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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篁于飛(雪花神剑同人)——闲庭客

时间:2020-04-03 10:14:12  作者:闲庭客
  小凤先是见他那忙不迭的一连动作,就已哑然失笑,听了这话,便随意扫过丝帕,原来是立了一份文契,不容她反悔,还真是个小滑头,再见他脸上笑意极为郑重,对着那方丝帕只顾出神,竟一时之间,不忍逗弄,只得暗自摇头笑道:“这人到底是痴是呆?”
  见他又只顾望向自己了,小凤便背身提醒道:“好好在这赎你罪过,直到我高兴为止。”
  又一面吩咐绛雪,叫梦莲带人收拾一间客房,让他暂且住下,随即又想起什么,又让绛雪传令后厨给他几十坛烈酒,最好看他喝完,一滴不剩。之后便纵轻功,飞向静室修炼,以谋大计。
  小凤曼妙身姿已然不见,芳笙却不肯收回目光,只是悠然一笑:今有再见之期,十六载光阴便不曾虚度。
  片刻后,面上又重回冰霜之态,回身告诫梅绛雪道:“小姑娘,你有恃无恐,无非是仗着你那位大美人师父,对你宠爱有加,不舍责罚。”
  虽说这姑娘方才有借刀杀人之嫌,但他从来不屑和一个小辈计较,因而只是出言警醒,望她不要再阳奉阴违,“唯内忧方致内乱”。
  其实这一片心,只为他的大美人。
  “你又有多大,也来指手画脚,原话送还,别以为师父对你有些青睐,就想打我们冥岳主意。”心想:这个罗芳笙,果然是个麻烦。
  此言倒令芳笙暗自笑道:几近大你三旬罢。
  因顾及大美人,他处处少言,给这小徒弟留足了面子,既然有人不领情,他也无须遮掩了:“血池图在谁手中,你我二人,不,有三人心知肚明,梅姑娘为人机敏,因而得她器重,若你有朝一日,起伤她之心……”戛然而止却意味深长,他又凛然一笑:“梅姑娘正直磊落,必不齿背后搬弄是非的小人行径,我对此也是深恶痛绝,还请好自为之。”
  再看梅绛雪,怒气隐而不发,实则另有打算,只是冷冷道:“还是顾好你自己罢!”
  二人便不再多争执,各自解决眼下之事。
  长风回雪,笛声又幽幽叹起气来。
  作者有话要说:
  岳主之寂寞,自要有个知情识意,一心一意之人为她排解,芳笙其人言行一致、抱诚守真,从不作伪,其志更十六年不改,不知能否为岳主排忧遣怀,消仇解怨?
 
 
第2章 君子之器如圭璋
  贼非君子,却有君子之行,君子器量,如圭如璋
  罗芳笙素来为人豁达,兼之气韵旷世,又博古通今,短短两日,从冥岳三獠,到厨子仆役,没有一个不和他称兄道弟,又在心中敬重此人的。
  他早就撤了青丝联帐,将新画的《雪中红艳赏芳时》的美人图,又挂于床前,这已是第六幅了,若小凤能见到,不知是直接要了他命,还是无奈之下,烦了他呢?
  手持那方缃绮,芳笙出神许久,他深信,大美人会有心甘情愿之日。将帕子妥帖收在胸口,他走到书案旁,手搦湘管,倒不忙着落笔,心中另有一事考量。
  小凤出关,大有一统武林之雄心壮志,芳笙想,自己力所能及处,自要鼎力相助:七寨十二教离冥岳最近,势力又遍布云南,必当先行纳入冥岳,这些教派间盘根错节,不好蚕食,到时必以招揽为上,冥岳在小凤治理下,声势浩大,锐不可当,望风而投奔者络绎不绝,让周边臣服,自是不在话下,可那七寨十二教,有三寨一教倒有些不好相与,到底不战而屈人之兵,不费冥岳一兵一卒方妙。
  此时倒要提一提芳笙为人,他不仅交友满天下,且济困扶危,施恩又从不图报,因而武林中欠他人情,思报答者众多。
  芳笙想,眼下少不得要收回一二人情。因而再次提笔,写了四封书信,却也并非挟恩情自傲之文,通篇以寒暄语气,字里行间却又激发豪情,极具鼓舞之效,又多分析利害,兼之高瞻远瞩,使人难免为之动心:奉岳主为尊,追随冥岳,共图霸业。收尾处不过略提一提往昔情谊,这信虽尚未送出,但其成果足以想见。
  将信用一段金带系于窗棂,他便不再理会,服下一颗翠绿药珠,又灌下去一壶烈酒,凭栏赏雪,吹起了紫笛来。
  才出关两日,小凤已有光阴飞逝之感,终究不再如少年,这也并非无病呻吟,只是罗芳笙的到来,竟令她正视起,自己一直以来的寂寞罢了。
  “不知那个罗芳笙怎么样了?”
  小凤故意将他忘在一旁,是有意考校此人品性。
  二弟子云梦莲,为的让师父看出她精明能干,抢先而道:“师父,前日有几个聋哑人,给他送来几口箱子,也只规规矩矩放在山下,没有擅自闯关,他倒也大大方方,任我们查验,弟子仔细搜查过了,箱子里都是常用之物,连一把兵器都没有,也无处藏着毒药暗器。”
  小凤有了一丝笑意:还算识相。又问道:“就这些?”
  大弟子蒲红萼,看了一眼二师妹,上前回道:“说来也奇,他每日不过是在师父曾闭关的紫府前,吹上几回笛子,要不就对着一方黄帕子发呆傻笑。”
  小凤当然知道,那就是载有文约的缃绫,这个小滑头,对她的事挺上心的,看来为人也很执着。
  云梦莲又想到什么,也忙上前道:“他倒是和三獠,还有那些男弟子们打得火热,咱们的厨子仆役,也都和他混在了一起,可他既无探听冥岳隐秘之事,也无打听师父喜好之事,但弟子还是怕他另有图谋。”
  小凤心中笑道:这个小滑头,若他想做来,必让你们发现不得。
  “你们不必紧张,我既留下他,就能制伏他。”
  三位弟子皆称是,红萼继续禀道:“师父,他不吃我们送的东西,本以为他有所防备,那成想他天天去后厨讨要酒喝,一天少说也要喝上几十坛,真是个怪人,平素他多待在屋中,画画,制香,临摹字帖,像个文人墨客,不像江湖中人。”
  小凤抚了抚青丝,微有不甘:看来那日给他几十坛烈酒,还是少了。
  “师父,说到画,他屋子里挂了好几幅美人图,红萼瞧着,都是师父……”她已话到嘴边,想了想,还是没敢把“挂在床前”四字也说出来。
  云梦莲却已抢先骂道:“这个小贼,居然敢肖想师父!”
  小凤倒不甚在意:“他不过是爱慕我罢了,又有何错。”又看向一旁,沉默寡言的梅绛雪:“绛雪,你说呢?”
  云梦莲连忙讥诮道:“三师妹定是在想着那个方兆南,连师父吩咐下的事,也敢不放在心中。”
  梅绛雪本就不想再和罗芳笙打交道,心中更在顾念,青儿将和心上人一起逃离冥岳之事,因而有些心不在焉,此时她不慌不忙道:“师父,弟子只是在想,罗芳笙毕竟是个贼,他会否盯上了什么,冥岳中的武功秘籍。当然,师父姿容绝世,他爱慕师父理所应当,与他偷盗之心,并不冲突。”
  小凤一笑,又对云梦莲训诫道:“看事不可只流于表面,梦莲,你要引以为戒,还有,我更不想再听到,你随意诋毁师妹,记住了么?”
  听闻此言,云梦莲只好低头称是,却对梅绛雪,又暗恨了几分。
  “红萼,我给了你们两日查他的来历,有什么成果?”小凤特地宽限了两日,她要一五一十,事无巨细,掌握这个小滑头的来龙去脉。
  据红萼一番了解,罗芳笙此人,可以说是众人皆知,更有人为他作书立传,却无一人知其底细,连那素日算与她冥岳修好,号称“详知武林百年秘事,只认黄白不认来人”的追魂楼,也被他们楼主下了严令,竟不许透露这人半字,因而查他,才很费了一番功夫。
  拿出一沓纸来,她缓缓念道:“说起罗芳笙,最早可追溯到十多年前,国厦将倾,他屡屡出手,整治贪官污吏,也曾做过谋士,计拒蒙兵铁蹄,力挽狂澜,保家卫国,据说他当时才十四岁,后来不知为何,竟不再插手朝廷之事,只将自己掩在昆仑奴面具之下,手持紫笛,终日闲云野鹤,看见不平,不过出手一二。”
  小凤心想:武林中人,除天龙帮这类,涉及盐海货运,此外多不与朝廷来往,这个小滑头,既有报国之志,还真是书生意气。
  见师父听进去了,她继续念道:“他被天下众贼推为首,听得人说,他时常对月叹怀,‘幽萝旋老,杜若方生’八字,有段时间,连那街头巷尾的小贼,都以会说这八个字为傲,至于这话到底何意,有人觉得,这是他对自己无双轻功的赞誉,也有人认为这是一句禅机,还有人说,这是他对一女子求而未得,多年来感怀佳人,而生的怅惘,真是众说纷纭,并无定论。他以‘薜荔湘君’为号,因而武林人士皆以‘湘君’尊称,若说起他这本行之事,竟每次都提前给人下一张,‘一枝白梅,冷香如故’的月白笺子,措辞文雅,态度恭谦却又势在必得,凡是入了他眼中的宝物,必会如约定般盗走,从无失手,用的方式也常常出其不意,恰如神龙首尾难寻,所以被人称作‘踏雾游云无影落,寒梅伴月空悠悠’。此人虽说是个贼,却对不平之事绝不姑息,与三帮四派多有冲突,在贫苦百姓中,反而极富声誉,那些正道觉他行事偏颇,但也无不敬仰他的风采,认为此人是个有品行的雅贼,南省那些黑道中人提及他,也没有不夸他一声仗义的,尤其那南六省的头子笑面一枭,谁的账都不买,却曾当着众人立誓:但凡湘君一句话,刀山火海,在所不辞,这个罗芳笙在黑白两道,可以说是一呼百应,师父,南六省迟早要被咱们冥岳吞并,不如……”
  “这事我另有打算,无须你们多言。”
  小凤的心思是:南六省又如何,只要她想,那些人还不乖乖归顺,只是与三帮四派的陈年旧怨不同,若动刀动枪,终归落了下乘,这倒不失为一个,试探那个小滑头的好时机,可若去和他说,倒像是自己有求于他,她倒要看看,这个小滑头,是不是也能通晓她的心意。
  红萼不敢再多言,只将资料上最后一事回禀道:“师父,此人还有一件大奇事,身处江湖,他却从来没有杀过一个人。”
  听此,云梦莲分外不屑:“那他不如去卖书卖画,学人家当什么大侠,刀尖舔血的日子,岂是这种文弱书生过得的。”
  小凤却不以为意:“即便身处江湖,个人也有个人的原则,杀不杀人倒无所谓,此人只要能为我所用,不是浪得虚名就好。”
  只梅绛雪一人知晓,那二人之间的约定,虽说师父不一定当真,但罗芳笙显然是认了真的,这将与她大大不利,于是出声提醒道:“师父,此人尚不可尽信。”
  听闻此言,小凤虽未动气,却也不怒自威:“倘若他真为我寻来了血池图,不就弥补了你们那些过错?”
  这话已有千钧之重,作为大师姐,红萼先行低首惭愧道:“师父,是弟子们无能……”
  小凤往座位上随意仰了仰:“同样的话,我听的够多了,我也宽恕了你们多次,以后我只想见成果!红萼,关于罗芳笙,你那里还有什么要说么?”
  “回师父,此人看起来,比三师妹还要小些,却已入江湖十来年,只是无一人知晓,他出身如何。”她此时是硬着头皮,只因未免再被师父训斥“无用”。
  云梦莲借机站了出来:“师父,这人还有一些,与武林无关的旧事。”
  她当然有自身计较:在冥岳,有梅绛雪一直挡在她前面,若又多个罗芳笙,岂不更无她出头之日?看师父态度,似乎真要重用此人,她苦心搜集的东西,还好有了用武之地。
  “说来听听。”这个小滑头种种轶事,小凤已当成了趣闻来听。
  “四年前,他曾被镇江知府请作西席,教导知府独生爱女,不过一年多的光景,他居然辞馆,不知去向。这位知府千金,却与江湖并非毫无牵连,她正是那个江南四大名剑之首,天风道长的关门弟子。”
  这也不过是在“抛砖引玉”,好戏可还在后头呢。
  “师父,梦莲对此事,倒有一二推测,只是不好讲明,这有一些秘闻,劳烦师父您亲自查看。”说着,将纸张恭敬递至小凤手中。
  小凤一览,不禁笑出了声:原来是一堆风流孽债,怪道要在冥岳赖着不走,竟是来她这里,寻求庇护的?纠缠他的人里,竟还男女皆有,罗芳笙那张脸,太能招蜂引蝶,哼,实属祸水之源!
  笑罢,又有些恼怒起来,她平生最恨负心薄幸,拈三惹四的男子:真是好小子!功夫深藏不露,连这风流逸史,也深藏不露!甜言蜜语常挂嘴边的酒色之徒,又岂可尽信?
  这张纸在小凤掌中,霎时化成了尘屑,见此,梅绛雪暗暗点头:因得师父偏爱,两位师姐与她不和已久,大师姐红萼尚为人宽厚,而二师姐梦莲素来气量窄小,她只是无意间透露,师父对罗芳笙青睐有加,似有意一改前规,收这个少年,做关门弟子,只这一句,二师姐必然在查探罗芳笙来历时,费尽心思,会省她不少事,如今便是见效了。那个小贼功夫深藏不露,依着前日情形,不至于在师父手上丧命,只盼师父能将他赶下冥岳,她方可安心一二。
  小凤虽是一时动怒,更想将他杀之而后快,但罗芳笙先时如何,她也看在眼中,若不听听这当事之人作何辩解,就一棒子打杀,但凡冤屈了他,身边不就少了个解闷的人?如此,她先掩下了怒火,且看看这罗芳笙,对她可有真心。
  “绛雪,你看此人如何?”
  梅绛雪观师父脸上,并无方才怒气,略想了想,回道:“内功深厚,可维持容貌,这也不足为奇,但他十多年前成名,如今也将近而立之年,若是这样,他那维持容貌的功夫,倒有些诡谲之处,还是防着些好。”
  而立之年?那小滑头举止有度,又颇有见识,恐怕年龄不止这些。小凤这样想着,却是将目光盯着她这位三弟子:还是绛雪心思细腻,但她前时对罗芳笙的态度,却有些奇怪,有什么仇怨似的。
  小凤随意一笑,有意问道:“绛雪,你有些在意他?”
  “绛雪只是在意师父,怕师父为色所迷。”最后四个字,她咬的分外坚定。
  红萼脸色大变,刚想训斥,云梦莲一面觉得她不敬师父,又想趁机落井下石,可小凤却毫不在意,灿然一笑:“说的好,这么个人留在身旁,的确赏心悦目。好了,你们三个这次不错,甚慰我心。”
  见师父并未动怒,反而夸赞了她们,红萼腼腆一笑,也没忘问道:“师父,那我们下一步,该作何打算?”
  虽说血池图一事,交给了罗芳笙,但她不会只依靠此人施为:“给我继续盯着陈天相。行了,你们都先下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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