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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石风云(近代现代)——江亭

时间:2020-04-09 09:13:18  作者:江亭

   钻石风云

  作者:江亭
  文案
  谢秋歧前半生命途多舛,杀过人、坐过牢、逃过狱,最后还被仇家卖到非洲挖矿。
  身边除了东家托孤留下的一个傻乎乎的少爷,他什么都没有。
  ……
  谢秋歧:“太难了,我不干了。”
  嗷嗷待哺的郑克:“救命恩人,汪!我会以身相许的!”
  谢秋歧:“别!打怪就打怪,不要搞这种涩情。走,哥哥带你复仇!”
  总而言之,就是一个强悍美人养狼狗、复仇、升级变成钻石大佬的爽文。
  1V1,HE
 
 
楔子. 人生不如意
  二十七岁之前,谢秋歧一直混不上去。
  他出生在广东珠海的一个渔村,父亲见背,读完了初中他就在渔场做杂活。一个旅游公司的老板觉得他长相好,带他到游轮上做服务生。同在一片海洋,游轮和渔船是两个世界。游轮上五光十色,包揽万象,年轻漂亮的服务生很招人喜欢,如果能陪着喝两杯,一个晚上的小费顶得上渔场半个月的工资。
  谢秋歧适应得很快,后来一个富二代看上他,疯狂追求半年,他终于动心,辞了工作,被养在拱北的酒店公寓里。三个月不到要债的找上门,拿着大沓的借款合同,谢秋歧的身份证复印件赫然出现在手续文件里,借款人是那位昨天还在床上说我爱你的高富帅。这时候再打电话找人,仿佛人间蒸发。
  高利贷没两天滚成上百万,搬家也没用,天天被人追着打,一次错手谢秋歧把讨债人推下了楼梯。人死了,这次上门的换成了警察,两手一拷进了拘留所。
  庭审判了十五年,故意杀人罪。
  转送监狱第二天,有个姓段的大高个来搭话,小美人,愿不愿意跟着我?能少吃苦。
  谢秋歧冷笑,上一次有个人跟我说了同样的话,看看我现在的下场。
  姓段的一愣,没料到碰到个硬脾气,反而更喜欢,决心要交这个朋友——
  “段立,以后就是兄弟了。你叫什么名字?”
  “谢秋歧。”
  这是个能改变命运的朋友。
  第二年监狱组织户外劳作,有人在公路上劫囚车,警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囚车后门被打开,荷枪实弹的劫犯朝段立急呼,阿立,走了!段立回头看谢秋歧,朝他伸手,说跟我走吧,出去才有机会活着。
  谢秋歧有点犹豫,警察追击上来,劫犯们催得厉害了,他鬼使神差搭了一把手,被段立拉着,下了囚车。
  段立把谢秋歧带到了澳门,介绍给郑家。谢秋歧知道段立背后有人,他是郑家义子,为了顶罪才坐牢。但他没想到姓段的这么重要,值得大老板冒险劫囚车。
  郑家是澳门的老牌珠宝集团,也是对亚洲的钻石供应商。门面开到了赛马场旁边,一间钻石银行,西式小高楼,里头像个五星级大酒店。地下是金库,整面墙的保险柜,全是钻石,粉的、蓝的、红的、半月的、公主方的、榄尖的......群星璀璨、交相辉映。
  郑家每个季度在银行大堂举办竞价会。外头站一个排的武装保镖,里头三教九流济济一堂。谢秋歧也跟着段立去,没衣服穿只能借一套西装,尺寸偏大,还是像端盘子的服务生。
  “那个就是义父。”段立指着出现在门口的中年男人。
  谢秋歧注意到郑老板拄着拐棍:“他的腿怎么了?”
  段立回答:“刚受过伤。”
  郑老板看到段立很高兴,拥抱他:“瘦了,吃苦了,修养一段时间吧。”
  段立亲吻他的脸颊:“让您担心了,多亏您才能出来。”他把谢秋歧拉到身前:“这是新认识的朋友,秋歧。他刚到澳门,想找个落脚点,您看有没有什么打杂的活能给他,他能吃苦。”
  郑老板是个相面和善的人:“明天到办公室再详谈吧。你放心,在澳门有的是工作。”
  一对义父子还有话要单独谈,谢秋歧先退开。他拿了一杯酒在手里,一直没喝,目光逡巡找到了郑太太,挑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听她和同伴说话——
  “……我那儿认识好的复健教练,刚好介绍给大哥。”
  “你哥哥用现在这个惯了,没必要再换。”
  “唉,人还没抓到吗?要是我睡都睡不安生。”
  郑太太用冷淡的眼神看自己的小叔子:“以前大家都是体面人,现在世道不一样了,动不动就打打杀杀。我和他说,如今就是家里的人也不一定可信,还是要早做准备,免得有个万一,我是不要紧,留下两个小的怎么办……”
  小叔子接不上话,仰头闷酒,告辞都没有一句头也不回地走了。
  谢秋歧当作没看见。他不会傻到认为郑家只是单纯卖石头,什么珠宝集团需要养着成群的武装保镖?什么生意人光明正大劫囚车?
  但他没有选择,他是逃犯,只要过了澳门关口立刻就会被抓。这里是他仅有的容身之地,即使郑家不干净,这也是他唯一能活下来的机会。
  郑老板让他打杂他就打杂,开车、烫西装、订机票、送文件什么都干,他是做过服务行业的,心细利索,郑老板喜欢他,花钱让他上外语课,给他办澳门身份,甚至逢年过节让他和段立一起留在家里吃饭。
  谢秋歧感谢段立,将他拉出人生低谷:“我欠你一个人情。”
  段立没在意:“兄弟之间不用说这个。”
  谢秋歧还是坚持:“你救了我的命,我不会忘。”
  段立其实不太敢要这个人情。谢秋歧蛇蝎美人,又是闯过鬼门关的,这种人狠在骨头里,什么都不怕,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他担心谢秋歧会为自己做傻事。
  “你别想太多,澳门地方虽然小,但是足够容身。义父也不是个苛刻的人,你想要什么可以和他提。我知道,你自己是有想法的,不会只满足现状。”段立说。
  谢秋歧摇头。生活从来不允许人有想法,只能接受现实。
  段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照顾好义父,跟着他,你的前途不会有错。”
  在珠海渔港就是做杂活,兜兜转转绕了一圈还是打杂,也许他的人生就只能这样了。
  这时谢秋歧二十七岁,他当真是这样想的。
 
 
第1章 信息量确实有点大
  “记者发布会挪到11点,少爷改明早七点钟的飞机到。义父想要一家人整整齐齐露个脸,免得被媒体乱写,刚好股市也开了再把股价往上推一波。”
  “那我安排司机去机场接人。”
  “不,你亲自去接,早上先回家拿了西装再去机场,人直接送到酒店来。”
  “知道了。”
  “带着保镖,以防万一。”
  ……
  不用段立提醒,谢秋歧也知道最近不安全。
  就在上个星期四,郑家的车在氹仔小街上被人跟踪,幸好司机聪明,立刻拐进居民区,人多眼杂才没有打起来。
  车子被撞到变形,人没有大碍。警察抓住了两个醉酒的小混混,询问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只能当酒后驾驶。
  但郑家警惕性极高,觉得背后有人搞鬼。这个珠宝集团刚刚收购了一间船运公司,动作很大,十六个亿的资本运作案子,为了拓展物流业务。这件事还登了《早报》财经版,有人分析,进军物流业是小,郑家想要的是专属航道。如果真的拿下了水路,难免有人眼红心热。
  本来的计划是明天早上9点签收购合同、开记者发布会,说推后就推后了,还加了接人的任务。谢秋歧却习惯了这种“突**况”,几乎是24小时待命,在大老板跟前做事,就没有完全按照行程表来的。
  联络好保镖,晚饭他吃了一点冰箱里剩下的菜,又看了会儿英文书,洗个澡决定早点睡。
  今晚允许他睡眠的时间很少,明天又是公司重要的活动,他脑袋里一直想着事难以入睡,翻来覆去还是到了凌晨才迷糊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浅,不到三个小时他就醒了。
  在黑暗中他摸到手机看了看,时间显示——02:41AM。
  他起身去上厕所,手正搭到卧室的门把,外头一串奇怪的咔哒声掉进了耳朵。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肯定不是钥匙。
  谢秋歧的手指一缩,转而放在了锁扭上。
  一瞬间他皱起眉头,有点不确定是没睡醒产生的幻听还是真实的声音。
  沉默中,门“嘎吱——”突然开了,伴随着纷乱的脚步声有人低沉地说:“搜!”
  下一秒谢秋歧果断地将锁扭按了进去!他赤着脚飞快地移动,接下来的动作几乎都是凭着本能在做——两手一抽把床单硬生生拽了出来,转身扑向窗户。
  高空夜风飒飒,吹得耳边嗡鸣。公寓在10楼,他至少要爬到9楼,开窗进去才能逃生。床单系在了护栏上,他紧张得手指在发抖,卧房的门锁这时候“喀拉喀拉”扭动起来!
  锁芯晃动的声音吓得人心惊肉跳。谢秋歧手上全是汗,呼吸急促,心跳已经快得喘不上气,冰冷的空气往他口腔里面倒灌,他做了个深呼吸,终于把一个结打好。
  “砰砰——”
  枪响了。单薄的卧室门被直接踢开,轰地倒在地上。谢秋歧手里还握着床单,猛地一抬头对上黑衣打手的枪口,他下意识扑倒,子弹嗖嗖贴着他的后脑勺射过去。他只觉得头皮发麻,本能地抱了一下脑袋,死亡的恐惧一下子占领了四肢百骸。
  浑身的血液都降到了脚底,冷得他打哆嗦。他伸手捞到旁边的矮凳,对着打手就扔过去。凳子被子弹打飞了,打手一边呼喊同伴一边朝他快步走。谢秋歧几乎绝望,剩下一只矮凳在地板上滑铲而过,打手一个不防没刹脚,踉跄绊倒。枪从手里掉了出来。
  ——就是现在!
  谢秋歧鼓足了勇气伸手往前扑,枪已经在他手里,他毫不犹豫对着黑衣人的大腿就是一枪。
  硝烟的味道顷刻涨起来。血溅在谢秋歧的脸上,他闭眼本能地想要躲开,没躲掉,液体的温暖让他颤抖。嘴角边有浓郁的腥味,有几秒钟他什么都忘了做,只瞪着眼睛恐惧地看着抱腿哀嚎的打手。两只手还握着枪,手臂疯狂地颤抖,后坐力使小臂短暂地麻痹了一下。
  他没来由地想,这和段立带他去靶场玩的时候感觉不一样。
  另外两个打手这时候跑过来,一枚子弹正中谢秋歧的肩膀,他痛呼一声这才想起自己在干什么,也顾不上肩膀的巨疼,站起来朝着对方连续射击。房间里没开灯,弹火迸射的白光忽闪忽闪,如同节庆的烟花。
  ——活着!一定要活着!
  他不知道自己射了多少发子弹,弹匣很快被打空了,他丢了手枪,四下去找别的武器。这是急中生智的时候,他揪起地上腿伤的黑衣人,打碎陶瓷杯将碎片抵在黑衣人的脖子上。
  “停手,不然我杀了他。”他尽量冷静地说。
  对方立刻停下了射击,其中一个说:“嘿,不要激动。”
  谢秋歧眯起眼睛:“枪放下。退出去。”
  他的肩膀在流血,疼痛模糊了视线,他只能尽力眯眼看清敌人。
  对方误被这个危险的眼神震慑,犹豫着还是照做了。
  他捡了其中一把枪带着人质从卧室走出去,一路小心翼翼地挪到客厅的大门。对面的打手离他只有五步不到,他继续往走廊上退,顺利撑到楼梯间旁边。那里立着一个消防柜。
  他灵机一动,把怀里的人往前一推,两枪将消防柜打破,火警铃瞬间响彻整栋大楼!
  打手没料到他这一遭,追上来,他闪进了楼梯间头也不回地往下跑!
  回旋的楼梯永无止境地延伸,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能跑得这么快,脚步太凌乱导致他连台阶都看不清楚,一个踯躅膝盖猛地磕在台阶上,头朝下整个人滚了下去!
  剧痛的重锤砸过来,他疼得哀嚎一声,牙齿磕破了,流得满嘴都是血。
  幸好火警把人全部吵醒了,打手被大量恐慌的居民拦截在了楼上。谢秋歧灰头土脸、满身狼狈地刚从楼道门探出身子,堵在门口的黑色奔驰车吓得他立刻缩了回去。逼不得已他只好从楼管房间的窗户翻了出去,从侧面出了住宅楼。
  一出小区,他拦了的士去最近的医院。
  司机被他吓得不轻,以为他被人打劫了。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样子,头发凌乱、脸上带血,赤裸的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割破了,衣服灰黢黢的,更重要的是手里拿着枪。
  他吓得把枪丢到座位底下,仿佛那东西是什么魔物,脑袋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枪击,一会是打手。
  这些人是谁?他们为什么要大半夜的带着枪闯到他家里?他们毫不介意要他的命,他得罪了谁吗?会不会和郑家有关系?他是郑老板的生活助理,是大老板身边贴身的人,如果有人想威慑郑家,杀了他的确可以起到警告作用。会是这样吗?
  所有的答案都追溯到了甲方,他必须搞清楚。
  谢秋歧恳请司机把手机借给他一下,司机犹豫着还是给了他。
  段立几乎立刻接起了电话——
  “打你的电话没有接,你在哪?”
  谢秋歧一边查看肩膀上的伤口一边辛苦喘气:“我中枪了,有人找到出租屋里来,撬开了门,我跑出来的,什么都没顾着带。我现在在的士上,你到医院来接我吧。”
  “不不不,别去医院。里面有他们的人!”
  “他们?谁?他们要干什么?”
  电话有瞬间的沉默,然后遥远的枪响传来。段立似乎在车上,轮胎的急刹刺耳而尖锐。
  谢秋歧握紧了手机:“阿立!”
  段立骂了一句脏话:“秋歧,听好,去口岸的友谊旅行社,那是个安全屋。钥匙就在门口土地神的神龛下面,到那里等我。不要相信任何人!”
  谢秋歧也想骂脏话,等他撑到了段立来,说不定已经失血过量死亡了。
  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改道去拱北口岸。这个时候是凌晨,口岸人丁稀疏,白天旅游大巴拥挤堵车的场景不见了,空荡荡的街,各大娱乐城夸张的宣传横幅像一群俗气的站街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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