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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模糊的，但是却轻易能辨认出来的脸映入眼帘。
局长。
TBC
第五十章 （五十）
正在楼下百无聊赖等待诸葛亮的赵云，指尖划过一条条新闻，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一条短信悬浮地从顶部冒出来，发件人是铠。
短信内容主要是视频和照片，附带的内容十分简短，只有五个字。
局长是内奸。
预览照片虽然模糊，但依旧清晰可辨，确实是局长的脸。
赵云仿若心跳骤停，身体先于大脑作出反应，踹开车门跳下车狂奔上楼！
他甚至没有时间点开视频好好看看，满脑子只有刚才诸葛亮与局长并肩上楼的情景，摸向枪袋的手都在发抖。
“哟，这不是赵副吗，我刚才还瞧见你家孔明，你怎么……？！”
瞧见昔日的熟悉面孔——应该是总局的哪个支队长——从面前经过，赵云一把揪起他的衣领，极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失控，“他们去了几楼？！”
“这……好像是五楼吧。你怎么了？”
赵云一把将手机摔进对方怀里，立刻转身，头也不回地狂奔起来。
“这什么啊？……”总局的支队长一脸疑惑地打开视频，十秒后，表情骤变。
“操……妈的！”他骂骂咧咧起来，立刻提高音量，冲向警报铃，一边拉响一边大声呼喊。
“——全体注意！！”
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了，警报声响彻整条走廊，廊上站满了不明所以从各个房间内走出来聚集的同事，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了？……”
赵云从身上掏出了第二把手机，轻车熟路地调到定位界面。
“目标人物距离您仅有800米”
在监控他人这一方面上，说白了他跟诸葛亮谁都没资格说谁。
他抬起头，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口毫无动静，似乎跟这些跑出来避难的人隔绝了。
应该就是那里了。
大跨步走过去的途中，赵云将枪上膛了。
而就在他快要走到的时候，门忽然开了。
熟悉的身影初露，诸葛亮神情复杂地缓缓走出来，赵云一惊，刚要开口喊他，眼前的人深吸了口气，慢慢把双手举了起来。
一个漆黑的枪口紧跟着延伸了出来，下一个走出来的人，依旧是熟悉的面孔，然而表情却变得异常陌生。
“把枪放下。”局长冷冷道。
赵云的指尖猛然停在扳机边，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
“为什么……？”过了好久，他才怔怔道。
“没有为什么，”局长厉声将他打断，“不是我。”
“那你把枪放下。”
“你把枪放下。”
夹在中间的诸葛亮拧紧了眉，无话可说，大抵是无法接受突如其来的一切。
“为什么，”他闭了一下眼睛，也问了这句话，“我没想到会是你。”那个当年出卖了大家的、给自己造成灭顶之灾的人，会是这位几乎将所有人一手带大的恩师。
“我说了不是我，”可背后拿着枪抵着自己的人，语气不容反驳地否认了，“你们都疯了！让开！”
“如果你是无辜的，”赵云上前一步，“把枪放下，我们会还你一个清白。”
两鬓斑白的老人摇了摇头，“你们做不到的。”
“那很抱歉，我们也不会放你走。”
围观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无数双眼睛落在老人的身上，他们有的见过局长，有的没有见过，但通过围观期间的交头接耳，已经基本弄清楚了情况，于是一个个的脸上接连呈现不敢相信。
嘈杂的走廊骤然响起枪上膛的声音，转眼局长已经把枪口往前推进，彻底搭在前边诸葛亮的后脑勺上。
“我说，让开。”
“……你跑不掉的。”诸葛亮微微低下头，躲避着脑后冰凉异物的侵袭，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闭嘴！”老人终于被激怒，暴躁地拿枪狠狠地敲向他的脑袋！
而就在这一刹那，诸葛亮顺势俯身猛地回头，用力抱住了对方的腰向墙上撞去——
砰——！
狭窄的走廊里擦枪走火，硝烟溢散，局长失去平衡，失手冲天花板接连开了好几枪，赵云在瞬间瞄准，一声枪响，局长的枪脱手而出，飞落好远。
两个人一起摔在了地上。
整装待发、埋伏已久的警员从紧急出口破门而入，一拥而上，将他们包围。
诸葛亮被赵云从人堆里扯出来，踉跄几步跌进他怀里，赵云抱得比任何时候都紧，箍得他肩膀一阵生疼。
“我没事，……赵云。”
他嘴上回答着，眼睛却直勾勾望着被押着带走的人，这一刻心目中的信仰崩塌，反映在他轻颤的眸子里。
“他没有要伤害我的意思。……你也不相信是他，对吧？”
赵云阴沉着一张脸，“我只相信我亲眼看见的。”所以他不会原谅元凶。
“可……”
“没有可是，”赵云把人扶稳，“先离开这里，然后通知大家。”
故而等韩信带着李白赶到总局，推开某间休息室的门时，再次看见了似曾相识的场景。
不知道为什么，每当大家都聚在一起时，似乎都没有好事。
A城分局人员的反应大致分为两大派系，第一类是亲眼所见铁证如山已经冷静下来，心情复杂的赵云、铠等人，另一类就是跟局长感情过于深厚，从来不用理智思考问题的吕大队、裴擒虎等人，两个阵营大有内讧拉锯的趋势，大事不妙。
“这怎么可能？！局长人在哪里？我要跟他当面对质。”
“你省省吧歇会儿，调查局的人已经过来提审了。”
虽然平日里最不让局长省心，可谁都知道吕布是打从心底尊敬他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吕布此时此刻已经完全听不进去别人的劝导了。
“你们别跟我说废话！我不相信！不！相！信！”甚至连主任都敢怼了，毫不客气，继而又转向诸葛亮，“你说！当时什么情况，你说！”
诸葛亮斜睨他一眼，表现出来的反应同对方截然相反的淡定：“我发现了他是内奸，他见事情败露，企图逃走。不过，他自己应该也清楚是跑不掉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绝对——”
“——你们在吵什么？！”
眼看吕布又要发作，有人推门走了进来，瞬间吸引了全场焦点。
“沈副局？”
同样是一个上了年纪，但看上去依旧硬朗的老人，他眉头紧锁，一个个把屋子里的人扫视了个遍，
“总局刚才给我打电话，要我过来。”良久，他沉声道，“所以他们说的是真的吗？到底怎么回事？我才休息没多久，老崔怎么就变成了内奸？！……”
房间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的沉默，所有人面面相觑，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沈副局？您来了吗？”
陌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在呼喊着屋子里的人，
“厅长请您上去一趟。”
“……”沈副局沉下双眼，表情难看得吓人，最终才挪动身子转身，“来了。”
临走前，指着吕布小声吼了一句：“你给我冷静点，这里是总局不是我们的地盘。……听见没有，别乱来，不然把你枪和证件都卸了！”
然后才匆匆离去。
沈副局暴躁异常地横冲直撞，差点跟李白撞到一块，幸而李白反应迅速，侧身让开了。
“……”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抬起头来，一直盯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发呆。他继而又愣愣地看向诸葛亮，两个人不明所以地交换了个眼神。
“有办法知道调查处现在提审到哪一步了么？”
铠率先打破恍若凝固了的气氛。
“你没听副局说么？”吕布没好气地坐下，“这里是总局……！”
三秒后，所有人的目光，一起转向了韩信。
在韩信动用了总局的人脉下，一无所知的众人终于接收到了实时动态。
崔局内奸证据确凿，第二天就被紧急转移，押送进了总局的第一监狱隔离。在处理期间，暂时由沈副局代行他的一切权责。
这对于A城分局来说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全局上下整整三天死气沉沉，了无生气，每个人都精神恍惚，甚至萎靡。
反倒是诸葛亮，因为此事成功洗清嫌疑与冤屈，并没受崔局突然出事影响，在警局萎靡不振的几天里，已经悄然复职。
而作为目前众人里为数不多还能保持理智的存在，他认为自己有义务调动一下集体情绪，转换大家的心情。
考虑了一下李白的情况后，于是诸葛副队复职的庆祝会地点依旧定在了韩信家，这一场迟来的晚餐，终于还是来了。
下午五点，韩信家里暂时只有四个人——警局是六点下班，其他人昨晚都各自跟韩信确认了地址，并且答应了赴约。
“为什么你家没有酒了？”
赵云拉开橱柜，看见的是一片空空如也。
“可能前阵子被我喝完了吧。”
“你是认为今晚这个局，没酒能进行得下去？”
“……”韩信一时语塞，末了妥协道：“附近有超市，我去买。”
“我跟你去，”赵云迅速跟上，“你不知道我想喝什么。”
“那他们……”韩信下意识看向了在餐桌前摆盘的两人。
“马上就回来了，而且他们应该也快来了。”赵云一字一句道，“你别总是那么患得患失。”
“……从后门出去近，所以去车库开我的车吧。”
两人经过餐厅时，各自跟自家的人对视了一眼。
“我们出去一趟。”
诸葛亮慢悠悠地冲他们扬了扬手背，头都没抬起来过。
反倒是李白理睬了韩信，他眨了眨眼，笑笑道：“去吧。”
韩信的车子从后门开出去的十分钟后，别墅里响起了门铃声。
“来了……！”
李白自告奋勇跑向大门，正当他猜测会是谁来得那么早时，门外赫然站着个意料之外的人。
“……沈副局？”
沈副局手里捧了束花，冲他微微一笑，“这几天听他们说了你的情况，正好孔明也复职了，就顺便来看看你。之前在局里大部分不是我带的你，现在想想还是很感慨的，来，这个给你。”
“喔……那您快进来吧。”李白受宠若惊地接过捧花，求助性地回头望向诸葛亮，“……副局来了。”
诸葛亮应声抬起头，明显有些意外，放下手里的活，走了过来。
“沈副局。”
“我今天去总局处理完最后一点事，听吕布他们说一会儿要来你们这里，就顺便来看看。”
“您留下来一起吃饭吧。”诸葛亮轻车熟路地将他带往客厅，很显然这阵子他已经完全摸清韩信家里的构造了，“先坐，我们还没忙完。”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您坐着就行。”诸葛亮说着给李白使了个眼色，“你在这里陪沈副局聊会儿。”说完转身逃之夭夭。
“……？！喂……！”李白小声地企图将诸葛亮吼回来，对方却走得毫不留情，把这个跟自己这一代代沟深重的老人闲聊的任务抛给了他。
李白捧着花手忙脚乱，不好意思地冲老人笑了笑。
“副局，您喝茶……不过我不会泡茶，所以要不然您自己……”话都还没说完，就无地自容地低下了头。
老人爽朗地笑开，“哈哈，没关系，我来就行，年轻人没有喝茶的习惯很正常，毕竟时代不同了。”说完就轻车熟路地上手韩信家差距，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毫不卡顿，甚至还能分出注意力跟李白聊天。
“我这几天临危受命，太多事情要处理，今天才开始了解到你的事，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建议你先在家里好好养病休息，不急着回去工作。之前你的信息显示属性一直是Beta，我难免不会去刻意给你特殊关照，在这里跟你道个歉。”
李白慌忙摇了摇头，“是我自己不想有特殊待遇的，包括现在也是，我会尽快调整好状态回去上班。”
副局长欣慰地点了点头，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满意表情，自顾自拿起茶杯酌了一口，“你要喝么？偶尔喝点还是很好的，更何况这个韩信家里的茶，真是不得了啊，看来我以后要想办法多来几次，蹭蹭好茶。”
“……喔！”李白自然不好推脱，放下捧花捧起了另一小杯茶，由于一时紧张，竟然直接整杯灌下，顿时被烫得猛一个激灵，嘶地咂嘴。
沈副局忽然自顾自叹了口气，“其实还有一件事……到现在我也还是不能接受老崔的事情，你说你们这群人，哪一个不是他亲手一点点带上去的，我相信你们也跟我一样的心情……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所以我希望你们可以尽快接受事实。”
李白点点头，“我也还没反应过来，可是证据确凿……虽然不能接受……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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