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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飞(近代现代)——妤芋

时间:2020-04-10 08:05:17  作者:妤芋
  艾宝由着严塘的大手摩挲自己的脸。
  他并没有问他们要去哪,又要做什么,他只是乖乖地点了点头说,“好的呀,严严。”
  于是严塘掀开被子,起床,他随便套了件衣服,便给艾宝把衣服穿好。
  艾宝穿着一件布朗熊的短袖,和姜黄色的短裤,哪怕是在黑夜里,他看起来也明亮鲜艳极了。
  严塘牵着艾宝,在月色里走出房门。
  月光下的艾宝依旧分外的灵动。
  他的圆脸白得透亮,满头的小卷毛在隐约的月光下舒展开身子,艾宝的眼睛明亮而干净。
  当他坐上车,扭头看着严塘,在严塘的肩膀上撒娇一样地蹭来蹭去时,严塘看着艾宝,刚才还波涛汹涌的心一下就静了下来。
  严塘亲了亲艾宝的额头,“辛苦宝宝了,晚上还要陪我出来。”
  艾宝摸摸自己的额头。
  “不辛苦的呀。”他坐起来些,也亲亲严塘的脸。
  “严严不要难过的呀,”艾宝啵啵了严塘好几口。
  他把严塘的半边侧脸上,全都印上自己的全是嘟嘟嘴唇印。
  严塘感受着脸上湿漉漉的吻痕。
  他看看身边眨巴眨巴眼睛,似乎还想再在他的脸上添砖加瓦的艾宝,无可奈何得有些想笑。
  “好,宝宝,我不难过。”严塘说。
  他顺便附身帮艾宝把安全带系好。
  严塘发动汽车,他在还没到黎明时,最深沉的黑暗中开车驶进道路。
  车的外面是一片静悄悄的世界,万物寂静无声默然生长。
  而车里面,严塘打开了车里暖色的灯,他身边的艾宝还在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严塘侧耳去听。
  “严严,不要难过——呀,不要难过呀——”
  艾宝吐词有些含糊,他的曲调也是一高一低不成歌曲。
  但是严塘听着,他面上种种的寒霜却缓缓地尽数瓦解。
  严塘轻轻地看了艾宝一眼。
  艾宝就像是落在地上最快乐的一颗星星。
  他澄澈又明亮。
  每一个饥寒交迫路过的人,看见他乐呼呼的样子,哪怕自己再难受,也能被他的快乐感染,嘴角情不自禁地带上一丝笑意。
 
 
第111章 当鸭子遇见死神(九)
  一百一十.
  “我冷。”鸭子说,
  “你能帮我暖暖身子吗?”
  ——
  严塘带着艾宝先去医院领了严栋的死亡证明,而后便回了家。
  其实是他没有经验,脑子也不甚清晰,一时冲动了。
  殡仪馆火化还需要办其它的手续的,他如今领了死亡证明,还需要去办居民殡葬证才可以。
  而这显然不是今天晚上就能做完的。
  更何况,殡仪馆有些远,在城郊去了。严塘就算是开到最高的速度,过去也需要3个多小时。
  艾宝在去医院的路上呼噜呼噜睡了好一会儿,车子一颠一颠的,严塘还给他带了他最喜欢的小黄鸭毯子,艾宝觉得在车上睡觉很舒服。
  像是他睡在了小羊的背上,而小羊带他在草原上跑来跑去的。
  回程的时候,艾宝倒是要清醒许多了,睡不着觉了。
  严塘在医院给艾宝买了几瓶巧克力牛奶,艾宝在车上抱着小黄鸭毯子,喝巧克力牛奶喝得正开心。
  艾宝扒着车窗,使劲儿往外面张望,“严严,我们这是在到哪里了呀?”
  他问道。
  严塘回答说,“我们现在到江边了。”
  艾宝噢了一声。
  他想了想,忽然和严塘说,“那艾宝和严严可以在江边散步吗?艾宝现在睡不着了。”
  严塘有些惊讶。
  他问艾宝,“宝宝,你怎么突然想散步了?不累吗?”
  艾宝摇摇头,“不累的呀,艾宝想和严严一块散散步。”
  严塘看看时间,现在已经是凌晨4过了,天还没亮,只是隐隐地露出一丝白光。
  如果艾宝想散步,他陪一陪也并没什么。
  “那行,宝宝,我去停一下车。”严塘说,
  艾宝点点头,他看着窗外的黑黑的天空,还有黑黑的河。
  他已经来这里好多次了,不过这一回,河都在安静地睡觉,没人知道他和严塘来过。
  这让艾宝觉得有些兴奋。
  “走吧,宝宝,我们下车。”严塘说着帮艾宝把安全带解开。
  艾宝抱着自己的小黄鸭毯子蹭了蹭,和它告别,“一会儿见呀,毯毯。”
  小黄鸭毯子也蹭了蹭艾宝的汤圆脸。
  对艾宝而言,凌晨的河并不陌生,他和严塘一起曾经看到过一次。
  就是临近春节的凌晨,严塘带着艾宝骑摩托车看夜景。
  不过今天他们停留的河段,并没有什么夜景可看。
  除了延绵的山脉并无其它。
  艾宝趴在围栏上,他低着头看他和严塘脚下平静的河。
  河现在睡着了,它供人看的表面永远平静无波,静默又无声。
  而只有在不为人知的深处,才自有暗涌。
  艾宝一直盯着下面的河,他这次就打算看看它,并不和它打招呼。
  “宝宝,你不要趴得太用力了。”严塘把艾宝从围栏上拉下来,“这些围栏都很旧了,你趴上去,它一不小心断了,你就掉下去了。”
  他说着,把艾宝往怀里搂了些。
  艾宝噢了一声。
  “严严为什么今天不开心噢?”他们走了一段距离了,艾宝问严塘。
  严塘没想到艾宝会问自己。
  他斟酌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和艾宝实话实说。
  在面对亲人死亡这件事上,艾宝应当是比他更加成熟,他也不是什么小孩子了,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宝宝,”严塘缓缓地开口。
  他发现当他喊了艾宝,艾宝用一双明亮的圆眼看着他时,他口中原本还有些晦涩难言的话,瞬时顺畅了许多。
  “我的父亲今天晚上去世了。”他说。
  艾宝没有表现出什么其它的情绪,他既没有表现出同情,也没有惊讶。
  他继续问严塘,“那是这件事情让严严难过吗?”
  严塘有些回答不上来。
  他半抱着艾宝,他们在这条并不陌生的滨海大道上慢慢地走。
  夏天的风吹过来了,带了点河的水汽,和陆地的燥热,扑了艾宝和严塘满怀。
  严塘抿了一下自己的下唇,“可能这是其中之一吧。”
  他说。
  艾宝就问,“那还有什么事让严严这么难过呀?”
  他看着严塘,看出他有些犹豫。
  “严严和艾宝说一下呀。”他抱着严塘的一只手臂,撒娇一样地晃了晃。
  严塘用另外一只手扒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把它们都抚到脑后。
  “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的,宝宝。”严塘有些无奈地说。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他望着身旁的艾宝,顿了一下,“可能是因为,我父亲,在我的过去还是扮演着一个……分量比较重的人吧。”
  “那严严是很伤心他的离开吗?”艾宝又问了一遍刚刚的问题。
  严塘张了张嘴,他发现他也说不出话了。
  其实他也不确定。
  在过去的青春里,他因为他的父亲,对性这种东西如避蛇蝎。
  他恶心性,恶心亲吻、抚摸还有其它。
  而十六七岁,又恰好是男孩对这个东西,最有探索欲的时候。
  在他情窦初开,和郭家屹谈恋爱时,郭家屹很多次地邀约他,在严塘多次拒绝了以后,他退而求其次,就是想和严塘亲吻。
  严塘也觉得情侣之间再这样回绝过去,似乎也有些不像样了,所以他犹豫了几秒还是答应了。
  不过他和郭家屹说,那我们只能嘴唇挨一下。
  郭家屹说好。
  于是严塘便强忍着不适,轻轻地贴向郭家屹的唇。
  而让严塘没想到的是,郭家屹直接把舌头伸进了他的嘴里。
  这让严塘当场把郭家屹推开,反呕,吐了出来。
  那根舌头湿滑的、粘腻的感觉,严塘现在都还记得。
  而后,在郭家屹和许峥深搅合在一起了,他撞破时,郭家屹有些心虚,却又觉得自己有道理。
  他用一种看异类的眼光看着严塘,对他说,‘这难道不应该都怪你吗??是你自己对这些东西太排斥了,我才会去找许哥的不是吗?为什么你不从你自己的身上找找原因?而是就知道怪我??你不觉得你满足不了我,甚至是和我接吻都会吐,就像是个废物吗?’
  郭家屹说这话的时候,嘴角还有些红肿。
  那是被人咬出来留下的痕迹。
  严塘曾经有一段很痛苦的时间。
  他在自我厌恶自己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对性保持积极,或者是平常的态度。
  但是与此同时,他又真的无法接受这个东西,每每一想到性,他就想到他父亲趴在地上像狗一样狂叫的模样。
  而这些苦痛的施加者与加重者,无疑就是他的父亲,严栋。
  自从离婚后,他就真的放飞自我了。
  他丝毫不在意严塘的感受,他带人回家,让他们或者是她们穿严塘母亲的睡衣。
  他们在床上、在地板上、在阳台上、做那些恶心的事情。
  严塘曾经半夜的时候在厨房呆了很久。
  他想过那把刀,把他的父亲,他父亲的情人都捅死了算了。
  这样他就不会再难受,再在矛盾间被活活撕裂了。
  过去,严栋带给严塘的阴影,让严塘受的折磨,可能就是严塘难以释怀的源头。
  “……宝宝,我不知道,”严塘看着艾宝说。
  他们走到江边的椅子坐下。
  严塘捋了捋艾宝被夜风吹起的卷毛。
  “……我的父亲曾经伤害过我,让我有一段很长的时间里,都在痛苦。”严塘说,“我不知道是因为我没办法忘记这个痛苦的经历而他的人不见了,我的满腔愤恨没了指责对象。”
  “还是因为我恨他的同时,又始终想念着很久以前,他对我还很好的样子——又或者是两者兼有?”
  严塘说,“我不清楚。”
  艾宝注视着严塘,他的眼睛里印着滨江路上的路灯的影子,看起来像是有星星在其中跃动。
  严塘继续说,“我觉得我很糟糕,宝宝。”
  他和艾宝面对面坐着,严塘用自己的手揉了一把自己的脸,想把脸上的颓唐给揉掉。
  “我觉得我很失败,宝宝。”严塘说,“我和严栋这段父子关系,让我有很深的挫败感。其实我想我心里深处,还是爱他的。我知道,而他也是,他的内心的某个角落也是爱自己的孩子的。”
  “我原本以为,我还有很多年来改善我和他之间的父子关系,总有一天我能放下所有的过去,和他心平气和地共处一室。”严塘凝望着艾宝,他和艾宝说出了他从未和任何人说过的话。
  “可是,最后,我发现,我和他和平地共处一室,竟然是他在病房躺着,而我在一边的椅子上坐着。”他说。
  “对不起,宝宝,我想是我太懦弱了,我放不下太多东西了。”严塘很苦涩地说。
  他嘴里的苦在弥漫。
  艾宝没说什么。
  他俯过身亲了亲严塘的脸。
  “严严不懦弱的。”艾宝说,“严严现在只是太难过了,才会这么想的。”
  “但是严严从来都没有错,”艾宝摇了摇头,否定了严塘的话,“遗憾不能成为痛苦的源头的。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受伤了就是受伤了,不能因为说别人死掉了,所有的严严以前的,都变成了不应该的呀。”
  “为什么要给死掉的人更高高的地位的呢?”艾宝说,他的圆脸上少见地没有什么表情,在夜色下,看起来有几分冷酷,“因为他们不会说话,还是因为人对死的未知的恐惧呢?”
  严塘有些惊讶艾宝这样的话。
  “严严不要难过呀。”艾宝又亲了亲严塘的脸颊。
  他黏黏糊糊地啵啵严塘,充满依恋地蹭了蹭他的脸。
  艾宝脸上的小肥肉太软绵绵的了,像是一个晒足了阳光的蓬松枕头一样,严塘也忍不住蹭了蹭艾宝的软乎乎面团脸。
  “可能我对死,心里还是多少存有恐惧的。”严塘亲亲艾宝的额头说。
  艾宝能做到全然不在意生死,他有他的世界的逻辑。
  可是严塘毕竟只是现世里的芸芸众生之一,他做不到像艾宝一样将其置之度外。
  艾宝噢了一声。
  “那也很正常的。”他说。
  “人总是对未知的充满恐惧,”艾宝说,他还叹了一口气,“可是死和生都是一样的,它们都是不知不觉的,又命中注定的事情的呀。出生的时候,大家没有害怕,怎么死啦,就害怕了呢?”
  严塘想了想,回答说,“可能是因为会思考了吧。”
  艾宝噢了一声。
  “那可真是一种诅咒呀。”他意义不明地说了一句。
  严塘却感觉自己仿佛是懂了艾宝的意思了。
  不过他还是揭过了这个话题。
  “谢谢宝宝安慰我。”严塘说,“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宝宝。”
  艾宝听着,有点不好意思,“嗨呀,艾宝也没有做什么的噢。”
  他说着,又把头靠在了严塘的肩膀上。
  他们两个紧靠着坐在江边的座椅上,石头的椅子在夏季并不冰凉,甚至还有些白天暴晒过后的余热。
  现在快到6点了,飞到天上的鲸鱼露出白色的肚皮,天已经敞亮了大半边了。
  严塘和艾宝坐在椅子上,等着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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