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在御惦记着:“跳舞的那戏呢?还重拍?”
林森也不知道,但他估计不会。
那骗小孩的有钱人哼着英文歌,超了一路的车。报应来得比幸福快,才交了违规停车的罚款,又收到超速罚单,幸亏没扣分,否则驾照不保。
吴窥江这些日子确实忙,他有地做抵押,贷款算不上难。该抛的抛,该卖的卖,早有预料,还是缺资金。
说白了,穷。
吴窥江想他还有今天?不过开口借钱是不可能的,也没到走投无路的地步。他准备毁个投资合同,反正没签字没打钱。他习惯了投点什么,只要能上荧幕就成,全当给百威明积德,积了三年才有所转机。
勉勉强强凑合着开吧,规模小点,人手少点,大不了他多忙点。
吴佩汉一个顶三,被使唤成了狗,不用发工资,还感恩戴德。
吴窥江想,前提是家里小孩都老老实实。
最闹腾的吴佩汉过来,拎两盒即食燕窝:“哥,这是我特地孝敬你的!”
“你孝敬我就是养颜护肤?嫌我老?”哪壶不开提哪壶,吴窥江本来就琢磨老牛吃嫩草是不是有点不要脸,结果他弟亲手实锤,“拿去给夏姐!”
吴佩汉只剩下有文化,始终叫夏还妃一声“夏姨”。
吴窥江没管他,看着手机上夏还妃发来的照片。夏还妃收拾垃圾捅时发现几团纸,零零乱乱打的草稿,百威明的笔迹,废了的电影分镜头草稿。
画技丢人现眼,像幼儿作画,也像鬼画符。
百威明看着懂,吴窥江看着熟悉,三笔两划,轻描淡写,分明就是他拍那场电影时随手勾勒的草图。
这说明,他开始突破时间牢笼,想起来了?
忙得团团转,吴窥江还是过去一趟,和百鹤两人并排蹲在门口一口一口地抽烟。时不时对视一眼,老人更老,年轻人眼角带了皱纹,感慨一句三年光景终有转机,没多时地上一堆烟屁股。
夏还妃得了两盒孝敬,没来得及开心,就叫烟迷雾锁熏了进去,临走前还放话:“客人都要被你们熏跑了!”
熏跑了就熏跑了呗,一老一少俩大爷,谁在乎?
百鹤憧憬:“等明明好了,我就带他回温哥华,不打扰你了。”
吴窥江说:“逢年过节我和夏姐去找你们。”
百鹤希望:“说不定过年就好了。”
吴窥江说:“那倒是不太可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都等了那么久还在乎这几天?过几天再带他去做次正儿八经的检查。”
“终于能过个好年了。”百鹤瞥见钟在御来了,形象不能破,抖擞精神打扑克去。
吴窥江迎过去,陪他:“手套也不带?”
钟在御从善如流地锁好车:“这天才多冷,我还不觉得冷呢。”像光说不练假把式,挨到他身边,冻僵的手一挥,显摆自己皮糙肉厚,十分抗冻。
一刹如鹰隼,吴窥江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爪子冰凉,自己被冻麻痹了不知道,他干脆攥着往兜里一揣。
皮肤上沾了炙热,钟在御觉得手白长了,感知不到冷热。什么东西如毛茸茸的小猴,攀着攀着,蹿上心尖去了。
他不懂,想“不耻下问”:“老板,你在做什么?”
吴窥江煞有介事:“快热死了,替我冰冰手。”撒谎从来面不改色,冷不冷,热不热,自己的心思自己最清楚。
他攥上了手就不愿撒手,一刻也不想分开,恨不得把人时刻拘在眼前,随时都能看。
还要出国,又是几天不见,吴窥江干脆说:“过几天我还要带小百出国检查,你陪着一起,就当出趟差?我看小白最近离不开你,还要靠你安慰他。”
想谈个恋爱,吴窥江还得无所不用其极,琢磨着一来一回能上几垒,心眼多的自己都怕。
作者有话要说: 准备修个正经版的文案~
旧文案偏离中心了~
谢谢还在观阅的宝贝们~之前的文案让你们失望啦!九十度鞠躬~~
不管怎么说,爱你们~
第30章 点醒
钟在御没有想到:“出差?要带我出差?”
拽进办公室,关门,谁都不给看。吴窥江背对办公桌,半坐半靠,攥着另一只手也塞进兜里,瞒着大人偷藏糖果的小孩,就是他这样的。
他轻飘飘地说:“也算是员工福利,奖励你出去玩,办完事,还抽个一天空闲逛逛街看看海。”
钟在御立马眼冒金星:“看海?”
吴窥江说:“百爷夏姐年纪大了,又不是单纯的玩,总不能带他们。”
钟在御想也不想:“吴佩汉呢,不带他?还是他也去?”
吴窥江装为难:“那……你别去了,带他去?不乐意跟我出去?”
眼神忽的锐利,机会千载难逢,钟在御要抓牢了:“我当然乐意跟你一起。”
挺胸抬头,像是在努力般配。
钟在御接着说:“我能照顾威明,他还要给我讲电影呢。”他想他工作成绩出彩,那别怪他告状,“我好久都没看见你弟了。”
兜里,指腹搓了搓手面,吴窥江说:“有别的活给他做。”
手叫这么一搓,如同浸在温暖的海水里。
告状不成,反倒丢人现眼,钟在御的眼神没来得及暗,吴窥江先说:“待会儿我也要走,你陪着小百,就别操别的心了。”顿了顿,又说,“他玩他的,你睡你的。晚上冷么。”
早早就开了中央空调,电暖扇热水袋都不缺,睡袋更别提了,钟在御要是块面团,早就发了。他说:“不冷,他叫我跟睡一个窝,是想叫我暖床呢。”
吴窥江不仅噎了,还酸得后槽牙疼。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先前各种担心钟在御吃醋,生怕端不平对俩小孩的好。现在他倒是先吃了一缸子醋,还三番五次。堂堂吴老板,总不能明面儿地拈酸吃醋吧,只得问:“待会想吃什么?”
摄影基地依旧乱糟糟,最闹心的古装终于拍完,前不久重起的道具服装又要重封进纸箱。据说陈卿的工作室准备义卖这些古装,还拍了艺术照,既吸粉又宣传。
东西是剧组的,但要什么都得给他。听人说,他带资进组,一半的资金。
钟在御和林森,还有另一个小工,形成简单的流水线。一个叠纸盒,一个塞雪梨纸,最后一个装衣服。
林森听了快要被吓死:“你老板要带你去哪?”
钟在御摇头晃脑:“夏威夷呀,我还没出去过,也没做过飞机呢。”他高兴极了,“是去看病的,就三四天,你多帮我看看奶奶太爷爷,我回来帮你代购好不好。”
林森无力地张了张嘴,别说三四天,酒店房间一开,再灌个三杯两盏淡酒,现在搁他面前还细皮嫩肉,到时候还能剩下一块好肉?
钟在御计划了一晚上,两眼冒精光,把小算盘打得咣咣响:“咱们代购费收百分之十好不好,你回头把行李箱借我用用啊,就不费那个劲买了。”
能小赚一笔,他更开心,这样一回来,请心理医生的钱就绰绰有余。
林森提醒他:“有护照吗?没那玩意出不了国的。”
钟在御傻眼,听都没听说过的东西,他哪能知道。他又觉得幸运,幸亏有林森提点他。“那我抓紧去办,希望来得急。”
林森知道不能拧着来,“你陪着你老板看病还买东西?好好当你的经理不好吗?别整天掉钱眼里,等我这三场拍完了,钱你先拿去用。”
“还说我呢,你不又去酒吧了吗。”
“这次不一样,我这次去的是个清吧,当服务员,凌晨两点下班,不主动推销,但卖出去的算我提成。老板都明确说过不欢迎酒贩酒托,严格的很。”
林森一想程鹿,头都大了。找个有钱男友有什么好,逃不过卑微的命运,他们怎么能当真呢,天降横财的事也敢信?最终都是被有钱人玩弄感情。
程鹿不愧是吴窥江朋友,手段同出一辙。
不过他确实急缺工作,老板是追求者,至少能保证安全,也省的坐吴窥江的车回去。吴窥江阴阳怪气,他也变着法儿地挤兑回去。
战场都没他们硝烟丰富,后视镜都要被瞪出裂纹。林森一想那要吃干抹净的眼神,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再不提点,这个朋友也别当了!
林森忍不住厉声,学教导主任的口吻:“小钟!”
钟在御手抖,刺啦撕了张雪梨纸,看鬼似的盯着林森。林森唤他“小钟”,效果等同于连名带姓,他是犯啥错了?
林森换了张纸塞给他,接连三问:“为什么带你?凭什么带你?偏偏是你?”
钟在御说:“我干得好哇。”念及吴窥江在他和吴佩汉之间有一刻的迟疑,他难免有点心虚,“老板本来是打算带他弟弟去的,后来才换的我。”
一条路不行,再换一条,林森又问:“你最近怎么张口闭口都是他?”
钟在御说:“也没有张口闭口都是吧。”
林森气急:“还故意不叫他过来,绕十万八千里到家门口接,也亏他心甘情愿。”
“我是怕这里有好多追星的小……”钟在御说不出口了。
林森给他一枪:“好多追星的小姑娘是吧,不想他看见?”
岂止是小姑娘,男孩也不成,钟在御想那晚莫名的难受,忽的提高警觉:“你什么意思?”
另外一人终于看不下去:“他的意思是啊,小钟,你是不是想上位?想当小白脸?”
这话就过了,林森抄起纸盒一拍。
那人满不在乎:“不就是吃软饭嘛,敢做还不敢说啊!”
碰的一声,钟在御徒手拍桌子。先不问掌心会不会疼,桌子差点塌了,林森赶紧扶着桌。三人中属钟在御“人高马大”,扮凶时也够怒目金刚。
等那人被吓走,钟在御维持不住,腿一软,想崩溃:“你是说……”
一会的功夫,林森叠完三个,堆在一起,以为他终于醒悟:“明白了就行,你可千万要想好。”看他眉头紧锁,始终不放心,要再三确认,“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钟在御乖乖点头。
林森低声:“别犯傻?”
钟在御想哭,又倔强:“不犯。”
林森拍拍他的肩:“总要经历的,你长大了。”
钟在御感激不尽地点头:“多亏了你提醒。”
他想他完蛋了……难怪见不到,就担心他出事。他见女孩子,自己心里先就梗着噎着,处处难受得慌。见女孩男孩,他还要拈酸吃醋,丢脸死了。
钟在御想,他好像喜欢上老板了……
林森默默做完剩下的活,才唤他。叫来快递,邮寄到工作室。
钟在御彻底完蛋,车轱辘压出的轨迹歪七八扭,都比他的崩溃的心还完整。提前来了影院,坐在门口等。百鹤来了不理他,直到夏还妃来,把他拉起来:“你在地上坐着干什么呀,还当夏天降暑呢,冻着了!”
他问:“老板来不来啊?”
“爱来不来,缺谁都不缺他。”夏还妃说,“你想知道就打电话问呗。”
“我管他来不来呢!”钟在御跟自己赌气。他怯懦地不敢打电话,那金属匣子,碰一下就跟触了高压电。
可不打,他急得慌。怎么能不想,想吴窥江捏他的手,岂止是手,手腕、胳膊、脖颈、腰袢……怎么都被掐过。该死的,怎么那么爱动手动脚,想起来还那么清晰,他还没躲过!
夏还妃在他眼前晃晃手:“问你呢,去不去。”
钟在御“啊”了一声,猛点头:“去!”又问,“去什么?”
夏还妃敲打他:“没听清就说去,去买玉啊,你不是想去买的吗?这一批品相好了,别说又没钱了。”
钟在御财大气粗:“这回我有钱了。”
吴窥江怎么能不来,勤勤恳恳工作一天,不就是为了早早过来。不过也不能太享受,君王不早朝,舒坦够了,他就赶紧回去,得提防走不了。
可不是等着他,站在门口望眼欲穿。越是急越是看不到,等他穿过人流,才定住眼神。
钟在御急急扑过去,向他怀里一戳。
情景再现,好似那日上山。九十九阶台阶,无数粉色姻缘石,统统瞧见了,那闷头闷脑地一撞。
吴窥江想真值,半晌开口:“撒娇是吧。”
钟在御匆匆挪开,惴惴地说:“我不是。”
吴窥江一如既往,揽着肩头,贴在怀中:“是不是的,我当是就成。”毕竟在外面,竭力掩着自己的凶悍霸道,掌心却是实打实的温暖,眼神也是实打实的热忱。
钟在御想,他就是喜欢这点吧。
他果然完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林森:What’s the fxxk!你想反了!
吴窥江:What’s the fxxk!干得漂亮!
谢谢观阅,文案已修改;
目前文是黄了,但一定要按照自己的节奏和想法写完!
这是分界线~~~
发誓再也不改了,文名已定,文案已定,这样叭
第31章 约定
钟在御出门办护照的那天,没跟奶奶实话实说。他白天去摄影棚,在家里的时间越来越少,明显能感觉到奶奶的低气压,连太爷爷都要绕着她。
他问:“奶奶,万一摄影棚有事,要我在那里留几天呢。”
奶奶拿菜刀切馒头,准备炸馒头片,闻言直瞪他,不说话。
去摄影棚不回家是玩物丧志,如果是出差,奶奶应该会替自己高兴吧。钟在御想,算算时间,差不多等出差回来就能带奶奶去看心理医生。
叫到号,递交材料,趁着审核,他问人家需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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