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哭出了声,眼泪因为嘴唇的颤抖喷溅在被单上,我一下捂住自己的喉咙将头抵上揪着床单的手背,撕心裂肺变成了呜呜咽咽。
原来我和段亦然都已经认识了这么多年了啊,原来我们当时才只有19岁啊。
那么稚嫩,那么鲁莽,却又那么纯粹。
纯粹的爱,纯粹的欲。
纯粹的东西真的很好,就像此刻,如果还纯粹,如果没有掺杂他人的苦痛,我一定要过去紧紧地拥抱着我的爱人,对她说,都过去了。
“你太令我上瘾,这就是病,所以尚恩你不要怪我,我只不过觉得,你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有可能会爱上我的人了,我不得不拼一把,否则活着多没意思。”
“段亦然!”我一下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向她,声嘶力竭道,“不要再说让我同情你的话了!你真的好残忍!明明做错了事情为什么总要拿感情来摆弄我?!我受够了!我不想再被你骗了!去自首,别的话不要再说。”
求你不要再说,我心都碎了。
“那你抱抱我好吗?”
“不要!”
我几乎尖叫起来,就像有只手正在穿膛破肚一把揪住我的心脏,再猛地往段亦然的方向拉扯,或许,这就叫心之所向,骗不了人。
“抱抱我,我就去。”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我不会去,你个傻子。”
可我还是飞蛾扑火一般可笑地扑向段亦然,以孩童的姿势坐在她腿上,双腿夹住她窄平的腰,隔着衬衫冰凉的布料感受着她腹部的脉动,犹如心跳。
身体被紧紧搂住,段亦然舒畅地在我肩窝里用力吸气再用力吐气,语焉不详道:“尚恩,赎罪的话,死在你身上就好了。”
话音刚落,床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段亦然一直要对尚恩重复“我病了”,有兴趣的可以去看一下“黑山羊”那章,段亦然母亲对段亦然格外强调的话。
她在潜意识层面其实是认同、理解以至于原谅她母亲所有童年暴行的,甚至觉得她母亲的爱从未缺席过,(因为暴行之后是无限的愧疚和温柔),只是因为疾病,全是疾病的错——一个可以原谅暴行充分“正当”的理由。
所以为了软性拘禁,为了洗脱身体暴力而进行精神桎梏,段亦然用寥寥几语就将程尚恩摆到了童年的自己那个位置上,这一章我要讲的是——段亦然得逞了。
但她是个有病的罪人,而不是有罪的病人,这很重要。
第67章 狂欢
“喂?伯母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段亦然一手接过电话,一手捧住我的半张脸,手指轻轻地磨蹭着上面的眼泪,显得漫不经心的,语气却很沉稳关切。
“疗养院怎么说?伯父今晚就要开刀吗?”
我有些茫然地坐在段亦然腿上等着她,由于哭泣过度吸氧而不停抽气,就在此时段亦然突然眼皮往下一搭,猛然望进我的眼睛,暴露出来的是一种从刚慵懒中拔出来,紧接着瞬间沉浮进爱欲里的专注眼神,直勾勾的,望得人心头一麻。
“嗯,我知道,小源什么时候醒的?”
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段亦然意味深长道:“这样啊……好,我马上过去。”
对方听了继续嗡嗡交代着,段亦然却捧住我的脸,冰凉的鼻尖凑过来不停闻我,从耳廓到脖子,来来回回磨蹭着,呼吸带过来的热度和麻痒令我下意识夹紧她的腰,手一下拽住她的衬衫领口。
“不用客气伯母,这都是我们晚辈该做的,父亲已经交代的很清楚了,您就放心去照看伯父吧,知源那边我去守。”
最后挂断时段亦然一把将手机丢了出去,捏住我的后颈压向她,炙热而疯狂地吻着,然后微微退出我的口腔,嘴唇彼此黏靠在一起。她呼吸急促着将手伸到底下想要拉开自己的裤子拉链,却被我一把握住手制止了。
“亦,亦然,李知源怎么了?她醒了吗?”
“尚恩我想和你做,我们再做一次。”
她语气很仓促,脸上渐渐爬满红晕。
“你怎么了?你答应过我你会去自首。”
“会啊,我当然会了。”
段亦然说着一下凑上来亲住我的眼睛,用力舔舐着眼泪,眼睛被嘬的有些痛,我不禁推搡起段亦然,她却更兴奋似地不停往前压。
“尚恩你刚才那个样子勾死我了,以后如果我真的坐牢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看到你。”
她这句话就像狠狠捏了一把我的心脏,我不再推她。
“亦然我会去看你,我一定会等你,你信我一次,就像我现在这么信任你一样好吗?”
段亦然没回答,只是继续她自己的话题,而且两只手一齐握住我的手,眼睛水淋淋地盯过来,盯到我无路可退的地步,语气非常真挚地恳求道:“我和你做从来都是看着你高潮,尚恩我怕你恶心,所以我很少提这个要求,但是,看在我那么听你话的份上,你能不能,能不能再让我满足一次,让我今后有个念想好不好?”
“你说什么?”
“我不想强迫你,你不愿意的话也没什么意思,就像上次,根本没尽兴,但我希望你愿意,怎么样尚恩?你不是爱我吗?”
我垂下眼望着我们相握的手,是啊,我爱她。
爱的一分仓促,九分不堪,就像一不小心踏进一片沼泽,我只来得及惊呼一声,接着便越挣扎沦陷的就越深,直到淤泥淹没头顶,再无生还的可能。
夜风透过窗户吹进来,段亦然解开两颗纽扣,头仰起来靠在沙发上,将脖子拉伸的更加紧致欣长,从染上红晕的白皮下浮出两根青筋,那是最脆弱的动脉,令她呼吸不畅似的张开嫣红的嘴巴不停喘息着,时不时微微抬起头垂眼看着我认真亲吻她的样子,然后重重躺了回去,拿手撑住两边眼眶开始低吟起来,那声音克制隐忍又带了女人的娇柔,就像小猫的爪子一下一点一点磨着人的心尖嫩肉,危险又性感。
“尚恩你杀了我,我要死在你嘴里。”
她开始神志不清地说那些极端的话。
而我也被她感染地有些神志不清,撩起她的衬衫伸进去不停亲吻她的滚烫平滑的小腹,从侧面可以整个握住她的腰。我不禁用力捏了捏,只见她浑身颤栗了一下,笑出来道:“别摸那里,我怕痒。”
我听后便将头钻进她的衬衫里,一点一点嗫吸着她的腰际,果然她浑身哆嗦起来,难挨地扭动着,带着些微恐惧警告道:“尚恩出来,太痒了。”
不知为何,我突然想到了医院里奄奄一息的李知源,快速升腾起来的负罪感紧紧缠婴着我,我越是打压自己不去想,段亦然挡电筒时那截带血的手臂就越是清晰无比——白底的皮肤衬托的那血液殷红无比,妖冶无比,也刺眼无比,刺得我快疯了!于是我从衬衫里爬出来,腿狠狠抵住段亦然,与此同时手向下一下捅进她的身体。
段亦然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都没承受住,不禁惨叫了一声,一下握住我撑在她脸边的手臂,眼神瞬间蒙上水雾迷茫地望向我,她没生气,她喜欢这样,我知道。于是我来回抽插着手指,低下头近距离审视着这张脸。
这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段亦然。
迷茫,无措,脆弱以及依赖,可以让我短暂地忘却那血腥的一幕。
她渐渐被欲望灭顶的快感折磨地咬住我的袖子,然后因为呻吟而不得不张开嘴,将热气尽数喷在我手臂上,又因为我突如其来的一个加深动作而再度咬住了我的衣袖,隐忍着叫声,眼眶渐渐泛起红来,夹带着星星点点的泪光。
“尚恩……尚恩。”
她泄气一样松开嘴开始像条小狗一样舔舐我的手臂,讨好我似的,越舔舐越煽情,越舔舐越勾人。我被这样一面的她刺激的有些疯狂,不禁学着以前的她捏住那光滑紧绷的下巴,刚俯下身,她就猛地往上一冲想要迎接这个吻。我被这下意识爆发出来的掠夺性惊得刹住了车,变得有点不敢放开她,很难想象如果此时此刻将主动权交还给段亦然,她会对我做什么,估计撕碎我狂欢都有可能。
“亲我啊,你在想什么?”
“不可以,我刚刚亲过你那里。”
我解释道,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飞快地撞击着。
“管那么多,亲我,我要你亲我!”
话音刚落我一下堵住了她的嘴,然而下一秒我就后悔了——痛!痛到撕心裂肺!血液迅速在口腔里充盈起来,我呜咽着,出于求生的本能一下掐住段亦然的脖子,结果她咬的更重了,而我也没有放手,越掐越用力。到最后几乎是往死里掐的,这时,在下面的那只手被整个握住了,段亦然带着我猛烈地冲刺起来,与此同时她两条腿都弓了起来,那明明是她自己的身体,而她的力度却是一贯对待我那般的不管不顾,几近癫狂,痛与欲的舞曲。
终于段亦然痉挛着松开了我,仰靠在沙发上咧开满嘴的鲜血笑着,笑到整个胸腔都在颤动。
舌尖有块肉被扯了下去,我捂住还在不断流血的嘴巴,像看着鬼一样惊恐地看着她,突然彻底明白,什么爱,段亦然她根本不明白什么是爱,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个臣服在欲海里的病人。
欲应该是爱的调情剂,而在她那里,彻底反过来了。
我越爱她,她就越是兴奋,然而只有更兴奋和最兴奋,其余什么都不会有。
在法兰克福,段亦然拿暴力做铁链就不会在拿爱来大费周折,而在这,她则不断勉强自己,勉强自己在快要失去我时一定要深情,因为那个“情”字,就是一条天然锁住我的链条。
从她第一次尝试用眼泪伪装时,从我第一次因为她的眼泪而动摇时,她就摸到了我的软肋,像一个训练有素的狙击手,在试探中百发百中。
就像曾经的公车上,在第一次鼓足勇气抱住我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了我最致命的地方——软弱。
而当我不再软弱时,当我叫嚣着祈求她的爱时,她也是到了不得已的地步才说出那个字,说完了,就不说了,所以这个字该多令她恶心和违心啊。
暴力不能解决的问题,感情却可以。
说几句深情的话我就彻底缴械投降了,说几句深情的、不用付出任何代价的话,哪怕是继续随心所欲做着和所说的完全不一样的事,我也觉得她爱我……
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面临着为自己而死的人都不为所动,我竟然只是,听到她说她爱我而已。
段亦然伸出舌头舔掉了溢出嘴角的鲜血,道:“好甜。”
然后她拾起散落在一边的裤子套上了,拉上拉链,又将褶皱的衣服顺直,除了满嘴的鲜血,她又是那个段亦然,而不是一个魔鬼,一个疯子,一个变态。
“怎么了?干嘛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你把我弄疼了不应该付出点代价吗?”
说着她站起来道:“尚恩你这人就是容易想太多,纠结来纠结去的,搞得我们两个都不舒服,有时候我真想你就是个什么都不懂、没有任何思想的白痴,就会傻傻地冲着我笑,不对,那样还不够刺激,最好。”
她拿外套的手停住了,仰起头闭上眼睛陶醉般陷入了什么想像里,喃喃道:“最好露出那种快要哭了的表情,求我放你回家,那时你才多大?高一?那么小眼神就那么能勾引人了,还好是我,如果是别人,估计你现在已经被上的生了好几个孩子了吧……然后那些小孩通通涌向你一起喊你妈妈,妈妈……”
说道最后两个字的时候,段亦然脸上露出了一种古怪的向往。
“如果尚恩成为别人妈妈的话,该多温柔啊,无论孩子提什么要求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的样子,好美。”
第68章 破晓
就在段亦然陷入她自己的遐想时,矮沙发上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段亦然走过去捡起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后皱皱眉,随便坐在床边接通了冷硬道:“这大半夜的您有什么事吗?”
我趁她打电话的空隙一个人去卫生间清理自己的伤口,自来水混着鲜血流入下水管道的场景我目睹了无数遍,这一次,我的心却没那么痛了。
“段董,您一会儿让我去管李家的闲事,一会儿又大半夜让我不睡觉去跟项目,我又不是铁打的,再说我已经从公司辞职了,M.G的那些破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走过去伸手抚摸着段亦然额角结痂的伤口,她一把握住我的手腕不让我乱碰,语气不耐烦道:“是啊,我的心思就只在女人身上,这点还不是遗传您?”
电话那头的音量猛地拔高,嗡嗡得连我也听到了,段亦然突然很用力地捏起我的腕骨。
“那你就让段语嫣顶我的位置好了,反正迟早有一天您也会把整个段家拱手送给她。”
说着不由分说地挂断电话,眼神看向别处,阴气森森地自言自语道:“段语嫣,段语嫣!从小到大哪都有她,那个贱人迟早有一天我要弄死她。”
“亦然?”我捧住她的脸望向我,“你在说什么啊。”
突然被从仇恨中拉出来的段亦然,眼神涣散了一会儿后才重新聚焦到我脸上。
“没什么。”
“亦然。”我咽了咽,不太确定接下去的话会不会触怒她,舌尖都痛到麻木了,“去,去自首吗?”
她愣了一下,随即垂下眼笑了笑拉下我捧着她脸的手道:“去吧,都答应你了。”
我的心突然宽慰起来,她爱不爱我有什么关系,爱也好,欲也罢,她至少愿意为了我去赎罪,她还是……在乎我的吧。
我蹲下来努力想要望进她的眼睛。
“亦然你知道我会等你的对吧?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
段亦然又是笑,“我知道了,我坐牢你很开心吗?”
这句话像是当头一棒,“你怎么会这么想?”
“不知道啊。”段亦然放开了我的手,“总觉得你已经迫不及待了,我好害怕你失望。”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失望?”
段亦然却站起来道:“我要先去医院看一眼李知源,你跟我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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