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齿痕(近代现代)——冉亦安

时间:2020-03-24 08:22:52  作者:冉亦安
  小混血也没好哪去,也是蹲在地上呼哧带喘。这时候后面追的小流氓们零零散散地追过来,刚好把程让夹在了中间。
  “好嘛,你这小杂毛心眼挺多啊。”程让总算明白今天这局了,“你这是诱敌深入啊,我他妈招你惹你了弄一帮王八蛋来堵我?”
  小混血不知道是不是不懂中文,问他也不说话。程让只好回头问同胞们,“你们替他放个屁,怎么个意思这是?”
  “你管什么意思,反正你也跑不了。”小流氓们气喘匀了,撸胳膊挽袖子地朝程让围聚过来,看样子是想抓人。
  程让搞不懂混血什么目的,但肯定不能让他们抓了,他踢了脚边一块石头砸向最先过来的一个人,然后跳起来一脚踹向了随后上来的那个,俨然是要一人单挑一群人的架势。
  小流氓们来了有四五个,从人数上来说刚好,让哥一出手,十个以内都能一锅烩了。那小混血看样子也不是什么能打的,收拾完了小流氓再审他不迟。
  不过这回小流氓是收了钱的,跟之前免费出场性质不一样,在金主面前个个求表现,打得十分英勇,见程让不肯束手,只好上刀。
  “你们大爷的,还动家伙!”程让赤手空拳怎么也吃亏,没几个来回就被逼得捉襟见肘,“你们有种!”
  程让这脾气不能激,一刺激准上头,他脱掉外套盖住一个小流氓的脑袋,胳膊肘朝他后脑勺上狠砸了一下,这位顿时晕得五迷三道,靠在墙角半天没起来。
  剩下几个见他发了狠,也都不要命了,手里举着刀开始乱砍。
  “NONONO……”小混血急了,中英文混杂着喊:“不要伤人!NONO,只抓人不要伤人!”
  然而打得热血上头的人哪里还听他指挥,一个个生怕被程让打死,都拼了命的自保,打斗过程中不知道谁的刀不张眼,一刀捅向了程让的侧腰,那一刀从腰侧划向后腰,白色的T恤瞬间开了一道长长的血口子。
  “NONONO——你们不能这样!!”
  ※※※※※※※※※※※※※※※※※※※※
  年轻人,保护好腰子吧。
 
 
第31章 受伤
  江乘今天没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他出去好几趟,但是没遇上小混血, 心里总惴惴的,感觉不太好。晚上程让没在许诺的时间回来,打电话也不接,他有些担心, 便给史天打了个电话。
  “喂,江乘哥……啊?让哥他早走了啊, 我听他说要去买海鲜什么的,是不是耽误了?”
  江乘没再多问, “行, 我知道了。”
  他挂了电话便匆匆出了门,打了辆车去商业街。他分析程小白如果遇上了小混血, 只可能是在商业街附近,因为程小白走出商业街就会打车去小公寓附近的超市买菜, 而江乘今天反复在小公寓附近出现都没遇上小混血,只能证明小混血没在周围,很有可能是跟着程小白去了商业街。
  出租车在晚高峰里苟延残喘,江乘的心渐渐开始焦躁,他从来没想过程小白会有不接电话的一天, 那家伙哪怕赌气也会接了电话赌给你看, 他在江乘这里就仿佛是个昼夜待机的智能客服, 随叫随聊, 安心周到, 一旦掉线就会叫人无限恐慌。
  江乘一直不停地打电话,像是要把一辈子的恐慌用完一样。程小白不接电话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接不了,为什么接不了,他不敢想。
  “你说你谁?”程让反剪着小混血的胳膊,把人怼在墙上,“你舌头捋直了说话。”
  “我洗吴意的同母异父的滴滴。”小混血的脸怼在墙上,嘴巴压成了O型,说话更不利索了,“我,我要见他!”
  “吴意他妈哪路神仙啊你找人捅我?”程让用脚抵着小混血,一边撕了身上的T包伤口止血。
  这一刀拉得挺狠,他也没看具体多长多深,反正一直流血,估计是挺吓人的,刚那几个小流氓见他受伤就跑了,肯定怕出人命担责任。
  “你哪国来的,先把身份交代清楚了!”程让凭着护理经验简单包扎了一下,感觉还行,便没着急去医院,先审这个王八蛋。
  小混血中文还凑合,听没问题,就是讲得不太熟练,还义愤填膺的,前因后果连气再磕绊地说了个大概。
  这小子是江乘同母异父的弟弟,反正不知道什么原因对哥哥心怀怨恨,提起他来就咬牙切齿的。他自己跑到中国来就是为了把江乘带回美国见他妈,说是他妈妈思念江乘,找了他将近二十年,只盼着他回家。
  “不是,”程让觉得这事挺扯淡的,“你们怎么就能确定我哥——记住了那是我哥,你少套近乎——就是你们要找的孩子呢,都二十年了还认得出来?”
  小混血急切道:“他头上有道疤,跟我妈妈有三四分像,而且他自己也没否认,他就是!”
  乘哥头上有疤?程让还真没注意,大概人矮注意不到吧。
  “是又怎么样啊,你们认他就要回去啊,还跑到中国来骚扰威胁,换成我我也不鸟啊!”程让气得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小砸,成年了吗你,知道雇人行凶犯法不?”
  “我没雇人行凶!”小混血脾气相当暴躁,脸快塞进墙缝里了也不服软,“我,我只是叫他们抓你。”
  “抓我?抓我那叫绑架,也叫犯罪懂吗法盲,也不打听老子是谁你就抓。跟你说趁早老实点,老子这回打架占理,一个报警电话你就得进去……哎我手机呢?”程让摸了半天没找着手机,想起来手机还在外套口袋里。
  “你污蔑!”小混血异国他乡跟个当地小嘴炮据理力争也怪不容易的,“我只是想引吴意出来,没想伤害你,不是恶意的性质!”
  “你可省点口舌吧,还恶意的性质,威胁我哥对我就是恶意懂吗?”程让抽走小混血的裤腰带,把人绑了,然后牵着他去拿外套,“告你没商量,有我在谁也甭想打我哥主意——哎我操,这么多未接电话?”
  程让翻出手机一看就乐了,三十多个未接来电,几乎都是乘哥打的,这数字透着浓浓的焦急,把程让给美够呛,特意截了屏留作纪念,完了才给江乘回电话,“歪,哥……”
  “你在哪。”
  江乘大概是在奔跑,气息不太稳,声音似乎还有点发颤,程让不由自作多情了一下下,想象着乘哥找不着他焦急不安的样子。
  “你在哪啊哥,我给你发个定位吧。”程让发完了定位顺便打字卖了个惨:哥我让人捅了。
  “你跟吴意什么关系?”小混血问,“我知道你们不是亲的。”
  程让哼笑,“小砸听清楚了,亲的也比不上我亲,我是他最亲……”
  “程小白!”
  江乘居然没用两分钟就出现了,程让被他这压抑着焦躁的一嗓吓怂,立刻改口,“……最亲的人之一。”
  小混血有点晕,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亲关系。
  “哥,我……”程让没来得及装个可怜就被江乘拽进了怀里,登时愣住。
  江乘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他的心仿佛直到前一秒才开始跳动,因为压抑太久而显得杂乱无章,唯有紧紧贴近另一颗心才能平息。他下巴蹭着程小白的卷毛,凝重慌乱的呼吸渐渐凝成一个轻浅的吻,落在发丝上。
  “伤哪了?”他谨慎地圈着他,声音听上去有些远。
  “啊,啊?”程让正想入非非呢,他难得见江乘焦急失控,好容易能理直气壮地抱一下他,早把受伤的事忘了,一经提醒立刻想起来自己要装惨的事,“  啊……好疼啊你别碰我腰,我他妈被十几个流氓围攻,他们个个手上有刀。”
  江乘低头,昏黄的路灯下胡乱看了一眼,只是瞥见染红血的T恤一角眼神便骤然变冷,他视线扫向旁边被冷落半天的小混血,对方被他吓得一哆嗦。
  小混血慌不择言地解释:“不是的他胡说,没有十几个,我不知道他们有刀,我我……”
  “你滚回你住的地方等着。”江乘压抑着把这小杂毛捏死的冲动,语气毫无温度。
  “啥?哥你就这么放他走了啊,他跑了咋办?”程让不舍得松开手,一直圈着江乘的腰,虚虚弱弱地挂在他身上。
  “我才不会跑!”小混血非常有骨气地喊,“我就是来找吴意……”
  “你再说这两个字我把你嘴撕了。”江乘怒道:“滚!”
  程让被他胸腔传来的怒气震住了,他从未见江乘发过这么大火。
  “我叫了救护车,应该快来了。”江乘对着程小白语气软了下来,不过能听出来余怒未消,他小心避开腰,把程让打横抱了起来,“疼么,别忍着。”
  程让有点懵。
  这是干嘛呢,居然被乘哥公主抱了?卧槽卧槽,虽然这姿势稍微有点损威严,但是好星湖,希望救护车来得慢点。
  程让一边哎呦一边不忘圈着江乘的脖子占便宜,“疼,特别疼,但是你来了就不疼了。”
  江乘:“……”
  这时候了还有心思耍嘴皮子呢?
  “哥,那小混血真是你弟啊?”程让酸溜溜地问,“我本来以为你就我一个弟弟呢,我有危机感了咋办。”
  江乘低头,眼神很无奈,“你都把人治成那样了还危机感呢?”
  “那不一样啊,这是心理上的危机感。”程让说,“有血缘关系的跟临时凑的能一样么?”
  “谁告你是临时凑的?”
  “就这意思呗,草台兄弟说散就散,都是过眼烟云。”
  “你闭嘴吧你。”江乘恨不得堵上他的嘴。
  “嘿,但是我不会让他把你带走的,哼,敢跟让哥抢哥,做梦!”
  江乘:唉……
  走出小巷子没多一会儿救护车就来了,江乘把程让放到担架上之后双手就开始发抖,刚才他抱着程小白没敢仔细看伤口,这会儿看见他身上大面积的血,差点没晕了,上车的时候腿有点发软,扶了下车门才爬上去。
  随行护士紧急处理着伤口,伤口比想象中长,从腰扯到后臀,触目惊心。
  亏这王八蛋刚才还打哈哈,江乘看一眼伤口就窒息一分,手止不住地抖,尽管他努力克制着,但脸色还是肉眼可见地白了。
  “家属不要靠太近啊,手别抓担架啊,去边上坐好。”护士说完了见家属的手还抓着担架,抬头看了一眼,““诶,这位家属怎么回事,是不是也受伤了?还是有什么急性病啊?”
  “我没事。”江乘只是下意识地抓着担架,他知道不能抓,可是手好像已经脱离了大脑的控制,只会在边上看他的热闹。
  “哥?”程让趴在担架上,艰难地回头,一把抓住江乘正要撤退的手,“你别紧张啊哥,我没事,真没事,就是看着吓人,真有事我还能跟你嬉皮笑脸吗——诶,护士小姐姐,我哥他就是担心我,你就让他抓着吧。”
  “哦,那尽量别晃啊。”小护士看哥俩感情太好了,没再制止。
  程让别扭地侧着身子,用自由的那只手紧紧抓着江乘。江乘的手心在冒汗,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的伤口,眼底充斥着血丝,这眼神令程让心里发慌,跟他第一次看见江乘发作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他那时候虽然傻,不知道江乘有心理恐惧症,但那让人心疼又心慌的眼神却准确地刻在他记忆里,只要想起来就抑制不住地心疼。
  “哥?”程让的声音不自觉颤抖起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帮他克服,只能死死抓着他的手,从形式上离他近一些,“你待会儿别跟着进医院了,我做完手术你再进去,你……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江乘反握住他的手没说话,程小白的声音忽远忽近,他听见了又像没听见,想回答一声让他别担心,想让他好好躺着别扭着身子,但舌头这会儿也脱离了大脑控制,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上次坐在救护车上还是三四岁那会儿的事了,他讨厌救护车,讨厌去医院,因为每次去都意味着受伤。
  他四岁前是跟着生父生母的,两口子感情不和,记忆中几乎每天都在吵架,并且不避讳他。吵到失控的时候就打架摔东西,经常误伤他,他不知道被家里的桌椅板凳、茶杯玻璃杯砸到过多少次。有时候他们打完了就各自甩门而出,等发现他受伤可能是好几个小时以后的事了,然后又焦急地带他去医院,责怪他为什么不说。
  别人的幼年记忆里,多少都会有父母的关爱声,而他幼年的记忆,却是被吵架受伤还有去医院填满的。医院里的味道深刻在他记忆深处,消毒水味、血味、绝望还有死亡的味道,这些都成了他未来人生里的恐怖源头。
  他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对父母来说意味着什么,离婚的时候父亲不要他,他只能跟了母亲,可从母亲那里他似乎也感觉不到自己有被爱的价值,大概只是个不得不看顾的婚姻失败品吧。
  后来他母亲带着他改嫁,嫁给一个美国男人,那男人对母亲还行,就是不怎么喜欢他这个拖油瓶,经常背着母亲辱骂他,而他那位粗心的亲妈却沉浸在终于找到幸福的世界里,对这一切一无所知。江乘一直觉得她是个挺神奇的人,在前一段婚姻里抱怨憎恨,对他的关爱也是面目可憎,在现任婚姻里幸福美满,于是又成了贤妻良母,每天温言善语判若两人,仿佛所有的不堪都是那段失败的婚姻给她的,而她自己本身没有任何问题。
  她大概觉得自己是个尽职尽责的母亲,如果自己的付出没有回应,一定是江乘出了问题。
  的确,江乘给她出了很多难题,他叛逆,不配合她的幸福婚姻,跟继父关系剑拔弩张,在弟弟没满月的时候离家出走,按照那个女人的思维,他肯定是个跟她前夫一样只会给她难堪的人。这么多年她心里应该是憎恨他的,毕竟他给她幸福的婚姻蒙上了阴影,却又不得不尽一个母亲的职责找他回家。
  江乘觉得很可笑,阴影就是阴影,找回去就不是阴影了么。
  “哥?”程让心里慌乱不堪,江乘几乎要把他的手捏断了,他的手冰凉,即便这样紧紧握在一起也仿佛离他很远,“哥你看我一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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