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雅气定神闲,“通知,顺便提醒她一下,一会儿采访的时候开着视频,我要看到全过程。”
“好!”前台立刻回去打电话。
荆雅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还没见呢,就这么大火气,一会儿碰面怕不是要拆了GM大楼?
————————
何似找到会议室时,里面只有方糖一个人在。
何似之前没见过方糖,但方糖对何似期待已久,接到前台的电话后更是激动得不能自持,战地记者加灾区救援医生,简直绝配!这期杂志绝对会爆火!
官架子十足的方糖站起来,放低姿态和何似打招呼,“久仰大名,今天一见果然英雄出年少。”
何似看了眼方糖,一个字没说转身往出走。
方糖面子挂不住,快步走过去拦住何似,“你好,我是医疗杂志部的主编方糖,你可以叫我方姐......”
何似抬眸盯着方糖的脸,看了许久,冷冰冰地吐出一句话,“我跟你很熟吗?”
职场女战神方糖脑袋当机,“不熟。”
“那你凭什么让我叫你姐?”
方糖嘴角抽搐,官方笑容快撑不下去了,“随你意思,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何似继续往出走,方糖不敢拦,生怕踩到艺术家的臭脾气。
几分钟后,何似去而复返。
见方糖还在里面,开门见山地问,“叶以疏呢?”
方糖,“走廊尽头,9号会议室。”
“谢了。”
三句话结束交流,方糖脑子里只有一句“pardon?”
不是说这位艺术家和那位医生没什么交集吗?怎么一出现就要找人家?
莫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诡计?
方糖立刻给荆雅拨了通电话,想从她那里挖出点八卦,谁知道,荆雅只回了她一句话,“少多管闲事。”
方糖,“???!!!”
她就不信了,今天这采访不扒出来点大众喜欢的八卦她就不姓方!
走廊尽头的会议室门紧闭着,里面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何似的出现打破了平静。
门被推开的瞬间,里面正在交谈的两个人同时回头。
门口,何似单手勾着相机包搭在肩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黑白分明的眼底平静缓缓流淌。
叶以疏惊慌失措地站起来,脸色红得不正常。
隔着不远的距离,何似感受到了叶以疏的惊讶和......退缩。
何似紧抿的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不是笑,更像是讽刺。
“你,你是谁啊?”一名看起来像是化妆师的女孩儿战战兢兢地问。
何似朝里走了两步,一手抓着相机包,一手挡住门,“你出去。”
“我要帮叶医生化妆,时间很......”
何似沉声打断,“出去。”
化妆师想必从来没被人这么凶过,通红着眼睛随时有可能哭出来。
叶以疏于心不忍,轻拍她瑟缩的肩膀示意她离开。
这本是一个很普通的动作,落在何似眼中犹如星火落入万里枯草,风一吹,烈火熊熊燃烧。
化妆师离开,何似关上会议室的门,落锁。
清脆的‘咔哒’声让叶以疏快速跳动的心被挑至高空。
何似曲起腿,两手环胸,懒懒地倚在门后,话一出口便暴露了不悦的情绪,“喂,看我一眼有那么难吗?”
叶以疏站在窗前光线充足的位置,听言慢慢对上了何似的视线。
一个平静如水,一个激烈如火。
看着看着,何似笑了出来。
吊儿郎当,风流成性。
“上次在机场说的那些话,你别介意,是我没搞清楚事实错怪了你,我道歉。”何似说。
笑着。
叶以疏听不出来诚意,甚至有些不知来由的担心。
“什么事实?”叶以疏问得小心。
何似不回答,在叶以疏飘忽的注视下站直身体,缓步走了过去。
每一步都像踩在叶以疏心头,疼痛在所难免,更多的是对自己明明应该逃走,却偏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憎恶。
几步之遥,何似好像走出了半生,停在叶以疏面前时,所有喜怒都化成一句不受控的戏谑,“事实就是,你的确没必要靠自己,也没必要去外面找女人,你看吕廷昕对你多好的,即使远隔万里,她还是会想方设法的联系你。”
叶以疏脸色发白,有个模糊的想法从脑子里蹦了出来。
太快,她还没抓住就被何似抢了先,“用前女友的手机和老情人打电话,既在讨厌的人心口捅了一刀,又和喜欢的人互诉了衷肠,叶以疏,这种感觉是不是特爽啊?”
见不得何似用这种口吻说话,叶以疏本能否认,“没有。”
“我信。”何似回答得很快,灼灼目光紧锁着叶以疏,让她避无可避,“只要你承认你和吕廷昕没关系,我就信这通电话没有任何意义。”
叶以疏疲惫地跌坐在沙发上,弯下腰,胳膊肘撑着膝盖,打理妥当的发丝垂于脸侧。
天气不热,其中几缕却因为汗湿黏在一起。
“阿似,不管我和吕廷昕有没有关系都和你没有关系。”
“有!谁说没有!”何似的情绪突然激烈,“要是没有她,我们根本就不会分手!”
喉咙干涩难忍,叶以疏忍不住咳嗽起来。
来得太急,咳得太猛,叶以疏如烟的眸子里泛起一层薄薄水光,脸颊上的红晕衬着惨白的唇色竟生出一种莫名的刺激。
何似控制不住自己,在叶以疏停止咳嗽的下一秒欺身而上,将她压倒在了沙发上。
叶以疏本能推拒,何似却像是早有预谋一样,准确无误地抓住那双手,与她十指相扣,置于脸侧。
掌心的细腻温热和记忆里那双手重叠。
那是给过何似希望和生命的一双手。
曾经,何似重视它们犹如珍宝。
记忆如同洪水,错失的感情如同困兽。
何似被紧锁于牢笼内,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洪水一点点吞噬,直到停止呼吸。
“叶以疏,你承认吧,你和吕廷昕根本就没有实质性关系。”缓缓的声音落于耳畔,好似诉说。
叶以疏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睛,浑身冰凉,“阿似,即使没有吕廷昕,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只要我们还活着就永远不可能。”
叶以疏的决绝让何似的侥幸希望分崩离析。
“理由。”
“没有理由。”
“如果我一定要个理由呢?”
“......喜欢你,我后悔了。”
“那我是不是也该找种方式表达后悔?你后悔的方式是把与我有关的过去统统删掉,我懒,删起来太麻烦,可是一直记着我又不能开始新的生活,你说我该怎么办?”
叶以疏不知道,除了何似后半生的平安无事,她什么都不想知道。
何似俯下身,呼吸清浅,笑容灿烂,“不如这样,趁着吕廷昕在外面出任务,你跟我吧,我其实不怎么介意做第三者,相反的,你这个年纪的女人没有夜生活应该挺难受的吧?”
叶以疏泛红的脸颊刷一下惨白如霜,拧着身体拒绝,“你别这样。”
“别哪样?”何似放开叶以疏,直白的目光比言语更让人难受。
“......”
“这样?”何似动作肆意。
“......”
“不说话?那肯定是因为不够。”
“不是!”否认脱口而出,叶以疏的声音俨然生出慌乱。
“那就是我觉得不够!”何似忽然敛起笑容,以迅雷之势将叶以疏薄弱的心理防线击垮。
“阿似!”叶以疏失口惊叫,声音里竟有恐惧。
这是叶以疏的本能反应,不能反应才是心里最真实的反应。
痛处一闪而过。
下一秒,何似毫不犹豫地继续。
叶以疏痛得咬住了嘴唇,脸上病态的苍白里慢慢浮起红晕。
何似压低身体,灼烫的呼吸在叶以疏脖间流连,“叶以疏,你还是拒绝不了我。”
第38章
情人之间水到渠成的结合最容易让人沉迷,一旦柔情里掺杂了怨恨, 不锋利却足以致命的疼痛也最容易让人崩溃。
叶以疏想不到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也可能, 她并没有因为何似不温柔的对待心如刀绞, 反而在熟悉的温度里渐渐迷失了方向。
不管心疼与否, 她始终惦念这个女人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迹时的感觉。
疼痛得细微,欢愉到极致。
“阿似, 能不能轻一点?”叶以疏受不住,轻声祈求。
沾染了湿意的声音像是浮萍随波荡漾, 在何似的激烈之上缓缓擦过, 抚平了那些被恨意支配的粗鲁。
有些情绪在一瞬间变得兵荒马乱。
何似停下动作,伏在叶以疏上方一动不动地望着她让人着迷的表情。
以前那么那么喜欢, 现在竟然觉得讽刺。
是她病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凭什么努力珍惜的人到最后只能一无所有,做尽坏事的人却能轻而易举地夺走一切?
何似不喜欢把错归咎于人,前提是她有错在先。
错在哪里?她需要一个理由。
何似抽回手, 指间的滑腻能让人轻易沦陷。
这种感觉怎么可以独享?
何似拉开叶以疏盖在眼睛的手,再次与她十指相扣。
没了遮挡, 叶以疏娇艳的脸颊和水雾朦胧的双眼将何似轻易俘获。
情|欲二字人类生来便有, 年少无知时不识个中滋味,只当消遣或是玩乐, 等有一天爱上某个人,懂了某段情,它便成了这世上最让人欲罢不能的本能。
何似的本能全来自于身下这个女人。
在她面前,她的理智只能屈从于她喜怒。
她哭了, 何似的恨也就被融化了。
何似低下头,亲吻叶以疏的眼泪。
呼吸顺着心跳,在叶以疏脸侧、耳畔徘徊,低缓的声音像是静谧深夜里忘情的呢喃,“叶以疏,我只是这么碰你,你就会有反应,你其实根本就忘不了我对不对?”
叶以疏不知道怎么继续沉默,干涩嘴唇微微张开的瞬间,久违地娇嗔从喉咙里私自跑了出来,“阿似......”
比娇媚多了一点委屈,比委屈多了一点嗔怪,比嗔怪多了一点妥协,又比妥协多了闪躲。
闪躲之后是让人窒息的后悔。
她们两个......怎么可以做情人之间才能做的事情?
何似不懂其中曲折,只听见了最后的闪躲和后悔。
她都退让到这种地步了,人家还是躲着她。
“呵。”何似低声发笑,看不到任何愉悦的脸埋在叶以疏肩窝,眷恋着那里的味道,“叶以疏,等有一天我开始变得健忘,你就再没有机会了,你确定要一直这么跟我耗下去?”
叶以疏望着头顶华丽的装饰,被后悔狠狠着敲打的思绪想不到答案。
很多年前,不满十八岁的叶以疏从天堂跌入地狱,她躲在阴暗潮湿的角落尝尽人情冷暖。
短暂放任之后,她靠自己的力气站了起来,从此,孤身一人在荒凉的人生路上踽踽而行。
那时,她以为自己的后半生只有连绵阴雨,阳光大抵是她倾尽所有也得不到的昂贵奢侈品,直到何似出现。
何似的热烈将叶以疏从严冬带进了盛夏,让她早已经败落的人生再次繁花似锦。
从那天起,叶以疏不想做大度的人,只想和心爱的姑娘平淡度日,白头偕老。
然而,现实是面镜子,它见证了过往的点滴,再在恰逢时机的场合将那些往事逐一回放。
与往事有关的人,在它面前或是欢喜,或是悲伤,也有人和她一样明明无辜,却不得不把自己逼得举步维艰。
从那面镜子里,叶以疏看到了自己人性里最丑恶的一面——和一个不到20岁的姑娘违背伦理的结合。
何似同她站在一起。
一个阴暗丑陋,一个天真纯粹。
她们之间,感情是唯一的牵扯。
断了,何似就还是那个何似,不管过去多少年,她始终向阳而生。
于是,叶以疏向自己妥协。
她不想打着为谁好的旗帜委屈谁,同样的,她也不想以爱为名,拉着何似陪她受尽人性的煎熬。
人人都说分手不是最佳选择。
人人都找不到第二条出路给她。
怎么选?
她没得选。
滚烫的体温逐渐冷却,叶以疏在何似的唇齿咬上自己肩膀时突兀开口,“何似,我们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冷淡的声音像是在对陌生人说话。
留恋于唇齿间细腻触感的何似浑身冰冷。
怔愣的目光被无情拉向深海。
何似机械地张开嘴巴,然后狠狠咬下。
牙齿磕到骨头,叶以疏吃痛地蜷缩起身体想和何似拉开距离,事实上,她越是这样越是和伏在她身上的何似紧紧贴合。
何似感受得到叶以疏的变化,身上同样的位置疼得剧烈。
疼要靠伤害来缓解。
何似腾出一只手,毫无章法的在叶以疏身上点火。
拒绝由理智支配,可当叶以疏看清何似耳朵上的东西时,愧疚来得猝不及防。
挣扎一瞬间变成了迎合。
衣服被撕裂勒得身体生疼,远不及心疼。
因为她,何似变得残疾。
何似没有感情的亲吻四处游移,每一次停留都会让叶以疏体会到痛的真谛。
那些痛随着何似的动作一点一点积累,到达极限后猛然冲破劳动。
似痛苦还似欢喜的声音再由不得人控制。
26/136 首页 上一页 24 25 26 27 28 2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