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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救命药(GL百合)——七哥有酒窝

时间:2020-04-01 09:56:40  作者:七哥有酒窝
  这片区域,何似昨天经过。
  她记得在第三个岔路口,有一家药店,她要去那里找一些东西。
  何似刚才和裴俊说伤口不深是骗他的,发现刀子的时候,恰好是距离他们最近的那次爆炸发生,强烈的晃动感让她没办法做任何补救措施,只能眼睁睁地由着刀刃一插到底。
  这会儿,何似的腿已经快疼到麻木,再不打止疼针她会受不了。
  以前,他们每个人的急救包里都有止疼针,以备不时之需,这次因为战地医院自身难保,拒绝接收非本国身份的欣姐,他们不得不把备用药物全用在欣姐身上,眼下,她身上连必备的止血绷带都已经用光。
  没地方补给,何似只能祈祷岔路口的那家药店还有残留。
  右腿的知觉正在迅速消失,何似跑不动了,只能半拖半拉地贴着掩体往前挪,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地雷上,随时有被炸成肉沫的可能。
  穿过几乎没有活人的街道,何似看到了岔路口的药店。
  有损毁,问题不大。
  何似将挂在脖子上的相机背到身侧,一鼓作气朝药店挪了过去。
  离目的地还有不到一百米的时候,一颗爆破弹从天而降。
  药店,何似的希望顷刻被炸成废墟。
  痛在一瞬间加剧。
  何似受不了,连连后退,脚后跟磕到地面的凸起时狼狈跌倒。
  撞到伤口,疼得钻心。
  何似咬着牙,握紧拳头狠砸地面,以此缓解痛苦。
  疼痛里最尖锐的部分过去,何似脱力地倒下,仰躺在地上急速喘息。
  “没关系,没有止疼针你也能撑下去,伤在腿上又不是别的地方,小事儿,能过去,能过去的。”
  何似不断给自己制造心里暗示,躁动不安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
  忽然,细微的抽泣从爆炸过后的短暂安静里传来,恰逢时机。
  何似不需要任何思考,直接弓起身体,脑袋后仰,视线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声音来源。
  不远处,一辆报废的车子下面躲着一个小孩,他在哭。
  这个小孩何似记得,他昨天刚对自己笑过。
  隔着尘土,何似和他对视。
  从他身上何似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他们都身处困境需要人救助,不同的是,何似恐惧,而他......平静。
  即使哭泣,他的眼里也没有一点悲伤。
 
 
第26章 
  何似爬起来,双手拽着纱布两端,咬牙,闭眼,然后用力拉紧,“啊......!”痛苦的嘶吼脱口而出。
  这大概是她这辈子听过最难听的声音,明明想放开嗓子大喊,出口的时候却只敢让自己听见。
  剧痛过去,何似倒在地上急速喘息。
  躺了几分钟,力气勉强恢复一点,何似挣扎着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那个小孩身边蹲下。
  何似朝他伸出双手,努力挤出他熟悉的那个笑容,用生疏的当地语言说:“别怕。”
  小孩认得何似的笑,只犹豫短暂几秒就接受了她的示好。
  小孩从车底爬出来,同何似没有距离地对视。
  何似突然脑子一片空白,她要去战场中心,不可能带着这个小孩,可是不带他,他活不过今天。
  矛盾让何似的笑容逐渐消失。
  经历了太多战争,小孩早就对人情冷暖有了自己的衡量,他对何似的矛盾视若无睹,指指她腿上的伤口,随后指着另外一处不断点头,翻译过来就是“那里可以治你腿上的伤。”
  何似惊喜,理由和他不同,“对了!医院!战地医院在那个方向!去那里你就安全了!”
  顾不得伤有多疼,何似拉起小孩就跑。
  小孩在本地出生长大,早已经将这里的地形牢记于心,熟练地带着何似在不知名的小巷子里穿梭。
  没一会儿,两人就看到了战地医院的标志。
  来不及兴奋,两人同时加快脚步。
  他们都知道,有那个红色的十字保护,活下来的几率就能增加,这或许就是战争里为数不多的仁慈之一。
  “咻!”熟悉的炮弹尾哨声由远及近。
  何似大惊失色地回头,不远处的空中,她已经能看到炮弹的轮廓。
  “趴下!”何似大喊,动作先于意识将那个小孩护在自己身下。
  炮弹爆炸,巨大的冲击波将周围的东西震飞,上千块碎片和利箭一样朝四面八方飞速射出,将毁伤范围内的一切生物屠杀。
  何似离得远,依旧没能躲过。
  数不清的碎片划破衣服,刺入血肉,那种痛无法言喻。
  榴弹,杀死欣姐爱人的凶手。
  它靠着爆破后的强烈冲击波和数千块碎片毁伤目标,常被用于毁坏面积较大的目标,如雷达阵地、坦克装甲车辆、机场设施、还有......集群有生力量!!![注1]
  无疑,战地医院是这附近人口最密集的地方。
  何似因为痛苦而紧闭着的眼睛骤然睁开,漆黑的瞳孔被恐惧挤压成小小一团。
  靠着残存的意志,何似爬起来,踉跄地朝已经被浓烟和尖叫包围的医院跑去。
  “欣姐,你不能死,七七等你,你不能死......”何似语无伦次,无措的眼神聚焦不到一处。
  被何似保护完好的小孩见她要去医院,死死抱着她的腰不放手。
  从住所到这里,何似已经花光了身上所有的力气,医院被炸毁的那一刻,她的精神寄托也随之一并被毁灭,现在,一个小小的孩子就能轻易地将她压倒在地。
  何似趴在地上,对着漫天浓烟无助地大喊,“欣姐,我还欠你一条命,你不能死,不能死啊!”
  回应何似的是第二颗榴弹无情地轰炸,紧接着是第三颗。
  “欣姐!”响彻天际的喊声里藏满何似的悲伤。
  何似抓着身下的土地,手指深深嵌入其中,血从指甲缝里渗出来,和这片被人性的残忍荼毒过的土地混在一起。
  无情的战场不能给予何似安慰,而是再一次冷酷地打击。
  “我的玉坠呢?!”何似不知道从哪儿找回了力气,猛地挣脱开束缚,拉开衣领寻找叶以疏送她的玉坠。
  脖子里空空如也。
  何似站起来,脚步不受控地朝回走,数米之后折回来,走了没几步又再次返回。
  如此反复数次,何似终于因为承受不了心里的煎熬抱住自己蹲了下来。
  玉坠比不上欣姐的命,这是何似的第一反应,过后,她用经过三颗榴弹轰炸后的医院再无生还希望的理由说服自己,欣姐已经尸骨无存。
  可是,这能成为她放弃欣姐去找一枚玉坠的理由?
  一个狠心的女人留给她的死物,难道还比不上赠给她第三次生命的欣姐?
  激烈的矛盾击垮了何似薄弱的心理防线,挣扎过后,她终于还是决定忘恩负义一回。
  何似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踏上了来时的路。
  被何似救回来的小孩站在热风里看着她,笑容不再灿烂。
  那个姐姐眼里藏着数不清的悲伤和绝望,这样的眼神他见过很多次,因为太难过,他不得不努力学习如何用笑容掩饰。
  此刻,他失败了。
  那双眼睛,比他以往见过的任何一双都缺少生的渴望。
  ————————
  何似原路返回,在第一次看见药店的那个位置找到了遗失的玉坠。
  昔日翠绿的玉坠,此刻布满尘埃。
  何似欣喜若狂,失而复得的惊喜让她忘记了要去观察周围环境的变化,于是,当危险袭来,何似只是呆呆地看着,脑子一片空白。
  炮弹从头顶飞过,尖锐的尾哨声逐渐低沉,而后戛然而止。
  当你终于开始醒悟,这十几秒的延迟爆炸是在给你逃生的机会,一切却又被骤然夺走,那种突然而至的兴奋还未体会就已经逝去的感觉往往才最致命。
  战场上,炮弹落地没有马上爆炸,不如直接将某一处夷为平地。
  后来的何似常常在想,为什么电影可以倒带,她的人生却不能重来?为什么重要的画面会被无限慢放,她的时间却一刻不做停留?
  如果老天能再多给她一秒,她的耳朵或许就还能听清那个人情到浓时的低声耳语,“阿似,喜欢你。”
  阿似,对不起。
  ————
  “轰!”
  “......”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过后是极致的寂静。
  没有火光,只有滚滚浓烟和刺鼻硫磺。
  何似躺在废墟里,脑子里嗡嗡作响,她感受不到痛,也感受不到周围的一切,她好像听见了空气流动的声音,又好像和这个世界断绝了一切声音交流。
  有什么东西从耳朵里流出来,缓慢、温热,离开耳朵后快滑落。
  何似动动嘴,叫出来一个名字。
  这个人没有回应她,这个声音也没有被谁听见,何似自己都没有听见。
  何似终于笑了,在和死亡擦肩而过之后,笑得干净纯粹,一如当初年少。
  何似吹干净玉坠上的尘土,手慢慢落下,将玉坠贴于唇边。
  透亮的绿,鲜艳的红,刺目的白,三种不同的颜色,三种不同的心情。
  将自己流放了六年之后,何似到底还是对那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妥协了。
  “小叶子,真该让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有多狼狈,看看你做了多少坏事,看看即使这样我在从死神手里逃亡成功后,想的第一件事不是当年如何狼狈地离开,而是你不经意的每一个好。”
  “小叶子,我想......回去你身边。”
  这些话出口,用了什么样的心情,声音里藏着什么样情绪,除了滚滚而过的浓烟没人知道。
  何似仅仅是将它们说出来,听不进耳朵,所以放不进心里。
  那么,她的妥协也该到底为止了?
  以后......祖国那么那么大,不刻意,就不用再见了吧。
  何似将玉坠放进胸前的口袋,将斜跨的简易相机包一点一点拉到跟前,打开。
  何似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所有力气都用在保持头脑清醒,这一个小小的相机她拿不起来。
  “哎......”何似笑着叹气,里面藏了多少无奈。
  再次尝试失败,何似放弃挣扎,换了种方式寻找可能。
  何似垂下手,费力地侧过身体,每动一下,身上的伤就会被扯动,疼入神经深处。
  汗水湿透了何似的衣服,凌乱的发丝贴在脸上狼狈不堪。
  在一具被烧焦的尸体上,何似找到了合适的拍摄位置。
  她将相机架在尸体上,单手握住,无法动弹的身体侧躺在废墟里,眨眨眼,明艳的笑容正对镜头。
  咔擦!
  一生一次的惊心动魄在这一刻被定格,于死亡线上游走多年的何似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将自己以一串二进制数据保存进相机,然后,以最亮眼的笑容被世人知晓,被如今还在惦念,过后只剩怀念的那个人知晓。
  拍完这张照片,何似身上最后的力气耗尽。
  相机从手中跌落,同从何似身体里流出来的血液一起躺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感受片刻的安宁。
  “啪啪啪!”子弹急速穿膛而出的声音带来了死亡的味道。
  最后的扫荡,谁都逃不过。
  手在地上推了一把,何似变侧躺为仰躺,用双眼保存她对人间最后的记忆。
  何似的眼里住过四季美景,也看过人间百态,它们历经岁月的艳阳晴空,也在暴风雨里饱受摧残,却没有将那份难得纯真遗失在时光里。
  26岁的何似依然拥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映着硝烟弥漫的天空,用云淡风轻的姿态迎接生命最后一刻。
  “师傅啊,这次我又要食言了,家真的要回不去了。”
  “欣姐,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下辈子再还你。”
  “七七比我小时候厉害多了,就算没有我们在,她也不会让自己吃亏。”
  一个人的喃喃自语,如同与这世界最后的告别。
  “一个活口不留!”粗哑的声音和他们手里枪声一样难听,何似听不见,心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往事从心头掠过,何似仿佛看到了自己过去这一生的跑马灯,她的人生,除了等待就是失望,幸福......全部与她有关。
  “小叶子,我想回去二十二年前,回去没有你之前。”
  “砰!”刺耳的枪声响起,子弹穿膛而出,被空气摩擦后带着刺鼻的硫磺味道钻进血肉。
  扭转,深入,然后消失不见。
  何似望着天空在笑,笑里是痛到麻木的释然和对往事的追忆。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何似忽然想起自己好像在哪里写过这样一句话——愿我们不被现实所扰,以白首之约,共此生。
  到底在哪里写过?
  写给谁?
 
 
第27章 
  军医大附属医院新楼,人来人往,有人因为病愈激动,也有人因为病逝痛哭。
  这里剖析了人性的软弱,也见证了生命的坚强。
  “叶主任下手术了。”护士站的小路和过来签字的叶以疏打招呼。
  叶以疏点点头,清浅的笑容如同山涧流水,潺潺而过,清凉、舒缓。
  小路才来不到一个月,被急救的一帮‘老流氓’调戏得够呛,突然见到这么温柔的女医生不自觉地红了脸,“叶医生,听说您把那个不会说话的小女孩转到咱们医院了?还帮她垫付了医药费?”
  叶以疏合上病例,将钢笔插进胸袋,抬起头,似被春雨洗过的双眼刚好对上小路害羞的眼神。
  “嗯。”
  一个字,暗淡了万里艳阳。
  小路刚从学校出来,比不上前辈们能说会道,眼下叶医生表现的这么‘冷淡’,她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话题继续寒暄。
  许是感觉到了自己给小路带来的不适,叶以疏主动和她搭话,“急救那帮小孩总欺负你?”
  “啊?”小路红透了脸,“没,没有,他们闹着玩的。”
  “呵。”叶以疏低声笑了下,自然随和,天生柔软的唇色让她看起来非常容易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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