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的。”成才已经是一顶一的神枪手,比从前沉稳了不只一倍。
“什么叫挺好的,”袁朗那个烂人的声音冒了出来,“明明是非常好。”
“高副营长。”吴哲简单地和高城点点头,算打招呼。
朗风只淡淡地看着他,静如止水的眼里找不出丝毫情绪的波动,但高城分明感觉到,他在微笑。
“来,跟你们介绍下,这是朗风。”并不知道自家小弟和高城早就见过了,在半个月之前。他理所当然地为二人做介绍。
朗风镇定自若地和小宁小帅握手。来到高城面前,他坦然地伸出手,
“你好,高副营长。”
高城楞了一下。从只有高城看得见的角度,朗风对他眨了下眼睛,用口型告诉他,不要把那天的事说出来。
“你好。”
高城也不笨,他很快明白了朗风的意思,自然地配合对方演戏。
这下,朗风真的微笑了。嘴角扬起微不可见的弧度,可高城捕捉到了这一瞬间的动容。
而袁朗,当然也察觉到了他细微的变化。
“连长,我们去哪吃饭?”以面包最高的甘小宁打断了高城的失神。
报出饭店的名字,众人上车,向目的地进发。
难得的相聚,让许三多等人相当兴奋,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看见这个场面,高城心里有点复杂,隐隐泛出一些他极力避免的情绪。
最后,把自己的车让给了那四个兵,而他则和袁朗他们一辆车。
袁朗开车,吴哲在副驾驶座上。朗风和高城在后排。
高城和袁朗吴哲东扯西拉地聊天,从军械装备到战场策略。心不在焉的他没有注意到,朗风一直沉默着。
“袁朗。”
经过一个路口,遇上红灯,车停了下来。吴哲捅了捅袁朗。
袁朗抬眼看看后视镜,转过头,朗风闭着双眼把头靠在座位上,面色泛着病态的潮红。
“没事吧?”
他伸手贴上朗风额头,滚烫的触感让他皱起了眉。
朗风微微摇了下头,似乎没有力气再多做其他任何动作。
“高副营长,我们换下,你来开车。”
才注意到朗风不对的高城找不出理由反对袁朗,而袁朗也没给他留下反对的空间,已经利落地下了车。
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地不想这么做。可他还是老实地坐到了驾驶席上。
红灯转绿,车子重新上路。
“发烧了?”
吴哲转过身对着后排,言语间透着担心。
袁朗没有开口,只是点点头,脸色并不好看。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发烧了?”
负责开车的高城无法像吴哲那样关注后排的情况,只能通过后视镜看个大概。
“朗风身上有伤,上星期执行任务不小心受到了感染,一直没好。现在看来是伤口发炎了。”
吴哲坐正,向高城解释。
“有伤还执行任务?”
高城不明白。
“只是皮外伤,本来已经好差不多了。”
提起那道伤,吴哲不禁瞟了袁朗一眼,后者的目光明显地闪了一下。
“那还弄成这样?老A身子没这么差吧?”
高城更不明白了,朗风看上去一点精神也没有。
“......伤口感染了发烧是很正常的事,加上这段时间休息不好,所以才会这么没精神吧。”
犹豫了一下,吴哲找出一个借口。
袁朗不吭声,朗风弄成这样他需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
朗风瑟缩了一下,袁朗一试,额头上烫人的温度已经消去,变得冰凉,上面布满了冷汗。
“转低烧了。”
袁朗开始后悔,今天不该带朗风出来的。明知道自家小弟的死脾气,即使病了也不说,早该看出来他训练的时候没事是装的。
袁朗脱下外套裹到朗风身上。
“高副营长,”
“把朗风先送到我那去吧,离得比较近。”
没等袁朗把话说完,高城打断了他。
“那就麻烦你了。”
袁朗的表情总算缓和了一些。
“不去医院吗?”
吴哲困惑。
高城也很诧异袁朗为什么不送朗风去医院。刚才会那么说纯粹是因为他的一点私心。
“这小子,陪别人去医院可以。要他自己病了你让他去医院,比拿枪崩了他还费劲。”
袁朗摇头苦笑。
吴哲也摇头,这对兄弟果然不是能用平常人的思维能考虑的。
高城则冲跟在后面的小帅他们招呼了一声,拐弯向军营方向开去。
“老七?你怎么来了?”
高城把车开到了原来钢七连呆的地方。
“王团呢?”
不理对方的疑问,高城的注意力现在全在一个人身上,那人现在正被袁朗打横抱着。
“办公室。”
深谙这只装甲老虎性格的同袍聪明地报出答案,不再多问,目送一行人离开,把疑问的中心转到了车上。
“这车......似乎不像普通部队的啊?”
“王叔,借你地方用一下。”
跟进自家门一样自然地闯进团长办公室,高城连人都不看下只是嘴里喊下就又直接冲进了休息室。
“王团长。”
袁朗也只是随便打了声招呼点下头,只有吴哲秉着尊重老人的美德认真地履行了该有的礼数。
“咋回事啊?”
经历过无数大场面,这点小意外王团还不放在眼里。他只是很平静地问吴哲,带着点好奇。
这几个人他都是认识的,高城就不用说了,他看着长大的。至于A大队那三个,凭着他和铁路的关系,想不认识都难。特别是袁朗和朗风,他可是为数不多的,这二人兄弟关系的知情者之一。
“高副营长请吃饭,去的路上战友病了,高副营长就说借您这让人休息下。”
斟酌着,吴哲把大概情况交代了。
“朗风那臭小子还是不肯去医院?”
王团胖胖的脸上一派了然神色。
“您认识朗风?”
吴哲很奇怪,朗风惯于低调,不是A大队的很少知道他,认识他的就更少,而知道他生病不肯上医院的,估计就更稀缺了。
“哼,你们铁路家的宝贝,我咋个会不认识。”
王团笑得高深莫测。
吴哲决定不问了,这之中的错终复杂应该不是他能弄得清楚的。
随着高城进入房间内,袁朗迅速地把人放在了床上,替他脱衣盖被子。
看着袁朗熟练的动作和朗风配合的态度,高城总觉得心里不太舒坦。
虽然才是第二次见面,并不了解对方,可高城对朗风,有着莫名的好感和在乎。
明明是在发烧,意识已经不清醒了。可被袁朗抱着的时候,朗风会抓住袁朗的手臂;袁朗替他脱衣服的时候,他会吊着袁朗的脖子。无论怎么看,似乎这两人对干这些事都已经是习以为常了,配合默契。
这要在铁路,吴哲和王团看来,理所当然,他们本来就习以为常,人家是两兄弟。
可高城并不知道这两人之间,除了上下级,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细心掖好被角,袁朗起身,准备去倒杯水,手却被抓住了。
朗风已经开始昏睡,眉头紧皱,不停地冒冷汗,抓着袁朗的手不放。
轻轻地挣了下,没有挣脱。袁朗脸上总算露出了笑容,他想起了朗风小时候。
小时候也像这样,每次生病,朗风都不肯去医院。而且一发烧,就会做噩梦,只有抓着袁朗的手才能睡着。而要想让他完全安心睡去,不仅仅只是握住他的手。
握住朗风的手,袁朗低下身子,把自己的额头贴在他的额头上,闭上眼,静静感受他带着灼热温度的呼吸。
不一会,朗风的呼吸便逐渐平稳下来,手上的力道也松了。
真不知道在军校那六年你有没有生过病,要是病了不知道是怎么过的,还说自己长大了。
看着朗风陷入熟睡的面孔,袁朗有些心疼,他伸出手揉了揉朗风仍然皱着的眉心。
一旁的高城再也站不住了,他猛地咳了一声,把袁朗从旁若无人的气氛中拉了出来。
没想到,袁朗一开口就说了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
“高副营长,你还啊?”
“怎么样了?”
高城正想发飙,吴哲凑了进来。
“睡着了。”
袁朗宠溺地看看朗风,笑得有些无奈。
吴哲撇撇嘴,只有扯上朗风,袁朗才会收起平常难以捉摸的性子,变成模范兄长。不过也因为朗风,他才有机会见到袁朗的另一面。袁朗给朗风的,是他所有的温柔。
不知道要是自己和朗风同时掉水里,袁朗会先救谁呢?
吴哲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答案很明显,他和朗风都会游泳,这是老A的基本素质要求。袁朗一个也不会救,因为用不着。换成在战场上两个人同时遇险比较贴切。
其实说白了,吴哲就是想知道,在袁朗心目中,自己和朗风,到底谁比较重要?
虽然是很无聊的问题,可吴哲就是想知道,同时又有些害怕知道。
面对这种和青涩少年初恋一样的心态,吴哲自己都唾弃自己。
可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吴哲并没有放在心上,更不会真的去问袁朗,一定会被他当作把柄笑死的。
“你们不是还要去吃饭吗?还呆着做么子?”
王团也凑了进来,
“你们该干嘛干嘛去,这小子放我这,一会让铁路亲自来接。”
“那就麻烦您了。”
听这话,袁朗马上摆出一副恭敬的样子,可嘴角狐狸似的狡黠笑容破坏了整体效果。
王团也懒得和他计较,反正都习惯了。他挥挥手,
“快去快去。”
“那啥...我就不去了吧。”
高城犹豫着开口。他本来是想说把朗风留在,可人家是A大队的,自己有什么理由把人留下来呢?想来想去,还是没找着借口。
“高副营长,这顿饭可是你请的,你怎么能不去呢?”
袁朗隐约猜到了高城的意图。
“是啊,高副营长,让朗风的病给耽误了真不好意思,我们现在赶快过去吧,三多他们还在等着呢。”
收到袁朗递过来的眼色,吴哲聪明地帮忙劝到。
“就是,你留下来做么子。”
王团也投了反对票。
不擅辩论的高城就这么被拖走了。
等人走后,王团拨通了铁路的电话。
“难得你找我啊,什么事?”
无视对方欠揍的语气,王团直接说明目的。
“你家那头狼崽子现在在我这,你过来一趟把人接回去。”
“那臭小子怎么了?怎么会跑你那去了?”
铁路的语气立马发生了转变。
“发高烧,现在正昏睡呢。你也晓得那个小子不肯去医院......”
“我马上过去。”
不等他说完,铁路就挂了电话。王团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
这个铁路啊,一世英明,可一提起他家狼崽就糊涂。
“连长,想什么呢?”
小宁在高城眼前晃晃手,打断了他的走神。
“啊?哦,没,没想什么。”
高城举起酒杯一口灌下,心里在担心朗风的状况。
小宁一脸奇怪,他们连长到现在都还没动过筷子,老是一个人喝酒,也不说话,不知道中什么邪了。
“高副营长,咱俩干一杯。”
虽然和高城接触不多,可这只装甲老虎的脾气袁朗是听说过的,也是见识过的。把他的反常尽收眼底,袁朗开始算计。
比起袁朗,吴哲对高城的了解就更少了。可他熟悉袁朗,也熟悉朗风。这位将门虎子,似乎对朗风有些特别,而袁朗对此好像不怎么乐意。
饭局在三多他们热切的讨论中结束了,除了高城的沉默,一切都很完美。
最起码从表面上看上这样的。
“人呢?”
一个人影闪电般冲进了王团的办公室,其实用撞可能更贴切。
“什么人?”
王团胖胖的脸上是得意的笑容。
“人呢?”
来人提高了分贝,脸色阴沉。
“里头。”
王团努努嘴,来人箭样冲了进去。不一会又出来了,脸色比之前更难看。
“王庆瑞......”
咬牙切齿的声音听在王团耳里却一点威胁力也没有。
“干什么?”
他一副无辜的表情。
“你居然敢A我......”
身为A大队真正的掌控者,袁朗的上司,被人A可是很丢脸的事,非一般的丢脸。
“嘿嘿,就是A你,怎么,不服气?”
能A到铁路,王团不是一般地开心,他得意,无比的得意。
朗风不是高烧,是低烧;不是昏睡,是睡着了。而现在休息一段时间,出了汗,状况基本已经稳定下来。
气归气,可铁路悬在心口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放了下来。
“这笔帐我记下了。”
撂下这么一句,铁路走人,当然,带着朗风走的。
“嘁,拽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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