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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晚去一天成不成？”
“不成。”
张嘉仁悻悻然：“越来越凶。”他的手还是不老实，又往下滑，在何远腰上暧昧地摸索，何远拍开他的手，支起上身瞪他一眼：“你每天除了这些，能不能想点别的？”
这一眼看过来，张嘉仁心里更是痒痒得不行：“抱着你这样的人，谁还能想到别的？”他翻身把何远压在身下，指自己的嘴，“亲我一口就放你走。”
何远无奈：“你压得我动不了。”
张嘉仁轻轻拨开何远额头上凌乱的发丝，看着他清澈的眼中倒映出的自己，越看越心动，忍不住低头吻了下去。手掌下是温热的皮肤，星星点点，带着他的痕迹，他的味道。
这个人是他的，整个人都是他的。
他的手摸索着在枕头下又摸出一个套子。何远发现他的意图，要推开他，却被张嘉仁按住了手腕：“宝贝，你可准备了整整一盒……我不能辜负你……”
什么是极乐？
这就是。
紧贴他的感受，跟随他的节奏，尽一切可能让他得到世间最大的快乐，似乎这样，自己才更满足，更欢喜。
何远头晕目眩，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胸膛急剧起伏，张嘉仁抱着他着迷地看了许久，用手指一点一点描摹他的轮廓：“何远，你怎么能这么好看，我怎么看都看不够。”
何远总算调匀呼吸，拍开他的手，有些恼火：“你再闹，今晚我去别的屋子睡。”
张嘉仁叹口气：“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就是仗着我爱你。”说完自己忍不住哈哈大笑。
第68章
间隔半个月之久，再见到陶先生，何远竟恍惚有隔世的感觉，好像很多东西还是原来的样子，很多东西却已经变了。
陶先生一如既往的慈祥和蔼，只关心何远的身体，责备他不该这么匆忙回来工作，却半个字没提何远请假的事情。何远忍不住蹲下/身把头埋在老人的膝盖上，鼻子微微有些发酸：“先生，我全好了，您别担心。”
陶先生轻轻摸着他的头发：“遇到什么难事，一定要和我说，我虽然老啦，应该还能帮上你一点忙。”
何远用力点点头，把眼泪咽回去，借口要去接着扫描，匆匆忙忙走进书房。
陶陶还没睡，她昨天就知道何远今天要复工的事情，特意在电脑前面等他，视频接通，陶陶先仔仔细细打量了半天何远：“你确定没事了？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何远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事情经过，得知刘耀寒已经知道何远的意图，陶陶很担心：“他不会告诉那个混蛋吧！”
“不会。”何远莫名其妙地坚定，“我相信他不会。”
“好吧，我相信你的判断，毕竟你才是直接接触他的人。”陶陶没有反驳，直接进入下一个环节，“这些天你不在，我这边有些新发现和你说一下。”
她抓过旁边一个记事本翻开事先做好标记的一页，给何远念：“第一，我从我爸那边打听到了张定宇的血型，O型，据说张定宇上学的时候就经常说自己是O型血性格，他所有同学差不多都知道这件事，应该不会错，而徐慧是AB型，根据遗传定律，他们的孩子可能是A，也可能是B，其他都不可能，那混蛋是AB型血，所以可以确认张定宇绝对不是他亲生父亲，但徐慧是不是他亲生母亲现在还不能确定。第二，记得晓薇户籍记录显示她在幼升小的时候补录血型，O型。咱们已经从晓薇妈嘴里探听到她是B型血，所以晓薇是张定宇亲生女儿的可能性非常大。第三，我继续翻晓薇的电脑，发现她两年前曾在一家文学网站上写小说，笔名Austin，密码还是Austin950108，已经发表的小说只有一篇，说实话写得很一般，充满无知少女对所谓上流社会不切实际的幻想，但是小说背景和梗概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一下。主角是一个美少女，美少女的妈当年也是个美女，美妈和一个有钱有势的富家公子谈恋爱，怀孕，但美妈只是个普通演员，虽然演技颜值双一流，富家公子的家庭就是不能接受她的身份，中间发生了很多狗血满地的爱恨纠葛就不细说了，反正富家公子为爱殉情，美妈受到强烈刺激流产，是一个新年后没几天的大雪天，正很惨很惨感觉生无可恋的时候，遇到另一个有钱有势的男人，男人为了治疗她心灵创伤各种献殷勤，美妈虽然不爱他但还是在温情之下委身于他，希望这回能好好过一辈子，结果怀了女儿之后才发现这个男人早就结婚了，为了女儿不得不委曲求全。女儿长成美少女，又遇到一个有钱有貌的美少年，两个人谈恋爱之后发现美少年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然后又是各种狗血的爱恨纠葛，最后结局是在哥哥和哥哥朋友主持正义之下，正宫娘娘终于承认了美少女的身份，让她认祖归宗，成为货真价实的富家千金，最后美少女在哥哥宠爱之下，和哥哥朋友终成正果。”
陶陶一口气念完，合上记事本：“你有没有觉得这情节似曾相识？还记得我们之前调查晓薇妈时发现的吗，她曾经做过一段时间平面模特和演员。我认为这个故事八成是晓薇在写自己。”
第69章
亏得何远记忆力不错，陶陶这么一长串话，他不但记住了，还迅速抓住重点：“也就是说，很可能晓薇妈妈在认识张定宇之前有过一段恋情，第一个孩子就是和第一个恋人生的，小说里是流产，实际上可能已经出生，出生日期是新年后没几天，嗯，张嘉仁的生日是1月8日，所以他应该就是晓薇妈的第一个孩子，不知道为什么晓薇妈以为他死了，却被张定宇收养。张定宇一直瞒着她，还和她生了第二个孩子，就是晓薇。”
“对，Austin应该指的就是晓薇妈第一个恋人。”
何远忽然想起之前在晓薇遗物中看到夹着书签的传记，他心中一动，让陶陶稍等一下，赶紧上网搜了搜那个李姓富商的事迹，发现他的孩子中有几个因为妈妈出身太低微，一开始不能上族谱，后来在亲友大力斡旋下才正式进入李家门。
看来晓薇对于自己父亲不肯光明正大承认自己一直耿耿于怀。而且，很可能晓薇妈第一个情人的身份地位和这个李姓富商类似。
何远轻轻叹了口气。
如果事情真的像晓薇写的那样，晓薇妈的确不知道张嘉仁的存在，才会在第一次见到他时那么震惊。张嘉仁的五官轮廓比晓薇妈长得更锋利，也更漂亮，除了气质以外，其实并不十分像，说不定他更像自己的亲生父亲，所以晓薇妈才会在第一次见他时那么震惊。
陶陶说：“Austin这个名字太常见，没办法进一步搜索，一定要抓紧时间再见一次晓薇妈。这次意外虽然有惊无险过去，毕竟让那混蛋知道你和晓薇妈有来往，趁着他还没起疑心，能从晓薇妈嘴里挖出多少是多少。而且你那套外卖送餐的行头还在她家藏着，必须尽快拿回来。”
“我早上已经给她发了消息，问什么时候方便，我让闪送过去取，她还没回复，估计还没醒。”
“嗯，对，别急着自己过去，安全第一。上回是什么人袭击你，查出来了吗？”
“张嘉仁说是几个混混，拦路抢劫。”
“他怎么知道是几个混混？”
“他有他的路子吧，这事也没报警，从头到尾都是他私下里弄的。”
陶陶摇头：“没这么简单。何远，你想想，他的路子会是什么？这样一个富二代，明面上还是个光鲜的学者，他会亲自和黑道的人打交道吗？肯定要通过别的渠道。会不会和那个偷拍窃听的公司有关？或者，会不会和他家有关？”
何远忽然想起一个之前没和陶陶说起的细节：“对了，说起这个，那个APP，张嘉仁曾经说过，整个集团，只有他父亲和他有权限进入。”
陶陶一拍桌子，屏幕上的影像跟着一通乱晃，她激动地大喊：“这是个重要的线索！集团！咱们应该查他爸爸！咱们之前一直走错路了！应该查张定宇！他的经营活动中，有没有利用这个偷拍软件非法牟利的时候！经营活动都相对公开！正常竞争时，如果他的对手忽然表现反常，就一定有问题！他的对手！敌人的敌人就是咱们的朋友！”
激动起来的姑娘有些语无伦次，毫无形象拍着桌子大喊，在屏幕中已经晃成马赛克，何远却觉得她此时的样子实在很可爱。
何其有幸，遇到这样温柔慈祥宽厚博学的陶先生。
何其有幸，遇到这样可爱热情又机智敏锐的陶陶。
何其有幸，在最黑暗的谷底，还可以仰望到光明。
第70章
一直到下午4、5点钟，晓薇妈还是没有回复，何远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从陶先生家提前出来，打一辆出租车，先去滨河路芳华苑。
临近傍晚，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但依稀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氛。何远下了车，把外套的帽子戴上，低着头尽量自然地走进小区，向晓薇妈住的那栋楼走去。
远远的就看到那边有一些人三三两两聚集着，议论着什么，他们视线投向的位置，正是晓薇妈住的那个单元门。
何远一下子紧张到极点，出什么事了？他装作若无其事地经过花坛边，在坐在那里议论的几个人不远处蹲下假装系鞋带，那几个人议论的声音很低，只有断断续续的几个字飘进耳朵：“光着……那么大岁数……看不出……不要脸……房价要跌了……她家邻居可怜呦……”
他站起来镇定地走开，竭力控制自己走路的速度，绕到方才那些人看不到的位置，才快步向小区外走去。
在出租车上，他迅速搜索了一下最近的社会新闻，真的在一个不起眼的版块里找到相关报道，他匆匆看了一遍，大概内容就是滨河路某小区发生一起入室杀人抢劫案，凶手在逃，作案工具是被害人的丝袜。没有破门而入的痕迹，因有证据证明被害者有卖淫行为，怀疑是和嫖/客因为嫖资没谈拢被杀，被害人家里的现金手机等贵重物品丢失，此案正在侦查中。
案发时间，十四天前。换言之，是他从医院回到张嘉仁家的第二天。
新闻用极其隐晦的言语高度渲染现场被杀死的那个女人全身赤裸的事实，还有一张打足了马赛克却让人浮想联翩的新闻照片。
女人的面孔被马赛克遮住分辨不出来，但是尸体所处环境没做任何处理，何远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晓薇家。
是晓薇妈被杀了！
上次见还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一颦一笑都风情万种，让他既厌恶又记忆深刻的那个人，就这样死了！变成扭曲的尸体，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死都死得如此不堪。
他曾经自杀过一次，那时感觉死亡是解脱，是不再痛苦的唯一途径。此时此刻再次感受死亡，却是铺天盖地的恐惧。
这种恐惧无法形容，他甚至来不及产生任何应有的反应，只有一颗心疯狂地跳动着，下了车一路跑回陶先生家，敲门进去，未向陶先生详细解释，直接扑到电脑前给陶陶打电话。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提前消息问陶陶方便不方便，就直接打电话过去，陶陶正睡眼惺忪地躺在床上，声音都是懒洋洋的。
这姑娘为了配合何远的时间经常熬夜，今天刚好是休息日，上午和何远通完电话就去睡了，现在还没醒，脑子还有点木，迷迷糊糊听何远说完，愣了半天忽然掀开被子坐起来，捋一把乱七八糟的长发，胡乱在头上绾了个卷，用头绳系好，紧张地跳下床开电脑：“你把那个新闻链接给我发过来！“
手机被她丢在桌上，何远只能看到光秃秃的天花板，听那边陶陶噼里啪啦飞快敲键盘，听着这声音，一颗心似乎渐渐安定下来。
过一会，陶陶拿起手机对何远语速飞快地说：“我刚刚托人打听了一下，负责这起案件的人叫王龙祥，是滨河路太平区刑警支队长。”
何远不明白：“怎么？”
陶陶一把拉过书桌旁的软木板，指着上面最大的那张纸：“你看看这张关系图！这上面！就有王龙祥！滨河路太平区刑警支队长！”
手机微微晃动，镜头不太稳定，何远凝神分辨了半天，才在密密麻麻的关系网中找到王龙祥三个字，他身上有三四根线，都指向永盛集团。
“你的意思……他是张定宇的人？”
“重点不在这里！”陶陶的语气很焦急，“何远！你去过晓薇妈那里！现场会有你的痕迹！而且你今天刚刚给晓薇妈发了一条消息，如果警方跟踪晓薇妈的电话号码，一定会发现这一点。你会是这起命案的重大嫌疑人！”
第71章
何远倒吸一口冷气。
“为什么不迟不早，偏偏在你刚刚被袭击之后晓薇妈被杀？你说她答应你以后不接客了，你还给了她一大笔钱，为什么这么快她又招嫖/客上门？何远，你这次被袭击或许真的只是意外，但那混蛋很可能深入调查之后发现疑点了，你已经引起了那混蛋的怀疑！晓薇妈一定知道那混蛋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所以他才杀了晓薇妈灭口！为了掩盖事实真相，才特意让认识的人经办这起案件。事不宜迟，你得赶紧逃，那混蛋都敢杀人了，说不好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你不能继续留在他身边，太危险了！”
“不，我感觉不像是张嘉仁做的。”何远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冷静思考，“他昨天，昨天还很正常，表现一切正常。”
陶陶恨得想把手隔空伸过来揪他耳朵：“他是多会做戏的一个人！你忘了当初他怎么骗你的了？！”
“对，他是很会做戏。”何远长长吸一口气，又缓慢吐出来，向后靠在椅背上，缓缓摇头：“不过，我觉得这次不是做戏，要是现在我不管不顾逃了，他们一定会第一时间湮灭证据，让咱们前功尽弃。”
他摆了摆手，也不管陶陶看得到看不到，自管自开始说：“你别急，听我分析一下。假设A，他已经怀疑我，要对我不利，可能有两种方式，第一种是利用这起案件把我弄进监狱，争取判个死刑。这十几天我都住在他家，只有他可以为我做不在场证明，周边的摄像头拍不到地库中上下车的人，无法证明我没出过门。如果这样，我和他就彻底撕破脸了，我肯定会努力辩白，就算不能证实我的清白，也要把张嘉仁的事情抖落出来，这样他就具备了杀死晓薇妈的动机，成为嫌疑人之后，他是不是为我作证已经不重要了。他那么聪明，不会想不到我可能反咬一口，所以我觉得，他不会选择这种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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