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由他来。
拿过箭羽正准备扔出去,却再下一瞬却听到“哐啷”一声,一支箭稳稳当当地插入了他前面的瓶子里。
他握着手里没来得及投出的箭和大惊失色的众人一起往后看去。
霎那间,陆铭远惊愕了。
面前容色绝美的男子言笑晏晏地朝他走来,在他面前站定后,在叶笙身上打量了好几眼,又将目光越过他们对着还在惊诧中的老板道:“我赢了,可以拿件东西,对吗?”
他将一块碎银子放到老板手上,声音清冽道:“不用找了。”
老板乐开了花,从筒子里又拿出一把箭奉上,“您接着玩,接着玩!”
“算了。”被老板热情对待的又看向了他道:“你……你们想要哪个?”
初见故人的惊讶过后,陆铭远很快就平静下来,脸上恢复了一贯的淡然,被问到后,他和叶笙都没有人说话。
默然片刻,老板见他们没人说话,就殷勤笑道:“他们想要的是这个花灯。”
他方才恰好见到了叶笙指花灯,边说还边将那灯从桌上拿起送了过去。
“别说,你不记得我了。”某人接过灯,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
“当然记得。”毕竟是故友,还是两辈子都见过的人,哪能这么快就忘记。
似乎这货当时突然出现,又招呼都没打得就突然离开了,人走了之后还让人跟他说,以后还会来找他的。
现在还真的来了。
“凌锋。”他低声道,似乎第一次见得时候还有人叫他洛千什么的。
“嗯。”洛千眼里有了些许笑意,走上前把手里的灯递给叶笙道:“送你了。”
他大概一下就猜出陆铭远不会想要这个东西,那么就是叶笙想要。
第76章 叶笙不见了
叶笙愣了愣, 旋即紧紧拉住陆铭远的手, 对于洛千送上的花灯自是没有接过。
这个人,他是记得的。
虽然上次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虽然他知道现在的陆铭远是决计不会抛下他去找别人的, 但突然见到这个长得太过好看的人,叶笙还是觉得……不太高兴!
陆铭远面色冷淡。
对于洛千这个故友,他希望他在这里能平安,上次听说他被人带走了,他还略微担忧了一把。
但是,如果洛千还对他存有不该有的心思,打扰他和叶笙的生活的话, 那他觉得他们还是少有交集的好。
递过去的灯笼没人接, 洛千不以为意地将它随手扔回给了摊子的老板, 脸上仍是吟吟浅笑, 只在看到陆铭远和叶笙紧握在一起的手时, 眼底闪过一抹暗茫。
而后, 他道:“久别重逢, 他乡遇故知, 不打算请我喝一杯吗?”
陆铭远瞥了眼被他家小夫郎紧紧抓着的手, 拒绝道:“太晚了。”
说罢, 他反握住叶笙的手径自离开。
洛千站在原地,冷冷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消失地无影无踪。
他果然还是来迟了吗?
太阳西落,叶笙在坐在厨房的小板凳上, 往炉灶里一根一根的添柴火准备做饭。
陆铭远在旁边看了半晌,想着要不要解释点什么,但以前该说的都说过了,今天洛千也没做什么越轨的事,又没什么好刻意说的。
也不知道,叶笙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要做什么饭?”他站在旁边微低着头淡淡问了句。
“粥,包子,炒青豆。”叶笙正蹲在灶台边鼓着腮帮子往火洞里吹气,期望这样能让火快点烧得旺起来。听他这样问,抽出点时很快地回答了他,又接着奇怪道:“你不是说喜欢这样吃吗?”
他这两天都是依着他相公的口味这样做的晚饭,还有什么好问的。
陆铭远看着叶笙对着炉灶烟火呼哧呼哧吹气的模样,摇头失笑,顺手拿起窗边挂的大蒲扇到他跟前道:“用这个不是更好。”
“不说差点忘了。”叶笙豁然开朗,笑着抢过他手里的蒲扇又火急火燎地扇了起来。
火势渐渐大了,但偶尔窜出来的两缕烟雾还是让叶笙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陆铭远神色一变,想起来前几日叶笙是有点感冒咳嗽的,现在虽然好的差不多了,但这烟熏火燎的肯定还是会受影响。
他居然没注意到!
“你出去,我来做。”他从叶笙手里夺过扇子,把人从灶炉边拉起来不容分说道。
叶笙被推到门边,略感无奈,他哪有那么娇气!
他家相公未免也太紧张他了,不过……这样被人疼惜的感觉可真好。他能嫁给他,这辈子真是什么都值了。
“咱家这是好灶,起不了多少烟,我没关系的。”叶笙朗声笑道:“谁家烧火不都是这样!”
“感冒好了吗?”陆铭远收拾好好柴火开始淘米洗菜。
“早就好了。”叶笙靠近他帮着他一起。
其乐融融中,略一思索,他还是平平问了句:“今天见到洛千有没有感觉不高兴?”
叶笙眸光闪了闪,低头洗菜没说话。
他本是随口一问,半天没听到叶笙的回答,便不禁侧头看了过去,“说话。”
叶笙同样看向他,半垂着眼,幽幽道:“你觉得呢?”
他觉得?他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看叶笙的样子似乎也没多大反应,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还不等他说话,叶笙又正色道:“他真的很好看!”
是挺好看的,不过跟他有什么关系?
见他神色如常,叶笙又往他身边凑了凑,在他耳边轻声软语地求证道:“你就一点……一点都不会喜欢吗?”
他睫毛颤了颤,透出几许小心和脆弱,方才和他谈笑时的爽朗霎时间隐去了。看,在这种问题上,叶笙还是会有危机感。
“不会,他怎样我都不会喜欢。”陆铭远耐心解释道,“跟他,只会是普通朋友。”
闻言,叶笙动了动脚不再紧挨着他,回到他原来的位置上继续洗菜,嘴角带着浅浅笑意,又开朗了起来。
第二日,陆铭远从商铺里回到家的时候,却发现他家小夫郎不在。
天色昏暗,叶笙这个时候通常都会在家安心等待自己,不可能出去的。
打扫了一半的院子,被随便扔下地上的扫帚,叶笙不会干活干了一半就往出跑。
陆铭远蹙眉,心里隐隐开始发急,不经意间扫到了夹在窗户上被折叠了的宣纸,打开后是草草寥寥的几个简笔大字:“人,我先带走了。”
虽然这字用毛笔写得歪歪扭扭,但这种字型,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看完那几个字,陆铭远立刻挎着大步向外走去,一张脸冷沉的似是可以拧出水来。
洛千!!!
第77章 找人
天色半暗, 陆铭远在街道上疾步前行。他心中躁意难平, 叶笙是被洛千带走了,但是洛千人现在在哪他却不知道。
凭他的了解,洛千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为人处事全看自己喜好,任性妄为起来向来不考虑后果。对待自己不喜欢的人,还真是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出来。
叶笙在他手上,不知道会怎样。
大概吓坏了吧。
想到这里,他心中担忧着急的同时,也涌上了一股浓浓的无力感,这样漫无目地找, 能找到的几率实在是小。
只能先去上次见到洛千的楼子里看看了。
街边的商铺大多都关门了, 但偶尔还有几个在门口挂起了灯笼, 做着晚间的生意。走过一条街之后, 人渐渐多了起来, 路边有特意在这个时候新摆的小摊小贩, 流动的酒肆、小吃摊, 有卖南北杂货的, 也有卖胭脂水粉的, 形成了一个小夜市。
陆铭远在两边大致扫了几眼, 指望能看到洛千的身影,但是,没有。
但在这个时候,最热闹的还是花街柳巷之地。华灯初上, 红笼成排,他还没走过去,就听到了女子隐隐的嬉笑声。
“洛千在吗?”他对站在门口迎客的一个浓妆淡抹的年轻女子问道。
“洛千?”那女子冲着他眼角微挑,而后咯咯笑了两声后娇声道:“在啊,你要进去找他吗?”
真在?陆铭远感到意外,他本是想来这里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碰上了么?不经多想,他抬脚便要往里走。
“唉?”门口的女子在他面前展臂拦人,妖娆笑道:“想进去的话,新人得先交一两银子的进门钱。”
她说这话的时候,缓步向他走来,一股子脂粉气扑面而来,这样近的距离让他忍不住皱眉稍微后退了一步。
见状,女子以手帕掩唇笑出声道“公子是头回来这种地方吧?”
他没工夫闲扯,迅速在身上翻了翻,取出一小块碎银子,递给那女子,耐着性子问道:“他现在在哪?”
收了钱后,女子眉目含情,软着身子向陆铭远靠了靠,被他明显地侧身拒绝后也浑不在意般咯咯笑道:“我带你去。”
楼里,男女混杂,莺歌燕舞,各种嬉笑怒骂声不绝于耳,陆铭远在整个大堂里扫了眼,就目色浅淡地跟着那女子往后面的一个方向走去,冷沉的气质在这嘈杂混乱的环境中显得格格不入,倒引得几个楼中之人频频侧目。
“喜鹊,这是谁?”一道清脆而略带稚嫩的声音传来,一听就是个还没发育开的男孩。
陆铭远平静看去,在他面前的男孩个子不高,皮肤白皙,脸型小巧,五官俊秀,一双眼睛本也是挺好看的那种,只是在看人时目光闪烁间有种楼子里的人都有的风尘,给人一种俗气的妖媚感,全无这个年龄段少年人该有的干净明朗。
看来是这个楼里的小倌娈童之流。
“咦?你不认识吗?”给他带路的女子惊奇了一瞬,又笑道:“呵呵……他可是专门来找你的!”
这话一出,陆铭远的心一沉,涌起了不好的预感。
而男孩也立刻迷惑地细细看向了喜鹊带来的人。他长相英俊,神情冷淡,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让人都有点不敢靠近,怎么会有人来逛楼子还这么严肃的?
这样的人,是会来楼子里寻欢作乐的吗?
看他的穿着,虽然不是城里大户们那样的花团锦簇,但也算是好料子,衣服颜色深沉,一点也不光鲜,上面没什么装饰,也没绣什么花色,哦……不对,细细看的话,袖口处似乎是绣了点东西的,但是跟衣服差不多同色,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这个人,给他的感觉跟他往常见过的那些男人都好不一样。
穿着很好的衣服料子,也不会向其他人那样张扬显摆,脊背挺直的站在那里,目不斜视,始终不发一言,却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他在这楼里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富人家的老爷少爷们心情好时就搂着你嘻嘻哈哈,没个正形,万一哪里惹得他们不顺心了便即刻变脸,打人骂人都有。
穷人们见到他也分两种,一种是没见过世面的唯唯诺诺,满脸苦闷。一种是满脸嘲讽,有时还顺带不屑地骂他一句不知廉耻之类的话。
但这个人在看他时,没有贪婪淫邪,也没有嘲讽不屑,平静的跟看普通人没什么分别,甚至在瞥了他一眼后就收回了视线,一点都不愿意多看,也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
得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吸引得了他的目光呀?!
不过,喜鹊说什么?这个人就是专门来找他的?
一切发生的极快,只在喜鹊话落后,男孩的心思飞速转换,最后心跳突然漏了半拍。
这人,真是来找他的吗?
“你要带我见的人就是他?”陆铭远蹙眉问喜鹊,声音里泛着些许冷意,“他叫洛千?”
“啊?”喜鹊一愣,而后又笑的花枝乱颤,“可不就是他嘛,咱们的洛千公子,多少人呀都想见一见呢!”
他心知八成是找错人了,就说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找到了,但还是忍耐着问了句:“你们这里,有几个洛千?”
“能有几个?自然只有这一个!”喜鹊理所当然道。
“几个月前的那个洛千,再没来过吗?”
“几个月前?”喜鹊呢喃了句,突然恍然:“你说的是几个月前的那个人呀,哎呀,呵呵呵……我还看您是位从不来这儿的新人呢,敢情连几个月前的红牌都了解……我还真是头一回看错了人……”
事实就是,他要找的洛千数月前从这里离开后就再也没来了,而眼前这个男孩是顶了他的名字蹭了他的名声。
知道真相后,陆铭远转身便走,不想再停留片刻浪费时间。白白损失的那一两银子也没空计较了的感觉,步履匆匆。
而在旁边盯着陆铭远看了半天的男孩,知道他并不是来找自己的,顿时大失所望,巴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底眸色黯然。
喜鹊略一瞧,就知道这孩子是犯了什么毛病,好心提醒道:“他以后不会再来了,趁早收了不该有的心思。”
“我知道。”他收回目光,低头回答,显出几分乖巧。
也正是这份乖巧讨喜的神态让楼里的几个女子包括喜鹊都对他多了些怜爱,平时也颇为照顾,跟对待一个弟弟似的。
喜鹊放柔了声音安慰道:“你也不必难过,走了一个还有别人。先好好接客,等挣够了银子从这里出去,会有人喜欢你的,你这么好看又懂事,手里拿着银子不愁找不到人。你还这么年轻,又是红牌,在这里待两年也就够了,出去后也是年纪正好……”
“喜鹊。”有人急急打断她,“你可别跟他这么说,咱们这种人就是出去了又有谁会真心接受?到时候被人骗走了财物又欺辱折磨的,才叫有冤无处诉。还不如一开始就自己拿着银子安安静静过活呢……”
“我就是安慰安慰他,你不知道……”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起来,男孩听了两句就静静离开了,他的心情别人怎么会理解。不过,他想,喜鹊说的对,那个人不会再来了,他该忘还是得忘,就一面而已,他会忘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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