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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中爵(古代架空)——七药

时间:2020-02-23 10:10:18  作者:七药
  方停澜顺着奥布里安指的方向看去,忽然目光微动:“那是什么?”
  在二人视线的高处,有一座巨型的白色高台依山傍崖,巍然耸立。从方停澜站的位置眺去,仍能依稀可见这庞然大物周沿雕刻着缠绵交葛似的花纹,和平台中大小如米粒的驻守卫兵。高台形状如飞鸢展翅,羽翼于岩石与葱茏植被中探出,又巧夺天工的与山体融为了一体——和这惊世神迹般的巨台一对比,半山腰上宝光璀璨的缇苏皇宫倒显得有些俗气起来。
  “哪儿?”奥布里安眯着眼扶了下镜片,随即恍然,“你不知道吗?那是我们缇苏国的象征,永恒台。”
  永恒……方停澜咀嚼着这个词,算是将记忆里父亲的话语和眼前所见的实景对上了,“我听说过,我们那边称呼它为栖梧台。”
  奥布里安惊讶:“你们取的这个名字更贴切,毕竟它当年是为了让一个女人停驻在上面而建的。”
  “一个女人?”
  “我们南境第四史诗的主角,缇苏王后阿都莉儿,你要是想听她的故事,我能给你说上三天三夜!”
  海连将方停澜丢给奥布里安真是个明智的决定。作家绝不会用带刺的目光瞪视方停澜,也不会对方停澜的任何提问嗤之以鼻,他滔滔不绝,恨不得把久梦城每一块地砖上的裂纹中镶嵌的典故都介绍给这位新来的东州人。
  只可惜死人与传说对方停澜的计划毫无用处,他笑着婉拒,岔开了话题。
  俩人交谈间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街角处的酒馆,隐隐约约的哼唱隔着一道透光的木门漏了过来,方停澜推开门。
  酒馆里并没有什么白裙金饰的碧眼美人,泥巴区的酒馆也并不供应方停澜父亲所说的葡萄美酒,皮肤黝黑的胖老板娘给他俩一人端上一大杯的黄麦酒和一盘明显不怎么新鲜的熏肉,然后继续一边擦着桌子一边在阳光下哼着歌词都不甚明确的小曲。
  麦酒入口的瞬间,方停澜当即有了想出去透透气的冲动。他并非没有喝过劣酒,最困难的那一年,他在迟锦城冬夜的地牢里冷得半死时,隔壁的死囚给他分享过半杯断头烧酒,他以为那种马尿似的的东西已经是他对劣酒认知的极限,没想到隔着海洋的另一端,他居然能见识到把这种发酵过度的馊水能称之为“酒”的国度。
  方停澜想他父亲当年应该不会和娘一块喝的是这种东西,不然他那位暴脾气的阿娘可能会把这杯黄水从老板的鼻孔里灌进去。
  桌对面的奥布里安明显没他这么挑剔,他咕咚咕咚灌了半杯下去,总算有了捡回一条命的的感觉。他见方停澜惊讶的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一天没吃东西,实在是……您不会见怪吧?”
  方停澜笑着摇摇头,不动声色地把杯子推离了一寸:“我们继续聊聊久梦城本身吧,比如白鸟区。”
 
 
第8章 治安厅
  11.
  海连的目的地也是白鸟区,确切的说,是临近白鸟区的地方。为了保证既能尽快赶到泥巴区的各种仇杀现场,又能及时逮捕那些在白鸟区发表对琥珀王不利言论的年轻人,久梦城的治安厅就建立在这里。
  看守的警卫早就认识了海连的脸,没盘查什么就放他进去了,海连在大厅里人流中熟稔穿梭,耳边是小偷的赌誓和警卫的恐吓,犯了事的女人一般不怎么说话,她们沉默地坐在靠墙的长椅上,时不时用手帕按一下眼角,等待着警卫的传唤。
  海连对这一切熟视无睹,他离开喧闹大厅,穿过狭长而高耸的走廊,径直来到走廊的尽头,抬手敲了敲一扇木门。木门上钉着一小块铜牌,上面写着一行字。
  治安官:法卢科
  “请进。”门内的人应道。
  海连推开门,法卢科正埋首于一份文件里,看见是海连后他便把那份文件放进抽屉,又冲里面重新拿了一份文件出来:“我以为你半个月前就该回来,所以叫人去送了信,没想到那会你还不在家。”
  法卢科是个标准的缇苏男人,鼻梁高挺眉眼狭长,如果剥去他身上黑色的治安官外套将他丢到大街上,他马上就能湮没在人海里,唯一能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嗓子——法卢科的声音很奇怪,说不上难听也算不上好听,咬字发音锋利且坚硬,总会让海连觉得自己像在同一块铁皮或是一把刀讲话。
  “在海上出了点事,耽搁了几天。”海连答道,他从角落拉了个藤凳坐到了法卢科的对面,从对方手里拿过文件,结果看到的第一眼便惊叫出声,“这么多?!”
  “多吗?”法卢科反问,“现在牛头岩和白灰水牢里所有的三人间里都塞了六个人,如果上头还要继续这么抓捕下去,我们就只能把犯人集体栓在琥珀广场晒太阳。”
  “因为什么?说了国王的坏话?”
  “他们唱了歌。”
  “唱歌?”
  法卢科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左脚,海连明白了。
  其实本不该琥珀王阿巴勒坐上王位的,他的出生就是个错误。阿巴勒是女奴与老国王的私生子,也是前任国王速禾尔的弟弟,他血统不纯,红发黑眸,出生时便是一个跛子,口吃,九岁时摔了一跤还把脸跌破了相,他是缇苏皇室的耻辱,是阴影里的小怪物,在他没有任何势力背景时,嘲笑阿巴勒王爷的滑稽剧能从大剧场一直排演到泥巴区的小巷,人人都爱看。
  结果就是这么一个小怪物,八年前却救下了速禾尔国王被绑架的女儿,速禾尔非常感动,决定把自己这个跛足弟弟定为第一继承人——这或许是他最后几年国王生涯里最成功的决定,也是他最失败的决定,因为没过多久速禾尔便因为一场突然恶化的破伤风而过世了。
  从王爷阿巴勒变成国王阿巴勒后,大剧场里是不敢再演这些滑稽剧了,但人们对这位国王的轻蔑却始终没有减退半分。他们改成教孩子们唱结结巴巴的童谣,趁着巡警不在偷偷往墙上贴画报,画报上的丑陋猴子一条腿短得像个肉瘤,一条腿长得像面条。
  “所以这些是不用去晒太阳直接处决的人?”海连扬了扬手中的这叠纸。
  “不,给你的是另一个案子。”法卢科答道,“我们一直在追查一个在城内活动的北漠间谍,但对方很狡猾,始终抓不到他的踪迹。但没关系,如果他建起来的蜘蛛网被我撕裂,蜘蛛迟早得出来。”
  海连对政治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只关心报酬:“老价格。”
  “没问题。尽快办完。”
  “没问题。”
  法卢科和海连的合作是从三年前开始的,法卢科付给海连一定报酬,海连帮他解决一些治安厅没法直接出面解决的人,公平交易。法卢科对海连很满意,这个东州青年身手是他合作过的所有地下人士里最好的,价格合理,更重要的是,他从不会好奇多问。
  “还有别的事吗?没有我就去干活了。”
  法卢科提醒道:“别像上次一样和‘毒蝎琥珀’起了冲突,能避则避。”
  海连咂舌:“我尽力。”
  “你要不要考虑直接在治安厅里找个稳定差事?我做你的担保人。”在海连即将离开时法卢科问道。
  “算了吧,我知道你们治安厅的警卫一个月拿多少钱,”海连笑了笑,“你也知道我很缺钱。”
  从治安厅出来已近傍晚,海连本想直接去办事,结果他没走两步,忽然鬼使神差地又想起了那个被他丢给邻居的麻烦雇主。
  明明知道那人满嘴谎话,凶狠狡猾,根本不需要自己的帮助就能在久梦城里混得如鱼得水,海连还是有些不放心。
  “就当是为了那笔钱,”他小声嘀咕着,转身往安万那区走去,“也不知道奥布里安有没有给这人介绍旅馆……”
  街上的商贩已经开始收摊,只剩零星的贩花幼童在追逐马车,想赚上一两枚铜板;工人还没能下工,低矮的灰色厂房里悬起一豆又一豆的橘光,也有三三两两偷聚在角落,一边抱怨工钱一边合饮上一壶酒,随即又被督工发现,挥着鞭子将他们赶进了门。半路上有人用一枚铜板雇海连帮他把行李搬上马车,海连还没来得及答应就有更多的游民抢着凑了上去,海连朝那人笑笑,绕开一个企图撞上他腰间钱袋的男孩,继续朝泥巴区走去。
  他走到珍珠酒馆时正遇见出来吐的奥布里安——熏肉真的变质了,奥布里安花了十来个铜板塞进肚子的东西此刻又全离他而去。
  方停澜在一旁象征性地拍了拍奥布里安的肩,错开视线不去看那堆秽物,结果就撞上了不远处海连的目光。
  方停澜清晰地听见了咚的一声。
  任谁在熏天臭气中看到这样一张脸,心脏都会在胸膛里狠狠地撞上一下。
  小海盗朝他挑起眉毛:“看来你们喝的很尽兴。”
  “我滴酒未沾。”方停澜答道,“你去哪儿了?”
  海连没回答,他走过来架住奥布里安的肩:“搭把手。”
  方停澜依言照做,两人夹着一个醉鬼朝家里走去。
  “你的邻居是个好人。”
  “我早就知道了。”
  “好人在这个世道总会过的艰辛一些。”
  “嗯,不像你。”
  “他忘了告诉我旅馆怎么走,看来我今天还是得跟你挤一张床。”
  海连用十六岛的方言嘀咕了句脏话。
  方停澜全作没听见,厚着脸皮继续套近乎:“奥布里安说你独居了三年,你在缇苏没有其他朋友或是东州来的故人了吗?”
  “跟你有什么关系?”
  街边的女人把裙子撩到了膝盖上,她们摇晃着腰肢,朝两人妩媚的抛吻,男人露出微笑:“我想多了解我的同伴一点,你甚至没说你居然住在花街里。”
  “现在你知道了。”海连把奥布里安的胳膊又往上扛了扛,声音满不在乎,“不推荐我的房东,她家的姑娘酒品很差,还会偷你的东西。”
  “你很有经验?”
  海连停了下来,而方停澜没刹住脚多迈了半步,导致夹在俩人中间的小作家呈现出一个非常滑稽的瘫软姿势。
  “不。”
  海连慢慢翘起了嘴角。他知道自己的笑容里带着露骨敌意和抗拒,还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挑衅。
  青年一字一句:“我跟女人没经验,跟男人有很多。我知道怎样抚摸能让你硬起来,怎样扭腰能让你射出来,你满意我的经验了么,还想跟我睡一张床么,方千尉?”
  远离我,别探究我。
  他瞪着他:“祝你晚安。”
  咚。第二下。
 
 
第9章 情报贩子
  12.
  最后方停澜还是没有去和海连挤一张床,倒不是他良心发现不打算继续折腾海连了,而是海连那张破床根本承不住两个成年男性的重量。方停澜想了想,下楼敲响了海连房东家的大门。
  金铃花夫人是这一带有名的房东和皮条客,这位半老徐娘朝方停澜给的银币上呼了口气,钱币在气流吹拂下发出悦耳轻响,女人一张藏在脂粉后的松弛皮肉立即堆出一个灿烂笑容来:“客人喜欢什么类型的?”
  “不,我不需要姑娘,我只要一个干净的房间,一张干净的床。”
  金铃花夫人的视线瞬间落到了方停澜的胯下。方停澜目光坦然,任由她看,过了半晌夫人意味不明地扬了下眉毛,眉角那颗大痣也跟着往上跳了跳,她妩媚一笑:“客人一会有需要尽可以再来找我。”
  方停澜躺下没一会儿,就明白金铃花夫人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她们家的房间完全不隔音。最开始涌入耳中的是客人的调笑与污言秽语,入夜后便成了肉欲的呻吟与撞击,等到后半晚客人散得差不多了,方停澜还能听一会姑娘们卸妆饮酒时对客人的点评,譬如哪位大臣对外号称不近女色其实只是喜欢小男孩的屁眼,又譬如哪位大商人明明日进斗金却穷酸得每次来都要记账。
  “那天我去白鸟区看到南朵夫人的马车了,啧啧,不光车边上包了金,就连拉车的四匹马也全是雪白的,我感觉女王出行也就这气派了。”
  “嘁,马车装饰得再好,里面坐的不还是跟咱们一样的人。”
  “装什么呀,难道你不想当国王的婊子?”
  几个姑娘顿时放肆大笑起来,有个女人伸着懒腰继续说:“不是说国王不行吗?”
  “你从哪听的?”
  “前几天来玩的内务大臣说的。你想想,南朵夫人在当国王的女人之前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了,如果不是那玩意不行,怎么会这么多年她都没能怀上瘸子的种呢。”
  女孩们的声音小了下去,街外的喧闹也渐渐止息,窗外铅灰色的天空在东方一角透出了一点白,天快亮了。
  至少妓女的闲聊比奥布里安昨天说的一堆传奇故事有用多了。方停澜打了个呵欠,在半梦半醒间安慰自己。
  不知是不是受了这四面八方嗯嗯啊啊被翻红浪的动静影响,方停澜这一觉睡得气血直往下半身涌。但莫名其妙的是,梦里他居然是和一个男人共赴云雨,而在他将自己身下颤抖喘息的那人翻过来时,看见却的是一张面目模糊的脸,只有对方左眼角处那道浅浅刀痕仿佛会发光一般亮在方停澜的瞳孔里。那人嘴角挂着桀骜的笑容,声音和初见时一样懒洋洋的:“你满意了么,方千尉。”
  话音一落,那人手中忽然变出了一把刀子,直朝方停澜的心口捅去。
  “方停澜!”
  方停澜猛地睁眼,才发现自己胸口的闷痛是一条枕头造成的。元凶则在床边抱着胳膊一脸不耐烦:“好声好气叫你方千尉没用,还得叫全名。”
  “有事吗?”方停澜一下子被砸醒,人有点头昏脑涨。
  “你不是要在久梦找人么?”对方声音不咸不淡,“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他能帮你。”
  提及正事,方停澜也只好强打精神从床上爬了起来。他刚要掀开被子,忽然身体一僵,身下粘腻潮湿的触感刹那间让方才梦中所有荒唐而又旖旎的景象又倒回了记忆中,而梦中那人的面容也顿时清晰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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