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怎么办?顾虞看了一眼身边的白让,无声的问道。
“把他放了!”
“就这样放了?”顾虞依然不甘心。
“......不然怎样,留着同我们一起过年么!”
“......”顾虞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话竟是从白让嘴里说出来的,暗自觉得好笑。接着向地上之人挥了挥手,然后那人就连滚带爬的离开了。“你就不怕,那人回去告状?”
“求之不得!”
“......”顾虞一想,也对,他们可是巴不得那藏头露脚之人再次出手,赶快现身,好让他们看个究竟。
可此人显然并没有想过要同他们正面而刚,到底是为了什么,此刻依旧无从追究。
两人此刻悠闲的走在这林间小道上。
顾虞问白让道:“这偷尸体的贼显然就是杀那戴之义的真凶了!”
白让道:“不出意外,应该是这样没错!”
顾虞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直接离开此处,闪人?”
白让:“......好!”
顾虞:“......”
顾虞没有想到白让答应的如此干脆利落,有点惊讶。可话又说回来,清泉寺那些个消失的妖童也都还没有下落,不免也是件棘手的的事,的确,事还真他娘的挺多,也真的不适合在此多做停留。而这偷尸体之人,十之八九就是准备藏尸毁灭证据,来更好的掩饰自己,不被人发现而已。既然是冲着他们而来,就不免还会再做行动,所以,不着急,与其让他牵着鼻子向前走,不如置其不顾,等着他自己送上门来。
累了这么久,两人一直都没有合眼,此刻睡意来袭,将顾虞困的不行。
“白让,这金海林附近有没有可以歇脚的小镇,我想立刻马上的先睡一觉……”顾虞说着不禁打了个哈欠。
“这金海林虽隶属于蜀山,其实距离瓜洲反而更近。所以这沈如月第六子的满月酒放在这金海林来办再合适不过。”
瓜洲?那岂不是正好!
“好,咱们就去瓜洲!”
……
……
瓜洲富川濒临金海林边界,三面临海,是个景色宜人的小镇。
话说赶的早不如赶的巧,正好今日是当地民俗传统节日中的巫寿节,也就是通常说的鬼节。
这巫寿节,人人带鬼面,是惯有的习俗。整个街市彩灯遍地,还有方圆数里内的广阔水面之上也都被放逐漂浮的祈福花灯所占满。
顾虞哈欠连天的被白让带到这里,顿时被这深更半夜依然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的小镇将睡意给驱赶了个没影儿。
距离他最近的一次能够闲情逸致的来逛节日这深夜闹市的时间,似乎也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初次逛这种节日夜市,是在景遥,那时候他深夜伙同其他的几个师兄弟一起偷溜下来云坛。那日的月色简直美到极致,街市也真是热闹,因为是初次在夜晚偷溜出来,感觉紧张又刺激,所以记忆尤为深刻。
后来慢慢长大,每逢佳节他都会找各种理由的要出去,偷溜出去也好,央求师尊也好,反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师尊知道顾虞的品性,有些时候也是都会应允。接着再大,这顾虞就是有人想管都已经是管他不住了。
“白让,蓬莱的鬼节叫什么?”顾虞一边看的眼花缭乱,一边问道。
“勿念日。”
“勿念日?是有什么说法吗?”
“世人都知‘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只有过的更加美好,不沉浸在无尽的思念里难以走出而困顿余生,才是对已经身故的那些爱你的亲人最大的安慰。凡是心系于你之人,即使身在忘川河,也都会希望仍然存活于世的你,安然无恙,快快乐乐。”
“唔……”好啰嗦,可是……又好深刻。
白让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身边的顾虞。接着收回目光,看向人满为患的街市,满街市来来往往尽是带着鬼面的人,与众不同的只有他们两个,显得尤为惹眼,时不时的就会有目光投向这边。
“两位公子,买个鬼面吧!”此时街边一卖面具的摊贩向他们招呼道。
“不需要,谢谢啊!”顾虞不好意思的笑着冲其摇了摇头。
“要吗?”
顾虞刚摆手推辞掉,转脸就看到白让伸过来一只手,上面放着些许银两送到了他的眼皮底下问道。大概是以为他没带银钱。
“不了,白让,我是真的不想要。”说着合上伸到他面前的那只手又推送了过去。“你可不要多想,我只是怕我等下带上这个,和他们变得都一样了,你会找不到我,到时候走散了,那多不好。”轻轻松松几句话倾洒而出,听着没有哪里不对劲儿。
“……”白让闻言将银钱收回,便没再提起。
这里不论摆件,挂饰,头饰,还有服饰等等都充满了地域特色。像小姑娘头上别的银鱼,耳朵上带的字花,都是其他地方很难见到的东西。
“老板,你这卖的都是些什么东西?”顾虞走到一摊子旁边,看到满桌子大大小小的都是些雕字的小玩意儿。
“这是字枢,选个你中意的人的名字,佩戴到身上,可以辟邪的。买个吧公子。”摊贩招呼道。
“嗯,就这个了!”说着顾虞拿起一个握进手心,接着就直接揣到了怀里去,速度惊人,像是做贼。接着从袖口里掏出了几个小钱扔到了那摊贩桌子上,那钱币叮当乱撞的响了两下然后没了声音。
看见没有,他堂堂景遥镜湖的门派仙首,有钱!
转脸过来看了一眼白让,只见他眉眼轻弯,嘴角上扬,竟然在笑——
靠!顾虞心中莫名打鼓,想着白让这笑怎么让他浑身上下都觉得不自在。
夜景很美,可这突如其来的新鲜感一过,还是挡不住的要瞌睡。
顾虞抬头,《融愿馆》,那就这里了。
“白让,我们睡吧,就这里了,不想走了!”
“......好。”
说着两人进了客栈,订了一个楼上的雅间。这个房间好,干净,临街,可以看景儿。
两张床?
为什么是两张?对,他们是两个人。
这几日和白让挤在一张床上挤习惯了,突然顾虞自己一张大床,躺上去竟然觉得空空荡荡的。
顾虞侧身盯着对面的那张床,白让已两眼紧眯,貌似睡着了......
不知已过去多久,外面街市上的喧闹渐渐没了声响,这富川后半夜的风开始吹的无比的急。急的整个门窗都跟着不停地“叮当叮当”乱响。
顾虞觉得有点冷,伸手胡乱的向自己身上拽着被子。可拽来拽去就是够不到,罢了!继续睡。
“啪啪啪——”
顾虞骤然惊醒,心道:有人在拍窗!
第62章 娇懒
顾虞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何这白纤尘总是缠着他们不放。这么偏僻的地方,他都能精准无比的飘过来,简直就是个“鬼才”。
顾虞睡意去了大半,身子靠在临近窗门大开的墙壁上,一脸生不如死的看着立在正对窗前的白让,说道:“你能不能管管?他怎么总跟着你!”
“你怎么确定纤尘跟的是我?”
顾虞起急,“又来!那是你的徒弟,当然是跟着你了。赶紧给他说说,不要总是半夜出来吓人!”
“记不记得梨园镇,你做了什么?”白让问道。
“什么什么?消灭了一些还没被妖化成功的东西,打死了几个炼妖人的手下。”
“还有呢?”
“还有就是让一个和沈玉妆长的一模一样的偶人,现了原形......”沈玉妆?顾虞说到最后,恍然大悟。事情原来竟是出在了这个偶人的身上!“那是假的!”
“可他是厉鬼,心思单纯,不会去想这些。”
“......”靠!厉鬼难不成都是这种心性?顾虞冥想一番,问道:“......怎么破?”他可不想整天被一只鬼给缠着。
“结怨!”
所谓结怨,就是把所有关于白纤尘生前的恩恩怨怨给全部了结。
“没有其他的方法了吗?”
“......有个办法可暂时的缓解。”
“什么办法?”顾虞头大,心道,这白让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
“画个沈玉妆。”
“化个?不行不行!”顾虞没弄明白白让意思,闻言只管连连摇头。心想,这个事情,他好像也做不来,再说这需要用到禁术,那是会遭到反噬的,这白让到底有没有在好好为自己考虑。
“我意思是画个!”
“我知道是化个!白让你糊涂啦!”顾虞此刻心中憋闷了一丝怒火,说话语气不是怎么好听。
白让将嘴眯成了一道直线,伸出手指在桌案上比划了一番,顾虞这才了然。他可是第一次听说画个人就能将其牵制,这厉鬼心思,什么狗屁单纯,说的那么高级好听,那不就是傻——
可顾虞不会画!“你画!”
“这个你不用操心了,我安排一下成林,让他来画就行。”
两人神神叨叨的就已是天要蒙蒙亮。顾虞一栽一栽的瞌睡劲儿还没过,非要嚷着再补一觉。白让则是已经穿戴好下了楼,在向店小二点菜。
“要说咱们这边的巫寿节,可比不上记城的飞神日来的热闹,听说这记城的飞神日纪念的是无望神佛晋园子飞升的日子。当日各家各户的,都会早早的起床,打扫庭院,摆上贡品,孝敬这无望神佛,都祈盼着他能够显灵,让大家能够奔个好前程。”楼下正在吃酒的人冲其对面坐着的人说道。
“怎么还有地方供奉晋园子,我怎么听说这晋园子是邪神,会吃人。”
“听谁说的?胡说八道!”
“几百年前,有个叫君邑的小城,信奉的就是这晋园子,可就在飞神日当天全城的人给死了个精光。”
“真有此事?”
“有,祖上传了几辈子的大事件,不会错。”
白让零零碎碎听了些许进去,端着饭菜就转身上了楼。
顾虞还在睡,有着势必要将晚上的损失补回来的势头。一手提溜在床沿边,脸朝外,两腿随意的压着被子,就那样趴着睡。听到有人推门,一骨碌的向床里面翻了个身,刚刚提溜在床边的胳膊甩到了里面,抱着那身下的被子,继续睡。同时抖落掉了怀里的一样东西,正是昨晚在街市摊贩那里买的字枢牌子,背面朝下,躺在地上。
白让将手中端着的饭菜放到了桌上,走到顾虞床前,将那掉落在地上的牌子拾了起来,翻过来个个儿,字雕刻的有点粗糙,牌子也是那种最差的材质,生生涩涩,摸着不甚舒服。不过上面的“让”字,刻的倒还算工整。像顾虞这种粗线条,哪里会注意到,其实就在他拿上手的那一刻,就已经被白让给瞧了去。
白让凑近床上躺着的顾虞,将手中的字枢牌放在了一个他睁眼就能瞧到的地方。还没收回手,就听到门响了一声,接着那开了一点门缝的门就被一只手给顺带又关了关,“公子,您要的酒——”
“......”
刚刚那个姿势从门外向里边来看,还真的容易让人误会。“放那里吧!”
接着那店小二将一壶酒放在了门边就转身走了。
顾虞的这顿饭一直磨叽到了午时才起来开吃,白让就一直坐在一边等,倒还真是耐得住性子。
“这饭做的,真难吃。”顾虞边吃还堵不住嘴的要损上两句。是真的不好吃,比白让手艺差多了!接着开了一壶酒,径自的倒了一杯,喝了,又倒了一杯,接着酒壶就被白让给夺了去。
“少喝点,喝两杯就行。”他是怕顾虞第三杯下肚,这下午的时光就又要在床上打发了......
“白让,你是不是鄙视我的酒量!”
“没有,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顾虞闭上了嘴,这还像句人话。接着就继续冲眼前的几盘子菜奋战,即便这不好吃,可也不能饿着肚子。
睡了一觉,又酒足饭饱,果然精神抖擞。“白让!我们等下去君邑城,有件事,我想要弄弄清楚。”
“君邑?”好巧,早上他还听到堂下喝酒的客人提起。“就是六百年前被屠城的那个君邑吗?”
“对,还记得我们从岑夫子地室里带出来的这幅神佛画像吗?”顾虞说着从怀里将那画像给掏了出来,连带着那个字枢“咣当——”一声的也掉了出来,接着顾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将它放回了怀里。“你看这个画像。”顾虞将画像平铺在桌子上,完全展开。“当年我们一行人前来调查君邑屠城之事,这件事挺大,你后来应该有所耳闻。当时的罪魁祸首是蜀山镇压的情真女,结案就是岑方侵为了修炼禁术,而私放了这妖邪,导致祸及黎民。其实当时整个郡邑城有一点很奇怪,就是尸体全部都横在大街上,屋内陈设都干干净净。”顾虞想了想,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对了,最奇怪的是几乎每家每户都有摆放了一桌子的贡品,但是并没有供奉什么神位。不是没供奉神位,而是供奉的神位画像都被人给撕走了!之后我们抓到了情真女,准备离开的时候我在君邑城外的草丛里捡到了一幅画像,那画像和这幅一模一样。之后进了浮洲之境,那画像也就被撕扯没了。”
“所以,你是说当年君邑屠城,也可能是......”
“对!十之八九。”
“......”白让思虑片刻,说道:“先去记城。”
“?......”顾虞满脸疑问,他自认为,自己刚刚说的已经很清楚了。
“带上画像,你去了就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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