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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黄]长风(全职高手同人)——米洛的葫芦里有道长

时间:2020-03-08 10:15:42  作者:米洛的葫芦里有道长
  可是,天大地大,再没有了方世镜。
  魏琛觉得自己该理智些,该看开些。人生在世,不如意十有八九,生老病死,爱不得求不得之事太多太多,有些结,不去想,自然也就解了。可是他却无论如何都不能不想,无法打开这个结。
  什么狗屁自尊,什么不愿认错,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可是,又能怎样呢,他去跟谁说?方世镜已经不在了。
  医者仁心,悬壶济世,无论是中原人还是南疆人,方世镜都愿意出手相救,他秉一脉仁心圣手,以德止杀。而他那时候不懂,年少义气,不知轻重,他立志要杀光南疆人,光复河山。
  矛盾终于爆发,再然后是天崩地裂般的诀别,是一别经年,只剩下一句:“家师已过世多年。”
  方世镜将长风草置于嵩山,就是希望魏琛能在佛门重地,无论对什么生命,都能手下留情。
  这件事没有谁对谁错,魏琛今日要杀孙皓,还是不会留情,而方世镜已经做了他身为医者的一切,再无遗憾。
  临近日暮,南阳淅淅沥沥下起小雨,天色暗沉下来,周遭静谧无声,只有雨打荒草,点滴作响。
  怕什么来什么,那天也是这样绵绵不绝地下雨,好像永远也不会停似的,姑苏那天格外地阴冷,根本不像是夏天,长街尽洗,脚步声叠上雨声,滴滴答答,不绝于耳。
  魏琛还记得他踏出北桥的时候,向河里看了一眼。
  河水淙淙,海棠花的白花瓣洒了一片,转眼间随流水,隐没于天边,再也看不见。
  大雨瓢泼而下,再不是原来的小打小闹似的温柔,这回下得又急又密,天边又响起沉闷的雷声,就像每一个夏天,都有的这样的夜晚。
  狂风大作,魏琛抖抖酒坛子,发现已经没有酒了,他干笑了两声,继而大哭起来。
  “莫问今朝 何事潦倒 来时怎知退时潮
  不愿退却 无处可逃 可惜早已不年少
  莫怨今朝 风骤路遥 世俗难免遇讽笑
  把那过往 敛起一瓢 一饮而尽仰天啸”※
  雨疏风骤,歌声混着哭声断断续续,不成调子。
  一切会有尽头,一切终有尽头。
  题目诗:曾经沧海难为水,出自元稹《离思五首》
  ※歌词出自音频怪物《莫问今朝》
 
 
第20章 珠箔飘灯独自归
  “魏老大怎么还不回来?”黄少天踮脚站在门口,撩起帘子向外望。大雨倾盆,雨丝太密,几乎看不清方向,“我得出去瞧瞧。”
  “好,拿着伞。”喻文州递给他一把油纸伞,“聊胜于无。”
  “不用,碍手碍脚的。”黄少天挥挥手,拒绝了雨伞,迈步出门,结果还没走出两步,就看到魏琛醉醺醺的,手肘撞开院门,整个人栽倒在院子里。
  “魏老大!”黄少天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扶魏琛。
  魏琛整个人喝得烂醉如泥,走路都走不稳,摔在泥水里居然也不清醒,还在喃喃地说着胡话。黄少天手脚并用地把他背进屋子里来,又是换衣服又是灌醒酒汤,可是魏琛似乎是根本不想醒过来,他手脚并用地抱着剑盒,死也不松开,昏昏沉沉倒在榻上睡过去。
  “这是搞什么?”黄少天一脸的惊恐。魏琛做了这么多年的蓝溪阁的门主,虽然人说不上靠谱,却从没这样失态过。杀手讲究伺机而动,沉着冷静,黄少天是魏琛一手带出来的,这些大道理,没有理由不懂,魏琛一贯的嘻嘻哈哈,面上不着调,而他确实是个冷静沉着的人,这样的表现,还是黄少天第一次看到。
  “不知道,等师父醒了,你问一下。”喻文州担心地看着黄少天,他刚刚跑出去一身都湿了,然而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还在对着魏琛发呆,“换一下衣服,都湿透了。”
  “哦。”黄少天这才发现自己不仅一身湿透,还沾了泥水,“我去换衣服,你瞧着点师父,我不放心他。”
  “好。”喻文州点头答应。
  魏琛睡得不老实,还在说胡话,喻文州侧耳细听,反反复复来来去去,几乎不成句子,只有三个字:方世镜。
  有一些模糊不清互不相干的记忆突然串了起来,喻文州低头思量,觉得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方世镜整理过的每一本医书上,扉页的下角都写着端端正正的小楷:魏琛。案头上始终不肯更换的缺了一角的砚台,一直摆在那里,端端正正。
  然而,逝者已矣。
  雨下得更大,辽阔天地,此夜惊雷。
  “六月二十七,便是武林大会。”黄少天左手不得闲,点点桌案,十分焦虑。
  “六月十五,饮雪堂就会上嵩山。”魏琛点点头,又摇摇头,“到不了六月十五,我赌孙皓这种人,心思太过缜密,六月初便会派遣人上山去布置。”
  “这些倒不必担心,师哥自有办法。”黄少天倒是对叶修很有信心。“若想在山上结果了孙皓,最主要的还是断了他后路,少林也不是吃素的,我们蓝溪阁只要做好刺杀,一切都好说。”
  “若是这样,却倒是又回到了谢家。”魏琛展开一团信纸,“谢明瑞胆子也太大,已经明面儿上归了饮雪堂,倒是成全了孙皓。临安那边也是,掐灭这两处,才最安生。”
  “可是眼下,最急的却不是这些,是长风草。”喻文州突然插话,“五月末入药最有效,时间一过,我也没有把握了。”
  “魏老大,等等,我还不知道长风草是做什么的。”黄少天皱眉,他只知道魏琛让他来找人,便又遇见了喻文州,只知道喻文州说这药材不是什么好东西,至于长风草到底是做什么的,他还从未知晓。
  “说了你也不知道。”喻文州抿嘴一笑。
  “说说看,万一我能听明白呢?”黄少天不服气。
  “通五行经脉,御中心之气……”喻文州一开口,黄少天连忙摆手。
  “行行行,我听不明白了。”黄少天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别说与我听,脑瓜仁儿疼得厉害,想起小时候背剑谱,整个人都死了一次似的。”
  “少他妈提小时候,提起来我就生气。”魏琛抬脚就踹,手里拿着写好的信纸,三下两下团成一团,“去,传信与何安,顺便去巷口打壶杏花酒回来,我今儿看到张老头出摊儿了。”
  “你就使唤我!”黄少天不满。
  “你去不去?”魏琛抬手要打,黄少天赶紧一溜烟地跑了。
  “喻文州,”黄少天走了,屋子里就剩下魏琛和喻文州,魏琛踟蹰了半天,终于开口,“我和你师父的事情,你是个聪明人,该知道了吧?”
  喻文州点点头。
  “你愿意跟少天一样,叫我一声师父,我很欢喜。”魏琛突然笑了。
  “师父。”
  “长风草,你应是比我清楚,入了血引,可制天下至毒而无解,我要用长风草来了结孙皓。”魏琛百无聊赖地摆弄桌上的茶杯,目光看向窗外,“时不我待,就拜托你了。”
  喻文州还没来得及答话,魏琛就自顾自地继续说:“少天这孩子是我带大的,你们两个一处,我倒是觉得很好。”
  话音刚落,黄少天便蹦跶着从外面回来,打了酒不说,还不知道去哪里买了糕点。喻文州虽是江南人,却不嗜甜,黄少天左一块海棠糕,右一把糖炒栗子,喻文州牙都快被甜倒了,黄少天还不放手,非要喂他。
  魏琛颇有一种“送出去的徒弟泼出去的水”的感慨,抱怨了两句,就把地方留给两个年轻人,自己出去了。
  “我刚刚早就回来了,就听见师傅说觉得咱俩一处挺好,”黄少天咂吧咂吧嘴,剥开栗子,“他可终于开窍了。”
  喻文州一愣,又笑起来。
  “那是,师父通情达理。”
  从南阳取道去嵩山,又是一段不远的路程,不过好在两个人准备得充分,一路上虽然累些,却几乎没遇到什么意外,黄少天一直与魏琛保持着书信往来,得知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也就放下心来。
  取得长风草,抽身回姑苏协助魏琛掐灭姑苏的饮雪堂残党,再然后,便是再上嵩山,暗杀孙皓。黄少天将一干事情在心里盘算得明白,他向来自有打算,本来刺杀孙皓这件事魏琛偏要揽过去,黄少天坚决不允。
  魏琛之于他,是恩情大过天的师父。
  乱世之中,没有魏琛,就没有黄少天。
  “文州,取了长风草,然后呢?”黄少天打马过来,与稍稍落后些的喻文州并肩,“入药的话,要怎么个法子,是要拿回去,还是这草,随便吃了就行?”
  “你可千万别乱碰。”喻文州连忙正色回答他,“长风草不是吃得的补药,恰恰相反,它是一味毒药,至于怎么个入药法,我一说,你又要头疼了。”
  “那倒是。”黄少天懒洋洋地拍马,“哎,等下就到了嵩山脚下,先住店吧——等等,那个人——”
  喻文州还没回过神来,黄少天已经飞身而起,足尖点在马背上,借力一窜,整个人以极快的速度追了过去。
  是谁?
  喻文州单手扯住马的缰绳,防止跑散,抬眼望过去,一抹白色人影在前,黄少天紧跟在后。
  难不成是林郊?
  喻文州还没思忖一会儿,黄少天就扯着林郊的脖子给拎回来了。
  果然是他。
  “嘿,又见面了。”林郊从黄少天的手下挣脱出来,整整衣衫,嫌弃地瞪了黄少天一眼,颇为殷勤地向喻文州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喻公子又俊俏了不少。”
  俊俏你大爷!黄少天忍无可忍,从来不忍,回手结结实实打在林郊身上。
  “别闹。”喻文州倒不在意这些个词语,知道林郊是逗着黄少天玩,赶忙出声制止。
  “还是文州疼我。”林郊瑟缩个脖子,又来了一句。
  疼你大爷!黄少天又怒了,挥拳又要打。
  喻文州从马上跳下来,挥手拦住黄少天。
  “怎样,伤口好些了?”喻文州伸手探向他左肩的伤口,“你怎的跑到这里来?”
  “伤好了。”林郊退了一步,指了指黄少天,“你快别碰我,黄少天要拿剑将我串成——”
  “糖。葫。芦。”黄少天咬牙切齿地说,“刚才你是不是追着陆晚棠过去了?我看见了陆晚棠的身影,刚瞧见,紧接着就看见你没命似的追了过去,你不要命了?”
  林郊老实的点点头,“对啊,不要了。”
  黄少天一愣。
  “今儿是五月二十三,饮雪堂已经派上了人上嵩山。”林郊正色,“比我们预想的都要早,玄素大师恐怕是没想到。”
  “这么早?”喻文州蹙眉,“人手怎么来得及调动?”
  “有些事情一个人办,和一群人办,没什么差别。”林郊看向远处,“孙皓这次派了陆晚棠和高英杰两个人来。须得引开,不然整个计划都要泡汤了。”
  “不,这正是个机会。”黄少天突然开口,“陆晚棠和高英杰是孙皓的左膀右臂,这次一口气都先派上嵩山,说明饮雪堂对武林大会志在必得。他从来不是想争个什么面子,他从来都是想将中原武林有生力量一网打尽,这一点上,孙皓可谓是不惜一切代价。而他既然这么看重嵩山之战,着力于此,那么此刻,临安和姑苏,这些远离嵩山的地方,必定空虚。而洛阳等地,就成了重地。一张一弛,他无法面面俱到,我们便要从这些缺口入手,杀他个措手不及。”
  “我怎么觉得有点道理。”林郊揉揉眼睛,看向喻文州。
  喻文州微笑,“我觉得非常有道理。”
  题目诗:珠箔飘灯独自归,出自李商隐《春雨》
 
 
第21章 君于觉路深留意
  “我倒是觉得,可以趁着这个空当,再设一局。”三个人凑在一处,继续讨论下一步该如何行事,喻文州突然开口,“孙皓要调动人,必然走临安,经姑苏,可以先不设防,只是暗中设下布置,再然后,在孙皓以为布置妥当之后,切断所有联系。”
  “妙极了。”林郊抚掌,“好主意,这事交予我就是。”
  黄少天也点点头,“那你小心。”
  林郊翻了个白眼,“当然,还用你说。”
  “我怎么就说不得?”黄少天斜眼。
  “你又不是喻文州。”林郊理直气壮地反驳。
  “糖葫芦!你有完没完!”黄少天抄起桌上的花生冲他扔过去。
  “逗你玩懂不懂啊,你怎么这么小气。”林郊接过花生,剥开,高高抛起,张口接住,“对了,还有,我们自然要布置下后方,而来探嵩山的陆晚棠和高英杰,也是不得不拦。”
  黄少天点点头,表示同意。
  “而且引开他们并不是一个最保险的方案,最保险的,是杀了,或者彻底牵制住。”林郊装作很随意地说,“老祖宗说得好,唯有死人不会坏事。”
  三人一同陷入沉默。
  “林郊,”喻文州先开口打破沉默,“让少天去牵制陆晚棠。”
  “那怎么行!”林郊像是被惊吓了似的,“我的天,你不会是看上陆晚棠了吧?别介啊,我虽然和他分开了,可是也不许别人觊觎他,没得商量,我来,放心吧,我那么熟悉他——”
  明明是开了个玩笑,却谁也笑不出声。
  “我来我来,”林郊继续说,“上次受伤只是个意外,意外的意思,就是不会再发生了。”
  “那你,千万小心。”喻文州知道林郊这人最是倔强,他从怀里摸出来一小瓶药递给林郊,“我没什么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这药虽不能活死人肉白骨,却能延续些许性命。”
  “谢了。”林郊接过药瓶,塞进怀里放好,“还是文州待我好。我得去追他了,晚了就又不见了,那,咱们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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