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顺着海浪线溜达了一圈儿,捡了几个贝壳回来坐在了李负代身边,怕被误会似得开口,“我不会游泳,可不是特意在岸上陪你啊。”
“我又没说你是在陪我。”李负代不禁失笑,看着江月补着防晒还有点儿好奇,“又不下水,穿泳衣干吗?”
江月瞥他一眼,“好看!”
“不穿泳衣你也好看啊。”
“来海边和平时能一样吗!”江月恨铁不成钢地摇着头,“跟你们直男说不通。”
李负代笑了笑没再说话。
在海里扑腾了一会儿,阮令宣先跑了上来,湿淋淋地在李负代和江月中间一屁股坐下,直感慨大海的美好。呱噪完后他在李负代和江月之间来回看了看,火速从身后小帐篷里拽出条毛巾把江月给包上了。
“你、你你别看!”阮令宣腾出一只手驱赶着李负代,“你一边儿去!月月穿泳衣只有我能看!”
“神经病啊你!”江月笑着推了他两下,可样子明显还是开心。
李负代斜着眼扫了扫两人,叹了口无奈气,也懒得和这对儿散发着腻歪气息的情侣挨在一块,拖着断腿起身,朝海里若隐若现的那个脑袋去了。
靠近岸边的浅海湾,有几块一米多高的礁石。抬腿跨过海水,李负代刚爬上礁石坐下,就看见温烈丘顿了顿后朝他这边游来。
游到礁石附近,水就只到温烈丘的腰身,他往后拢了把湿透的头发,微微抬头看李负代,“你觉得怎么样?”
李负代的目光在温烈丘身上游走一遍,不自觉地舔了舔上唇,“什么怎么样。”
温烈丘含糊着嘟囔了一句什么。
李负代不动,“你说什么?”
“我说往里点儿坐,别掉下来。”说完温烈丘便蹚着水一步步往他跟前儿走,李负代坐得高些,靠近后温烈丘的手无目的地碰上他的跟腱靴,随后就皱了皱眉,“干什么都碍事儿。”
李负代的腿从礁石上垂下来和海水还隔着些距离,其实弄不湿跟腱靴也掉不下来,他微微垂头看着温烈丘歪头笑着,“除了运动不行,我还耽误什么事儿了?”
“就这一样还不够?”
“那——”突然,李负代压低了身体,伸手去摸温烈丘沾着水珠的脸,他洁白的小虎牙划过下唇,笑眼中全是挑逗,“你多亲亲我,我就好的特别快。”
“是吗。”温烈丘挑着眉拨开李负代的手,不理他的玩笑反而冷漠地揶揄,“我突然想到,断着腿也好,省的你到处乱跑。”
“那你亲亲我,我就不乱跑。”李负代弓着腰想去抓温烈丘又被他躲开,屁股挪了几下没坐稳,还真直愣愣地从礁石上往下掉。
好在温烈丘眼疾手快,把人接了下来。只是他先勾住腿才去揽脖子,这一动作激起不小的水浪,李负代跟腱靴没事儿身上却湿了大半。
李负代一手揽着温烈丘的脖子,另一只手拨了拨发梢儿的水,还是不少笑,“都这样了,就把我扔海里呗,我游一会儿,就一会儿。”
“……不行。”温烈丘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托着李负代又让他爬回礁石上坐着。
李负代看着自己的腿沉默了片刻,“其实真的挺碍事儿的。”被这么个东西禁锢着,落跑都差点儿意思。
“过几天我们回去复查,恢复的好应该可以换个轻便点儿的护具。”温烈丘抚着他冰凉的小腿,说的话也温柔,“很快的,等你好了,想干什么都行,想去哪儿都行。”
一瞬间,李负代竟然有些失神,然后他似是探究地盯着温烈丘,“那你呢,和我一起吗。”
听他这么说温烈丘突然笑了,他垂头在他的膝侧落下一吻后又抬头,“你说呢。”
温烈丘似乎并不打算提起暑假完后就要去英国的事儿,李负代还是笑出了酒窝。
等四个人在海边儿玩到饿,回家已经有晚饭在等他们。有了阮令宣,什么饭桌都热闹,什么饭桌都开心。
关于阮令宣来小白楼的原因,除去看望温奶奶和海边撒欢儿,还有一个很重量的原因。就是温烈丘的游戏设备。高三在即,人人惶恐,作为倒数第一阮令宣也不好过,游戏设备被没收的差不多,唯一的慰藉就剩个手机。
所以,小白楼二楼温烈丘的房间,就是个阔别已久的温暖港湾。
吃完饭,不等擦嘴,阮令宣就夹着毯子轻车熟路地奔进了温烈丘的房间。
因为被留下喝了碗只有他有的汤,李负代最后才进温烈丘房间。
房间里,阮令宣和江月靠着床尾坐在毯子上。大屏幕上光影交错,两人正厮杀的激烈。看见他来,懒洋洋靠在床头翻手机的温烈丘抬眼看了看他。
也没多想,李负代就坐去了温烈丘身边。
让这一举动却把玩儿游戏的两人目光引了过来,“你为什么可以坐床?!!”
第54章 三瓶冰可乐和一瓶常温果汁儿。
李负代听着坐在地上两人的异口同声,又看他们一致的诧异且不服气的表情,不禁笑出来,“我断着腿啊。”
情侣两人显然都不满意这个理由,纷纷抓着手柄往床上爬。
“下去。”温烈丘也不多废话。
扫过温烈丘板着的脸,爬到一半的两人瞬时僵在床尾上下两难起来。后互相看了一眼,又悻悻地退了下去,窝回地上有一句没一句地小声嘀咕,埋怨温烈丘毛病多还对事不公。
阮令宣抱怨完又冲李负代喊话,“你也别死皮赖脸呆上面了,温烈丘最讨厌别人碰他床了,小心他一会儿发飙踹你!”说着他转头把他的游戏手柄扔给李负代,站起身又说:“你替我一局,我下去拿喝的。”
李负代应了一声,笑眯眯地爬下床,替阮令宣继续和江月玩儿游戏。阮令宣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三瓶冰可乐一瓶常温的果汁,挨个分了之后一屁股坐在李负代身边儿指手画脚。
难得的纷闹让总是寂静的夏夜变得浓烈了些,从外面传来的、本显得空灵的虫鸣,此时听着都有些活泼了。
窗外夜色深沉,房间里屏幕上炫目的光影不停跳动。罗列在床尾的三个脑袋,情绪极高,又笑又闹,话题玩笑一刻不停,欢快又和谐。
温烈丘自己占着床,手机一直在手里拿着,他时不时划两下,心思却难以集中在上面。他垂着头,眼神却总不自觉往前扫。
他觉得有点儿不爽,他几次开了话茬儿,沉迷游戏的那三个脑袋都只是敷衍地应应,像是把他隔在了局外。尤其中间那个,仿佛都忘了身后还有他这么个人。
大夏天的,他们都穿着t恤短裤。床下的三个人紧紧挨在一排,蹭胳膊蹭腿儿不可避免,阮令宣还因为情绪激动,动不动就揽着李负代乱叫瞎晃,后边儿的温烈丘就黑着脸看着。
黑着黑着他突然觉得不太对,就像之前这三个人搂着腰抱来抱去一样,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不顺眼。他没有不喜欢李负代和别人交往,只是不喜欢他和别人太亲密。
又过了一会儿,温烈丘默默坐到李负代身后,极近的贴在他耳边,“这儿太吵,我们出去走走。”
结果李负代连头都没回地就拒绝了。
等阮令宣回头问温烈丘说什么悄悄话时,那人已经不声不响黑着脸又回了床头坐着。
愉快地游戏,时间飞快就到了半夜。
“你俩还不去睡觉?”自己在床上闷了几个小时,灌了一瓶汽水儿,温烈丘没忍住开始赶人。
话问出来,却没一个人搭理他,还都专注在游戏上。
在学习方面,阮令宣不能和李负代比。凑在一起玩儿了一会儿,他才发现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游戏头脑也差这人一截儿。短暂的不甘后,情绪就变化成了崇拜,直截了当把李负代当成了人生路上的明灯。
没过几秒,阮令宣突然狼嚎出声,抓着李负代左边胳膊大力摇晃起来,几乎叫破了音,“卧槽!李负代!你他妈也太牛逼了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天神操作!我要拜你为师!卧槽卧槽,这波我能吹到死!!”
不易察觉的,李负代用鼻音嗯?了一声,不带什么特定情绪。
随后阮令宣就觉得手上有些湿,昏暗中低头,发现是有什么沾在了他手上。
“我的。”阮令宣还在疑惑手上沾的是什么,李负代抬起自己的胳膊看了看,毫不在意地解释,“伤口裂开了。”
“你、你的血?你怎么了?……你什么时候受伤了?!”阮令宣反应过来是自己劲儿用大了才弄裂了他的伤口,急忙道歉,“我不知道,我、我……我也没看见……”
李负代笑着,“没事儿啊,也不算什么伤……”
他话没说完,胳膊就突然被身后的温烈丘拽到了面前,顺便被瞪了一眼。间隙阮令宣开了灯,接着又跑出房间。李负代的伤在上臂,伤口狭长但纤细,应该是被锋利的薄器伤的。伤口四五毫米深,不是什么大伤也足够肉疼。
“在海边的时候弄的?”温烈丘拧着眉看李负代,“在礁石上划伤的?”
“药、药……我们带了药!”没等李负代回答阮令宣又火急火燎跑了回来,手里拎着个小药箱,“还有纱布!”平时他就常磕磕碰碰,药箱是江月特意带的。
李负代扫了扫围着自己的三个人,有些不自在地耸耸肩,“不至于,明天就好了,别麻烦了。”
“怎么不至于,天气这么热,恢复不好很容易感染的!”江月说着把李负代的胳膊压在床上,示意阮令宣,“先涂药!再包纱布!”
阮令宣得令,手脚麻利地擦了他胳膊上的血迹,开了药瓶,找棉棒涂起药。
“那贴个创可贴就行,用不着包扎,别浪费资源了。”被人半强制着处理伤口,李负代说不出什么感觉,别扭有,感动也有。
阮令宣坚决执行江月的指令,“创可贴又不是万能的!再出血创可贴也不管用啊!”
床下两人一左一右挨着李负代,温烈丘下去碍事儿,呆在床上还插不上手。他看两个人围着李负代忙活本就不舒服,又见李负代无所谓的模样,瞬时脸更黑了,“他要创可贴就给他。”
他话说完,气氛明显凝固了一下。
温烈丘不理那两人脸上的诧异,从药箱中翻出一包创可贴扔给李负代,冷漠地抬了抬下巴,“自己贴。”
李负代眨眨眼,撕开一个创可贴按在了伤口上,也不知道是在敷衍谁,一半伤口都没盖住。
“你俩还不去睡?”温烈丘扫过那两人,语气有点儿吓人。
“不、不是说……”阮令宣抓着脑袋还挺疑惑,“通宵看恐怖片儿吗?不看啦?”
话说完他就被江月轻轻蹬了一脚。
“那个……”挨了一脚阮令宣终于反应过来,假模假样地摸摸肚子,“嗨!被你小子一吓我还真饿了,我、我们这就……”
“我们下去煮方便面!”江月急忙接腔,起身拉着阮令宣逃似得跑出了温烈丘房间,还顺手关了灯。
随着加蛋还是肠的讨论声越来越小,二楼恢复了寂静。
温烈丘回了床头靠着,依旧有一下没一下地划拉手机,心思更不集中了。
而李负代,捡回扔在一边儿的手柄,又靠上了床尾。
短暂的沉默后。
“你生气了?”李负代问身后的人。
“有什么值得我生气的。”温烈丘说是这么说,语气却不太相符。
“没有最好喽。”
第55章 “奶奶给过我苹果,我没再吃了。”
不易察觉的不愉快弥漫在空气里,两人却都不愿意认同它的存在。第二次的沉默间隙长了些,长到李负代开始继续玩儿游戏,长到温烈丘的目光在李负代的后脑勺和手机屏幕来回十几次。
这次温烈丘先开了口。
“上来。”
李负代懒洋洋地背靠床尾,“阮令宣说你讨厌别人碰你床啊。”
“……上来!”听他这么说温烈丘又有些冒火,他是不喜欢,但李负代滚都不知道在他床上滚多少圈儿了,还说这话实属找事儿。
李负代嗯了一声,还是没动。
温烈丘无声叹气,平息了片刻后放软了语气,“你在干吗。”
“阮令宣他……”这之后又是一个不短的沉默空隙,李负代完全专注在游戏里了的样子,“这里他过不去,我帮他走一遍试试。”
反正现在,温烈丘真是听够了这个名字。
“唔……”
不知什么时候温烈丘已经到了李负代身后,他掰着下巴扬起他的头,带着些力度咬上了他的唇。
手柄跌落在地后弹了两圈停在了桌角。李负代仰着头从短暂的诧异中回神,他感受着唇上啃咬的力度和温烈丘的气息,指尖若有似无地去摸他的侧颈。
两唇相贴,本以泄愤为目的的撕咬,没两下就成了缠吻。李负代为了方便回吻温烈丘而慢慢换着角度,最后索性转身跪在了地上。
“上来。”去抱李负代腰的间隙,温烈丘又低沉着嗓音说道。
顺着他的力气上了床,李负代跨坐在温烈丘腿上,又低头亲了他一口后叹了气,“为什么生气?”
“……不知道。”温烈丘不看李负代,他现在就只想把手柄都烧了,免得他看不见自己。
李负代转转眼睛,“……以后不会玩儿到这么晚了。”说是这么说,但他觉得这应该不是温烈丘闹脾气的全部原因,所以他慢慢试探着,见温烈丘脸上神色还是低沉想了想又换了个可能性,“其实……包扎一下也可以,你帮我,好不好。”
“我没要过度干预你。”温烈丘摇头,“你也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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