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了,我们班体委说五千米没人报,我耐力好,但没有爆发力,没法跑短的,她找我,我便答应了。”
“校运会在哪天?”
“下个礼拜,八号。”
苍佑悄悄拿出手机,往备忘录里添加一项日程提醒。
——四月八日,明杨,运动会。
明杨忙着系安全带,没注意到他的动作,坐好之后问一句:“那天你有时间来看我吗?”
苍佑不合时宜地矜持着:“到时候看吧,有时间的话就去。”
作者有话要说:苍总,一个每天早上醒来都要在备忘录写下十项安排的男人。
第32章
转眼间一周过去,天气渐渐暖和起来,人们的心情看起来也普遍好了些。
运动会那天,苍佑没跟明杨提前打招呼,等对方下车后走远了,才把车停好,自己进学校,在操场偷偷找了个地方坐下,也巧,刚好就坐在明杨他们班所在的区域。
刚开始是开幕式致辞和表演,苍佑没什么心情看,打开手机,同宿舍的几个人胡侃。
抬头扫一眼,看见前面有个小姑娘在组织本班运动员去检录处,苍佑敏感地想起明杨那天晚上说的话,怪不得一问就答应呢,原来体委是个长得好看的小姑娘啊。
一直坐到快中午,才到了高三年级五千米的项目,苍佑收了手机,专心地盯着场下看。
等运动员们走远了,坐在苍佑前面的两个女孩儿开始窃窃私语。
一个女生指指东侧,对另一个女孩儿说:“主席台上那个宣传委员,交上去那么多稿子,怎么光念咱班明杨同学的,这偏爱得也太明显了吧。”
“还好吧,毕竟一会儿明杨同学就要上场了。”另一个女生漫不经心地笑着回。
“我跟你说,之前总觉得明杨性子有点冷,不好相处,可最近接触了几回才发现,他其实人挺好的,那天还帮我搬书来着。”
“是吗,我怎么没看出来,”她降低了声音,趴到那个女生耳边嬉笑,“哎,他平时那么高冷,怎么就对你好呢,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说什么呢,没有啦。”
苍佑探身看人家一眼,独自腹谤,没有你脸红个什么劲儿。
他无聊地捡起座位旁边的水喝一口,心想,什么功能饮料,这么难喝,酸死了。
这时,发令枪声一响,一排人同时出发。
人们的目光被场上的运动员吸引,苍佑目不转睛地盯着明杨的身影,视线里再看不到其他人。
几圈过后,运动员们的差距渐渐拉开,明杨始终保持着第一梯队的速度。苍佑看着他,心想,虽然这话说起来有点土,但不得不承认,正如广播里所言,明杨就是赛场上最亮丽的风景线。
比赛结束,明杨拿了个不咸不淡的成绩,第三名。
刚跨过终点,明杨就着急地在场下寻找着什么,他接过苍侨递来的毛巾,神色黯淡地安慰自己,苍佑可能有课,或者有别的事儿忙,不是忘了。
校运会结束后,学校放半天假,晚自习照常上,高三学生可以自由选择在教室上自习还是回家。
明杨拖着外套,失落地朝校门外走去。
一出学校大门,看见熟悉的身影,是苍佑。
他几步跑过去,苍佑接过他手里的书包:“中午想吃什么,拿了第三名,可以小小地庆贺一下。”
“你看见了?”明杨问。
“嗯,很早就来了,广播台夸你那段儿,全听见了。”
明杨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你来了干嘛不跟我说,比赛时为什么不在终点处等我,我还以为,你忘记了呢。要是知道你在的话,我再努努力,说不定可以拼个第一名呢。”
明杨问题好多,苍佑一个都没回答,只安慰道:“本来高三参加校运会就是调剂而已,成绩无所谓,何况那里面还有专业的体育特长生,能跑个第三也挺厉害了。”
明杨的心情变好了,同苍佑商量起一会儿想吃的菜。
吃过饭,明杨跟着苍佑,顺便回家洗澡。
苍佑把之前打印好的学校资料放在书桌供明杨参考选择,正好明杨进来,掏出课外习题册准备做题。
结果书一打开,什么都没干呢,先哗啦啦掉出一沓情书,从逐渐压平的折痕来看,显然是都打开看过了。
苍佑随便瞟一眼过去,发现,每封情书的字体都不一样,写信用的信纸也是不同的风格,可爱的、成熟的、古色古香的。
嗬,长本事了,跟同学们熟了之后就开始一个劲儿招小姑娘喜欢了。在学校里被他撞见还不够,还要把情书带回家里来,夹在书里碍他的眼。
明杨把掉了满地的纸捡起来,心虚地解释:“我没早恋,别人偷偷放在我桌肚里的。”
苍佑冷哼一声,出了客房。
就这样一下午过去,快五点的时候,明杨背起书包下楼,看见客厅里来来回回踱步的人,问:“苍佑,你怎么还没换衣服,一会儿不送我上学吗?”
苍佑感觉自己气还没消,随手抓起橱柜里的酒瓶灌了一口:“我喝酒了,不能酒驾,自己去。”
“哦。”说完,明杨穿好外套,轻轻出了门,连再见都没讲。
哦?就“哦”一下就完了吗,“哦”是个什么意思,看不出我在生气吗。
明杨走了之后,苍佑坐在沙发上越想越郁闷,好好的孩子,怎么连眼色都不会看了。
明杨中午离开学校时走得仓促,把杯子落在了操场。
回去后下了第一个晚自习才发现,刚准备问问跟他一起坐的同学有没有看见,后门门口传来苍侨的声音。
明杨出了教室一瞥:“学校初中部不用上晚自习,这个点儿了,你怎么还在学校?”
苍侨从书包里取出一个物件,刚好是明杨中午丢了的杯子。
“怎么在你那儿?”
“明杨哥,你可不知道,今天中午,好几个人要跟我抢这个杯子,我还不知道她们的想法吗,先替你收了杯子,将来还你的时候,你感谢一波,便可以趁机红着脸要个联系方式什么的,啧啧,都是套路。”
“你怎么懂这么多,你套路过别人还是别人套路过你?”
“说你的事儿呢,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苍侨微微蹙眉道。
“谁让你小小年纪这么多心思。”
“你懂什么,我都是为了你和我二哥,你这么傻就算了,我二哥那么厉害的人,也犯起糊涂来了。”
“你什么意思,你骂我就算了,怎么还说他呢。”
“我明白了,傻是会传染的。”苍侨不满地把杯子往他怀里一塞,“不过,杯子从座位滚了下来,不知道有没有摔坏。”
明杨好笑道:“行,那我谢谢你,也替苍佑谢谢你。”
“你干嘛替他,急着想当我二嫂?”
被这个称呼刺激到,明杨一时语塞,竟想不出什么话来应对。
苍侨低头看一眼时间,快打铃了,临走时问一句:“我二哥这个礼拜六过生日,你给他准备了什么礼物啊?”
“啊?”
“你不知道?二哥今年本命年,要大过的。”
话音刚落,自习课的铃声响了,苍侨一边后退一边叮嘱:“记住啊,这周六。”
回到教室,看着眼前的卷子,明杨突然有点心不在焉了。
距离礼拜六只剩两天,苍佑怎么都没跟自己提一句呢,是默认自己买不起礼物吗,明杨想到自己摇摇欲坠的未来,忽然悲伤起来,也许明年就没有送对方一份生日礼物的机会了,那今年就好好挑一个。
明杨抬头看一眼正在为前排同学讲题的老师,趁不注意,背上书包偷偷溜出了教室门。
已是暖春季节,但夜晚路上行人还是很少,车也不多,明杨好不容易才打到车。
一直逛到九点,才想起一会儿放学苍佑要去接他。
没有选到心仪的礼物,明杨匆匆忙忙离开商场,返回学校时已经到了下自习的时刻,以防万一,他从学校西门进去,又从正门出来,钻进苍佑车里的时候,比平时出来的时间晚了十几分钟。
苍佑放下手机,偏头看一眼旁边微微喘粗气的人,神情看起来蔫蔫儿的,心里怀疑道,怎么了,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
“今天怎么出来得这么晚?”
“有个同学找我帮忙,就在教室多待了会儿。”明杨撒谎的时候,没敢跟苍佑对视。
“是帮哪个小姑娘了,搬书了还是擦黑板了?”
眼下明杨还没觉得怎么样,但如果知道苍佑白天听见的那些事情,就会发现,这话听起来含了多少克制不住的酸味儿。
他顺着苍佑的话,挑了一个作为自己的回答:“帮忙擦黑板来着,同学手受伤了。”
苍佑听完就不想说话了,中午他离开后,自己好不容易才把那股邪火压下去,改完论文,又惦记着怎么帮他这个考生释放压力。
人家倒好,一点都不紧张,还有力气在小女生面前献殷勤呢。
“呼”的一声,苍佑发动引擎,驶入深沉的夜色中。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临下车,明杨想起什么,回头对苍佑说:“今天晚上你不用来接我了,我有点事儿,晚些自己去。”
说这话的时候,明杨神秘兮兮的,一看就是心里有鬼的样子。
苍佑压着心里的好奇,尽可能平静地吩咐:“不能太晚,我今天要早点睡觉,你进门按密码的声音会吵着我。”
“记住了。”
晚上回到家,苍佑把课程作业汇报的PPT做完,随手拿起手机给教导处主任打了个电话。
表面上假装问询明杨在学校的表现,实际是在打听人家的情感状况,教导主任边巡视各个班级的自习情况边汇报,走到明杨所在的班级,发现人不在,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明杨连着逃了两天的晚自习了。
挂了电话,苍佑沉着脸坐在客厅沙发上,握着手机翻来覆去地揣测,逃课干嘛,难道真的早恋了?对象还是个外校的小姑娘?为什么回来的晚,是送对象回家去?
真贴心啊,苍佑心里仿佛打翻了五味瓶,怪不得这两天自己生气都没看出来,小情侣之间日思夜想的,哪还有空注意别人的情绪。
明杨进门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神态,苍佑靠着沙发,双手抱在胸前,眉头锁得很深,原本就严肃的眼神看起来更加凶戾。
他护住手里的书包,想要轻声地上楼,刚走一步,沙发上的人就沉声道:“站住。”
明杨顿住脚步,慢慢转身,对上苍佑幽深的瞳孔。
“晚上逃课做什么去了?”
明杨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正当他脑子里疯狂找理由的时候,苍佑又开口了。
“你最好说实话。”
原本是好事,不曾想惹对方不高兴了,明杨拍拍书包里的东西,老实交待:“给你买礼物去了,你不是要过生日嘛。”
“……”不是逃课去谈恋爱?得知事情的原委,苍佑心里松了口气,表面上却还端的一副大义凛然的架子,“那也不能逃学出去,都这么关键的冲刺阶段了,别为无关紧要的事情分心。”
“就这一回。”担心对方还要追问礼物是什么,明杨立刻想理由回自己房间,“那我赶紧上去补作业了。”
苍佑这回放心了,点点头,表示了允许。
苍佑之所以没有提前告诉明杨,原本是打算中午从别墅出来,单独带明杨过生日的,可既然对方知道了,第二天回去时,他便干脆把明杨也带回别墅里。
客人还没到齐,明杨跟苍侨待在苍佑从前的卧室里聊天,正说到自己逃课买礼物被苍佑抓包的时候,苍佑大哥进来了。
明杨刚刚在端着杯子喝水,看到苍佐的时候,一紧张,不小心把水洒在了床单上。
那兄弟俩立刻呆住了。
苍侨拍拍明杨的肩膀:“完了,这下礼物也救不了你了,明杨哥。”
苍佐添油加醋道:“谁这么大胆子,敢在我弟那个洁癖精床上洒水。”
明杨这会儿倒比他俩淡定,立刻抓了一包纸巾过来,垫在上面吸水。
苍佑进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就是这么一幅画面。
“你俩出去一下,”苍佑用眼神示意那兄弟俩,“我有话跟明杨说。”
“不行,你俩单独共处一室,容易出事儿。”苍佐张嘴维护道。
“两个男的能有什么事儿。”
“你们俩,是那种不会有事的男的吗?”
苍佑白他一眼,拉着明杨出了卧室,剩下那两人面面相觑。
“苍佑是没看见有人在他床单上洒水吧。”
“应该没看见,看二哥表情,挺正常的。”
宴会开始后,明杨按照苍佑的吩咐,一直跟在苍侨身边。
虽说请的都是家里的人,可还有好多苍佑母亲那边的亲戚,苍侨心里也发怵,拉着明杨待在灯光昏暗的地方,尽量不被大家注意到。
他俩在角落里躲着,悄悄地吃东西,悄悄地观察着别人。
尽管已经努力降低存在感了,却不知怎么的,蛋糕刚推上来的时候,还是被路爻迪发现了。
她踩着高跟鞋“噔噔”走到他俩面前,先瞪一眼苍侨,才转过头看另一个人:“你就是那个什么明杨吧?”
明杨点点头,战战兢兢地承认了。
“哼,”她冷笑一声,“竟然敢出现在我家里,胆子太大了。”
“我……”面对咄咄逼人的路爻迪,明杨难得变得笨嘴拙舌。
“你缠着他,无非是图他的钱罢了,怎么,现在连钱都不能满足你,非要踏进苍家大门才满意?”
“我没有。”明杨小声地否认着。
“哦?不承认?”路爻迪挑了挑眉,轻蔑一哂,“不图钱的话,那就更可笑了,他身边随便挑一个人出来,学历都比你高,长得也不比你差,你凭什么,敢赖在他身边,又哪来的底气跟我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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