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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棺GL——七小皇叔

时间:2020-03-20 14:25:16  作者:七小皇叔
  阿罗莞尔:“走罢。”
  几人又如来时一般回了北平,歇了一晚,早起简单吃了一碗葱油面,李十一便领着宋十九往山神庙去还鼻子。经过昨儿雨水的冲刷,连山道也干净了几分,新叶油亮得同过了肥的菜一般,手指粗的青虫同黄鹂鸟做了邻居,一个占了一片枝头。
  宋十九新编了两个辫子,端正正地搁在胸前,似一个文气十足的女学生,偏偏辫子被支起的弧度又圆润而丰富,引得发梢都晃悠出了些半熟的娇俏。
  她同李十一走在树荫底下,仍旧是捉袖掩住鼻子,只露出一双略微上挑的杏眼。斑驳的光影掠过粉嫩嫩的双颊,落到她灵犀流转的瞳孔里。
  只余她们两个时,她总是很快活,这种快活同旁的不大一样,往日里她瞧见精巧的糖人,酸甜的山果,清澈的溪流同窸窣的竹影时也快活,快活得想要呼朋引伴,想要宣之于口。可同李十一在一处时,总令她想要将零碎的话语往回收,想让万事万物安静一些,再安静一些,以便她能够将眼皮儿的开合缓下来,完完整整地将她的一颦一笑纳进诚惶诚恐的眼底。
  她用了诚惶诚恐这个形容词,觉得精妙极了,大抵总有那么一个万里挑一的人,让你觉不出她的不好来,也觉不出自己的好来。
  她将碎发挽到耳后去,眼前一片阴凉,见李十一探手为她挡开一截横生的枝丫。
  那手就那么百无聊赖地一晃,便收了回去。
  唉,好想捉住。宋十九叹了口气。
  叹气声引得李十一抬了头,挑眉询问她。
  宋十九没话找话:“我借的鼻子,是不是立了大功?”
  李十一不答,反倒拧了一把眉头,揉得宋十九心里一慌,忙抬着水亮的眼望向她,听她若有所思道:“雨师妾是蛇女。”
  宋十九点头。
  李十一侧目看她:“那么,你嗅闻时,怎么却用了小犬的姿态?”
  宋十九右耳一动,想起自己凑近木莲的模样,她曲起食指顶了顶鼻尖,后知后觉地困惑起来。
  树影里她的心上人却隐秘而温情地笑了,眼神仿佛有了实体,自她的鼻子一步一踏地走向她下巴,卷翘的睫毛上下闪了三闪,像是用眼波将她的下巴轻轻一抬。
  宋十九的眼神儿一亮,怀着砰砰的心跳上前一小步,依着她的眼神抬起右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问她:“你想挠我下巴,是不是?”
  李十一横她一眼,抿住笑往前走。
  宋十九快步跟上去,也笑了,搭在下巴上的指头滑动,替李十一逗了自个儿几下,轻声而快速地追问:“你觉得我可爱得很了,心里十分喜欢,想逗弄我,却不敢伸手,是不是?”
  叽叽喳喳的姑娘似追鱼一样游来游去,比山间的野兔还灵敏些。
  她想看看李十一是否又如上次一样红了耳朵,却见她先人一步将帽子摘了,半长的头发倾泻下来,精准地掩住了两颊。
  宋十九撇了撇嘴,将遮鼻的袖口掩了回去,双眼却弯弯地盛了笑,满得快要溢出来。
  她头一回觉得自己于李十一处占了上风,就在李十一摘帽时略微急促的动作里,然而她并不是想同面前的人争一个输赢,她愿意全都输给她,最好将自己也打包押上。
  于是她聪明地跳过了这一话题,略微挨过去一点儿,蹭着李十一的肩头另起了炉灶:“我听阿罗的语气,我的身份仿佛是不得了极了。”
  若阿罗口中的“九大人”同夏姬所言是同一个,那想必是一等一的大人物。
  李十一听她的尾音颇有些激动,莫名地瞥她一眼。
  宋十九又凑近了些,思索了一会子,同她打商量:“我虽不晓得是什么缘故,但总归是投了胎,正是千载难逢坎坷时。我若是你,趁我落了魄,便巴结我,笼络我,疼爱我,亲近我,往后我东山再起,自会投桃报李。”
  她一面说,一面习惯性地轻咬嘴唇,听起来认真又温柔,令李十一的心一顿一顿的,顿的是匪夷所思,是啼笑皆非,亦是一点子说不清道不明的轻颤。
  这点轻颤令她的嘴角似调了蜜的细勺,有了唇齿回甘的弧度,连向来不近人情的语气都放柔了几分:“是吗?”
  宋十九点头。
  李十一放慢了步伐,望着前头的小径,问:“那么,‘东山再起’之东山,是哪一座山?”
  宋十九没料到她有此一问,被敲了一棍子似的愣得结实。
  李十一笑哼一声:“你瞧的那些话本子,没教你这个?”
  没,没有啊。宋十九心里弱弱道,讲了龙搁浅滩,讲了东山再起,讲了投桃报李,却没说滩是哪个滩,李是什么李,山又是哪座山。
  她望着李十一的背影,又蔫儿了下去,李十一饱读诗书,自己还差得厉害,随意抛一个问句都答不上来,往后过日子,怕是没话讲了。
  任重道远啊宋十九,她咬牙对自己说。
  作者有话说:
  《越人歌》:山有木兮木有枝。
 
 
第38章 山有木兮木有枝(二)
  才走了一半的路,却乍然大雨倾盆,哗啦啦瓢泼似的,将二人堵在了半路。李十一同宋十九躲在一颗茂盛的老榆树下,衣裳被打湿得差不离,凉浸浸地裹在身上。
  宋十九望着地上汩汩成流的水窝子,探头望了望天:“方才还是艳阳天,可真是奇了怪了。”
  头上一热,她将脖子缩回来,见李十一面无表情地将自个儿的帽子扣在了她脑袋上。
  宋十九抬手捧着帽子,掌着西瓜似的摸了又摸。
  二人正相对犯难,却听不远处传来时长时短的口哨声,仿佛在寻觅什么幼兽似的,那声音渐渐近了,是一把十分朴素的油布伞,伞下立着一位年近四十的妇人,单眼皮削肩膀,面上没什么亮眼的地方,唯独鼻子生得好,中正又挺直,鼻尖儿略微翘起来,沾了丁点雨水。
  来人见着李宋二人,稍是一愣,将抓着裙摆的手放开,又伸展五指将褶皱捋了捋,趁着功夫将二人细细打量一遍,这才笑了:“二位姑娘,是被雨水拦在了半道?”
  李十一未答,宋十九点头。
  那妇人的嗓音自带三分熟稔和热情,笑容也是恰恰好的亲切,见宋十九应了,便上前来,做了一个瞧天色的动作,将伞微微向宋十九倾斜过去:“这雨太大,若再在这树下,只怕要淋个透了,我屋子不远,东边一里地,不如同我去避避雨,拧拧衣裳。”
  雨幕中她的话语断断续续,不间断的却是言语中的体贴,宋十九眨了两下眼,抬头看李十一,李十一的睫毛上了也沾了水,就那样笼着湿意望着她,好似在判断她禁不禁得住这风雨。
  宋十九适时打了一个喷嚏。
  李十一收回目光,拍拍宋十九的肩示意她躲去伞下,对妇人笑了笑:“多谢。”
  伞不大,堪堪容纳了两个人,李十一跟在一旁,略低着头,将大半个身子暴露在雨里,宋十九想要将她拉进来,又想要摘下帽子给她,后脑勺却被她轻轻一按,无声而温柔地制止了她的动作。
  宋十九偷眼看她,她总是习惯性地勾着脖子,雨水至她的下颌滴下来,她混不在意地抹了一把,眼睛有些酸涩地眯起来,鼻子轻轻抽了抽。
  不晓得为什么,宋十九一直向阳花儿似的心忽然就似被针扎了,还是用醋泡了三天三夜的那种针,又酸又疼,令她说不出话来。
  不晓得从前有多少回李十一这样不在意地走在雨里,泥点子溅在裤腿儿上,布鞋踩进水凼子里,又不晓得是经了怎样的磨难,才能让她保持波澜不兴的面容,却又存了比任何人都细致的真心。
  她这样想着,便十分难过,偷偷伸出手去,勾住李十一的小指,李十一本能地缩了缩,宋十九却又抓紧了些,紧攥着她冰凉的指头,怎样也不肯放手。
  她感到僵硬紧绷的动作在她手心儿里逐渐放松下来,毫无生气地垂着,似是无奈,又好像是纵容。
  不到一里地,便见着了妇人的农家院儿,院子不大平,雨水在墙根儿积了一半,妇人将伞递给宋十九,快步前去将积水里的几方矮凳捞出来,又自水里拎出一个簸箕,小跑至屋檐下搁着,这才掏出钥匙开了门,将李十一同宋十九请进去。
  屋里小而干净,杂七八堆了些农用的物件儿,并一个织了半匹布的机杼,妇人略拾掇了几下,腾出地儿来请二人坐下,又进里屋寻了干净的绢帕供她们擦拭,又马不停蹄烧了一锅热水,这才进屋换了衣裳,干干净净地出来。
  “水拧在地上就成。”她擦着散开的头发,含笑道。
  李十一还是要了一个木桶,让宋十九站在一旁,伸手替她将下摆拧了一把,而后示意她自个儿接过去依样将衣服拧干。宋十九一面拧,一面问那妇人:“阿嫂如何称呼?”
  妇人点了一个炭盆儿,就近热烘烘地烤着,自个儿也坐到对面,将手覆上去,笑道:“叫我颜娘便是。”
  “颜娘。”宋十九俏生生地笑,湿发湿眼的,好看得紧。
  颜娘见她这模样,心里自然喜欢,又进厨房将热水舀出来,杯子不够,便用粗瓷碗盛了,递给她捧着喝。
  宋十九接过来,暖意乍起,令她缩着脖子打了个哆嗦。
  颜娘又递一碗给李十一,眼却只顾着宋十九,问她:“姑娘多大了?”
  多大了?宋十九自个儿也说不好,正琢磨,听李十一道:“十九。”
  说瞎话也这样好看,宋十九支着下巴看她。
  颜娘微笑点头,又问她:“姓甚名何呢?”
  “十九。”李十一又道。
  宋十九张的口还未闭上,见颜娘略略一愣,随即仍是笑,继续问:“可婚配了?”
  李十一抬眸,眉间有不大明显的蹙起。
  眼神瞧得颜娘一怔,一会子才抱歉地往后撤了撤身子,道:“是我冒犯了,十九姑娘别恼。”
  “只因着我从前是保媒的,瞧见适龄的姑娘,惯常便好问上几句。”她有些不好意思,却没将尴尬挂脸上,李十一这才明白她脸上的亲近从何而来,到底是吃舌头饭的,言语总端得漂亮。
  外头的雨势愈来愈猛,连带半人粗的树木亦弯了腰,芭蕉被打落一地,被摧残的叶子无力抵挡千军万马的雨滴。颜娘往窗外望了一眼,仿佛有些坐立难安的忧心,又念及屋里头有客人,她叹了口气,索性从厨房里淘换来一个木盆,端到桌上一面摘菜,一面同李十一宋十九二人说话儿。
  宋十九从前只在本子里见过媒婆,总以为是抹额印着红脸蛋儿,扇子邀着三寸舌,是十分健谈且玲珑的,不想颜娘热络虽热络,话却不是许多,尤其这坐着择菜的模样,竟生出了些恬淡来。
  她于是便托着下巴问她:“您这屋里头杯子只一个,碗也不是成套的,寻常就一人?”
  颜娘道:“可不。”
  “一个人,不怕么?”宋十九又问。
  “怕什么?”颜娘笑盈盈的,“我从前各色的人见得多了,如今到这山里,倒还清净。”
  宋十九赞同地点头,却听李十一清清嗓子搭了话:“一人在此,是未婚配么?”
  颜娘七窍玲珑心,不必尽言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未出阁的姑娘,哪里能保媒呢?我原是许了人家的,可未过门儿丈夫便死了,白得了个寡妇的名头。”
  她将择好的菜捋了捋,挨个摆放齐整,又道:“按理说,我这寡妇触霉头,寻常人家不大敢托我的,也是祖师爷赏饭吃,机缘下做成了城北米行赵大小姐的婚,这才渐渐有了些名声。”
  一席话打得李十一疑窦尽消,却也不大显山露水,仍旧同话家常似的,白来白去地扯闲篇。
  宋十九对这婚啊媒啊的又是脸红又是好奇,见这灰鸦鸦的天色,左右也走不成,索性当起了女学生,一一问了下聘、过礼、迎亲、纳采、问名、过定、请期等婚吉事项,颜娘见她可爱又机灵,亦许久未同人说话,便也耐心详尽地答。
  白水在碗中渐渐散了热气,有浮尘靠在了上头,李十一将碗搁下,听见宋十九问:“您做这许多媒,样样都成了?有不成的没有?”
  “哪能没有呢?”颜娘将菜盆端进去,又抓了一把晒干的红枣出来,绢子兜了摆到桌上,请宋十九吃。
  宋十九拣了一个,吹吹上头的灰,抿了半截,问她:“什么缘故呢?”
  她有些怕自个儿不能如愿嫁给李十一,非得将寻常人忌讳的都规避全了才好。
  “缘故是各式各样的。”颜娘闲不下来,又捻起了绣花针,在头发上擦了擦,眼神儿陷入回忆里。
  “只是有一桩,倒是十分稀奇。”
 
 
第39章 山有木兮木有枝(三)
  宋十九果然来了兴致:“哪一桩?”
  “大抵是我搬来山里的前两年,有一位姑娘请我说媒。”雨落声小了些,天儿也亮堂几分,颜娘手里的绣花绷子将白绢抻得紧紧的,映着光线,能瞧见细小的纵横的丝路。
  “你要晓得,大姑娘自个儿上门请人说媒,便十分怪异了,更遑论那姑娘长得十分水灵漂亮。我眼睛生得细长,不大好看,那姑娘却有一双又大又黑亮的眼,眼尾往上飞着,含情脉脉的模样。往前几十年,往后十几年,我是再未见过这样好看的眼睛。”她说着,戴着顶针的手在眼端比划起来,眼角有明显的纹路,同她口中的少女形成了残忍的对比。
  “那姑娘生得好看,话却不大说得明白,生辰八字一塌糊涂,家里头也没个爷娘长老,仿佛是无依无靠的,可出手却十分阔绰。”颜娘将一根针刺下去,“哗啦”一声棉线迅速穿过,弹起细小的浮尘。
  “这还不算奇的,”她眯着眼睛将针脚看了一看,抬起头笑,“最奇的不过是,她竟自个儿备着花轿,回回抬到我家门口,说若是找找了如意郎君,便请进轿子里抬回去。”
  “瞧你的样子,怕不是以为那姑娘是蠢笨的?”颜娘对宋十九摇了摇头,“我起先也是这样琢磨,可她竟是十分有主意,言谈举止也与常人无异。我那时年纪青,姑娘又是慕名而来,到底不好辜负,便应了下来。”
  宋十九睁着黑白分明的眼,倒同那奇异的少女有了几分相似。
  颜娘一针一线绣,话语也一句一句勾:“我那时万分上心,将四九城的青年才俊都搜罗了干净,名帖流水似的奉给她,任她挑任她拣,她也瞧得十分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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