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王爷,您现在请去那边吧。”
在温泉的不远处,有一方凳和流水。
正是洗发之地,污水会从屋角的小洞流出去。
摄政王起身,直接穿上了自己的的袍子。
雪白的衣物粘在肌肤上,勾勒出了其中的形状。
青年拿起了一旁的皂角软膏。
挖出了一小块,放到手中,那淡黄色的软膏带着药材的香气。
姜晨义走到了摄政王身后,微微前倾,开始给那头乌发涂抹。
孟楼荻的身子一僵,然后努力放松下来。
不管怎么说,被对方触摸的感觉,没有那么糟糕。
摄政王感受着发顶传来的轻柔的触摸,闭上了眼。
没有厌烦,没有恶心,没有暴虐。
可以触碰的存在。
小姜很小心的洗着那头乌发。
不说别的,要是把这头发丝弄掉了,估计他也可以和自己的脑袋拜拜了。
姜晨义默默流泪。
青年的手指穿梭着,温柔的,温暖的,带来了轻微的战栗感。
细细的把每一丝发丝都洗好之后,小姜拿起一旁的水舀,接着那长长的管道中的水,然后给福安王爷冲头发。
那水流被做成了溪流般弯曲的精巧模样,从屋子中延伸出去。
水温温热。
小姜悄咪咪的叹了口气,就这一条水流,就需要多少人力物力啊。
果然,是皇族。
洗好之后,小姜拿着一旁洁白柔软的丝巾,慢慢的擦拭着摄政王的湿发。
青年的动作很小心,但是总会无意间的触碰到孟楼荻的身体。
而每当这时,摄政王都会陷入一种矛盾的心理。
到底是把这狗胆包天的家伙叉出去呢?还是让他继续服侍呢?
可以忍受的接触,是极少有的。
很久,没有人能够触碰他了。
就连他侄子,也是不可以的。
在孟楼荻百般纠结之时,小姜已经把头发擦好了,看着脸上一片寒冰的男人,小姜轻轻唤道:“王爷?”
“嗯,走吧,歇息去。”摄政王起身,走向了外面。
小姜跟在他身后。
两人径直进了摄政王的寝室。
在进门之前,孟楼荻看向了对方,来回扫视了一遍,道:“衣服,脱了。”
“啊?”小姜下意识想要保护自己。
摄政王低声道:“难道你想让沾满了你的汗液的衣服进我的寝室吗?”
“不不不,只是,我不用进去吧,没有偏殿什么吗?我可以睡在外面的。”小姜尬笑道。
“没有那种东西,你要是不脱了衣服进来,就睡在地上吧。”摄政王甩袖走进去。
小姜看着对方身上还带着水泽的衣袍,心里恨得咬牙切齿。
狗男人啊啊啊!
穿着湿乎乎的衣服,居然还嫌他脏!!!
不不不,为什么是狗男人?
这可是大逆不道的,大逆不道的,要忍住忍住,万一
骂出来,就完蛋了。
小姜心里嘀咕完了,看着光秃秃的地板,他不想在地上睡觉啊。
所以,只能把衣服脱了,然后,裤子这种东西,留下吧。
姜晨义还要脸啊。
青年小步走进去,没敢多走,就站在门口。
孟楼荻已经把湿乎乎的衣服脱了,然后穿上了自己的睡衣,看着门口的男人,嘴角往下弯了弯。
都说了脱光,这人,是不是听不懂话?
还是说,活腻歪了?
摄政王歪了歪脑袋,道:“滚进来。”
青年走进来,道:“我......”
“睡在那。”摄政王素手一抬,指着自己床脚的软塌。
那里或许是用来换衣服之类的。
然后,他现在让姜晨义睡在哪里。
姜晨义:“......是。”
对方就是故意的。
肯定的!
话说,他到底犯了什么事?
小姜穿着长裤坐了上去,板板整整的躺在上面。
上面铺着软乎乎的垫子,还是挺不错的,但是似乎,那位大人没有要给他个被子之类的意思。
孟楼荻看着十分听话,甚至称得上呆板的青年,气的牙痒痒。
他现在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想干什么。
既想接触,又想把人踹出去。
他换好了衣服,吹灭了烛灯,上床睡觉。
小姜趴在软塌上,感觉自己的小命真的岌岌可危。
现在终于没人盯着他看了,青年终于能够捋一捋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明明在院子里喝酒来着,怎么会跑到这来呢?
这里,摄政王住的地方。
据说,现在摄政王福安王爷,就住在皇宫里啊。
小姜紧张的想要啃爪子,难道,他现在在皇宫里头?
天啊,这到底是倒了大霉,还是走了好运?
但是已经很晚了,这么一折腾,小姜没多久就睡过去了。
孟楼荻躺在床上,平常很快就会睡着的,虽然会因为一天粘上的脏东西很生气,因为朝廷还有边境的破事气个半死,但是也不会多久。
他睁着眼,看着上面的床帐。
心里又不痛快了。
今儿个见着那小书生,他就觉得,他们应该更亲近些的。
但是,亲近吗?怎么样亲近?
那种能够靠近一步之内的亲近,还是肌肤相贴的亲近。
难得纠结,摄政王很快,就失眠了。
他睁着眼,瞪着上方。
然后,在夜深人静之时,床脚处躺着的青年的呼吸声变得就很清晰了。
孟楼荻就听着,慢慢的两人的呼吸声重叠了。
心里痒痒的。
摄政王从床上下来,在一片黑暗之中,走到了床尾的软塌前。
在黑暗中已经适应的眼眸能够看清对方。
青年在软塌上躺着,缩成一团。
虽然屋里不冷,但终究是夜里。
摄政王看着他,嗤笑道:“真是蠢,难道就不会求人吗?”
等姜晨义睡的通体畅快的醒来的时候,他躺在雕花镶玉的大床上,手搭在某人腰间,两人呈现出一股极其亲密的姿态。
但是要命的是。
姜晨义在那一瞬间,觉得,这种姿势很和谐。
妈蛋,要死。
他僵着身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难不成还能是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把他弄上床的吗?
难道是,他昨天晚上冻得不行了,然后迷迷糊糊的爬上了床?
那软塌也不高,稍微一爬就能上床,然后再钻一钻。
小姜悲怆,这下子,他三条命都不够砍头的了?
还是说,自己会被活埋?
妈啊。
第99章
等孟楼荻睡醒了,就看见了怀里的人脸色惨白。
他冷着脸,看着对方。
该怎么解释呢?
要是说是他把他抱上来的,这家伙会跑吧?
毕竟昨天晚上都让他讲了龙阳之好。
啧。
而姜晨义在对方冷酷无情的眼神下,抖得像只面对捕食者的小动物,他的手还放在摄政王的腰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努力道:“对不起,我昨天晚上真的太冷了,然后,好像不知不觉就爬上来了,您别杀我,大人有大量。”
孟楼荻倏地一笑,支起自己的上半身,眉眼之间都是讥讽。
乌发如同泼墨一般散乱开,和对方的发丝纠缠起来。
他审视着对方,低声问道:“怎么?想勾引我吗?”
“哎?”小姜一惊。
而孟楼荻眼眸含笑,看着他,伸出另一只手,勾起对方的下巴,试探性的擦了擦他的脸颊,有些软滑。
不厌恶的感觉。
“难道不是吗?昨儿个我才让你说完龙阳的风流韵事,你就忍不住爬上了我的床?难道不是感觉自己有机可乘才这么做的吗?看我身边没人,以为自己能够上位吗?”
孟楼荻故意扭曲真相。
但是他身边没人是大宋人尽皆知的,不然,这么会传出来他是个“天阉”的传闻呢?
小姜努力冷静下来,看向了对方的眼眸。
那黑沉沉的眼眸上似乎带着笑,但是在笑意下面,似乎是□□裸的危险。
说不定,会因为回答错了,而死翘翘呢。
小姜颤着声道:“小人出身贫民百姓,来到燕京就是想要得到贵人青眼,这次能够有这机会,我定是要抓紧机会了,不是吗?”
“有道理。”孟楼荻点点头,似乎很赞同,然后从床榻上起来,整了整自己的衣衫。
小姜松了口气,感觉自己还可以活。
摄政王撩着头发,懒洋洋的看着对方,道:“会伺候人吗?”
“啊?”
“会伺候人吗?”孟楼荻耐心的又问了一遍。
“会会会!”小姜叠声道。
孟楼荻站起来,道:“那就留下了,伺候我吧。”
姜晨义:“......”
真的,需要这样吗?
堂堂大宋的摄政王,连个伺候的人都缺吗?!
闹玩呢!
“怎么?不愿意?”摄政王淡淡的看向他。
“怎么会!我是太开心了,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姜晨义一个激灵坐起来,十分诚恳的表达自己的衷心。
孟楼荻看着他,嘴角勾起,“那还不快过来。”
“是!”小姜从床上爬下来,然后凑到了对方身边,给他系衣服带子。
努力系的好看。
孟楼荻看着对方艰难的给他系带子,笨拙的模样真的很可爱。
摄政王经历了一晚上的纠结之后,和青年一起睡了一觉之后,感觉自己身上的枷锁在面对青年的那一瞬间突然松懈下来,然后感觉看什么都挺顺眼的了。
今日,摄政王没能去上早朝。
孟修谨以及一干大臣都蒙了。
真的,没想到有一天,摄政王福安王爷居然会缺席。
借此机会,好几个人参了摄政王一本。
大体意思就是,陛下都十三岁了,摄政王还管这管那,根本就是带着私心,巴拉巴拉的。
孟修谨在上面偷偷摸摸的翻白眼。
这帮智障。
以为他小叔不在就没事了吗?
这朝堂之中有多少人是孟楼荻的心腹啊。
再说了,他现在什么都不会,要不是他小叔叔,他都废了好吧。
啧啧啧,一点眼力劲儿都没。
而清修在摄政王的办公桌前站着,笔直笔直的,一动不动。
怎么说呢,他们今天也很惊讶。
福安王爷居然没能去上朝,难道是昨天晚上那个说书人吗?
可是,就他们王爷那个样子,咳咳,真是想象不出来会怎么样去沾染人间烟火。
于是,清修就看见了,穿着和往常衣物系法不同的衣物的摄政王,以及他身后那个穿着摄政王衣物的小秀才。
在那一瞬间,清修听到了天崩地裂之声。
也很清楚的意识到了。
天要变了。
姜晨义并不清楚孟楼荻的洁癌到底是多么的不可救药。
他就是小心的跟在摄政王身后,脑袋都不敢抬,努力抬着自己的袍子。
孟楼荻的衣服对于他来说有些大了。
真的,不知道这位大人是怎么想的。
他被迫承认了想要爬床,然后呢!
想死。
他还得去说书呢。
孟楼荻看向清修脸上的惊讶,很是淡定道:“日后,他就是伺候我的人了。”
“是,殿下,属下会安排下去的。”
“那个,王爷,意思是我以后,要住在这里了吗?”小姜小声询问。
“是。日后你就住在这里。”孟楼荻表情淡定。
清修心里再一次震撼到地动山摇。
他们王爷居然让其他人住在长安殿!
天啊,这件事他一定要说出去!一定要!
姜晨义:“那个,那我能不能和我的,家人们说一声呢?我突然来到这,他们不知道,现在肯定很着急......”
气弱的小姜喃喃道。
孟楼荻心情好,自然就准了。
然后姜晨义跑去告诉王大宝和木子李。
乞丐这一次趴在树上,看向下面带着一点忐忑兴奋的青年。
看起来和当初相遇的时候一样。
都是个小书生,带着穷酸和韧劲。
他在树上摇着腿,道:“姜晨义啊,你日后可要小心。”
“哎,木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木子李拿着一把蒲扇,盖住了自己的脸,道:“一入宫门深似海,从今再无回头路。”
宫里头的人,有几个善茬?
“嗯,啊。”小姜不太清楚,但是站在门外的两位侍卫可是看着他的,也没办法多问。
青年挥挥手,笑的有些没心没肺,道:“那我就走了,木子李,王大哥,以后我还会回来看你们的!”
“去吧,小心些。”王大宝挥手将人送走。
姜晨义被塞进了马车里,背着自己的书匣,进了宫。
进宫之后,那位侍卫头头拎着他训话,道:“你日后要侍奉的人是谁,你已经清楚了吧,那我就和你说明白。那位大人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人,你要小心的伺候着。等会儿会有嬷嬷教你礼仪之事,你好好学着。”
“是。”小姜规规矩矩的点头。
“走吧。”清修把人丢到了嬷嬷的手里,拍拍屁股走了。
他这个侍卫首领,在宫中管辖的事务也是很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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