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看。”蓝乔接过吹风机,手拂过那顺滑柔软的长发。她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她知道那些伤痕有多么可怖,所以她很少当着大小姐的面换衣服。
南宫羽摇摇头,“你受过的伤,都是为了保护我的勋章。没有你,我活不到今天。”
“你们俩亲亲我我够了没,我在外面等了好半天了。”不知何时,煞风景的人再次出现,洛雨走了进来带着几分戏谑地抱怨道。
回到酒店,乐乐玩累了倒头就睡。
南宫羽去了洛雨的房间,蓝乔原本想跟进屋,却被洛雨拒之门外,“你家大小姐我借用一小会,小蓝蓝,不要生气,不要吃醋哦,还有不要一天到晚板着一张脸,太凶了会讨不到媳妇的。”
门关上了,蓝乔的脸色更冷了,静静地守在门外,一动不动。
南宫羽和洛雨两人并排躺在床上,就像小时候两人在野外的帐篷中,并排躺着眺望着夜空中的星星。
“房间没有订完,刚刚还有客人订了标间。”
“我知道。”周末来这里度假的事,两人一周前就决定好了,蓝乔办事这么稳妥的人,怎么可能不提前订房间。她故意订两间大床房,故意把乐乐支开,南宫羽把一切都看在眼中,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你怎么打算的,就窝在这个小地方一辈子?”
“我不想回去。”南宫羽一闭上眼,便是蓝乔满背的伤痕,让人心疼。
“你甘心吗?”洛雨了解南宫羽,她计谋无双,她运筹帷幄,她是天生的上位者,她有野心,她惊世的才华不应该埋没在这个偏僻的角落。
“我有得选吗?”南宫羽苦笑道。
“因为蓝乔吗?”
“不是。”南宫羽有些警惕的坐了起来,紧紧握住好友的肩膀道,“我知道是教母叫你来的,小雨,你不能提蓝乔,否则她会死。”
洛雨有些气馁的耸了耸肩膀,“你怎么总是什么都能猜到,在你面前什么秘密都没有,真无趣,只有你家傻保镖受得了你,把你当宝贝一样守着。”
电话响起,来电显示着“女王”两个字。
“见到羽姐了。给我订了晚上十二点的飞机?我还打算明天一早再走呢,妈咪,你是不是想我了?”
洛雨笑眯眯地挂了电话,看了看手表,立马起身收拾东西,“妈咪说,耽误了航班回家板子伺候。”刚离家两天,女王大人就急着召她回家。
“你们母女感情真好。”南宫羽心中五味杂陈,也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嫉妒。
“那你是没看到女王发火的时候,揍起人来一点都不留情。”也不知道想到什么,洛雨不由自主的抖了两下,赶紧甩了一下头,把脑海中浮现的可怕画面赶走。
“至少她还爱你啊。”南宫羽摸了摸自己的腿,心中越发不是滋味。
“羽姐,我觉得教母也许没你想象的那么心狠,否则她也不会让我来看你。”洛雨安慰道。
“看我?”南宫羽冷笑,“是担心我不安分,有野心,看看我有没有暗中拉帮结派,联络旧日部下,挡了她的路吧。”
洛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拍了拍南宫羽的肩膀,说了声“我走了”,离开的时候,看到还一动不动守在门口的蓝乔,叮嘱道,“小蓝蓝,照顾好你家大小姐。”
洛雨回到家都凌晨两点了,母亲洛寒还在床上等她。
“妈咪,我回家了。好困,你怎么不先睡?”洛雨抱住女王的腰,正准备倒头就睡。
洛寒的手机响了,“你慕姨的,接电话。”
洛寒把手机扔了过去,洛雨有些不情愿的接过电话,揉了揉眼睛,打了一个大大的哈切。
“慕姨啊,羽姐说她不想回家。我看她现在过得挺好的,比原来在南宫家的时候开心多了。她腿啊,不是你打断的吗?还是那样,坐在轮椅上的,不太方便,总是有人对她指指点点的。”
洛雨抬起头有些无辜的望着母上大人道,“突然就没声音了,挂了。”
一个爆栗敲在头上,洛雨委屈的捂住后脑勺,只见女王大人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阴阳怪气的,你故意气你慕姨吧!”
洛雨不敢撒谎,老老实实承认道,“我就是气不过!羽姐一直这么努力,为了证明给谁看?慕姨居然如此绝情,一句解释的机会都不给羽姐!”
洛寒不听洛雨解释,脸色一冷,微怒道,“明天一早给我打电话向慕姨道歉,洛雨,你是不是跑出门几天皮痒了?”
洛雨吓得小脸一白,女王息怒啊!赶紧狗腿的讨好道,“我知道错了,妈咪,我们睡觉吧。”
另一边,蓝乔终于如愿以偿的抱得美人归。
两人静静地躺在床上,蓝乔的手紧紧环抱着南宫羽的腰。
“大小姐,洛家的少主真的是碰巧来这里办事的?”这世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蓝乔有些怀疑。
“好像是来取什么重要的信件。”南宫羽并不是刻意隐瞒,只是不想让蓝乔担心。
窗外,月色清冷,竹林晃动。
南宫羽一夜无眠。这样的平静日子还能维持多久?未来的路将通往哪里?她和蓝乔又该何去何从?
第二天清晨,一夜辗转难眠的南宫羽终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生物钟精准的蓝乔渐渐清醒,今天另有安排,所以她没有像往常那般早起晨跑。
蓝乔就这么静静地凝视着大小姐的睡颜,似乎也没看多久,时间却如白驹过隙,过得飞快。
南宫羽只睡了一个小时不到就突然从梦中惊醒,一脸的冷汗,漂亮的眼眸中闪烁着恐慌。
蓝乔知道大小姐做噩梦了,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伸出双手环抱住大小姐的腰,将人紧紧抱住。
南宫羽已经记不清梦到什么了,只是心中惶恐不安,像是在茫茫大海之中快要淹死的人,抱着水中唯一漂浮着的木头,在绝望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蓝乔的双臂是那么有力,她的拥抱是那么温暖,她的吻又是那么的小心翼翼,似乎自己是易碎的玻璃一般,温柔呵护。
南宫羽觉得自己快要在这抵死的缠绵中化为一滩春水,有种缺氧的感觉,就在她快要呼吸不了的时候,蓝乔终于放开了她,声音中带着少有的愉悦,“大小姐,早安。”
南宫羽理了理蓝乔的头发,笑着道,“有点长,该去剪一下了。”
蓝乔不喜欢去理发店,出于杀手的本能,很难让外人拿着刀站在自己身后,将自己的性命交到一个陌生人手中。
“大小姐,你帮我剪头吧。”蓝乔从背包中拿出一把小刀片,递到南宫羽手中,一脸期许。
南宫羽接过小刀片,神情专注,蓝乔坐在梳妆台前欣赏着大小姐线条柔和的侧脸。
“闭眼。”南宫羽轻声命令道。
蓝乔听话的闭上双眼。
南宫羽动手帮蓝乔修剪前面的刘海。
细细碎碎的断发落在蓝乔的脸上,南宫羽凑上前,轻轻吹了吹,蓝乔眼前一片黑暗,忽然感觉到清风拂面,就像是三月西湖边的杨柳拂过脸庞,心情舒畅愉悦到了极点。
第19章
两人下楼去酒店餐厅吃早餐,乐乐和秦风也正好在吃。蓝乔将全麦吐司放入烤面包机,烤得焦黄酥脆,夹上煎鸡蛋和培根,放入自己和大小姐的盘中。
乐乐发现没自己的份,小拳头握着勺子,有些不满道,“我也想要。”
蓝乔冷冷的丢了一句,“自己去拿。”便不再理会乐乐。
乐乐鼓起腮帮子,气鼓鼓的。
南宫羽看着一大清早就不对盘的一大一小,无奈之下只好将自己盘中的培根鸡蛋烤吐司放入乐乐的盘中,蓝乔没办法,只好将自己盘中的烤吐司放入大小姐的盘中,自己又重新去做了一份。
乐乐在和蓝乔的斗争中取得胜利,示威一般的朝蓝乔扮了一个鬼脸。自从发现蓝乔在姐姐面前特别温顺听话后,乐乐渐渐的没那么怕蓝乔了,尤其是有姐姐在场,可以为自己撑要的时候。
吃完早餐蓝乔去开车,距离此地五分钟车程的地方,有一处登山路,传言山顶风光秀丽,有峰回路转之奇景。只是登上最顶峰要花至少四五个小时,大部分人都坚持不下来,一般爬到半山腰便原路折返。
“我和乐乐在车里等你们。”南宫羽知道蓝乔来此是为了给秦风集训,自己在车上给乐乐讲讲故事,听听音乐打发时间。
“大小姐,听人说,山顶景色很美。”景色再美,若无人相伴左右,又有何滋味。更何况,蓝乔也不放心将大小姐一个人留在车中。
“可是我和乐乐怎么上去?”南宫羽为难道。
“我背你啊,乐乐扔给秦风背,负重登山本就是我们今天训练的内容。”
平时负重训练,蓝乔和秦风背的是石块,南宫羽突然明白过来,原来自己和乐乐今天要充当石块的角色,只不过……
“可是我好歹也有将近一百斤。”南宫羽担忧道,平时蓝乔晨跑最多负重五十斤的石块,自己的体重差不多是平日的两倍。
“大小姐,没问题的,再过二十年我也背得动。”
看到蓝乔信誓旦旦的表情,南宫羽再也无法拒绝了,只是暗暗掐指一算,二十年后蓝乔都是奔五的人了,还能背得动自己吗?
上山路漫漫,乐乐不用自己走路,趴在秦风哥哥背上,悠哉悠哉的东张西望,好奇的四处打量,动来动去,一点不安分。
苦了秦风一路上不仅双腿沉重,如同灌了铅一般,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同时还要担心,别一不小心把背上乱动的小家伙给摔了。
“哥哥,快看,那棵树长得好奇怪。”乐乐指着路边的苍天大树惊呼道。那树根盘绕扭曲,几乎呈现90度角,垂挂在悬崖峭壁之上。
此时,秦风的体力已经快到极限了,哪里还有心情去欣赏风景,只觉得每上一步台阶都艰难万分,双腿虚浮无力,好几步都差点踩空,看得一旁的南宫羽心惊胆战,生怕秦风连带着乐乐一起从台阶上滚落下去。
反观一旁的蓝乔,刻意放慢了速度,好几次都在原地等待了好长一阵,看到秦风追了上来,才继续向前。
南宫羽掏出纸巾擦了擦蓝乔脸上的汗水,轻声道,“累了吗,前面有凉亭,要不要休息一下?”
自己可比乐乐重多了,即便蓝乔的体力比秦风好,身体素质比秦风强,可蓝乔终究也是会累的,只是她不管再累再疲倦,也从不会轻易说出口。
“我没事。”蓝乔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完全感觉不出来,爬了两小时山路的人是她。
“秦风,磨磨蹭蹭的做什么,走快点!”蓝乔转过身皱眉催促道,一反之前对南宫羽说话时的温和神情。
“乔姐,我…我实在是走不动了,我在…在凉亭歇一会再走,行…行不行?”秦风一边大口大口的喘气,一边断断续续的说道,汗如雨下,汗水浸湿眼眶,刺得眼睛都睁不开。
“不行!给我继续。”蓝乔的态度是不容置疑的坚决。
以往她在杀手营是怎么训练的?
就算腿快要断掉也不敢停下,停下的人会被子弹贯穿脑袋,所以即便眼前阵阵发黑,也不敢晕倒,晕过去即意味着死亡。
很残酷无情的生存模式,但却很有效,从杀手营中活着走出来的杀手都是一等一的顶尖高手,执行任务时存活率极高。
南宫羽知道蓝乔以前在杀手营的日子很苦,但因为没有亲眼所见,所以也不曾有切身体会,只是如今看到秦风训练之苦,知道这一切还比不上蓝乔当年训练之苦的万分之一,当下心疼无比,在蓝乔微微出汗的后颈亲了一口。
蓝乔只觉后颈一阵酥|麻,胸口一阵悸动,心中甚是欢喜。
又过了半个小时,秦风的后背已经完全被汗水湿透,中途摔了一跤,跌破了膝盖,所幸护住了乐乐,没有让乐乐受伤。
乐乐已经从秦风的背上下来了,迈着小短腿跟在哥哥的身后走着。
抵达下一个凉亭的时候,南宫羽终于不忍心向蓝乔求情道,“让他休息一下吧,我看他快到极限了。”
蓝乔原本不想让秦风休息,累到极点才能突破自身的极限,尽管突破极限的过程是痛苦的,那是一种生不如死的体验,蓝乔以往经历过很多次。
与此同时,突破极限也是极度危险的,有的人会熬不过而死去,当年在杀手营和蓝乔一同训练的人,不少都是因此而丧命的。
因为大小姐开口求情,再冷硬的心也会变得柔软起来,所以蓝乔不再坚持,允许秦风在此地休息。
秦风如蒙大赦,双腿一软,一骨碌躺在地上,眼冒金星,全身的骨头都像是散架了一般。
秦风觉得身体已经不像是自己的了,身上的汗水已经流光,空气像是刀子一般,每一次呼吸都是钻心的疼,只希望永远睡死在地上,再也不用站起来。
在蓝乔的鞭策下,秦风并没有像寻常旅客那般游山玩水,走走停停地慢慢爬山,从头到尾一直保持着极快的速度,中间没有丝毫停歇,所以原本需要四五个小时的路程,两人在负重的情况下也只用了两个半小时。正是因为前进速度极快,所以秦风才会累得快要虚脱了一般。
离山顶不远了,以蓝乔的速度最多只需二十分钟。秦风已经累趴在地,一根手指头也动不了,蓝乔想到等会还有漫漫下山路,便吩咐秦风陪着乐乐留在原地休息,自己则继续背着大小姐,向山顶迈进。
南宫羽看着蓝乔一股脑朝前冲,心知她的心思,于是也不再多言。
蓝乔想和她一起并肩看山顶的风光。
在山脚,蓝乔说过要带她去山顶看看,蓝乔对她承诺过的事,从来没有食言。
没有秦风拖后腿,蓝乔走得比之前快多了,像是一阵风一般,只用了一刻钟的时间便抵达了终点。
南宫羽从蓝乔的背上下来,坐在山顶的凉亭石凳上。晨露沾湿了石凳,有些微凉,蓝乔将外衣脱下,放在石凳上铺好,方才让南宫羽坐下。
蓝乔穿在里面的黑色T恤已经被汗水浸湿,后背一滩水渍的印记。
南宫羽伸手理了理蓝乔微乱的头发,那发梢末端也挂着晶莹的汗珠。
山顶的风很凉爽,空气中弥漫着微薄的雾气,空气中飘荡着森林自带的清新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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