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斐瑄跟着樊渊走出去一段路,很快就忘了刚刚他还义愤填膺想冲出去捶人的感觉,和樊渊继续愉快玩耍。
莹花美玉的日子,成双成对的不在少数。
樊渊和程斐瑄戴着面具,混在其中也不算特别显眼。
今天的樊渊,觉得他不能老收程斐瑄的礼物,也得回礼才是。
一路上看到什么小玩意,就掏钱付账,买下来丢给程斐瑄。
以至于铺子老板奇怪地多看了眼这个奇怪的组合。程斐瑄拿着大包小包东西跟在后面却不是付账的,樊渊在前面付账却不用负责拿东西。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一个小风车,一盏小灯笼,一盒小珠子……
程斐瑄受宠若惊地搬着樊渊送他的一堆礼物,乐呵呵地带回了家,把他们全部都锁在一个箱子里。
那枝莹花,也被他摘下花朵做成了干花,压在了一本诗词抄录的书里,连同那本书成了齐王殿下的宝贝。
以至于很久很久以后,这本已经有些破旧的书,被樊无妄整理流萤尉的绝密文书的时候翻出来了。他看了半天也没看懂这书有什么值得列为重点保护卷宗的地方。
翻开其中夹着干花的那一页,有一句诗词被朱红笔点了几个点在下面。
“不知蕴藉几多香”。
看到这里,他估计和那位惯会以权谋私的父王有很大的关系。肯定又是偷偷把爹爹的什么东西藏起来了。还搞得和宝藏一样严实,真难以想象那些人找到齐王殿下的宝藏后,发现是一堆风车玩具之类的东西,会是什么表情。
樊无妄想了想,还是把他继续封存在绝密卷宗里。
丢人的事,我们自家人知道就行,给父王留点面子吧。
第一章 番外之养儿不容易
一枚白子落在方寸棋盘中。
“你输了。”
少年樊无妄苦恼地看着面前的棋盘,沉思了片刻,最后还是皱眉抓了一把黑子投于棋盘上。
“再来一局!”他颇为不甘地提出意见。
“够了,没事做就去练武场练习挥剑去,别老是缠着你爹爹。我陪你比划比划?”
“爹,你管管父王,他又要假借指导武艺来揍我了!”樊无妄赶紧一脸委屈地跑到他爹爹的身后,乖巧地给爹爹开始捶背。
“君行,别听他瞎说,这小子最会偷奸耍滑,只想着逃功课。”
当吏部尚书樊渊樊大人面对两人各自的指控,淡定地饮了一口茶,才不紧不慢开口道:“无妄去挥剑。”
樊无妄苦着脸“哦”了一声。
程斐瑄露出得意的表情,挽起袖子,就打算去和樊无妄比划比划。
“殿下不准去。”樊渊瞥了他一眼,补充道。
“哦。”程斐瑄泄气地放下袖子,坐到樊渊身边。
樊无妄行礼告辞,乖乖去练剑了。
“和小孩子一般计较做什么?”樊渊漫不经心地点了点程斐瑄的额头,“渊发现养了无妄以后,你就越活越回去了。”
“你以前回家的时间都是我的!”程斐瑄摸了摸被樊渊点到的地方,耍起了无赖,凑过去啾了一口樊渊的侧脸。
樊渊摇摇头:“家里有个孩子,也不怕影响不好?”
“所以继续让焂夜养着呗。”程斐瑄毫不心虚,“既然大家都说我拦着你认儿子,我做做恶人也无妨。”
“你和这孩子这么合不来?”樊渊心里也纳闷。
无妄这个名字正是历史上流萤尉的第二代都使的名字,唯一有出入的地方,大概就是独耳无妄本应该是齐王殿下的养子。这位身有残疾的都使没有姓氏,皇姓并没有那么容易获得,所以他在记录里留下一个名字。
当时樊渊看到无妄的时候,就猜这应该就是无妄都使,和程斐瑄应该有点关系,所以才轻易地留下了他。没想到这层关系是焂夜郡主那边来的。
这个孩子在焂夜郡主那边养了一段时间,很聪明,也确实有天赋。既然传言都放出来了,他干脆认了无妄,让他上了樊家族谱,记在他和程斐瑄的名下,打算培养他做继承人。
所以,如果樊无妄真的是那个无妄,应该和程斐瑄挺合得来才对。
“不是合不来,是他有点烦。”程斐瑄不掩饰他的看法,“有他在,你都不和我亲亲抱抱了。”
“腻歪。”樊渊好笑地看着他。原本以为年龄增长,这家伙应该会收敛点,但这家伙十年如一日地没有半点改变。
程斐瑄这十年来唯一的长进就是色心和色胆都长了不少。
他已经能理直气壮地说出:“还望夫君多疼惜奴家。”
樊渊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微微颔首:“嗯,为夫最疼娘子。”
程斐瑄又一次瞬间红了耳根。
一般的调戏程斐瑄已经能照单全收,比以前不好逗了许多。但是樊渊也开始掌握一本正经回复对方的手段。
如果可以出这样一本书,以樊渊严谨认真的个性,或许可以写出厚厚一本《齐王驯养鉴》。
不过由于有些方法仅限于樊渊使用才有效,这本书也没什么写出来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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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樊无妄樊公子身有残疾,他可能会是全瑶京所有女子的梦中情人。
不过即使是少了一只耳朵,他依旧是很多少女的理想郎君。
青溪樊家的翩翩公子,继承他“父亲”樊渊大人的温文尔雅的气质,待人温和有礼,又饱读诗书。
虽然因为身体缺陷不能入朝为官,但就凭他能继承樊大人和齐王殿下的财产,这辈子绝对衣食无忧了。
樊无妄现在已经开始参与流萤尉的工作了,最惨的是,他的直属上司是那个从小到大就在试图和他争宠的父王!
什么脏活累活都丢给他,尤其是他一成年更是迫不及待塞给他一堆要出远门的活。
美名其曰“锻炼能力”。
你就是在以权谋私!
这一家人的餐桌上,樊无妄在心里默默唾弃着程斐瑄,脸上还能带着温和的笑意:“孩儿自此离家,甚是想念父王做的饭菜。”
樊渊点点头,给他夹了一块肉:“那就多吃点。”
程斐瑄也似模似样地夹了一筷子樊无妄最讨厌吃的青菜:“是啊,多吃点。不够,我再去给你做几盘青菜。”
“真是谢谢父王了。”樊无妄微笑地道谢,心里已经想拉着程斐瑄去打架。
继承了樊渊的温文有礼的同时,樊无妄内心的从程斐瑄那里学来的暴力因子也没落下。可谓是既能谈风花雪月,又能来拳打脚踢。
樊渊对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视而不见,气定神闲地吃着饭。
樊无妄被记在正妻名下,在正妻没有亲子的前提下,正妻的嫁妆有他一份。而樊渊的正妻,可不就是齐王殿下程斐瑄。虽然继承不了王位,但是焂夜郡主产业一半的股份可是一大笔数字。虽然程斐瑄没有明说,可确实也是把樊无妄当成了继承人的。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使然,这两人就算其实都挺关心对方,但是见面必定要打一架。
樊渊淡定地围观,觉得养个儿子能让齐王殿下一直这么“活泼”,其实也不错。
果不其然,饭后消化差不多了,他们就又去约架了。
打完架的两个人就靠在大树底下一起喝酒聊天,指点樊无妄的武功,谈起他去外地的见闻,相处得好像还不错?
樊渊远远看了眼,摇摇头,两个幼稚鬼。
第一章 番外之二哥要休妻(1)
人死后会是什么样的呢,是真的存在灵魂还是一切终归虚无?
樊湛也不知道。他一闭眼,仿佛睡了一觉,醒来就变了。
他回想了一下自己这一生,他这一生看上去非常的普通。在名门世家出生,虽然是个庶子,但是没有出现什么被嫡母欺压的桥段。他的亲生母亲,是个陪嫁丫鬟,时常告诉他要敬重嫡母,不可有什么非分之想。他也确实没什么特别的想法,樊家庶子也是对于普通人来说了不得的出身了,他不愁吃不愁穿,兄长对他也不差,以后好好的和大哥这个未来的家主保持良好的关系,他这一辈子的平安顺遂就有着落了。
樊家有三个儿子。
老大樊溯,字君回。他是家里的嫡长子,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从小生得一副严肃的面瘫脸,活生生把一张俊俏的脸搞得沧桑了许多。说他少年老成,一点也不过分。
老二就是樊湛,字君玄。他非嫡非长,从他大哥入学读书开始,他转头翘了课,跑去学武,成了个武官。成年后就跑到留夏守边关。
老三樊渊,字君行,他比家中两个哥哥小五岁。他一出生就是全家的宝贝,嫡长子要继承家业必须严加管教,庶子要培养成好帮手,而幼子只要平安喜乐就好。于是,在樊家集体宠爱下长大的樊渊没有长歪简直是个奇迹——除了有些过分单纯和理想化。
曾经大家都以为,这份单纯无伤大雅,樊家能罩着他,让他慢慢成长。
樊湛也是这么以为的。
可是他的弟弟,却喜欢上了一个官妓,并且还要娶其为正妻。
三弟和林家还有婚约在身,只是因为林家女儿在守孝,才耽搁了几年。没想到在这即将出孝的时候会出这种事。
爹娘肯定没有同意,只说可以纳妾,还要等娶了林家姑娘过门后才行。
和爹娘闹翻的三弟,最终居然选择和那个官妓私奔。更荒唐的是,他们青溪樊家的三公子还和人幽会时,被当成盗贼乱棍打死!
樊家的怒火,最终宣泄到了林家和皇室身上。
一切太巧合了,就像是皇室为了取的林家的支持,故意设计的局。那可是瑶京,天下脚下,除了皇室很难想象还有谁能布局并且收获好处。
关系的僵化,一直到樊湛去世,都没有丝豪缓解的趋势。
说起自己的去世,樊湛觉得这可能也是一个笑话。
与他成亲十几载的枕边人,居然是羿族的间谍。
方瑾与他相遇的时候,是他把他从小股骚扰边境的羿族那里救下的。他收留了方瑾,也被方瑾的“真心”所感动,他给予了方瑾所有信任。
直到有一次,他听到了方瑾在用他听不太懂的羿族语和人在交流,并且把一个盖着官印的文书给了出去。
他才开始怀疑方瑾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小心翼翼收集着证据,越来越多的证据让他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他的夫人,从一开始就是看中了他樊家人和边关守备的双重身份接近他。
每到冬季快要来临,羿族就会有很多人越过边境打谷草,所以这个时候的镇边将士也在边境到处巡逻清扫。
然后,还没等他想好到底该怎么做的时候,他在一次冬季巡逻中,被大股羿族势力包围。
樊湛大笑着提刀冲入敌人之中,即使被砍上一刀,他仿佛也不知痛。这种悍不畏死的打法,虽然给敌人造成了损失,可却改变不了命运。
樊湛却无所谓,好狠的方瑾,果然是能做大事的人。在自己身边卧底,雌伏于自己,对他来说可真是屈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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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湛醒来的时候,身边并没有人。
他静静地睁着眼,看着漆黑的床顶,思索着现在是什么情况。
扶罔瑾轻轻靠近床铺的时候,樊湛动了动,扭头看向床边。
“君玄?我有点睡不着出去走走,吵到你了吗?”
樊湛下意识轻轻摇了摇头,然后才发现现在很黑,可能看不清动作,他不得不开口:“没有。”
扶罔瑾掀开被子钻了进来,侧过身子看向樊湛:“那就好,睡吧,时间还早。”
樊湛眨了眨眼,完全睡不着。他就这么睁着眼,看到了天亮。
等起床后,他洗漱后,就做到桌前开始研墨提笔。
扶罔瑾好奇的凑过来,樊湛正好写完。于是他把这封还没全干的字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扶罔瑾接过,看了眼,却被开头两个字惊到。
开头就是“休书”两个字。
“君玄,你这是什么意思?”
当扶罔瑾用被负心人抛弃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樊湛还在心里夸了夸他的演技。
“休书,你可以走了。”樊湛指了指开头两个字,十分耿直地说道,“从今天起,我们各走各路。你做你想做的事,恕我不能帮你。”
樊湛觉得自己已经很顾念旧情了,好歹是十五年夫妻一场,他不把人现在就绑起来告发,就是仁至义尽了。
一纸休书,好聚好散。既然是虚情假意,那就不必做戏,看着累,他也不想配合。
“你总要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让你写下了这个,难道只是因为我昨晚吵到了你?”
“你如果非要这么理解,也可以。”樊湛一如既往地用耿直口气说道,“昨晚你去干嘛,我其实没心思追究。”
“你怀疑我?”
“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演戏。”樊湛苦恼地叹了口气,想着可能都是先入为主惹的祸。
“我只有你一个人。”
“停,你回羿族去吧。”樊湛做了个手势,“别想多了,我只是不喜欢身边有一个间谍天天演戏给我看。”
樊湛觉得自己话说得已经非常清楚明白了,就绕开扶罔瑾慢悠悠地去军营了。
打开每日的军械清点记录,樊湛才确定了今日的准确日期。
看到扶罔瑾的年轻面容的时候,其实他已经有猜测了,只是还不确定。
他居然真的回来了,这个时间,一切都好好的。
对了,三弟,三弟应该已经和那个官妓勾搭上了,他必须赶紧想办法。
“阿湛,你今天来得挺早啊。”
掀开营帐的帘子从来不提前打招呼的只有一个人。
樊湛转头就看到他的副将毫不客气地拿走了他面前的军械记录,完全没有在和上级长官说话的自觉:“不是每天傍晚清点吗?你一大早的,看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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