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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1999[重生]——唐不弃

时间:2020-03-29 10:56:43  作者:唐不弃
  夜色沉沉。
  这是他和他的前世。是那个真实发生过的筚路蓝缕的前世。往事历历,犹如刀刻般留下印记。只要轻轻一触,鲜血便喷涌而至。
  **
  颜广德那时候回去,是为了回到朱丽身边。
  当年他与朱丽已经订婚了。朱丽与靳言都知道彼此的存在,两个人互相嫉妒,两个人都同时怨恨着颜广德。颜广德夹在其中,像是行走在随时会爆.炸的火.药.库里的傻瓜。但那时他却不觉得。
  那时候,他只觉得痛苦。
  这痛苦,像是黑色的无间地狱。前世靳言曾无数次嚣张地对他说——“颜,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朱丽无数次哭泣着冲他喊道:“老夫子,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认真面对我们之间的问题?”
  “我们的问题,从来都不是那个叫靳言的男人,而是你的心!”朱丽用手戳在他胸口,眼泪大颗大颗砸下来。“老夫子,你心里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无论是对于靳言共赴地狱的邀约,还是在面对朱丽的眼泪时,颜广德都保持沉默。
  薄情到可怕的沉默。
  “你为什么不摊开来,看清楚,然后亲口告诉我?只要你说,只要你说一声……我就死心。”靳言悲哀地望着他笑。细长眼角夹起,像是有无限情意,美丽如同一只决绝扑火的蝶。“哪怕你说让我从此滚蛋,你后悔了,后悔同我在一起,只要你说一声,颜!我就会离开。”
  可是那时候的颜广德,既不能拒绝靳言对他的致命吸引力,也不能果决地与朱丽结婚。
  最后的那三个月,2001年4月到7月的那三个月,三个人都活在无限痛苦中。
  **
  前世的2001年7月,颜广德终于与靳言正式提出分手。
  那天是个阳光很好的夏天,蝉在高树上声嘶力竭地喊叫,冀北城街道两侧的落叶梧桐每一片叶片在阳光下都绿到透明。淡粉色合欢花开了一树又一树。他和靳言缓缓走在街道上,然后在长久的沉默后,突兀地道,“如果我说,你就放手,是吗?”
  靳言仓促停下,脚下一个踉跄。足足过了半分钟,才转过脸来,唇角轻抿,脸上肌肉剧烈波动,看着颜广德半天都没能说出一个简单的“好”字。
  靳言当时的表情实在太过痛楚。
  颜广德不自觉避开他那双深蓝色的眼睛。他无处可逃,只能转头看向天空。天空一碧如洗,和靳言那双蓝色的眼睛一样。
  一样明澈。
  一样哀伤。
  “J,我们之间,到此结束吧!”
  颜广德单手插在裤兜里,半侧身不看靳言。那天他是铁了心要和这个男人断绝一切纠缠,从此回归安分守己的人生路。他是老夫子,是个老实男人。靳言带来的烈焰,会将他所规划的人生燃烧成灰烬。
  于是那天,他坚定而又缓慢地继续说道,“十月份我会和朱丽一起去见她的家长,然后今年年底,我就会同她结婚。”
  这是他与朱丽商量的结果。他们连车票都买好了,甚至于见朱丽父母的礼物,他都已经准备齐全,可是这些话他第一次对靳言说。
  靳言长而久地沉默,呼吸急促,最后索性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
  像是过了半个世纪那么久,又像是仅仅过了十秒钟,靳言的声音终于传入他耳边。
  很空洞,像是回荡在空洞的山谷内。又像是穿越了一个个荒漠的星球,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抵达他的耳蜗。
  “颜——!”
  这声呼喊声带颤抖,颜广德抖了一下,不自觉地转过身。
  迎面而来的是一个拳头。
  一个惨白的拳头,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样式简单的什么刻纹都没有的白金戒指。
  戒指是靳言买的。为了哄颜广德戴上另一枚,靳言在床上使劲了浑身解数,可是颜广德最终也没如他的愿。那时候的颜广德,习惯将一切都分门归类。在那段不清不楚的纠缠里,从头到尾,失控的只有靳言。
  那一天,靳言戴着一个人的定情戒指,恶狠狠地揍了颜广德一拳。
  血迹沿着嘴角流下来。
  然后靳言一声不吭,转身走了。起先两三步还算正常,只是比正常人要走得格外缓慢些,每一步都像会歪斜着倒下去。到后来靳言突然奔跑起来,他跑得很慌张,中间摔倒了三四次,然后再手脚撑地爬起来。
  阳光下靳言歪歪斜斜地奔跑姿势,显然引起了路人的注意。不时有人指指点点,戳着靳言的脊梁骨。
  最后靳言终于还是重重地摔了一跤。他摔的很重,半天都爬不起来。
  颜广德抬手擦干嘴边血迹,然后久久地持续地注视靳言离开的背影。突然间,身体不自觉抖得如同风中一片落叶。
  那天,铺天盖地的夏光,蝉鸣尖锐地近似嘲笑。
 
 
第42章 第四次读档7
  再接下去, 又该梦见那宿命般的该死的2001年9月27日。
  颜广德想醒过来, 又不愿醒来, 挣扎着在梦中又见到背景仓促换成那个惨白到令人心生恐怖的实验室。
  2001年9月27日。
  他低头正在看试管内的营养液雏形,左手抓着试管, 右手刷刷地在白纸上记录数据。实验室内, 原本与他一起工作的同事们,有的下班了,有的回家探亲。
  当时当地的实验室, 像是宿命一般,只剩下颜广德一个人。
  爆.炸就是在那时候发生的。
  砰地一声!
  颜广德仓促抬头, 然后他就见到了毕生难忘的那一幕。实验室内不知谁弄撒了一瓶易燃的气体,未灭尽的烟蒂燃起零星火苗, 然后突然间窜起一股不熄的野火。
  他脚步后撤想要离开, 但是看着试管和桌上厚厚一摞数据,到底没忍住,又匆忙整理桌上资料,然后抱在怀里。就晚了这么几分钟,门口却出不去了!
  实验室门口也烧了起来。他每次试图靠近实验室的门, 浑身皮肤就像是被火撩过一样。一次次往外冲, 一次次退回。窗户烧的变了形。他没有办法走出门, 也没有办法跳窗。人站在那里,眼底只剩下熊熊燃烧的烈焰,鼻端充斥着刺鼻难闻的气味。黑烟弥漫,视线中一切忽而转为模糊。
  “颜——!”
  “颜, 你在哪里?”
  冥冥中,他似乎听到靳言在大声地喊他。
  错觉!
  七月份两个人已经正式分手,靳言不可能在两个半月后才找来实验室!何况怎么会那么巧,他就刚好知道今天实验室出事?
  颜广德抱着那摞资料,苦笑了一声。然后也不知哪根神经跳了跳,他索性不逃了,抱着资料蹲下来。
  又或许,他其实是知道的。那根神经的名字是“靳言”。
  靳言,J,他曾经以为会拥抱着一起堕入地狱的魔鬼。有完美的五官,和一口白的稀奇的尖牙。每一刻都在啃噬他对于生命本身的热望。
  颜广德终于失去了全身力气,顺着墙根瘫坐下去。
  与靳言分手的这两个月,他过得生不如死。白天要在实验室内疯狂工作,偶尔同事与他说话,他还得照常谈笑风生。下班后见到朱丽,无论朱丽提出怎样琐碎的要求,他都得耐心倾听,包括见家长时穿什么衣服,备下的礼物什么时候送,今年老家村子里送来的茶与土仪是否要更换……甚至于朱丽让他陪她去购物,买新衣服,买新裙子,买一切bling bling年轻女人喜欢的东西,他都不能拒绝。
  “老夫子,这套房子才七十万,咱们可以付得起首付!”朱丽欣喜地道,然后转过头。
  二十岁的女孩子,痴迷地盯住颜广德看,一双年轻的眼睛里清澈如流水,流动的全都是春色。
  “……好,周末我陪你去约经纪看房。”
  颜广德低下头,沉默地抽烟。
  与朱丽这样平淡而琐碎的对话,每一个字都像是在颜广德心头戳刀子,可是他知道,如果他心头会疼,那么靳言只会更疼。
  他已经弃了靳言,与靳言的爱情,已经不能回头了。
  在弥漫着的烈火黑烟中,颜广德甚至于冷静地想起自己的葬礼。如果他今天死在这里,将来在他的葬礼上,不知道那个人能不能坚持站到最后?
  他死了,只怕那个人,也会死。
  没有理由。
  他就是知道。
  靳言爱他,像是爱着毕生的信仰。爱的那么用力,那么不知所措。
  那天颜广德以为,这一辈子大概就这样到头了。他放弃挣扎,也不想去解开心中那个名叫“靳言”的死结,然而命运却不放过他。燃烧的实验室内不知从哪里突然闪出几条黑影,他以为自己看错了,诧异地抬起头,十几个黑衣人冲进来,沉默地持刀就砍。
  颜广德慌慌张张抬手格挡,手中文件袋哗啦啦散落一地。连同那支好不容易试验出来的营养液,也碎在地上,溅落一小汪晃动的乳白色液体。
  “你们是什么人?”
  颜广德仓惶地往实验室里头逃。最里间,是他个人研制反应堆的试验舱,有着最昂贵的仪器,和他所有的研究成果。
  颜广德奔入试验舱,将门锁死,拉上保险栓。
  那群黑衣人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话,刀劈门锁的声音越来越刺耳。颜广德胡乱搬动试验舱内的长条白桌,然后用桌椅挡住门背,靠在门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粗气。
  那天,真的是命运格外残酷的一天。
  2001年9月27日,颜广德遭遇来自靳家的追杀,无处可逃。
  历经几世,颜广德仍不清楚为何当年靳家执意要杀他!当时当日,他与靳言分明已经分手,靳言已经与他毫无干系。他决定按照母亲委托人带来的口信那样,与朱丽结婚,按照家乡古老习俗替常年缠绵病榻的父亲冲喜……为何靳家家主却突然容不下他?!
  在他与靳言纠缠不清时,靳言为他叛出靳家,切断了与靳家的一切联系。那时靳家的态度是不闻不问,像是舍弃掉一枚弃子,视靳言如同废物。
  对待一个废物,靳家向来是吝啬资源的。连训斥都懒得。
  然而在他与靳言分手后,他进入实验室即将研制成功修复干细胞可以使人类获得永生的营养胚胎,靳家突然间发难,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那天他慌张地在实验室内奔逃,耳边眼中全是烈火、焦油、黑烟、闪着寒芒的刀锋。在混乱到不能再混乱的记忆里,他只记得最后是靳言大力撞开门,一把将他拖往门外。
  “你怎么来了?”
  颜广德震惊地盯着靳言的脸,几乎一瞬间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
  靳言来不及与他说话,只推着他拼命往外跑。后头的黑衣人一刀接一刀地斫在靳言的脊背,血从靳言身上喷射至颜广德,溅了他一头一脸。
  白大褂上染了血,耳边皮肉破开的声音异常清晰。
  “J——!”
  颜广德返身回去将靳言护在怀里。“不!我不走!”
  “你、走——!”
  靳言哑着嗓子推他,全身血迹洇湿一大片,语词破碎不成调。“如果你死了,那我就真的活不成了。”
  那天靳言抬头望着他,突然笑起来。冰凉唇瓣微微开合,无声地对他道,“颜,我爱你!”
  然后他大力地将颜广德推出去,用染满鲜血的手关上了门。
  颜广德毕生都不能忘记那扇白色的门!
  门从里头锁死,没有密码,没有身份卡,烈焰燃烧,头发与衣服上都是撩肤的火舌。他整个人如同从地狱中爬出来,疯狂地一遍遍地踹,试图踹开那扇冰冷的白色金属门。
  门内的呼喊声、咆哮声、打斗声,每一声都令他感到恐惧。全身血液凝滞,呼吸艰难。
  蝌蚪实验室的爆炸以及这一场混乱,终于引来了警察。乌拉乌拉的警报声在黑夜里闪烁着黑色的光芒,红色的车灯像是地狱中一双双恶魔的眼睛。他不敢去看,又不能不看。
  靳言还在门内那个地狱里!到底有没有人能看见?!他的靳言,那个高傲如孔雀的少年,仍一身鲜血地倒在那扇白色金属门的后头!
  眼前一阵清晰,一阵模糊。颜广德咆哮着一次次冲撞,白大褂挤落在地,一身青灰色西装都是斑驳血迹。
  “J!J——!你在哪里?!”
  在混乱中,靳言终于被人抢出来。他只看见一副担架,上头盖着白布,看不见靳言是生是死,也不知道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那些黑衣人又去了哪?颜广德只记得自己跟着扑到警车旁,然后就再也走不动了,两腿抖得一丝力气都没有,几乎整个人瘫在地上。
  “颜?颜大才子,你没事儿吧?”
  有人按住他的肩膀。
  黑夜茫茫,脚步声纷沓,人语混乱而又破碎。
  颜广德拼命想抬头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可是眼睛抬不动,耳朵也听不见。他还是挣扎着想往那辆警车爬过去。一步,两步,步步洇血。
  终于有人将他架起来,稳稳地扳住他的脸,强迫他低下头看向说话的人。
  “颜,你冷静点!”
  说话的人长着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过了好久,颜广德才反应过来,那是西莲酒吧的老板野猫。
  在他与靳言半真半假同居的那段期间,野猫曾不止一次去他们的出租屋做客,彼此也算有交情。
  颜广德双唇颤抖,苍白脸上有渐渐冷却的血。那些血,有他自己的,也有靳言的。唇齿间一片冰凉的腥气。
  “……你这副样子,赶紧上救护车吧!”
  野猫的声音若远若近,飘的不成样子,听不甚清楚。
  颜广德哆嗦了好久,才问出那个人的下落。“他在哪儿?”
  他以为他是咆哮着问出这句话的,可事实上每个字都发音古怪,轻飘飘的像是被刀锋割裂过。
  野猫不得不凑近他唇边。“颜,你冷静点。”野猫状似不忍,又开口劝道:“警察刚刚已经叫了救护车,就快来了。”
  野猫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道,“他不太好。那伙人不仅划花了他的脸,还弄伤了他的一只眼睛。”
  野猫的话没有全部说完,因为颜广德回身狠命捏住他的肩头,颤抖着声音问他:“你说什么?你说,他的眼睛?”
  野猫的脸突然白了,青白地,在夜光下抖动个不停。他疼得牙齿缝里丝丝吐出几缕冷气,一边尽力从颜广德的手里挣脱出来,一边颤抖着用尖细的嗓音安抚他,反复说道:“颜,你冷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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