逃亡,这件事倒是与塞西尔息息相关了,看着正大光明推开会议室大门,与中华文明神笑着打招呼“拜服于您,分享荣光啦”的坦布尼塔文明神,他已经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了。
乘中华文明神系开着群神乱舞的海滩欢迎会时,塞西尔悄悄把最好说话的茶神拉出门外,问:“这些神过来了没问题吗?”
“有啥问题?都是些次神小神。”茶神极其没有职业精神地端着一杯肥宅快乐水,“坦布尼塔就没发明出什么主神,最大一个还是浮空结构神。”
塞西尔满脸懵逼:“什么神?”
“坦布尼塔那个空中花园不是在天上么?当初为了让这个东西上天花了不少心思,毕竟质量太大了,所以那些法师就搜肠刮肚地研究了一番力结构的问题,比照着鸟类空心骨头什么的造了那个空中花园,算是小有技术含量啦,以后你造飞机用得上。”茶神凑过来,可乐的甜腻气味随着讲话声传了过来,“我跟祂说,跟着我们混保证升主神。”
塞西尔 也不自觉压低了嗓音:“真的?”
“这种话你也信!”茶神一付朽木不可雕的表情,戳了下塞西尔的额头,“力学、结构、物理哪个不吊打祂?还升主神呢?造个大号魔法孔明灯就想当主神?想得美!就是现在让祂来充充场面,给你撑面子不好吗?等以后热动力和物理一发展,祂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塞西尔听完不由有些唏嘘,文明神也不好混啊,国破人亡了想改换门庭做低端劳动力都没人要,分分钟就被代替了。
“对了,那个空中花园哪里去了?”塞西尔起了贪恋。
“早给洛榭拖走了。”茶神没好气地道,“你现在才想起来?洛榭把皇宫都磨成粉带回去了。”
真他妈能搬啊!
塞西尔感叹完,随口道:“您这个可乐哪来的?给我一听尝尝呗,好久没喝了嘴馋得不行。”
茶神皮笑肉不笑地道:“想喝啊?”
塞西尔老老实实点了点头,同时做好了被耍的准备,没想到茶神居然就这么把可乐塞了过去,带着诡异的笑容回会议室去了。他感受着手里可乐的冰凉,左看右看观察了好久,又闻又舔地确认这玩意儿从气味到味道,包括气泡都和记忆中的可乐一模一样后才一口气喝光了。
胃胀气的感觉真是爽啊,还有这个返嗝……对对,就是这个味!
塞西尔一时馋嘴的结果就是接下来整整三天都没能合眼,他的身体很疲劳、大脑也很疲劳,但就是睡不着啊,做事时注意力涣散、躺上床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这种状态简直要了人命,最终,他让兰登帮忙一巴掌扇晕了,这才勉勉强强入了睡,一觉睡了一天一夜,起来时恍如重生。
奶奶的,神祗吃的东西果然不能随便贪嘴。
克兰道尔发来的邀请塞西尔给搁置了,他一时间搞不清楚克兰道尔是怎么想的,不过亚历山大那边的质问就没办法了。
“不给他。”对于麦北谷的处置塞西尔早决定了,“如果亚历山大硬抢,我就让六号再把魔能撤了。”
兰登眨了眨眼:“六号最近做实验做得很开心,你如果的这些它要自闭了。”
“自闭不是这么用的。”塞西尔笑道,“总之亚历山大想要只能硬打,我就不信他愿意为了一个麦北谷出动大军。”
事实证明塞西尔料对了,在扛住了亚历山大催魂般的信件后,洛榭集结起来的军队在六月初出发了,去了——圣班泽——行军路线十分微妙,从首都瑞德笔直地向麦北谷进发,到了仅仅十几公里外时突然拐了个几乎是直角的弯,向着圣班泽狂奔而去。
“烟雾弹。”蒂法不屑地道,“这货很喜欢这一招。”
塞西尔总算是放下了一点心,盯着地图琢磨了会儿疑惑地道:“亚历山大清洗圣班泽后要干什么?”
“为了魔能井吧。”兰登分析道,“圣班泽的魔能井比较平静,不像麦北谷的不安份,我们的魔法币灌装业务已经停了,魔法大国需要魔法币。”
六号是挺能搞的,塞西尔心里想。
“克兰道尔特意叫上不属于魔法大国的我们围剿格瑞特,也有魔法币的原因在里面。”兰登说道,“麦北谷在我们一进驻后就恢复了魔能,治疗法术在麦北谷内恢复了集群性,只要不是太蠢的肯定能猜到我们肯定有一些特殊的手段。”
塞西尔略微紧张了些,道:“亚历山大为什么不来抢麦北谷的魔能井?”
“第一,麦北谷经过上次的分配是我们,撕在脸皮不是好事;二,圣帕尼尔原地盘,除了麦北谷外全属于克兰道尔,一直不吱声不代表人家没看着,洛榭必然得重视克兰道尔的态度;三、圣班泽是洛榭正大光明的所有物啊,只要扫清了那些躲在地下的老鼠,不就有了一口平静、安详的魔能井吗?何必冒着太多 的风险来抢麦北谷那口时不时就发疯的魔能井?”
塞西尔忿忿地道:“亚历山大这货,明明就是去打圣班泽还要顺便试试看能不能榨一点我们的油水!”
“这是王者应有的警觉。”蒂法轻佻地吹了声口哨,“您也应该学学。”
“你不是说不睡兰登的学生么?”奥克斯随口道。
“陛下又不是兰登的学生。”蒂法道。
塞西尔眼睛一亮,道:“亲爱的,晚上咱们来玩坏学生和严厉老师的游戏吧。”
“当然。”兰登先应了一句,随即问,“什么叫坏学生和老师?”
当天晚上中央国王与首席王骑——这是塞西尔苦思冥想搞出来的称号,把兰登和其他王骑区别开——提前下班,这可是很难得的。带来的后果就是,兰登第二天面对罗素与奥克斯时总是表情诡异,一直不自觉地避开俩人的视线,有一段时间听见老师这个称呼就是不肯应声。
倒是塞西尔一脸的春风得意,和谁说话都是笑眯眯,尤其在得知第一条铁轨已经修筑完毕后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本世界第一条完全体的铁轨位于埃布隧道,这是由于在隧道两头建立起类似车站的建筑即可以获得“国之火”,隧道直接就能走火车了,同时这段扼守着东西交通的隧道并不长,大概只有十来公里,很适合做实验区。
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则是,一旦东西暴发战争,可以用火车来堵隧道……
塞西尔领着兰登兴冲冲地去隧道视察,幸好,这次没有再出现什么夭蛾子,铁轨与两头的车站都十分顺利地建了起来,车站还在做内外装饰,不过看着那立柱式大门与魏体中文站名,他一时间颇有感慨。
“好土啊……”
隧道内部本来挖得就挺宽,一辆火车绰绰有余,再走马车就不太可能了,两边留下的余地很小,这令塞西尔起了另外打条隧道的心思。在此之前,布埃隧道算是关闭了,这也是乘着与洛榭关系不稳,交易量暴跌的时候,不然中央王国的商人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涌进会议室哭诉了,目前,大宗货物都改走船运,慢是慢了点但是运费便宜,客户倒也理解。
“还是得赶紧把火车搞出来。”塞西尔看完隧道,回来就直奔研究中心,跑到路德房间一扎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大堆金属构件以及极其古怪的……人类半身像。
第236章 敌人在东!
安妮公主拥有一个可爱的名字,有意识起她就嫉妒兄弟姐妹们,她们拥有响亮漂亮的称号,住在夏堡里,被奴隶们侍奉,而她必须亲自劳作、做饭、艰难地学习魔法,想尽办法独自生活。她被驱赶在外,如同一个野民,虽然父母定期来探望但总是看一眼就走。婴儿时还有人照料她,是一个形容枯槁的女人,好像是姑姑,虽然没有任何人尊敬过这位姑姑。
安妮从姑姑那儿得知了自己尊贵的身份:现任国王的第一个女儿,圣班泽的长公主,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圣班泽遭到毁灭之后,非人的待遇结束了,安妮公主愕然发现父亲出现,逃亡时寸步不离地带着她,虽然还是不允许她使用任何资源,但是只要她一离开视线就会紧张不已。
安妮公主十分高兴,父亲和颜悦色,甚至不理会其他的公主与王子,仿佛她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她试过要求兄弟姐妹们的华服与美食,父亲立刻就会像变了一个人般暴躁地怒吼起来,甚至挤着她的脸颊逼她把吃进嘴的东西吐出来。
为什么?
时间越久安妮公主就越是疑惑,父亲自相矛盾的做法令她不解,随着时间的推移,九岁的她越来越不安,从小艰苦的生活令她敏感而多疑,这种待遇仿佛隐藏着某种不祥的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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