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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清欢(古代架空)——顾言、

时间:2020-03-26 11:32:39  作者:顾言、
  颜清这才回过神,见他完好无损,且神态如常,不由得松了口气:“你跑哪去了。”
  “自然是想办法给道长赔礼道歉去了。”江晓寒将手从袖口拿出来,掌心摊开,露出其中的物件。
  ——是一条剑穗。
  拇指大小的羊脂玉被雕成一朵含苞待放的梅蕊,续上了水色的丝绦,在闹市的烛火下熠熠生光,也不知道短短半柱香的功夫,他从哪找来的这东西。
  “是我唐突了,这便给道长赔罪呢。”
  颜清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就被江晓寒打断了。
  “这东西花哨不实用,但好歹是我一份心意。”江晓寒说着走上前,一边不由分说的将剑穗绕在赤霄的剑柄上,一边轻声道:“若是不喜欢倒也别丢,我全套身家可都在此了。”
  江晓寒长了双很好看的手,骨节分明,除了虎口处有一点练剑的薄茧之外,也算得上一双养尊处优的手。他专注的将剑穗细致的缠好,水色的丝绦从他的指缝滑下去。
  颜清看着他将绳扣在剑上系好了死结,忽然就不是那么想拒绝了。
 
第8章 
  江晓寒磨磨蹭蹭的,一炷香的路程让他走了足足大半个时辰,等到温忠在府尹门口终于把这尊大佛盼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依着朝廷的律法,地方官不必另置宅院,可将府尹一分为二,后堂作为家用。
  然而这位温大人似乎将此条律法贯彻的融会贯通,转过了二门,后院便别有洞天。
  温府的下人端着只精细的油纸灯笼在前方五步左右的地方引路,江晓寒慢悠悠的晃着扇子,饶有兴味的赏着园子。
  江南气息十足的花园修缮的十分精细,九曲回廊下的人造湖中还能隐隐见着几片泛着红光的锦鲤,湖面上荷叶水景零星点缀,端的是一步一景的好雅致。
  “这位温大人,生活倒很是舒适。”江晓寒展开扇子,遮着半张脸凑到颜清旁边跟他咬耳朵:“你看这院子修的,我的宅邸竟不如这里的一半。”
  颜清瞥了一眼前方下人的背影,有些不赞同的低声道:“你跟谁不好比,要比个贪官。”
  “我倒是觉得,这地儿不该叫平江府,应该改叫他温府。”江晓寒说。
  江晓寒站在他左手边,时不时还要从栏杆上生长的紫藤上掐两片叶子碾碎了丢进水里喂鱼,颜清右手握着剑,站得离他很近。
  他还不太习惯剑柄上多出了个不受控制的挂穗,白玉的挂坠偶尔会跟他的玉佩撞在一起,发出明显的响动声,每次磕到一起,颜清都要在心里担忧是不是要将那个看上去就脆弱的挂坠磕坏,一路下来差点变得草木皆兵。
  ——然而饶是如此,他也没有将剑穗取下来。
  温醉的晚宴设在了后花园的花厅中,旁边不远处就是一株粗壮的白玉兰,现下花期将近,乳白色的花苞沉甸甸的坠在枝头,空气中都是似有若无的玉兰香。
  温醉早已换上了便服,已然在花厅里等候了。
  温府的下人将江晓寒二人引到花厅外的月门处,便先行退下了,江晓寒往里瞥了一眼,才发现花厅中空荡荡的,除了温忠在温醉身侧,竟是没有一个下人。
  “有趣。”江晓寒笑了笑:“看来有些话我倒是不听不行了。”
  天色逐渐深沉下来,打更的梆子声刚刚响过戌时二刻,温府后堂的花园中静谧非常,身着粗布麻衣的丫鬟抱着簸箕匆匆的从回廊上穿过,她走的似乎很急,连肩膀蹭歪了灯笼都没有发觉。
  纸灯笼被她撞得打了两个旋,被夜风吹的晃来晃去,烛火倾泄,细碎的火焰顺着薄纸一路向上,将挂灯的麻绳烧了个一干二净。
  燃着的灯笼从半空中飘然而下,不消片刻就化成了一抹灰烬,落在湖面上不见了踪影。
  一盏灯笼没有对灯火通明的后院造成任何影响,然而距离平江府一百二十公里外的刘家村,却刚刚耗尽了最后一滴灯油。
  刘大宝努力的用火石在老旧的灯台上擦了又擦,才终于迫不得已的接收了这个现实。
  “爹。”趴在桌边的一对儿女正眼巴巴的看着他,小女儿看起来要更瘦弱一些,声音也更加瑟缩:“……我饿。”
  刘大宝泄气的放下手中的火石。
  大水将沿岸的从里到外淹了个严严实实,他们一村人拼死拼活也没救出一星半点的庄稼,自从上游的水坝决堤之后,三天两头就要发一次水,刘家村的青壮年哪一个不是天天卷着裤腿泡在泥水里,生怕动作慢了一星半点,连着摇摇欲坠的租屋也要喂了河神。
  然而依旧无济于事,被洪水泡过的土地短时间内不能再耕种,饲养的牲畜也在洪水里没了大半,现在还在岸边被涨潮的江水一遍一遍的冲刷,已经散发出了腐烂的气味。
  村民最开始还会互相帮衬几把,随着各家的存粮越来越少,几乎已经人人自危了。
  刘大宝丢下火石,坐在破旧的椅子上抓着头发,重重的叹了口气。
  小男孩看起来也只有三四岁的样子,生了双十分灵动的眸子,见状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跪在凳子上,趴在桌沿安静的盯着刘大宝。
  小姑娘又糯糯的叫了声爹,小男孩在桌子下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角,摇了摇头,小姑娘撇了撇嘴,有些委屈的从凳子上滑下去,靠着桌角坐在地上,盯着自己的鞋尖不说话了。
  刘大宝痛苦的拽紧了自己的头发,把头深深的低进了胸口。
  庄稼已经毁了,前半年的所有努力付之一炬,长江湍急无法打渔,牲畜也没法再养了,等到天亮了,他又只能出门去进行徒劳无功的寻找,看着村民们一张张或麻木,或痛苦的脸。
  刘大宝的肩膀耸动着,发出沉闷的呜咽声,小男孩眨了眨眼,沉默的盯着自己临近崩溃的父亲。
  他不知哭了多久,才逐渐平复下来,用衣袖狠狠的抹了一把眼睛,然后才抬起头看了看小男孩。
  小男孩对他的情绪转变一点都不好奇,只是那么安安静静的与他对视。
  孩子的眼神干净又纯粹,刘大宝率先移开了视线,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到了小女孩身边。
  “爹爹。”小女孩仰起脸看着面前高大的父亲,眼中满是希冀。
  刘大宝半蹲**子,沉默了一会儿,才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发,起身拿起挂在门前的蓑衣出门去了。
  村东口的老刘头是个无儿无女的老鳏夫,刘大宝准备去他家碰碰运气。
  老刘头似乎已经好多天没有出来过了,家里一定是有余粮,刘大宝想着。
  他刚走出院门,想了想又折返回去,将院里的锄头握在了手里,才定了定神,像是给自己打气一般,挺胸抬头的走了出门。
  自己一进门,一定要先跪下求他,说一说自己家里快要饿死的两个孩子,求他大发慈悲。刘大宝想,如果老刘头还是不松口,那他也不能放任自己一家三口饿死。
  村中的柴火都是奢侈的物件,晚上不会用来照明,此时整个村落都已经陷入了黑沉沉的夜色中,静谧的令人害怕。
  他脚下的泥地发出粘腻的水声,赵大宝咽了咽唾沫,一边走一边给自己打气。
  好在今夜是个好天气,月明星稀,老刘头的院门没关,屋门也没锁。刘大宝站在门口转了两圈,试探性的叫了两声刘叔。
  屋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刘大宝捏紧了手里的锄头,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门。
  “老刘叔?”
  月光从摇摇欲坠的窗棱中投**来,刘大宝借着月光,看见床上影影绰绰的一个人影,背对着他躺在床上。
  “老刘叔,我家那俩娃实在是饿的不行了。”刘大宝单手把锄头背在身后,低声哀求:“您看您老人家能不能行行好,施舍点粮食给娃,让娃喝口米汤?”
  床上的人充耳不闻,一动不动的,似乎睡得很熟。
  刘大宝的手心开始冒汗,他干咳两声,又叫了刘叔。
  ——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月光不知被哪来的乌云遮了一大半,月光瞬间变得晦暗无比,刘大宝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向前走了两步,伸手按上了对方的肩膀,似乎是想将人推醒。
  然而触手一摸,才发现对方的身体冰凉冰凉的,像是没了骨头一样,被他一推瞬间就歪到了一旁,露出腐烂的皮肉。
  腐烂的味道瞬间弥漫了整个屋子,刘大宝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吓得哆哆嗦嗦,连滚带爬的冲出了屋。
  一声尖叫随着刺破天幕的晨光一起变得清晰,刘家村霎时间陷入了骚动。
  在第一颗水滴从水坝中喷薄而出的三个月后,刘家村出现了瘟疫。
 
第9章 
  温醉显然为这场接风宴费了些心思。
  平江身处江南地界,本就鱼米丰饶,加之温醉任平江府尹多年,很是攒了些底子,这一桌菜摆上来,不知道的还当是太平盛世,城外三十里的流民都是他江晓寒的错觉。
  “江大人远道而来,招待不周,还请宽恕则个。”温醉掸了掸袖子,纡尊降贵的从一旁的暖坛中取出烫得温热的酒,拢着袖子替江晓寒和颜清倒了满满一杯。
  “今日略备薄酒,还请大人不嫌弃。”温醉说着坐回去,捻了捻胡子,又转过头来看向颜清,略显歉意的一颔首:“恕我久在平江,孤陋寡闻——不知这位大人是……”
  温醉人已过四十,虽然长了一副憨厚老实的相貌,但一双眼过于狭长窄细,看起来与五官并不协调。
  颜清看人习惯先看人的眼,与江晓寒不同,温醉的眼白浑浊,与人说话时眼神飘忽,虽然通身的气派贵气逼人,但在颜清眼中,这般做相属实上不得台面。
  他觉得有些无趣,收回目光,淡淡道:“一介布衣,不敢称为大人。”
  “这——”
  “温大人不必惶恐。”江晓寒抬起手,似笑非笑道:“阿清虽是我挚友,但志不在朝堂,此次不过是跟着我出来转转,见见大好河山。”
  他似乎有意在后半句上加了重音,使得这句话听起来并不像一句简单的寒暄。
  温醉略略一怔,随即哈哈一笑:“好男儿志在四方,我看这位公子面相清贵,日后也必定不是凡俗之人。”
  他说着端起酒杯向江晓寒略一示意:“今日左相能赏脸来寒舍一聚,深感蓬荜生辉,以此薄酒敬您一杯。”
  颜清见状微微蹙眉,侧目看了一眼江晓寒。
  “借您吉言。”江晓寒心知凭颜清的性子,必定不耐与温醉来回打机锋,笑意盈盈的接下这句客套。
  江晓寒伸手捏着杯壁转了转,微烫的温度顺着指尖盘踞而上,正是令人心下熨帖的温度,不冷不热,刚刚好。
  他笑了笑,正想说些什么,便觉得颜清在桌下微微碰了碰他的手背。
  江晓寒心下一颤,不动声色的捻了一把酒杯,只见对方转过头看着他,眼神在他肩膀胸口轻轻一扫,便收回了手,什么都没说。
  他看着杯中晶莹的酒液,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他本以为凭颜清这样清冷的性子,是最不耐管人闲事的,愿意跟他同行也不过是占了个“尝世间疾苦”的名头。没想到这位道长看似不近人情,心倒是很软,居然还惦记着他身上有伤不能饮酒。
  江晓寒唇角微微翘起,莫名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温醉显然不知道俩人在搞什么名堂,端着酒杯被晾在原地,心下有些微微的恼怒。
  好在江晓寒很快回过神,用手心盖住酒杯,冲着温醉道:“温大人府上的蓬莱春香气扑鼻,一闻便知是好酒,可惜在下今日没这个福分一醉方休了。”
  “嗯?”温醉诧异的睁大眼,放下酒杯,关切道:“大人何出此言?”
  “说来也没什么大事,前几日在半路被一伙贼人劫了银钱,受了些小伤还未痊愈,是以不宜饮酒。”
  江晓寒说着,将酒杯向旁边推了推。
  “可惜啊,我听说江淮一代的好酒都是由妙龄少女素手拌曲,那滋味……”江晓寒轻轻叹了一声,惋惜的用指尖摩挲着酒杯:“……也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喝到温大人珍藏的美酒。”
  他似乎天然有种令人信服的气质,所以哪怕连温醉都不得不承认,江晓寒笑意盈盈的与人说话时,是很难令人生出厌恶之心的。
  花厅中的窗扇大开,晚风轻轻拂过窗边跳动的烛火,带来一丝浓郁的玉兰香。
  江晓寒眼角略微下弯,他的眸子黑沉沉的,眼中被烛光映出暖色的光,唇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看起来温和又无害。
  可这副光景看在温醉眼中,却只让他觉得后背发凉。
  江淮两地以黄酒居多,大多都是以酒曲辅以干草炙酒,只有他嫌干草的气味太过粗糙,才养了一群少女以身暖酒。江晓寒多年不出京城,甚至才到平江两三日,他是如何知晓他平江府尹的府中事的。
  温醉后背骤然间起了一层冷汗,再看过去时,明明江晓寒还是那副神情,却令人无端觉得胆寒。
  “温大人。”江晓寒弯了弯眼睛:“怕是醉了吧。”
  夜间风凉,一旁的烛火猛地一晃,温醉下意识打了个激灵,才回过神儿来。
  “平江境内竟有如此作恶多端之人,竟敢伤了大人。”温醉惶恐的站起身来,颤颤巍巍的冲着江晓寒深作了个揖:“实在是温某失职,不知大人伤势如何。”
  “皮外伤而已,温大人不必自责。”江晓寒道:“何况大人政务繁忙,哪能日日盯着城外百余里是否出了歹人呢。”
  “温某不胜惶恐……”温醉低低的弯下腰,肩背上的布料被撑得鼓鼓胀胀,看起来居然有几分滑稽:“在下的府医虽然才疏学浅,但治疗外伤倒很有一套,大人若不嫌弃,便留下将养几日。”
  江晓寒笑了笑,还未说话,一旁的颜清忽而站了起来,架住了江晓寒完好的左臂。
  “回去吃药。”他说。
  颜清并不像江晓寒那样爱笑,他面色冷峻,自带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迫人气势。若说江晓寒通身是长年累月高于人上养成的贵气,那颜清可谓称得上是钟灵毓秀育出仙人之姿。
  温醉似乎想拦一拦,刚上前一步,颜清就拧起了眉,不悦的瞥了他一眼:“不必劳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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